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郡主!”
陳柯即便是疲累手酸也忍不住大笑,眼看白馬長鬢飛揚,馬背中精衛軍的鎧甲可謂是光芒萬丈!
他們靈活紛拿著長槍挑開白衣殺手,似如山鷹躍下馬來,槍身拋出幾道致命弧線後,白衣殺手一一朝山下滾去。
赤血順著通天梯嘩嘩流動!
廟堂內的上官菁見崔雪時來了,心頭確慌了一陣,連忙拔出刺在沈闕腰上的刀刃同萬俟族公們往暗門裏逃。
後背無支撐使得沈闕無力半跪下去,一口殷紅鮮血從口中噴湧。
“沈闕!”崔雪時迅速下馬衝過去給他喂了一顆解毒丹,撕下衣擺內的錦布纏在他腰間。
“沈太師,我來了…”這次她忍住沒有哭,但眼睛和鼻尖都憋得紅撲撲的太像一隻兔子了。
不過怎又叫他沈太師?
不管了,隻要是她,隨便叫什麽都好。
沈闕寵溺又心安的一笑,眼中激淚落下,不舍地緊緊握住崔雪時的手再不想分開,但手指卻無力連她的手都握不住。
他隻好可憐巴巴地盯著她,“我實在沒力氣,要不你…抱抱我。”
崔雪時將手中的劍輕輕放在一旁抱住他,又怕抱得太緊會壓著他的傷,隻得鬆鬆地用手窩夾著他的腰。
沈闕虛弱地低眼看著她身旁那把劍身鑲刻著花紋,亮刃之上的劍柄雕有桃花的長劍。
他滿意一笑,鑄了五年的這柄劍還是放在她手上才足夠耀眼,沈闕當真恨不得讓她全身上下都裹滿他送的東西。
“沈太師算無遺策,沒成想今日在此也是栽了跟頭。”
“栽了跟頭,倒在你懷裏也是不虧,不過這跟頭倒也沒全栽下去。”沈闕虛虛地說話,下巴在崔雪時肩上扭動。
沒全栽下去?
那還要怎麽栽?
若她沒來,他可就中毒身亡了,連讓她忘了他的話都能說得出口,還在這兒裝作沒事人。
崔雪時抬了抬肩膀,示意他不要嘴硬,“好好歇著,別說話。”
沈闕目若秋水,痛到滴了淚在她肩上,側眼見外頭的殺手皆舉手作降,潮熱的眼裏又見廟外的白馬赤軍裝。
有些疑惑地問她:“陳家精衛…怎會隨你而來?”
“我去世子府自也不是白去的。”她的臉上略顯驕傲。
崔雪時昨夜就想過直接帶著陳家的三千精衛直接衝上仄遠山,可回府時青峯交給了她一封書信。
是沈闕在城門口提起的那封親筆信,信中字跡是顯而易見的帶有匆忙,上頭唯寫:“待我歸來以功換得聖旨,必定盛裝求娶。”
沈闕的燒山之念終是因她而改。
她自也不好荒唐地貿然帶軍前來,所以一夜未歇連忙趕去皇宮,以萬分擔心沈闕為由在養心殿外跪了一個時辰。
假意求肅文帝告訴她,沈闕此次出京究竟所為何事,肅文帝招架不住她的泫然欲泣。
便說出萬俟皇業綁了皇後做要挾,崔雪時立刻表明萬俟皇業心狠手辣,深不可測,而自己願領軍前去相助。
又順勢舉薦陳家精衛,得肅文帝一道聖旨急忙趕來,卻還是來晚了些。
要是快些再快些,沈闕何至於挨這一刀?
“崔郡主啊!”撕心裂肺的哭聲從廟門口傳入,陳柯捂著手上的刮傷跨了進來,“你簡直是我們的大救星!!沈太師…疼吧?”
沈闕嘴角漾著清淺一笑,“要不往你身上紮一刀?”
天呐!陳柯還是第一次聽沈闕說笑,果然男人到了心愛女人的麵前就成了個幼稚孩童,他忙擺手,“那還是…不了…吧?”
“不過咱真不去追萬俟皇業和娘娘?當真讓他們跑了?”
“不用。”“不用…”
崔雪時和沈闕同時開口,三人不約而同地皺眉後,上官菁和萬俟族公從暗門處退了出來。
然後便見禁軍統領從暗門走出,陳晚吟的聲音從統領身後傳出,“娘娘這是要去何處?”
謔!陳柯睜大眼看著這場麵,要不說深在愛中的小兩口會心有靈犀呢?
這安排的人都安排到一起去了,簡直是雙人為強啊~
陳晚吟鎧甲加身,再無平日弱不禁風的形象,上官菁都差些沒認出來眼前之人。
陳晚吟又道:“上官一族還在等著娘娘回去。”
上官菁這才看清是世子妃。
“本宮已為上官家犧牲舍棄得夠多了!放本宮走,告訴你們的皇帝,本宮此生絕不再踏入京都!”
“若還要苦苦相逼,本宮就自刎而死,你們回宮去也交不了差。”
她說完,右手哆嗦著握住刀柄扼在自己脖前,陳柯嚇得往後一縮,但看眾人都淡定便隻好咳了一聲掩飾慌亂。
崔雪時不懂皇後為何以死相逼,她不是被萬俟皇業綁到仄遠山來的嗎?
她以為皇後要殺沈闕,一是因被萬俟皇業脅迫或是被萬俟皇業下了重毒以此威脅。
二是因皇後本屬意她為太子妃,沈闕的存在自令皇後不喜。
但現在崔雪時覺察到不對勁了,她隻能設想是皇後想求自由而主動離開,便問:“皇後不再踏入京都,那太子呢?”
崔雪時突然出聲讓上官菁擰眉,崔雪時叫陳柯暫扶著沈闕,站直身子走到皇後身前。
“別過來!”上官菁猛地一吼,刀刃壓在脖子上見了血。
“臣女不動。”崔雪時停下腳步,嘴裏溫情,“皇後可想過您要是離開,太子該落到何等境地?”
“天下素知太子難當,蕭旬成為新太子一月不到,宮中不滿的皇子隻多不少,若皇後走了,旁人是否會因太子身後無國母而欺之?”
那又怎麽了?
她這輩子本就是因為蕭旬才留在皇宮,如今他都快要及冠了,她難道還要繼續為了他留在厭惡的肅文帝身邊?
上官菁冷笑,“他若無能力護住太子之位,那就活該被奪權被欺負,你那麽擔心太子,就嫁他為妃,將來扶持著他,他定不會敗。”
“母後,您錯了。”
通天梯外禁軍齊齊跪下,高發冒出,蕭旬的人臉逐漸出現在廟門外。
他一步步走進堂中,“母後想走是因嫁了不喜之人,那兒臣自不會逼迫表姐嫁給我,母後既覺自苦,又何必強人所難。”
“您要做皇後就好好做到死!”蕭旬眼神變得陌生得很,他往一旁站去,在他身後的禁軍手裏是幾近昏死的萬俟皇業!
他從未如此憤怒,轉過身掐住萬俟皇業的下巴,“皇後現在還不想回中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