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兒正靜靜地坐在窗前的竹椅上,捧著一本泛黃的書卷,指尖輕輕翻閱著。

這時,香秀快步走了進來,臉上帶著一絲興奮和八卦的神情。

“姑娘,有好消息呢!”香秀說道,“那謝家人都搬走了。”

林婉兒並不意外,她也知道那買宅子的銀錢是林萱兒出的。

她合上書卷,站起身來,對著香秀吩咐道,“叫上幾個粗壯的家丁,跟本姑娘出去活動活動。”

香秀聽到林婉兒的吩咐,不禁好奇地問道,“姑娘這是想幹什麽去?”

林婉兒微微一笑,眼神中閃過一絲狡黠,神秘地說道,“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香秀雖然滿心好奇,但還是轉身去召集了幾個身強力壯的家丁,他們迅速收拾妥當,跟隨林婉兒一起出了門。

一行人穿過熟悉的街道,不一會兒便走到了謝家老宅的門前。

這座宅子此刻人去樓空,大門緊閉,隻有偶爾吹過的微風在庭院中穿梭,帶起一片落葉,顯得異常冷清。

林婉兒站在門前,目光凝視著那塊雕刻精美的牌匾,上麵刻著“謝府”兩個大字,筆力遒勁,是她當初親自挑選,為了彰顯謝家的威嚴與地位。

此刻,這兩個字卻像是一種諷刺。

她深吸一口氣,簡短地說了一個字,“砸!”

家丁們聞言,沒有絲毫猶豫,紛紛拿起手中的工具,向牌匾砸去,隨著“砰砰砰”的聲響,牌匾上的“謝府”兩個大字逐漸破碎,掉落在地。

周圍的行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響吸引,紛紛駐足觀望,指指點點。

林婉兒站在門前,目光堅定地看著那已經破碎的牌匾,這個舉動不僅僅是對謝家的一種告別,更是對自己過去的一種解脫和釋懷。

接著一群人迅速砸開了緊閉的大門,湧入宅內,一通打砸。不出半日,這座宅子已淪為一片廢墟,隻剩下一些殘垣斷壁和破碎的家具。

打砸完了,林婉兒的心情異常愉悅,她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和自在,仿佛卸下了所有的包袱和束縛。

回府後,林婉兒看著滿桌的美食,食欲大增,連著吃了兩碗飯。

雲媽媽看著她吃得如此開心,心中雖然欣慰,卻也有些擔憂,她深知林婉兒這段時間來經曆了許多事情,心情起伏不定,如今雖然看似平靜,但也不能掉以輕心。

見她吃了這麽我,雲媽媽生怕她積了食,端過來一杯消食茶,勸道,“大姑娘,您今日胃口真是好,但也要悠著點兒,喝杯茶,消消食吧。”

林婉兒抬起頭,看著雲媽媽關切的眼神,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她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那淡淡的茶香讓她感到一陣舒適和寧靜。

謝家的人聽說了此事,自然是恨得咬牙切齒,這麽好的宅子,說收回去便收回去,說砸便砸了,這簡直是在打他們的臉!

謝家安頓了下來,林萱兒的肚子也一天比一天大了,扶正的事也提上了日程。

林萱兒怎麽說都是武定侯府的姑娘,這事是一定要知會武定侯府的。

得知此事,武定侯府也就隻有心姨娘是真心高興的,林老夫人與林青書則心情複雜,畢竟婉兒才剛與謝府和離,他們不得不顧慮她的情緒。

“要不,這陣子讓婉兒去京郊的溫泉莊子散散心吧。”林老夫人歎了一口氣,緩緩地說道。

林萱兒扶正雖說不似成親那般熱鬧,但總歸有些流程要走的,謝家的人難免要登武定侯府的門。

這人來人往的,議論紛紛,難免會讓林婉兒尷尬。

林青書坐在那裏,手指無意識地敲著桌麵,似乎在思考著什麽。他明白林老夫人的意思,讓婉兒暫時離開這個讓她傷心的地方,去放鬆一下心情也好。

“去走走也好,那溫泉莊子還是以前聖上賜下來的,風景怡人,婉兒在那安心住一陣子,養養身體也好。”林青書道。

原本林婉兒並不介意林萱兒扶正的事,她才懶得管這對狗男女如何呢。但日日在武定侯府待著,也有些煩悶,也想出去走走,一聽林老夫人與林青書的決議,立馬便答應了。

正說著,心姨娘求見,林老夫人的臉色立即便沉了下來。

林婉兒現在也不耐煩見到心姨娘,便起身告退。

林婉兒剛走到門口,便與正欲進門的心姨娘撞了個正著。

心姨娘見到林婉兒,臉上擠出一絲僵硬的笑容,輕聲喊了她一聲,林婉兒隻是淡淡地點了點頭。

心姨娘自是知道林婉兒如今對她是不客氣的,便放低了姿態,扯了扯嘴角,“大姑娘,妾知道你妹妹的事讓你心裏不舒服,這件事......可她畢竟是你妹妹......”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林婉兒冷冷地打斷了,“什麽妹妹?我認的就是我妹妹,我不認的,什麽都不是!”

說完,她轉身就走,留下心姨娘在原地氣得直跺腳。她心中憤懣不已,這個賤人竟然如此無禮!

柳媽媽連忙攙扶住她,朝著屋裏使了個眼色,示意刀子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

心姨娘也是知道的,深吸了一口氣,端著笑容,進屋去找林老夫人了。

林老夫人見了她,麵色也是十分冷淡。

心姨娘強忍著內心的不滿,畢恭畢敬地給林老夫人行了個禮,然後小心翼翼地提起林萱兒的嫁妝問題。

一聽見嫁妝二字,林老夫人的臉色便更加陰沉了,“這些你們自己定便是了,她的事誰做得了主?”

當初林萱兒進謝府為妾是沒有嫁妝的,但心姨娘將自己的體己錢給她了一大半,足夠她在謝府立足的了。

如今謝府要扶正便扶正便是了,竟然還想要嫁妝,真當他武定侯府的姑娘是賠錢貨啊?

林老夫人的話語如同一盆冷水,澆在了心姨娘的頭上。她感到心口像是被一塊巨石壓著,喘不過氣來,她心裏恨極,但是麵兒上卻又懇切的哽咽,“老夫人!”

她撲通跪在了林老夫人跟前,“妾知道萱兒她做錯了事,讓家族蒙羞。但是,她畢竟也是武定侯府的姑娘,是您的孫女。我們難道能眼睜睜看著她在謝家受委屈嗎?”

她抬起頭,望著林老夫人那張冷漠的臉,心中卻明白林老夫人是個嘴硬心軟的人,她總不能真的忍心看著萱兒在謝家受氣吧。

可是,林老夫人卻是譏諷地笑了笑,“侯爺不在,你哭這麽多眼淚也是白搭,何必如此辛苦?既然如此,我便同你明說了,當初能讓萱兒活著進謝家,已經是我武定侯府的本分了。至於她在謝家的體麵,那便是她自己的事了。”

她沒想到林老夫人會如此決絕,連一絲回旋的餘地都不留,她隻覺得兩眼一黑,一直等到出了林老夫人的門,都還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