謝老夫人臉上擠出一絲尷尬的笑容,“六皇子說笑了,婉兒雖有些任性,但她好歹是武定侯府的嫡女,我謝府若休了她,如何與武定侯府交代?”

“她謝少夫人不是愛講公道的嗎?今日將她請過來,本皇子便與她論個公道!”戰晏殊說道。

戰晏殊的這番操作倒讓謝家人看不明白了,原本六皇子能來參加壽宴已經是莫大的榮幸,可是現在他們鬧不明白,這六皇子怎麽倒讓他們府上休妻了。

謝景瑞雖然不喜林婉兒,但休妻可不是小事,他如今還得靠著武定侯府和大將軍府,所以,他還從來沒有休妻的念頭。

但那謝景瑞也不敢怠慢戰晏殊,於是便喚了李管家過來,親自去請林婉兒。

林婉兒主仆幾人正琢磨這六皇子為何到訪,便見李管家匆匆走了進來。

“少夫人,六皇子此時正在宴會廳,請您過去一趟。”李管家說道。

林婉兒聞言,眉頭微皺,“可知是何事?”

李管家猶豫了一下,他總不能說六皇子這會正在宴會廳攛掇著要休了她吧。

他斟酌了一下,說道,“六皇子似乎對少夫人有些不滿,想要與您論個公道。”

林婉兒心中一陣疑惑,他與她論什麽公道,難道是上次在街上遇到的那事?

她沉思片刻,決定去看看他到底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李管家,你且先過去吧,我換身衣衫便過去。”

李管家應聲出去了。

翠雲是知曉上次的事的,擔憂地說道,“姑娘,這六皇子不會是因為上次的事來找麻煩的吧?”

林婉兒安慰道,“不必擔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倒要看看這六皇子到底想要如何。”

說完,林婉兒轉身走進內室,讓翠雲和香秀進去給她梳妝更衣。

香秀拿起粉撲往林婉兒臉上撲了厚厚一層粉,翠雲連忙製止道,“哎呀,這也太白了吧?”

香秀與林婉兒相視一笑,“翠雲,你這就不懂了。姑娘現在病中,臉色自然應該顯得蒼白一些。”

收拾了一番,換上一身素雅的衣裳,林婉兒這才往宴會廳走去。

她一進宴會廳,立刻成了眾人的焦點。

隻見她麵容蒼白如紙,仿佛帶著一絲病態的嬌美,發髻鬆散地挽起,幾縷青絲垂落在肩頭,隨風輕輕搖曳,增添了幾分嫵媚與柔情。

那柔弱的模樣,似乎一陣風就能將她吹倒,令人心生憐憫。

發間插著一支簡約的玉簪,玉質溫潤,光澤柔和,與她那蒼白而柔美的麵容相得益彰,那玉簪仿佛是她身上唯一的亮色,為她增添了幾分生氣和活力。

林婉兒在眾人的注視下,緩緩走到宴會廳的中心位置,微微欠身,向在場的賓客們行禮。

她聲音有些微弱地說道,“感謝各位賓客的光臨,婉兒因病在身,不能多陪各位,還請多多包涵。”

正在喝茶的戰晏殊也是一愣,那日在街上,她說話可是中氣十足的,今日倒是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居高臨下地睥睨著她。

林婉兒倒也不懼他的目光,直接迎了上去,“聽說殿下召見民婦,不知所為何事?”

“所謂何事?今日謝府老夫人壽宴,你作為孫媳,為何不出席?”

林婉兒一愣,他竟然是為這事尋自己,不過,事情定沒這麽簡單,這應該不過是他的一個借口罷了。

她輕咳了幾聲,然後說道,“民婦身體不適,恐掃了老夫人的興致,故未出席。”

“身體不適?”戰晏殊冷笑一聲,語氣中透露出幾分嘲諷,“你倒是會找借口。今日壽宴上,謝府上下皆在,唯獨你缺席,這恐怕不太合適吧?”

這時,謝玉蘭又出言道,“前幾日還好好的,今日便生病了,你不會是裝病吧?!”

林婉兒倒也不看她,又咳了幾聲,身子顫了一顫,翠雲見狀,忙不迭地上前扶住她。

“殿下明鑒,民婦所言句句屬實,若殿下不信,可派人去請大夫查驗。”

“請大夫倒不必了,聽說你在謝府行事囂張,不孝婆母,謝府的人對你不滿得很呢。本皇子知謝少夫人最愛論公道,今日便與謝少夫人論個公道。”戰晏殊悠悠地說道。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又是一驚,尤其是謝府的幾個人,方才不過是抱怨了幾句,怎麽到了六皇子嘴裏便成了不滿得很。

而林婉兒心裏也哭笑不得,不過也確定了,這位六皇子今日定是來找自己麻煩的。

“是嗎?大家對我如何不滿?”林婉兒說著,環視了一下謝府的幾個人。

謝老夫人原本與謝景瑞一樣,雖然不喜林婉兒,但是也沒有到讓謝景瑞休妻的地步,但想起林婉兒近日的一些舉動,她不能再讓她繼續胡作非為了。

於是,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回六皇子,婉兒她……她確實有些行為不當之處。”

林婉兒聽到謝老夫人的話,心中一陣冷笑,她伸手抹了抹強擠出來的幾滴眼淚,“民婦自認為在謝府一直恪守本分,盡己所能地履行一個兒媳的職責,不知自己行為有何不當之處。”

“你......你......”謝老夫人吞吞吐吐地說道。

她心裏一直盤算著說林婉兒什麽不當之處,要說出來即不能影響了謝府的臉麵,又要讓人了解林婉兒的惡毒嘴臉,將來還得讓武定侯府挑不出毛病來。

“謝老夫人不用怕,公道自在人心,今日本皇子定要為你討個公道。”戰晏殊把玩著手中的玉佩說道。

嗬嗬,戰晏殊這是在拱火的吧。

白世傑則是一臉看好戲的模樣,他打開手中的扇子,一邊慢悠悠地扇著風,一邊添油加醋地說道,“就是,謝老夫人,您有什麽就說什麽吧。六皇子在這兒,肯定會為你們謝府做主的。”

他的話音剛落,謝玉蘭便忙不迭地上前,一臉義憤填膺地說道,“殿下,您有所不知,那林氏不僅不孝,還十分的善妒!

自從嫁給我哥哥後一直無所出,我哥哥不過是納了個妾室,她便以此為借口,丟下謝府內務不管,整日裝病。我們謝家上下都對她敢怒不敢言,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得罪了她這位武定侯府的嫡女。”

“蘭兒,休得胡說!”謝夫人上前一把拉住她。

“娘,您為何攔著我?”謝玉蘭被謝夫人拉住,一臉不解地看著她,“我說的都是實話,難道有錯嗎?”

戰晏殊卻是眼神冷冽地看向謝景瑞,問道,“她說的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