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隻有和離與守寡,謝少夫人果然是‘女中豪傑’,實在是讓在下佩服的五體投地!”白世傑舉著大姆指,繞著林婉兒一圈,說道。
“林婉兒,出嫁從夫,你身為謝家的兒媳,怎能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來!你有半點做人家妻子的本分嗎?”謝老夫人氣結,手指顫巍巍地指著林婉兒罵道。
林婉兒沒好氣地說道,“我都要被休出門去了,難不成還要跪下跟你們磕個頭?”
一旁看熱鬧的白世傑一個沒忍住,笑出聲來,這林姑娘的確是個有意思的,嗬嗬。
“就你這不孝和善妒兩條,我謝府就容不下你!”
這個時候了,謝老夫人也管不上那麽多了,必須要壓製住林婉兒。
“說我不孝?這三年來,我是如何侍奉長輩的,想必所有人都看在眼裏。至於說我善妒,試問這內宅之中,哪個女人不為了丈夫的寵愛而心生嫉妒?
若個個善妒的都要被休出門去,那這世間豈不是要遍布棄婦了?”
一旁的白世傑見謝景瑞如鵪鶉一般縮著個腦袋,又繼續煽風點火,“謝公子,你怕什麽,難不成你也同意和離?或者讓謝少夫人守寡。”
他特意咬重了“守寡”二字。
謝景瑞被白世傑的話問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他原本隻是想拿休妻來嚇唬一下林婉兒,好讓她收斂一些,可沒想到林婉兒竟然如此硬氣,完全不給他留麵子。
此刻,謝景瑞感到十分尷尬,若是此時再不表態,任由林婉兒繼續這樣說下去,恐怕不出半日,整個京城都會傳遍他的“佳話”,他將成為滿城的笑柄。
於是,他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開口,“林氏!你既然如此執迷不悟,我謝府斷是容不下你了。三日內,休書便會準備好,到時你我二人便恩斷義絕!”
謝景瑞的話音剛落,一旁的白世傑便鼓起了掌,“好!好一個‘恩斷義絕’!大丈夫何患無妻,謝公子有如此氣魄,當真不愧是我等楷模啊!”
林婉兒隻是冷冷地回了一句,“好!我等著!”
然後她轉身,帶著翠雲,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白世傑見林婉兒離開了,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他朝著戰晏殊聳聳肩。
“謝府的家事還是由謝府自行處理吧,壽宴的酒也喝了,那我們便告辭了。”戰晏殊淡淡地說道。
說完,戰晏殊便起身,帶著身邊的眾人離開了。
其他的賓客見戰晏殊走了,便紛紛起身告辭,留下謝府眾人麵麵相覷。
半晌,謝老夫人才回過神來,她手中的拐杖狠狠地杵了幾下地麵,發出沉悶的聲響,“家門不幸!真是家門不幸啊!”
好好的一個壽宴就這麽被林婉兒給攪和了,她能不氣嗎?
今日原本賓客稀少,謝老夫人心中已有些失落。但沒想到,六皇子竟然帶著一眾貴公子前來赴宴,雖然這是一群聲名狼藉的紈絝子弟,但他們背後的家族勢力在京城那可是相當顯赫。
他們的到來,無疑給謝家增添了幾分光彩,也讓謝老夫人的壽宴增添了幾分熱鬧。
可是不知為何,怎麽會扯到謝景瑞與林婉兒的身上去,而謝景瑞還被逼得不得不提出休妻。
林萱兒迅速走上前,輕輕地挽住謝老夫人的胳膊,輕聲安撫道,“老夫人,您先別太生氣,身體要緊。關於謝郎提出的三日之內給姐姐休書的事情,我們確實需要坐下來好好商量一下。
按我朝禮律,凡被休女子,嫁妝皆應歸夫家所有。”
謝景瑞要休妻,最開心的莫過於林萱兒了,休了她,自己才有機會成為正室夫人。
原本她倒也不是特別在乎正室夫人的地位,可是進了謝府後,姐姐竟然處處咄咄逼人,要拿捏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既然如此,那還不如休了。
如今謝府的管家之權已在她手上,姐姐被休了之後,那些嫁妝留下來,自然是得由她來打理了。
謝老夫人一聽此言,原本緊鎖的眉頭稍微舒展了一些,她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心中盤算著林婉兒嫁妝的價值。
那些金銀珠寶、綾羅綢緞,以及那些價值連城的古玩字畫,都是她心心念念的,若是林婉兒真的被休,那麽這些嫁妝就都將歸謝家所有,這無疑是一筆巨大的財富。
但是,若是真的休了林婉兒,勢必得罪武定侯府,哎,到底是嫁妝重要,還是瑞兒的前程重要,這還需要衡量一下。
林萱兒見謝老夫人猶豫,知她定是擔心會得罪武定侯府,於是便說道,“老夫人,我爹爹不是不明事理之人,若確實是姐姐做的出格,我爹爹定不會護著她的。”
這話給了謝老夫人一記定心丸,任他武定侯府再位高權重,也不能不講理吧,但是,這事最終還是得由謝景瑞決定。
謝夫人也轉頭看向謝景瑞,眉頭緊鎖,語氣嚴肅,“瑞兒,你剛才確實是太衝動了。休妻不是小事,豈能如此輕率?婚姻大事,豈能因一時之氣而輕易決斷?”
林婉兒進門之後所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裏,若是沒有林婉兒,哪有謝府的今日?她一心為謝府著想,操持家務,照顧家人,功不可沒,卻落個休棄的下場。
身為一個女子,一旦被休棄,她將要麵臨的是無盡的艱辛和困苦,名聲受損,生活無依,未來的日子將會過得非常艱難。
想到這裏,她心中便感到一陣痛惜。
謝景瑞道,“祖母,母親,我知道自己剛才衝動了。但是,像林婉兒這樣狹隘自私、善弄手段的女人,確實不適合繼續留在謝家。”
士可殺,不可辱!今日林婉兒在六皇子等眾人麵前如此羞辱他,他如何能忍得?
他是武狀元,又是五品中郎將,相信即使不依附武定侯府和大將軍府,他也是會有一番作為的。
謝夫人道,“婉兒為我們謝家付出了這麽多,她的功勞是顯而易見的。然而,你卻因為一時的衝動,就要將她休棄出門。你可曾想過,她一個女子,一旦被休棄,將會麵臨怎樣的困境?”
謝玉蘭見母親站在林婉兒那邊,更加氣憤,她怒氣衝衝地說道,“娘!您怎麽還能為林婉兒說話?您是沒看見她剛才囂張的樣子嗎?
她根本就不把我們謝家放在眼裏,哥哥若是不休了她,她以後肯定會更加囂張,騎在我們頭上作威作福的!
休了她,一定要休了她!讓她知道,我們謝家不是她可以隨意踐踏的地方!而且,她被休出門後,嫁妝也休想帶走,那些都是我們謝家的東西,她沒資格帶走!”
“蘭兒!你怎麽能這麽說呢?”謝夫人的語氣中充滿了失望和責備,“婉兒是你的嫂子,她為我們謝家付出了那麽多,你怎麽能如此不顧情麵地指責她?”
謝玉蘭仍然固執己見,“娘,您就是被她給迷惑了!她那種人,心機深沉,您怎麽就看不出來呢?哥哥若是不休了她,我們謝家遲早會被她搞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