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若是普通人,和體內帶有子春蠱的人行那種事情,雖然子春蠱不會再度進行轉移,但是最終在那個人的身上也會出現和帶有子春蠱的人一樣的症狀。

不過烏其蕪可沒那閑工夫去關心別人,隻要暫時能夠保住楚青絲就夠了。

畢竟現在能夠想辦法對付楚念安的,他目前所能找到的人也就隻有楚青絲了。

烏其蕪輕功一點,迅速離開了這個地方,直到一處無人的樹林中,這才將步伐放得緩慢。

不過沒過多久,這緩慢的步伐也漸漸停歇了下來。

因為傷口還沒痊愈,所以不能長時間的使用輕功和走動,幹脆便停下裏,暫時先歇息一會兒了。

而隨著季節的輪換,這裏早就已經光禿禿一片,落葉散了滿地。

烏其蕪低下了頭,將寬大帽子摘了下來,眸光不經意間瞥過自己的手。

那是一雙已經布滿了皺紋,光是讓他看著,便覺得十分令他反胃的手,即使這雙手是他自己的。

烏其蕪倏地一頓,直到停頓了許久,忍不住冷冷的笑了一聲。

到底是歲月不饒人。

想當年,他也是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郎,可惜三十多年的時光一晃而過,這一轉眼,他竟然已經這麽老了。

不過快了,隻要再等一等,再多一點耐心,他想要的一切,都會接踵而至的來到他的身邊。

失去了樹木滋養的葉子,再經過陽光無數次的洗禮,已經變得幹枯不已。

用腳踩在上麵,還會發出“咯吱咯吱——”的輕響。

若是白天,多少會顯得十分有趣。

但現在是晚上,冷冷的風伴隨而來,合著叫不上名字來的動物時不時的叫聲,多少顯得有些瘮人不已。

不過烏其蕪卻不害怕,他與蠱蟲常伴多年,什麽樣的陰暗地方沒去過,什麽樣的駭人東西沒見過?

若是膽子隻有芝麻大點兒的話,他恐怕早就被嚇死了。

“誰在那裏?!”

一聲嗬斥突然發出,烏其蕪渾身一抖,有那麽一秒鍾的功夫,他覺得自己的心髒都停止的跳動。

瑪德,差點兒沒嚇死他……

不過這聲音,怎麽有些耳熟?

烏其蕪保持著原本的狀態,並沒有轉過身去。

他聽著動靜,雖然他看不見他身後的那個人,但是卻能確保自己可以聽出來到那人動作的方向。

“天黑回家,隻是路過此地罷了,倒犯不著報上名來吧。”

烏其蕪借著說話的功夫,想將帽子重新帶上,畢竟他並不想讓別人看見他的模樣。

可就在他的手觸及到帽子的那一刻,身後的人忽地有了動靜,直奔著他而來!

烏其蕪一個躲閃,卻因為觸及了身上的傷口,疼痛如同遭到了雷劈一般,從他的身上激流而過!

“嘶——”

隻一個呼吸間的功夫,那原本再他身後的人,已經落在了他的麵前。

雖然現在天色昏暗,但那張早已映在他腦海中的容顏,那張每每夜裏在腦海中不斷晃過的臉,那個被他在心裏記過千次萬次的人,就算是天色昏暗,這張臉他的眼前卻也變得一片明亮。

烏其蕪瞳孔皺縮,在這一瞬間,似乎早就已經將扯動了傷口的疼痛拋到了九霄雲外。

他在心裏翻來覆去惦念了無數遍的畫麵,沒想到就在今天視線的如此突然。

不過記憶中的那張容顏,也似他一般,蒼老了許多。

但那身上的那股子清冷氣質,還宛若當年一般。

宛若當年那般……令人厭惡!

“真的是你?”

白清河開口間,雙手都在顫抖。

他望著烏其蕪,眼中皆是一片震驚之意,但震驚之餘,是難以相信,和一片激動難耐。

張了張嘴,白清河一時之間,竟然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像是積壓在心裏深處幾十年的話語,一時之間全都賭在了心口處,不知從何說起。

烏其蕪被這熾熱的眼神看得心裏一陣波瀾,失神了片刻,但,也隻是片刻。

臉上的神情很快便變化成一副他感到十分惡心的模樣。

他往後退了一步,直接將鬥篷的帽子扣在了頭上,遮住了他的大半容顏。

“麻煩不要用這種十分熟絡的語氣跟我講話,我並不認識你,你怕是認錯人了吧。”

烏其蕪故意壓低了聲音,不過就算是如此,也不能打消白清河此時此刻已經在心裏形成的那個念頭。

眼前的這個人,無論會變成什麽模樣,就算是化成灰,他也認識,怎麽可能會認錯!

畢竟這個人可是這麽多年來,他……

“不可能認錯,怎麽可能,烏其蕪,你少在這裏裝傻。”

那三個字一出口,烏其蕪跟著瞳孔一顫,眼底盡是一片十分複雜的情緒,明明是異端的情緒,卻偏偏交織在一起,難分難舍。

也真難得,他居然還能記得他。

不過大概在他心裏,他也是恥辱一般的存在吧。

“你說的這個人我不認識,讓開,別擋我的路。”

烏其蕪本來想走,可還沒邁出兩步,就又被一個身影給完全遮擋住了去路。

再走,隻怕就要撞到那人的胸口上了。

往左轉,白清河便跟著向右,往右轉,白清河便跟著向左。

可偏偏他受的內傷,已經完全不支撐他現在就動用輕功了。

不然的話,他還何至於和這個該死的老家夥在這裏糾纏至此!

烏其蕪咬了咬牙,幾番過後終於忍無可忍。

“你到底有沒有完,好狗還不擋路呢,你這是什麽意思?”

“你終於,終於承認你就是烏其蕪了?這麽多年過去了,你既然還活著,為什麽不回來找我?”

話落,白清河不由得變得有些激動,他也應該感謝這一片黑夜茫茫,將他即將要奪眶而出的淚水所掩蓋。

可烏其蕪並未看到,隻是不由得一聲冷笑。

怎麽,看來他活到了現在,是讓這家夥感到失望了?

回來找他?

回來找他幹什麽?

等著將他繼續再趕盡殺絕嗎!

“別逼我動手。”

五個字落下,像是在警告,但實際上,一滴血已經悄然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