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不再做棋子

想了想,溫蒂回答:";培陽,在我眼裏,你就是你.";

";嗯.";康培陽沒跟她繼續說下去.

此時此刻,在他心裏,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小時候,他母親生病了,他沒錢沒辦法找來醫生她治病,眼睜睜看著她被病魔帶走;

長大後,他滿心以為可以為康行健分擔他的生意,在商場上叱吒風雲,成為商場上的嬌子,卻直接被排擠在外;

回到z市,他有信心把盛和搞垮,把榮家摧毀,為她母親出口惡氣,結果卻不盡人意,把自己搭進去了,盛和不過搖晃一下,又穩穩的屹立不倒;

甚至,他認為自己愛上的女人,一個都留不住……

這些都不算什麽,讓他感覺自己太失敗的是,回過頭來看,自己視養父為再造恩人,敬重他,對他的話從不懷疑,以為自己當他是父親,他也當自己是親兒子,可事實呢,自己不過是他手中的一個卒子!

現在,康培陽對康行健曾說過的話,都產生了懷疑.

康行健告訴他,害夏家的罪魁禍首是榮家,他一直深信不疑,而榮禹源承認榮家對不起他母親,卻說如果夏家是被陷害的,絕對不會是榮家.

他心裏,反複掂量兩人的可信度,康行健因為他是榮錦程的兒子,才收養他,利用他來對付榮家,對他說過的很多他曾深信不疑的話,都是哄騙他;而榮禹源因為懷疑自己是他的親生父親,而毫不猶豫的把自己的股份給他,榮禹源從來不否認榮家對不起夏詩筠,卻否認榮家沒有陷害夏家.以此推斷,榮禹源的話,可信度比較大.

在酒店裏,再次麵對康行健的時候,康培陽心情複雜,心裏說不出的難受.

不知道康培陽有聽到他與康世瑞的談話,以為康培陽還毫不知情,康行健再以父親的姿態,給康培陽分析他的處境,然後說:";這邊的事,我可以幫你擺平,但我想,榮梵希不會善罷甘休,所以還是要暫時避一避.南非那邊的公司,需要一個可靠有能力的人去打理,你暫且先去管理南非的生意,這樣的安排,你有什麽想法?";

如果是以前,康培陽一定會認為,康行健這是為他著想,現在聽起來,卻格外刺耳諷刺.

畢竟康行健在他走投無路的時候收養了他,養了他十幾二十年,康培陽還是心存感激,對康行健有感情,不想撕破臉,隻是委婉的拒絕:";有勞父親的操心,但是,不必了,我自有解決的辦法.";

沒想到康培陽拒絕,康行健語氣就硬起來:";你在這裏束手無策,你有什麽解決的辦法?";

康培陽沒說他打算怎麽樣,隻是說:";我自己解決就行,您就不必為了操心了.";

遵循康行健的教條,利用一切所能利用的資源,包括人,敵人或者朋友,康培陽利用過不少人,把別人當棋子,現在自己也不過是康行健手中的一顆棋子,終於切身體會到,作為一顆棋子被人操控的滋味,終於理解了,顧奕欒為什麽堅持要脫離華淩,要回他的自由.

";很好,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麽辦法解決!";看康培陽執意不再要他插手,不聽從他的安排,康行健又罵了幾句,對康培陽既失望又生氣,卻一時之間,拿他沒辦法.

見過康行健之後,康培陽給康晨寧打了個電話.

如今想來,也隻有康晨寧這個任性的妹妹,對他真心實意.

康培陽拜托康晨寧,替他照顧好琪琪,要她答應並保證之後,他才放心.

";考慮清楚了,你的選擇是什麽?";辦公室裏,榮梵希抬眼,看走到自己跟前的康培陽.

康培陽在他麵前的椅子上坐下,視線與他的齊平,說出他的決定:";榮梵希,在我說出我的決定之後,你不要得意,不是因為你的威脅,我才做出決定,而是我自己的選擇!我已經決定了,第一:我接受公司的起訴,要怎麽判刑,我毫無怨言.第二:我自動退股,我手上現持的股份,轉歸禹源叔叔所有.";

";你確定,這是你慎重考慮之後的決定?";榮梵希忍不住眉頭一皺,完全想不到,康培陽會有這樣的決定,看起來很不對勁

康培陽肯定回答:";我確定.";

榮梵希目光鎖定在他的臉上,好像要看清楚,他究竟是說真的,還是在玩什麽把戲.

";為什麽?";榮梵希就相信康培陽突然腦子進水了,也不相信他會突然轉性做過好人.

";原因你不必知道!";康培陽不想也不可能跟榮梵希說.

榮梵希的目光,一直落在康培陽的臉上,卻看不透他.

