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哭了多少個時辰,隻知道到最後,李秋月的喉嚨裏已經發不出半點聲響了。

負則看管在這地牢的獄卒們也才終於得以清淨,不然的話,他們真想給李秋月準備上一碗安神藥,讓她快點兒消停會兒,別再哭鬧了。

“早知現在,又何必當初呢,現在知道後悔了,有什麽用。”

說罷,一碗小米粥和一碟鹹菜就被那說話的獄卒給順著鐵欄下的縫隙推了進去。

能進皇宮中的地牢,證明所犯下的過錯足以直接威脅到了陛下。

這所犯下的罪,當然是不輕。

夥食什麽的,有幾口吃能勉強飽腹就已經不錯了。

雖然外麵的消息還沒有傳出去,但是他們都是在這裏當差的,就算是將李秋月押送過來的人什麽都沒說,但是憑著多年的經驗,也都能猜出來個七七八八。

楚家被抄,這李秋月身為楚家的夫人定然是心中十分的不服氣。

她有錯,可是她更蠢,蠢的居然妄想在這宮中動手。

李秋月一揚手,就將米粥全都掀翻在地。

不斷的怒吼著“滾”這個字眼兒,卻因為發不出聲音,隻得張著嘴,那模樣看起來著實是有些好笑。

但是那獄卒卻並未對她感到半分的可憐。

“你……愛吃不吃!”強忍住沒罵出髒話來,甩手便離開了這裏,“別以為這裏是你家,不吃更好,這麽好的小米,給你這種人吃都是在浪費糧食,等餓了你別再哭著求著就行。”

李秋月張了張嘴,想要嘶吼著,來發泄她的憤怒和不甘,可是一點兒聲音都沒有,反而還讓她的喉嚨十分幹渴的劇烈的咳嗽了幾聲。

水,水……她想要喝水!

“砰砰砰——砰砰砰——”

她奮力的拍打著這厚重的鐵欄杆,想要引起那獄卒的注意。

可是除了這“哐哐哐”的回音,在不斷的回**在她的耳邊,再無第二種聲響。

水,快給我水,我要喝水!

越是這麽想,李秋月便覺得越幹渴。

緊接著便是一番口幹舌燥,她的喉嚨一痛,就像是有烈火在她的喉嚨間不斷的灼燒一般!

甚至以,她覺得她的喉嚨幹裂的都快要裂出了血來!

救命,救命啊!

誰能來救救她,水,無論是誰都好,她想要水!

“砰砰砰——砰砰砰——”

依然,沒有任何的回複。

仿佛這天地之間就隻剩下她一個人,不,她宛如置身於萬丈深淵,任憑她怎樣的呼喊,都沒有一個人回應,更沒有人會來救她了。

李秋月徹底陷入了絕望之中,雙手緊緊的握著欄杆,身子卻跟著不斷的往下滑落。

隻聽一聲響,李秋月整個人都重重的倒靠在了鐵欄杆旁,可是她就像是已經感受不到疼痛了一般,一聲不吭。

當然,想吭也吭不出來。

就算吭出來了,也沒有人搭理她。

終於安靜了下來,四周安靜的隻能聽到她的心跳聲。

一股不知名的香氣飄了過來,縈繞在李秋月的鼻息間。

這氣息就像幻化成了一雙小手一般,不斷的牽著李秋月的鼻子,把她往香氣的源頭那邊引。

她閉上了眼睛,身子不斷的向下,不斷的向下,拱了拱鼻子,想要多聞一聞這些香氣。

真的太香了,她從來都沒有聞到過如此的香氣!

倏然間,睜開了雙眼,被她打翻在地上的米粥,近在咫尺!

李秋月瞳孔一緊,所以這就是她聞到的香氣?

和地上的泥土混在一起,如此的肮髒,她竟然覺得香?

不不不!

李秋月忙後退幾步,腳下一個不穩,一屁股直接栽倒在地。

一定是她的味覺出現了問題,別說是掉在了地上,就算是沒掉在地上,這麽清湯寡水的米粥,她連一眼都不會看的!

“咕嚕咕嚕——”

李秋月的肚子,卻十分不合時宜的抗議了起來。

今天一整天,她幾乎都沒有吃什麽東西。

方才又鬧騰了這麽久,耗費了不小的體力,一停歇下來,再加上旁邊還有香氣,自然就感覺到餓得不行了。

李秋月隻覺得自己的胃口一抽一抽的疼,再加上喉嚨間也是一片火辣辣的,快要滴出血來,她感覺自己真的要死掉了。

還沒有人來救她出去,反正她方才坦白的時候,全程都在說自己是被蒙在鼓裏,後來進入之前不久才知道真相的。

總能為她減輕一些罪名吧!

吳權業也一定會幫助她的,雖然進入了皇宮的地牢,很難用錢贖出去。

但是以吳權業現在正在不斷上升期的事業,也同時擁有的人脈,相當於逐漸有了自己的權利。

再加上大筆大筆的贖金,等到過幾天這些事情能消停下來,就一定能保她出去的!

吳權業不缺錢,看她許久都沒有回去,他一定會著急的四處打聽,就能得知她現在的境況。

所以她現在隻需要稍稍的忍耐,隻要在這種地方忍耐上幾天便好了。

青兒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但是李秋月想,隻要她能出去,一切就等到出去在說也不遲。

成親禮已經完成了,再怎麽說,青兒現在也是三殿下明媒正娶的側妃,眾臣親眼所見,皆為見證。

礙於皇家顏麵,就算是犯下了大罪,那也肯定會從輕處狸。

李秋月便是這麽想著,便更加的篤定這眼前的困難,用不了多久就都會過去。

有罪的是烏其蕪,想治罪那便去治罪於他便好了,和她們母女兩個有什麽關係呢。

對,就是這麽說,等到下次再盤問起她來,她就賣慘,說她們都被烏其蕪給騙了,她們什麽都不知道!

“咕嚕咕嚕,咕嚕咕嚕——”

肚子,再次不合時宜的叫了起來。

本來李秋月的思緒飛遠,腦袋放空,就想不起來餓了。

現在卻是不行了。

她直勾勾的看著那碗米粥,雖然掉在了地上很髒,但是表麵那一層也沒有沾到,應該……應該能吃吧?

就吃一點點,沒有關係吧。

而且這米粥裏還有湯,就是水,也在表麵上浮了一點點。

既饑餓又幹渴的李秋月,在尊嚴和生存麵前,陷入了無限的糾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