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洛溪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是被算計的。

但現在大概一切被揭穿,她腦子也跟著清醒過來。

想想從代嫁開始,她就落入了霍景堯的算計中。

一步步,被他套牢。

即便到了現在,霍景堯的身份被揭穿,她想要跟他分開。

可又得知了尹家的事,讓她投鼠忌器。

她不甘卻隻能依賴他,甚至從情理上來說還需要感激他,不然她自己都覺得是忘恩負義。

霍景堯嘴角的笑僵住消失,他小心翼翼地問:“媳婦,我並沒有算計你,”

“我知道,我遇到危險並不是你造成的。”

不管是在南城,被張南山困住,還是這次尹家需要霍景堯的幫助,都不是霍景堯造成的。

他隻是在最恰當的時機幫助了她,為了這恩情,她不得不選擇妥協。

一次妥協,次次妥協。

就似那次霍景堯救了她和洛霄,她便不得不答應一年之約。

在這期間,她被霍景堯攻陷內心。

似被人安排好的提線木偶般無法控製自己,最後心甘情願踏入陷阱。

洛溪眼神複雜地說:“隻是我沒有選擇的機會。”

她眸底帶著心如死灰的平靜,霍景堯徹底慌了神,比洛溪知道他是霍景堯的時候還要驚慌。

不,應該說恐懼。

真切感覺到了洛溪的疏離,明明人就在他麵前,卻好像抓不住了。

“媳婦,你什麽時候都有選擇的機會,我不放棄是我的事,你還是你自己。”

霍景堯承認自己在捆綁洛溪這件事上,的確用了一點手段。

他生活在霍家,從小經曆過母親自殺,周玲暗害,早便知道怎麽保全自己,怎麽用各種手段達到自己的目的。

遇見洛溪,他認定這個女人,便想要擁有。

為了將洛溪留在自己身邊,借助了一些外力,利用了洛溪的心軟。

手段對他來說隻是過程。

過程從來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卻忘了,洛溪跟其他人不一樣,是他需要放在心尖小心翼翼珍視的人。

“霍景堯,我是我自己,但也不全是我自己,人生在世,我知道很多事都需要妥協。”

“我現在隻是過不去心裏那道坎,也沒想好解決的辦法,你能不能給我一點空間和時間,不要逼我太緊。”

洛溪現在心緒雜亂,她是自由的,自然可以放棄尋求霍景堯的幫助。

可真的放棄,尹家怎麽辦?

如果她卑劣一點,在霍景堯幫助尹家之後,也可以反悔不承認這件事。

但她過不去心裏那道坎。

公平交易,就好似是將自己的感情當成了交易的籌碼。

她不想讓自己的感情充滿了利益和算計,現在她被困在一個死胡同裏,找不到出路。

霍景堯當然看出洛溪心情繁雜,也知道今天發生的事太多,對她衝擊太大。

他不能緊逼她。

拉起她的手,在唇邊吻了一下:“媳婦,我不會逼你,你一個人在這兒好好休息,我出去處理點事,晚上你陪我留下來吃頓飯。”

“我為什麽要留下吃飯。”

洛溪滿臉不情願,她現在對霍家的一切包括霍景堯都沒有好感。

霍景堯道:“奶奶難得開口,留你在霍家吃飯,就等於對霍家宣告答應我們在一起的事,不管你怎麽生氣我騙你,都等吃完了再說。”

洛溪看出了霍景堯的認真,這是讓她非留下來吃飯不可。

而她因為尹家的事,對離開霍景堯的決心已經沒有一開始那麽堅定。

“好,我答應你。”

霍景堯一直緊繃的心神驟然一鬆,隻要洛溪肯鬆口,就代表不是沒有挽回的餘地。

隻要有一絲可能,他都不會放棄。

他不會讓洛溪離開他。

“你好好呆著,有事給我打電話。”

他站起身準備離開。

“等等。”洛溪遲疑了一下問:“你要去處理什麽事,是不是跟剛剛玻璃花房的事有關。”

那些花,根據霍柔的說法,霍老夫人很重視。

雖然洛溪認為自己問心無愧,第一次倒下去的花架是霍柔自己自作自受推倒的,第二次她已經鬆開了手,如果不是慕雲璿忽然衝上來,壓根不會傾倒。

但她自己知道沒用,霍老夫人得知自己心愛的花被毀,相信她還是相信自己的親孫女?

洛溪想都不想就覺得是後者。

“是玻璃花房的事。”霍景堯安慰洛溪:“你別擔心,我會處理好,奶奶不會責怪你。”

霍景堯這種不管是不是她的錯,都站在她這邊的態度,讓洛溪抗拒的心一鬆。

她看著他道:“關於玻璃花房的事,我有東西給你。”

……

另一邊。

慕雲璿和霍柔都被包紮了傷口。

霍柔額頭破了個口子,慕雲璿則是手臂受傷了,但兩人受傷都不嚴重。

此刻周玲正責怪霍柔:“好端端的你帶雲璿去玻璃花房做什麽,幸好這次雲璿傷的是手臂,若是跟你一樣傷了臉,以後可怎麽辦?”

“媽咪,我的臉受傷了,你還責怪我。”

霍柔十分委屈,明明是她傷得更重,但周玲卻對她一句關心都沒有,隻想著慕雲璿。

就算慕雲璿需要討好,難道就不心疼心疼她這個親生女兒麽。

“你受傷是活該。”周玲冷哼:“你是什麽身份,那個賤女人是什麽身份,你想動手教訓她,應該叫傭人。”

霍柔被這一提醒,也反應了過來:“……我忘了。”

但隨後又生氣地說:“但也是那個叫洛溪的賤女人說話太氣人了,她竟然看不起我,我沒忍住才動手的,還推倒了奶奶的花架。”

提起這個,霍柔又充滿了擔心。

委屈地說:“奶奶會不會怪我,要是那個賤女人不躲開,我不會碰倒的。”

“你奶奶多重視那些花你也知道,現在趕緊跟我一起去認錯。”周玲滿臉冷漠。

霍柔想到霍老夫人便害怕,搖頭說:“分明是那個賤女人的錯,我為什麽要認錯。”

“雖然是她的錯,但的確是你撞倒的,家裏的傭人不會對你奶奶說謊,你汙蔑人也沒用,還不如老老實實承認錯誤。”

“可是……我害怕!”

“害怕也要去。”周玲滿眼威嚴:“叫你認錯,但你也要懂什麽能說什麽不能說。”

周玲對著霍柔教導了一番怎麽跟霍老夫人開口認錯,霍柔聽完緊張害怕的情緒這才消失,滿臉輕鬆地說:“我這就去跟奶奶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