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已大亮,紅彤彤的日光順著青雲木所製成的窗閣攀爬而進,照耀在臉色蒼白的少年身上,將後者的麵孔染的一片紅潤。

他悠悠醒來,頭疼欲裂。

“唔,好疼。”

蘇慕痛哼一聲,隻感覺到大腦如遭雷擊,深入靈魂的痛,他雙手抱頭,光潔的額頭上汗珠密布。

強忍著劇痛,蘇慕睜開雙眼迎上窗外射來的的日光,頓感心中升起一絲暖意,疼痛隨之漸減,許久之後,方才感到疼痛褪去,他渾身虛弱無力,放佛所有的力氣已經疼痛抽離一般,連動手拭擦額頭汗珠的力氣都沒有。

歇息片刻,虛弱的身體終於有了些力氣,蘇慕一把將額頭上的汗珠抹去,他動了動僵硬的身體正待起身,突然目光瞥到**的一團漆黑物事。

“這……這是蒲姑娘走時丟下的小花兒?”,蘇慕一把將那團漆黑抓起,他難以置信的看了許久,終於模模糊糊的看到了一絲紫紅色小花兒的影子。

“奇怪,昨天夜裏這花兒還好好的,可現在怎麽變成這般模樣了?”蘇慕百思不得其解,昨天夜裏小花兒還是嬌豔欲滴,清香四溢,可眼下呢?焦黑一團,所有的花瓣都褶皺地蜷在一起,沒有一絲水分,就像被大火熏烤過一樣,哪還看得出原來的模樣。

“不對啊,我記得昨天夜裏……好像發生過什麽似得,可是……到底是什麽事呢?跟這小花兒有關嗎?”

蘇慕隱隱約約記得昨天夜裏好像做了一個奇怪的夢,他閉上眼睛努力的回想著,頓時看到了一片漆黑如墨的空間,空間中一副花紋圖案如同波紋一般扭曲著、擠壓著,釋放著柔和的光芒。

蘇慕震驚的看著花紋圖案:“這……究竟是什麽東西?”,他睜開雙眼,一切恢複清明,再也看不到那漆黑空間中的懸浮的花紋。

“難道,這花紋在我的腦海中,隻需觀想便可以看到它?”蘇慕若有所思的閉上眼眸,果不其然,他眸閉上後心中默默想著花紋,然後就再次看到那熟悉的黑暗,還有花紋。你反複試驗幾次發現,隻要自己閉上眼睛,心中默想一番就能清晰的看見花紋的模樣,就好像那花紋已經深深可在他的腦海中一樣,揮之不去。

“這花紋究竟是什麽東西?”

“它為何會出現在我的腦海中?”

“它又有著什麽作用呢?”

種種想法不斷地在蘇慕心中飛快運轉著,他皺著眉頭苦苦的沉思著,突兀的一拍額頭,自嘲道:“唉,我可真是笨到家了,把它畫出來研究一番不就行了,就算研究不出來也可以問問別人啊,嗯,對!問問老爺,他或許知道!”

心中打著小算盤,蘇慕也不拖遝,他不知從哪來得力氣,飛快的爬起身在房間裏找了許久,終於找到一張還算幹淨的粗糙厚紙,將其小心翼翼的鋪在案幾上,磨起墨來。

將這些準備工作做完,蘇慕提筆凝神,他再度閉上眼眸觀想著腦海中花紋的模樣,隻見在一片漆黑的空間中,花紋懸空漂浮著,它通體由無數條深青色線條勾畫而成,線條時而縱橫交錯,時而曲折迂回,滑過一道道玄奧的弧度,構成一個個模樣不同的數不清數目的小小線條圖案,而這些數不清數目的小線條圖案又按照一種詭異、深奧的布局拚貼在一起,形成一個整體的花紋,不過這花紋並不是太完整,它的最下角,某一段線條顯然是中斷的。

蘇慕悲哀的發現一件事,他竟然無法找到這繁雜線條的起始點和終點,也就是說……他就算有心模仿繪畫,也不可能,這花紋可不是一個簡單筆畫,它是由無數線條糾纏、交結而成,若是找不到起始點,那從何起筆繪畫?

