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清心閣,蕭衡之將那賬本交給了林婉兒,林婉兒翻開賬本,一頁頁地仔細查閱起來。
她的臉色逐漸變得凝重起來,手中的賬本也不由自主地握得更緊。這個才是馬家被滅門的原因吧,幸好這個證據沒有被他們發現。
“接下來怎麽辦?”蕭衡之看著林婉兒凝重的表情,輕聲問道。
林婉兒思索片刻,然後緩緩說道,“悄悄將這賬本送到都察院左都禦史劉騫劉大人手中吧。”
劉騫正在查國庫銀兩不符的案子,有了這個賬本,相信他很快便能查明這案子了。
國庫銀兩不符的案子與馬家慘案息息相關,查明了這個案子,便可知是誰對馬家下的黑手了。
蕭衡之應了一聲,便離開了。
書房的門被輕輕敲響,一位暗衛迅速進入,跪在戰晏殊的麵前,“殿下,蕭公子在馬家找到了一件證物,似乎正是我們要找的東西。”
戰晏殊的目光從手中的書卷上抬起,他凝視著暗衛,問道,“東西現在何處?”
“蕭公子去見了林大姑娘後,將那證物悄悄放入了劉大人府中。”暗衛回道,“屬下要不要去拿回來?”
“不必了,你下去吧。”
那暗衛應了一聲,便如一陣風似的消失了。
這林大姑娘也算是個聰明人,這個東西還是交給劉大人處理吧。
謝景瑞攀上了東江侯這棵大樹,心姨娘的心思又活泛起來了。
自從林婉兒回了府,對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連帶著府裏的下人對自己有了幾分不屑。
謝景瑞若是此次立了功回來,那萱兒往後的地位也會更加穩固了,畢竟這東江侯府是萱兒結識的。
武定侯沒準也會因此高看謝景瑞一眼,那自己在武定候府的日子也會好過些。
想到這裏,她走路都帶了風。
這日,心姨娘端著剛燉好的燕窩來到鬆鶴堂,林老夫人與林婉兒祖孫二人坐在堂中,兩人有說有笑,氣氛十分融洽。
心姨娘見狀,連忙上前行禮,將手中的燕窩呈上,“老夫人,大姑娘,這是妾身特地燉的燕窩,選用了上等的血燕,搭配了紅棗和枸杞,既滋補又養顏。請二位品嚐。”
她的聲音溫婉而動聽,透著一股子討好和巴結的味道。
林老夫人微微頷首,示意丫鬟接過燕窩,然後淡淡地看了心姨娘一眼,“你有心了。”
原本林老夫人還認為心姨娘是個本分的,但自從出了林萱兒的事,她對心姨娘也有了芥蒂,平日裏對她也是淡淡的了。
“這都是妾身應該做的,能為老夫人和大姑娘燉製燕窩,是妾身的榮幸。”心姨娘垂眸說道。
林婉兒也端起一碗燕窩,輕輕吹了口氣,然後小口品嚐。
別說,這燕窩燉得恰到好處,口感滑嫩,帶著一絲甜意和紅棗、枸杞的香氣,讓人回味無窮。
她目光平和地瞥了一眼心姨娘,緩緩地說道,“這些年府裏多虧有姨娘操持了,府中的大小事務都井井有條,姨娘功不可沒。若是往後府裏有了當家主母,心姨娘也可以輕鬆些了,不必再如此辛勞。”
心姨娘心裏一驚,這丫頭這是何意?侯爺與先夫人感情深厚,當年若不是先夫人極力促成,她也不會被抬為姨娘。
先夫人去世後,府裏便隻有她一位姨娘了,林老夫人也曾多次要給侯爺續弦,侯爺心中始終難以忘記先夫人,對於續弦之事並不熱衷。
而她自己,雖然名義上是姨娘,但實際上也可算得上侯府的半個女主人了。
隻可惜自己的肚皮一直不爭氣,生下萱兒後,再也沒有給侯爺添個一兒半女,若是有個兒子,或許侯爺會想著給自己扶正呢。
“大姑娘這是哪裏話,這些都是妾身份內之事。”心姨娘訕訕一笑,說道。
林婉兒並沒有看她,放下手中的碗,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這才對著林老夫人說道,“祖母,母親已過世多年,若大個侯府,沒個當家主母也不行啊。”
林老夫人聞言,微微歎了一口氣,“可不是嘛,但是你父親這些年一直有所顧慮,生怕再娶個後娘,讓你和拓兒受到委屈。”
“祖母,我與哥哥如今都大了,明白父親對母親的深情厚誼,也明白他的擔憂。倒是父親正值壯年,身邊沒個體己之人,我這做女兒的看著著實不忍。”
“況且我們武定侯府本就人丁單薄,若是父親娶了新人進門,再給孫女添幾個弟弟妹妹,這府裏才熱鬧呢。”
祖孫倆自顧自地說著,完全沒有顧忌心姨娘在跟前。
而心姨娘此刻心中怒火中燒,這個小賤人,和離之身待在府中,竟然還操心父親的婚事,傳出去也不怕別人笑話?
她陪伴侯爺多年,雖然沒有正式的名分,但一直盡心盡力地操持著府中事務,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她本以為自己的付出會被看在眼裏,哪怕不能成為當家主母,也能在侯府中有個穩定的地位,然而,此刻她卻感覺自己像個透明人一樣被忽視,這讓她如何能不生氣?
不過也對,說到底,她隻是個姨娘,她有什麽資格生氣呢?
她陰沉著臉,立在一旁。
林婉兒不動聲色地瞥了她一眼,然後說道,“心姨娘,你說是不是呢?”
心姨娘心裏又是了陣惱怒,她能如何說?
盡管心中波濤洶湧,但她還是努力保持鎮定,強擠出一個微笑,聲音略顯僵硬地回答道,“大姑娘說得極是,侯爺身邊確實需要有個體己之人照顧。”
“祖母,你看,姨娘都讚同我的想法呢。”林婉兒微微一笑,轉向林老夫人說道。
林老夫人點了點頭,“回頭我會問問你父親的意思,畢竟這是關乎侯府未來的大事。”
心姨娘回到了自己的小院中,心中的怒火如同被點燃的柴火,越燒越旺。
她憤怒地打砸著,柳媽媽上前勸道,“姨娘,您這是何必呢?大姑娘雖是這麽說,可這事還沒有定下來,您要是氣壞了身子,那豈不是更不值得?”
“柳媽媽,你說我是不是真的老了?”心姨娘突然問道,聲音中帶著一絲蒼涼和無奈。
柳媽媽一愣,隨即安慰道,“姨娘您哪裏老了?您依舊年輕美貌,侯爺對您也是寵愛有加。隻是這府中的事情,您有時候看得太重了,才會讓自己這麽累。”
心姨娘苦笑著搖了搖頭,“我怎能不累?我在這個府中,看似風光無限,實則步步驚心。稍有不慎,就可能萬劫不複。我必須要時刻保持警惕,才能確保自己的地位不受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