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瑞已經走出了楚府的大門,至於後麵李秋月又說了些什麽,儼然已經聽不真切了。
碎碎的言語都隨著這冬日的陣陣冷風,吹散在了空中。
而曾經輝煌一時的楚府,也在一夜之間,變得落魄不堪。
僅僅兩個時辰的功夫,楚府就被搬得一空。
還有不少曾經被蒙騙了的人,到楚家的大門前一同抗議。
破爛的白菜葉子,臭烘烘的雞蛋,不斷的朝著大門砸去。
雖然這些都被大門所阻隔,但是咒罵聲卻無法阻擋。
李秋月在府中氣得幾近昏厥,而楚青絲好不容易清醒了過來,一聽到這個消息,再次昏了過去。
這個時候,最該感到慶幸的,莫過於洛驚塵。
原本他打算在他的寢宮中休養休養,就不去參加祭祀大典了,可是沒想到居然回讓他陰差陽錯的躲過了楚家被問責。
幸好他不在那裏,不然的話楚青絲掛著他未婚妻的名頭,到時候丟的也會是他的臉麵。
而他更是聽從了白芷妍的話,當場將與楚家的婚事延期。
說是延期,其實就是退婚。
隻不過礙於表麵功夫,洛驚塵不想落個未來嶽父家道中落,他就立馬撇清關係,一個十分自私自利的形象,畢竟他曾經可是口口聲聲說,喜歡的是楚青絲這個人,而並非他的身份。
他既想要跟楚青絲退婚,又不想自己被狠狠的打臉看笑話。
反倒還擺出一副十分高傲的模樣。
“你們家做出如此喪良心的事情,縱然本殿下再喜歡你,但是也沒有辦法再和你照常舉行成親禮,這並非是本殿下所願意看到的據麵,而是你們楚家逼迫本殿下到了如此的境地。”
這是在給楚青絲的信中,有的這麽一段話。
洛煜珩聽說了之後,沒差點笑噴了出來。
這洛驚塵還把自己弄成了一個十分委屈的形象,真是夠可以的。
可能就是所謂的“大難臨頭各自飛”吧。
不過這到了晚上,卻又傳出來一件大事。
這楚念安不知道是染上了什麽病,突然昏厥,就連宮中的禦醫,已經白家的醫師都束手無策!
又聽說這夜王殿下焦急不已,連夜讓人貼出了告示,無論是什麽人,隻要能治好楚念安,就懸賞黃金千兩。
月色濃重,黑暗將整個大陸所籠罩。
萬家燈火被點亮,映照出點點光芒。
不少人駐足在那告示前,一片議論聲紛紛不絕。
“早就聽說這夜王殿下,看中了這楚家二小姐,原本以為隻是傳言,現在想來,兩人的感情似乎還不錯?”
“不錯有什麽用啊,你沒看這告示上寫的,我看這人啊,是沒的治了,你想一想,白家是什麽身段,這普天之下,若是連白家的人都束手無策,那就等著收屍吧。”
“你說這丫頭也是可憐,你們是不知道,之前楚家的人都是怎麽對待她的,現在好不容易有點盼頭了,居然還鬧出了這檔子事情。”
“我看啊,可能她是真的陷害了楚家,所以現在是遭報應啦。”
……
眾說紛紜,議論不斷。
“哎,別擠啊你。”
“你看著點兒,差點兒踩到我!”
從人群的最後麵,擠進來一個穿著黑色寬大鬥篷的人。
沒有人能夠看清他的麵容,隻是覺得這人的打扮有些奇怪。
但是帝都城作為鳳玄國的都城,來自大陸四處的人都有,不同的衣著,不同的行為習慣,在本地人眼中,可能第一次看到不同的覺得有些奇怪,但是再看,也就覺得沒什麽了。
等到那黑色袍子的人擠進去之後,不悅的聲音也就漸漸的消散了下去。
而寬大的帽子之下,一雙眼睛,盯著牆上貼著的告示,眼神甚是犀利。
原本楚家的事情被傳開了,他還有些擔心,所以才急忙進了城,但是現在看來……
烏其蕪唇角一勾,不由得冷笑了一聲。
楚青絲這次幹的還算是不錯。
再一打眼兒的功夫,烏其蕪便又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此時此刻,別苑府中,燈火不眠。
躺在床榻上的女子,一張巴掌大的臉蛋,此時卻麵色蒼白。
讓人看了,都止不住的心疼不已。
本是不點而紅的櫻唇,現在也再不見半點血色。
守在床頭邊的男子,更是滿臉憂愁,滄桑不已。
這整整一屋子的人,有宮裏來的禦醫,有洛憬彥派來隨時查看情況的人,還有白清河,以及幾個白家的人,也都是麵露抽搐之色。
白落陽收了纏在楚念安手腕處的銀線,再轉過身的時候,所有人都在看著他。
可是他也隻能歎息了一聲,搖了搖頭。
白落陽乃白家嫡係中的一員,雖然也不過三十而立之年,但是在造詣上,可不比白清河差。
“怪異,實在是怪異啊,這楚姑娘一切都正常,可就是昏迷,遲遲不能醒來,就像是,是……”
“是什麽?到現在了,有話就趕快說吧。”
白清河忍不住催促道,而白落陽的目光一掃眾人,他不是不想說,而是就連他自己,都覺得這個猜測有些荒謬。
“我也不好說,會不會是中了什麽邪了?”
果不其然,說完之後,眾人也都紛紛一愣。
“王爺,不然咱們試試請個大神來,去除邪祟?”
也不管是不是真的了,總之到了現在,有什麽法子一同用上都試一試,死馬當成活馬醫。
不然的話,再繼續這樣下去,楚念安的身子隻會越來越虛弱。
要是能喂進去藥,倒是還好說,能夠熬藥吊著一口氣,再抓緊想想辦法。
可是現在,連一滴藥也喂不進去。
最多三天,這是他們給楚念安下的最後期限。
還得是按多了說,至於能不能撐過三天,也都還是個問題。
洛煜珩點了點頭,“如今也隻能這樣了。”
說罷,便喚來了扶影。
扶影領了命令,可還沒等離開夜王府的大門,一個提著藥箱的老者便不知什麽時候出現了,正正好好將扶影給攔在了那裏。
“這位小哥,敢問,你可是這夜王府中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