“難道真的沒辦法了麽……”,畫都畫不出來,怎麽請教別人?蘇慕心中不禁頹廢起來,他無奈的搖了搖頭,心中有些煩躁,隨手將桌上鋪好的紙張揉成一團扔在地上,而藍夕在這個時候走了進來。

“蘇蘇,你又在發什麽呆?趕緊過來,姐姐幫你梳洗一番!”

蘇慕轉眼一看當即看到門邊的蘇子秋正抱著木盆,一臉嗔怪的看著自己,她柳眉微蹙,春眸中**漾著小女兒的嬌俏,不經意間散發的天然魅惑讓蘇慕一陣失神,雖然他與蘇子秋一起生活了十幾年,對於後者的容貌與魅惑基本上已經習以為常,但是此刻依然陷入進去,不過僅僅瞬間,他便恢複過來,當下有些尷尬,蒼白的麵孔上浮現出絲絲紅潤。

“你啊,都已經十五歲了,算是個小男人了,現在居然還像小孩子一樣發呆!”蘇子秋沒好氣的看著蘇慕,道:“快些過來,不然水都要冷了。”

“呃,姐姐,我們都已經長大了,有些事情不是太方便,還是讓我自己來吧!”蘇慕可不敢保證自己能在姐姐不經意間流露的媚態下堅持多久,當下很是隱晦的搬出男女之別行事不便來推搪。

“哼,你少來,這有什麽不方便的,小時候我們還光著身子一起洗過澡呢,再說了我隻是幫你梳洗頭發上的血漬而已,又不是讓你脫光衣服拭擦身體,你害怕什麽?”

蘇子秋嘴上說的很輕鬆,但是絕美的俏臉上卻是浮現出一片誘人的羞紅,據她所說的光著身子一起洗澡的事,實則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孩童時代,那個時候的他們完全沒有現在這般男女有別的意識,隨著年齡的增長對於男女之間避諱也逐漸清晰起來,再回想那時的光著身子同浴,不禁滿臉羞紅。

蘇慕越聽越是尷尬,那原本蒼白無血色的清秀臉龐竟給生生的漲的通紅,他生怕蘇子秋再提一些兒時的羞事,慌忙跑到後者身旁,將其懷中抱著的木盆奪了過來,道:“姐姐,我們都長大了,也成年了,那些兒時的羞事就別再提了,要不別人知道了我們還不給羞死?”

“哼,你長大了就不是我弟弟了?”蘇子秋嬌哼一聲,雙手伸在蘇慕麵前:“把木盆給我,今天我偏要給你梳洗!”

蘇慕無言以對,他深深的吐了一口氣,痛苦道:“唔,真是受不了你啊!”

“好哇,蘇蘇!你長大了,有出息了是嗎?虧我從小到大一直那麽照顧你,你現在居然嫌我煩,居然說受不了我……”蘇子秋美眸泛濕,楚楚動人,就差沒有哭出來。

聽著蘇子秋話語中的委屈與酸楚,蘇慕心中有些後悔自己說出的話,不就是幫忙梳洗嘛,居然弄到現在這個地步,他真想給自己一個耳光。

“呃,姐姐…

…是我錯了,不該惹你生氣,你千萬別哭啊……”蘇慕將木盆放在案幾上,雙手抱著蘇子秋的玉臂,不斷的晃著,聞聲細語哄著她:“不就是幫我梳洗嘛,小時候你也經常幫我的啊,而且我最喜歡你幫我弄啦……”

撲哧~

蘇子秋好笑的看著大拍馬屁的蘇慕,鼻中嬌哼一聲:“你個小鬼頭,看你下次還敢不敢惹我生氣!”。

蘇子秋這招“麵色楚楚,欲與淚流”應用的愈發純熟起來。她在家排行第二,上有一個哥哥喚作蘇晨,下有一個弟弟,正是蘇慕,從小到大,每當三人發生爭執或爭吵的時候,即便是蘇子秋有錯,無理取鬧,她總會用這一招來逆改局勢,先以楚楚可憐狀來博取大哥和弟弟的同情心,再以流淚狀威脅,同時還有那嬌柔酥麻的委屈話語,每每都讓蘇慕與蘇晨兄弟二人高舉雙手做投降狀,經過許多年的完善,現在蘇子秋做起這一招來簡直是行雲流水,堪稱出神入化!

