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帳篷並不是用一般的布料所製成的,其堅硬程度完全可以和木頭相比,所以說人睡在裏麵,就和住在小木屋中沒有什麽差別。

最外麵的位置,有兩個士兵看守,皆身穿紅灰色的盔甲,顏色雖不張揚,但是卻給人一種沉穩的感覺。

他們看起來也不過才二十歲的模樣,手中拿著的長槍立在了土地上,身子站的筆直。

而楚念安看著他們,他們也看著楚念安,一時之間不知道是該欣喜還是該疑惑。

如此漂亮的女子實在是少見,可為什麽會來這種地方?

“請問你們王爺在嗎,如果他不忙的話,我想進去見他。”

這一開口,明白了,原來又是一個癡情於夜王殿下,不知從哪裏得知殿下的行蹤,而追過來的女子啊。

這兩人剛想例行公事的找個借口給楚念安趕出去,可楚念安從懷中拿出了一塊牌子,鬆開了手,牌子隨之墜落,而最上端的繩子掛在了楚念安的手指上。

銅色的令牌在半空中打了個旋兒,而後搖搖晃晃著,直到好半天這才消停了下來。

兩個人定睛一看,一瞬間便瞪大了雙眼,將長槍直直的刺進了土地中,不用手扶持的力道也能屹立不倒,而後雙手抱拳,彎下了腰,行了一禮。

“卑職有眼無珠,不識姑娘竟是親王府的人,王爺就在裏麵,姑娘先進去,爾等這就向王爺稟告。”

楚念安出示的正是洛禦風當初給她的那塊牌子,她本來隻是想著拿這牌子試一試,看看能不能行得通,要實在不行就另想辦法,可是沒想到居然這麽管用。

這兩個躬鞠的楚念安實在是有些受寵若驚了。

其中的一個士兵帶著楚念安進去,而另一個則繼續看守在了原地。

順著一條小路走,小路的盡頭不知蜿蜒到了何處。

而營帳正是分布在這條小路的兩側。

沒走多久,一條小路又被分成了五條分岔口,帳篷也是越來越多,分布在了其中。

別看這裏表麵上風平浪靜,尤其是門口隻有兩個士兵看守,看起來若是有外人趁黑偷偷潛入十分好得手的模樣,但若楚念安猜得不錯的話,這四周皆充滿了陌生的氣息。

這氣息之中,時不時的便會有駭人的殺氣流露而出,像楚念安這種對氣息如此敏感,且不知超出常人多少倍的感知力的人,也都隻能感受到一點點,十分的微弱,似有似無。

可見他們隱藏的究竟有多麽的好。

八成也是像扶影一般,受過專門訓練,懂得隱匿之術,隻為洛煜珩所用的人。

負責保護軍營的安全,一旦有人來犯,那必定會有來無回。

越往裏走,從裏傳來的聲音便越來越大。

一個諾大的土黃色訓練場中,一排排稻草人立在了那裏,前麵正是一個又一個手拿紅纓長矛的士兵,手臂和腿上分別綁上了鐵塊,由此來鍛煉他們的力量。

“一——”

“哈!”

“二——”

“哈!”

巡視在其中的將領指揮著他們訓練,他的腰間別著一把銀色佩劍,而額頭上係著藍色的束帶。

側臉的輪廓棱角分明,模樣亦是相當的清新俊逸。

藍紫色的衣領上繡著銀色的錦紋,銅色的肩胛乃是由堅硬的片甲一片一片手織而成,右耳垂處一枚小小的鏽釘,更是為這張麵容增添了幾分不羈。

特別是他周身的氣質,冷肅而又淡漠,吸引著別人想要靠近他,卻隻能就此止步,令人期望卻又無法靠近。

“手抬高點,往哪裏刺呢!”

“還有你,這剛多久手就抬不動了,你就這樣上戰場?”

一聲聲嚴厲的嗬斥,聲音雖然不大,但光是聽著便叫人不自覺的心頭一顫。

不知道為什麽,楚念安總有種錯覺,這人凶巴巴的樣子怎麽看著這麽眼熟呢?

“請問那位是什麽人啊,看這樣子,身份似乎不太一般啊。”

楚念安不禁好奇了一句,望了那男子一眼。

“哦,姑娘您說那位啊,”小四降低了聲音,偷偷摸摸道,“他是上官家嫡係之子,上官希澤,也是鳳玄國現今最為年輕的正五品下寧遠將軍。”

“上官?那他豈不是……”

“對的,他的父親正是當今驃騎大將軍上官亦,也就是端皇貴妃娘娘的哥哥。”

上官漣哥哥的孩子,那豈不就是洛煜珩的表弟?

思及此處,楚念安又沒忍住瞥了上官希澤一眼,嘴角一扯,怪不得,她總覺得有些眼熟……

“那他今年有多大?”

“半月之前剛過了十六歲的生辰,比殿下小了兩歲。”

“十六……”

楚念安一噎,站在遠處拿手比劃了一下,這孩子怎麽也得比她高出一整頭來,怎麽著,這看著也得有個一米七五了吧?

現在的孩子營養都這麽好嗎……

想來她這副身體也有十五歲了,楚念安一下子就變得更加的悲傷了,這差距簡直不要太大。

而這還不是重點,一個剛滿十六歲的寧遠將軍,可見其實力和能力,都是不容別人小覷的。

楚念安收回了目光,繼續跟著那個叫做小四的士兵向前走著,可就在那一刹那,上官希澤的眸光投向了她,兩個人的視線剛好交錯開來。

上官希澤雙手環臂,就那麽站在那裏,仿若一座威嚴的山脈,他瞥了一眼楚念安,心中不由得起了不解之色。

這女人看著如此柔弱,不像是習武之人,也更不像是二哥的手下的探子過來匯報情況的,她到底是誰?

想著想著,上官希澤便覺得身後的目光忽然多了不少。

“都看什麽看,繼續練,還沒到時間呢!”

“一個小毛孩子,居然管到老子頭上來了,想當初老子擊退敵軍在戰場上英勇的時候,這小子還不知道在哪兒吃奶呢。”

那人才剛剛小聲的憤憤不平道,可剛一抬頭,上官希澤已然站在了他的麵前,一雙眸子微微眯起。

“定,定遠將軍……”

“就是因為你廢話這麽多,所以到了現在你什麽功勞都沒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