據他所知,康培陽不知這麽輕易服輸的人.

和榮老爺子以及榮禹源商量之後,榮梵希決定不起訴康培陽,榮禹源也沒有要回全部的股份,隻要回百分之五十,留下百分之五十給康培陽,說是他作為榮家的人應該得的,讓他作為一個非執行董事,不參與公司的管理.但康培陽拒絕了,他不要榮家的股份,也不承認自己是榮家的人.榮老爺子再勸他,也無法令他動搖.

康培陽的這個決定,把康行健氣炸了,大罵養他十幾年,白養了.

即使康行健說以後不認他這個兒子,也改變不了康培陽的決定.

他決定,從此以後,不再做他的棋子,要做真正的自己,自由無羈.

康行健到z市沒幾天,又給氣回舊金山.

閃電成為盛和最

大的股東,出任盛和總裁,又閃電退股,康培陽再次引起一片嘩然.

溫蒂去到江邊別墅找他的時候,他已經辭退別墅裏所有請來的人,收拾行李準備離開z市.

";培陽,你準備去哪裏?";溫蒂看他收拾東西,準備離開的樣子,心裏很不是滋味.

他就這樣走掉,不打算跟她說一聲?

康培陽隨口回答:";隨便到處走走,很多沒去過的地方,現在有時間去轉轉.";

";還會回來嗎?";溫蒂再問.

";不確定.";他雖然出生在z市,但是在這裏,他沒有歸宿的感覺.

或許他還是像以前那樣,走遍全世界,嚐遍世界各地的美食,學習各地的廚藝.

最後會到哪裏,他也不知道.

溫蒂臉上浮現一抹傷感,他們就這樣,分手了嗎?

她舍不得,不管他是誰,成功或者失敗,她不在意,她隻喜歡他,想和他在一起.

";培陽,帶我一起走.";溫蒂從身後摟住他的腰,把臉貼在他後背,懇切的說.

康培陽停下手上的動作,沒有掰開她的手,隻是淡淡的說:";溫蒂,我知道你想要什麽,但是你想要的,我無法給你,抱歉.";

溫蒂滿心失落,又說:";我不想要你說抱歉,我希望你說,你想要的,我都給你.";

";你心裏清楚,我不能.";康培陽還是這樣,不留餘地.

";真狠心!";溫蒂閉上眼睛,用臉頰磨蹭他的後背.

明知道他沒把她放在心裏,和她在一起,他隻是喜歡和她上床而已,她還是忍不住,說出這樣的話,希望會有奇跡發生,可現場往往是殘酷的,奇跡永遠在企盼的路上.

晚上溫蒂要留下來過夜,康培陽沒有拒絕.

她得不到他的心,隻能在**不斷的征服他的,以片刻的歡愉,滿足心底的奢望.

離開z市之前,康培陽去了夏詩筠的墓地,跟她告白,再去幾個記憶中的地方,小時候曾住過的江邊,他望著江水發呆的江灘,就像小時候那樣,一個人靜靜的坐在江邊,看著流動的江水發呆,讓流水帶走心裏的那些不愉快的難過的事情.

想到敗落的夏家,康培陽不知不覺,再去他外公,夏詩筠父母的的墓地.

夏詩筠的父親與母親共葬一處的墓地,並不像他預想的那樣荒涼,有人剛修整過,墓碑前的一束花,還未凋零.

是誰剛剛開過?走遠了嗎?

康培陽正在困惑的時候,有人在他身後,疑惑而含帶些許激動的聲音問:";你是誰?";

";嗯?";他回過頭,看到一個年近六旬的老男人.

男人臉型瘦削,眼窩深陷,兩鬢斑白,一副風霜的樣子.

看了一眼不相識的男人,再看向跟前的墓碑,康培陽回答:";我來看看我外公外婆.請問你是?";

";你是……詩筠的孩子?";夏遠坤聲音有些顫抖,他記得,妹妹生了一個兒子,但不記得,那孩子叫什麽名字.可是,他不是在二十幾年前,和妹妹一起,在沉船事故中喪生了嗎?

聽夏遠坤這麽說,康培陽也疑惑,這人知道他?

";孩子,我是夏遠坤啊,詩筠的哥哥,你的大舅.";看出康培陽的疑惑,夏遠坤主動介紹自己.

";舅舅?你真的是我的舅舅?";康培陽不敢相信,眼前風霜塵鬢的老人,會是他的舅舅.

他小時候,有聽目前說過他的舅舅夏遠坤,但他從未見過,在母親帶他在外麵過著淒苦日子的那些年,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舅舅的消息.最近榮禹源也有告訴他,自從夏家出事之後,夏遠坤就失蹤了,從此再無音訊.

真沒想到,這個時候,在這裏,會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