“姐姐,你還在不生我氣了吧?”,蘇慕看著臉色逐漸好轉的蘇子秋,小心翼翼的問道。

蘇子秋故作大度的擺擺手,眼中閃過一道難以察覺的陰謀得逞的得意:“哼,這次就算了,若是你再敢惹我生氣,以後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蘇慕諾諾稱是,不敢有任何廢話,蘇子秋見狀滿意的點點頭,拉起他的手往案幾走去,顯然是去幫蘇慕梳洗頭發去了!

她輕輕的將蘇慕的頭按在木盆上,玉臂試了試水溫,然後撩起清水將蘇慕的發絲浸入盆中,柔和的搓揉著,將發絲上沾染鮮血而凝固的血疤完全洗掉……

不多時,木盆中原本清澈的水已經變得渾濁不堪,尤以一種猩紅最盛,且能聞得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這盆濁水之中豁然有著鮮血!當時蘇慕在靜心閣中受到重創,倒在血泊之中,頭發早已被血液打濕,經過一夜的休息之後血液凝固結成血疤,一頭黑發完全的凝固在一起,將頭皮繃得緊緊的,再加上那若有若無的粘噠噠的濕膩,讓蘇慕大感難受,直到此刻頭發被蘇子秋完全梳洗幹淨,他才感覺到一陣神清氣爽,全身說不出的舒暢。

“唔,真是舒服啊!”蘇慕忍不住想要呻吟一聲。

“你倒是舒服了,可把姐姐累壞了!”蘇子秋喘了一口氣將盆中的濕巾擰幹。道:“你先把頭發擦幹吧,我去給你弄些吃的!”語罷,她端著木盆,蓮步輕移走了出去。

.....................

柳府,一處寧靜的古典四角亭台內,

兩個老人南北相對而坐,在他們二人的中間,有著一個五尺見方的石桌,石桌台麵上刻畫著一個頗為繁雜的棋盤,兩個兩人執子博弈。

其中一人坐在南首,約莫五十幾歲的模樣,一身火紅色長袍,須發灰白,精神抖擻;他看著對麵舉棋不定的老人,道:“一子之差,全盤皆輸,劍主你可要考慮清楚了,方能落子啊!”

聞言,坐在北首的老人不再思考,一子落了下去。

“哈哈,一子落敵營,想要圍魏救趙,殊不知陷入必死之局啊!”坐在南首的紅袍老者哈哈大笑:“看來,局勢已定,再難更改,此局我便是勝者!

“嗬嗬,郝易,這些年來你的棋藝精進不少啊!”一席藍袍的老者坐在北首,他對著身穿火紅長袍的老人說道,話語中沒有一絲失敗的頹廢感。

這個老人正是柳涯,在他的對麵,那位被稱之為郝易的老人是他當年的劍仆。二十年前隨他一起來到宜城,而後便修身養性鑽研劍道,府中少有人知道這個劍仆的存在。

“劍主誇獎了!”郝易謙虛的笑著:“不是我的棋藝精進,而是因為您的心不靜!”

不可否認,這個郝易不愧是跟了柳涯幾十年的劍仆,他清晰的把握住此刻主人的心態,正是因為心亂,所以柳涯才會一子落差,滿盤皆輸。

“哎”,

柳涯歎了口氣:“這個世界除了靜心以外,也唯有你才能懂我、知我心意!”

郝易不可置否的點點頭,問道:“是因為那件事麽?”

