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煜珩深知到這一點,心裏就更加高興得緊了。
緊緊的抱著楚念安,整個人恨不得都快要掛在了楚念安的身上。
精致的麵容埋在了楚念安的頸窩間,鼻尖時不時的蹭過她的皮膚。
一股溫熱的氣息鋪灑在脖頸間,楚念安呼吸一頓,覺得要是再這樣下去,隻怕今天晚上他們兩個人就都別想睡了。
兩個人的呼吸聲越來越沉重,房間裏的溫度亦似乎是越來越高,直到後來讓人待得都十分的難受。
可能直到後半夜,兩個人才相繼進入了夢鄉。
一夜好夢——
遠處,天際才不過剛剛有些微微泛白,白清河便收拾好了東西出了皇宮。
在街邊叫了一輛馬車,半個時辰的功夫,就出了城。
城外,是一片荒蕪,因為樹木都盡數凋零,看起來光禿禿一片,放眼望過去,也是十分的空曠。
時間太早,這山上還散落著一層薄薄的白霧,看起來有些如夢似幻。
還有大大小小的山坡起伏不斷,地上鋪滿了枯草一片。
冷風吹拂間,讓白清河的眼皮都變得有些沉重。
本來昨晚想去問楚姑娘要一些安神香來,可是轉念一想,夜王殿下和楚姑娘在一處,打擾人家多缺德啊。
思及此處,白清河忍不住笑笑,小兩口實在是甜蜜的很,著實是讓人羨慕不已。
不過他現在恐怕自身都難保了,畢竟他現在正在做的,便是十分對不起他們的事情……
白清河眸光低垂,看著這荒山一片,一時間,思緒忍不住漸漸飛遠。
他隻是忽然覺得自己這一輩子,似乎活得十分的可悲。
當年他身為白家嫡出,他的父親亦是德高望重,他更是被寄予厚望。
可以說,出生之時便是萬眾矚目,被賦予了白家的使命。
後來他也沒有拉跨,在醫術放麵的天賦也是不錯,還有很多很好的資源,白家對他也是十分的毫不吝嗇。
他就是一個十分聽話的乖乖學生,按照他們為他所鋪下的路而一步一步按部就班的走著。
甚至於他才十幾歲,就已經能夠預示道自己的未來會是什麽樣子了。
他的醫術會越來越有所長進,然後打著白家的名聲出去懸壺濟世。
再然後,繼承三長老的位子,也完成了他父親對他的期許,成為白家新的三長老。
如此反複,就像是白家每一代長老那般,桃李滿天下。
他以為他這輩子都會這般,平淡確又不平淡。
直到他遇見了烏其蕪。
那一年,他們不過才十四歲。
他偶然間撞見了想要逃課的烏其蕪,因為這是不合規矩的,所以他當場就想要將烏其蕪帶回去。
結果就是——被烏其蕪罵了個狗血淋頭。
再然後,他們就站在河邊互罵。
現在想想,白清河還覺得當時那場麵真是既好笑又幼稚。
而不打不相識,白清河被烏其蕪說的動搖。
十四歲之前,白清河隻生活在山上,從未下過山,烏其蕪本就生活在外麵,隻是後來白家閣招收弟子,他實在是沒有飯吃,於是便想來這裏混口飯吃。
大不了就被驅逐出去,反正能混一口吃的便是一口。
那是白清河第一次逃課,第一次下山,見識到了外麵的世界。
和他在書中看到的並不一樣,那種新奇的感覺,讓他一輩子都難以忘懷。
他們走了一路,也在路邊吃了一路,白清河也是第一次知道,這山下竟然還有如此的美味。
以至於他們一早偷偷溜下山,直到傍晚才回去。
白清河因為過於受到矚目,所以到了晚上的時候,就已經露了餡。
兩人回去的時候,剛好被三長老安排的人給一早就堵了一個正著。
白清河和烏其蕪滿山跑,因為當時黑,看不見彼此的模樣,一群人在後麵分頭追他。
烏其蕪隻想著兩人趕緊跑開,不被他們抓住,他們就不知道究竟是什麽人了,大不了回去再換一套衣服,就更加認不出來了。
可是烏其蕪卻始終不明白,為何他和白清河明明都順利脫身了,白清河最後還是受了罰。
那個時候,烏其蕪還並不知道白清河的身份,隻知道白清河是出身嫡係。
可是白家有那麽多的嫡係子弟,混在其中,誰又能分辨的清楚呢。
烏其蕪每次都在不斷的問他,那天他是怎麽被抓住的。
白清河隻是一笑而過,每次都能十分完美的避開這個話題。
烏其蕪永遠都不會知道,他一開始便知道他一定會被抓回去,但是烏其蕪不會,所以他讓烏其蕪和他一起跑,到了最後才分成兩條不同的路,這樣的話,烏其蕪就能脫身,而那些追他們的人,最主要的目標還是他。
隻要抓到了他,那麽剩下的人,就顯得沒有那麽重要了,跑了便跑了。
但是像烏其蕪那般心高氣傲,要是知道他當初是為了保他而這樣做的話,斷然是不會接受的。
一道嗬斥,在身前倏然響起,讓沉浸在自己思緒之中的白清河嚇了一跳,一下子就飛回到了現實中。
抬頭一看,是一輛裝著藥材,要給藥材鋪子進貨的馬車,後麵還拉了幾個好大的箱子,停在了他的麵前。
駕車的人是一個大漢,年紀在二三十之間,光著上半個身子也是十分的紮眼,看著便讓人覺得冷。
不過那大漢卻不以為然,相反,他還覺得十分的熱呢,這一下又一下揮動著鞭子,急促的趕著馬車,讓他渾身大汗淋漓。
偏偏半道跑出來一個擋路的,他方才可是好一個急刹車,這才沒將白清河給碾過去。
心情不好,開口自然也就不客氣了。
“我說你這個老頭兒,要想尋短見就去別處,別耽誤我時間啊!”
“啪——”一聲,鞭子狠狠的摔在了地上,驚得馬兒都是一聲長嘯。
白清河忙讓開了一條路,“實在是對不住,方才有些走神,沒看見這位小兄弟,實在是抱歉。”
大漢坐在馬上,本來憋了一肚子的火氣。
他這今天一天,從出發開始就已經夠倒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