“嗯,不錯,今天早上我再次收到門中傳信,吳師弟說害死靜心的主謀會參加一年以後的百宗試劍大會,現在我正在思考,是不是該回宗門了!”柳涯抬頭看向西方,目光似乎是穿越了空間,看到了遙遠的九衍宗所在……

“劍主,您說我等修劍,所為的到底是什麽?”很突兀的郝易問了這個問題。

柳涯一愣,他想了想,道:“劍,乃是為殺戮而生,我等修劍,所求無謂是快意恩仇,仗劍而行,立,要如君子,臥,要如蒼龍!萬萬不能墜了劍修一脈的威名,殺則要殺伐果斷,即便是要屠殺千萬人,隻要心中念頭暢達,那屠殺千萬人又何妨?”

“是啊,劍主!這些年來我始終在想,我等劍修要奉行的遵旨,隻要念頭暢達,屠殺千萬人又有和關係呢?”郝易滿臉的不在乎:“屠殺一人是罪孽,屠殺千萬人也是罪孽,既然都是罪孽,那就無需顧忌太多,隻有讓念頭通達,我們才能達到劍心通明之境啊”!

柳涯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你說的我何嚐不明白,可是我可視人命為賤草,卻不能視我親人的命為賤草啊!”,說到這裏,柳涯有些痛苦:“其實,我早就懷疑過宗內的某些老家夥,當年他們一直以靜心閉關為由來搪塞我,實則當時靜心已經身死一月有餘,他們卻瞞著我,不想讓我知道,嗬嗬,這次吳師弟隱隱也透露出一些端倪,靜心的死跟我九衍宗的幾個太上長老有些難以逃脫的關係!可是……他們是教我養我的前輩啊,等同我的親人,我若動手,豈不是與畜生無疑?”

“劍主!”郝易突然大喝一聲,他從六歲開始便跟著柳涯,雖然兩人以劍主和劍仆這種關係來稱呼對方,但是在他郝易心中,柳涯就如同他的恩師、父親一般,所以此刻他不禁為柳涯那種世俗的想法感到可笑,他凝重的看著柳涯,沉聲道:“如果他們不拿你當作後輩親人,那你又何須熱臉貼著冷屁股,把他們當成前輩親人呢?我輩中人,人敬一尺,我還其一丈!素來都是恩怨分的清明,該殺之人,即便是自己的親生父母,也勢必可殺之!”

“你……唉,你的思想已趨魔道啊!”柳涯沒想到郝易竟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該殺之人,即便是自己的親生父母,也勢必可殺之?

這分明就是

弑父屠母的大逆之道,如此魔性,如何修煉?

“此事就此結束吧,以後不要再提了,至於你要好好養心一段時間,不然魔念滋生,修為盡毀啊!”柳涯語重心長的對郝易如此說著。郝易那他當親人,他何嚐不是拿郝易當親人呢?算算時間,如今郝易已經跟了自己整整四十七年了,在柳府中除了自己以外,就連親傳弟子見了郝易都要恭敬的喊一聲“伯”,這足可看出郝易在柳涯心中的地位。

“劍主,我希望您能慎重的考慮一下,逝者雖已不在,但冤魂不散,抬頭三尺或者就可見,她正看著您,等著您為她報仇啊!”郝易痛聲道。

逝者雖不在,抬頭三尺見冤魂!

柳涯心中猛地一驚,他慌忙抬起頭看了看,似乎想要看到那個令他魂牽夢繞一生的女子,此刻他的心竟有些動搖,或許郝易說的也對吧!

兩人皆是抬頭看著亭閣的頂部,犀利的目光仿佛兩柄利劍將亭閣射出兩個窟窿,他們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就在這時,一個身穿青色長衫的中年人急急忙忙了走了過來。

這人豁然是管家阿福,他一臉的焦急,人還沒到,聲音卻先傳來過來。

“老爺,不好了!門外來了一個瘋子,非說我柳府有一個叫作柳慕的人輕薄他的徒弟,我查了許久,如今府中確實有一個弟子叫作柳慕,可是他僅僅才十歲啊,我把柳慕叫到那瘋子麵前當麵對質時,那瘋子居然大打出手,把柳慕給打的頭破血流,他還說……要老爺您親自出去給他道歉,否則,……”

“否則如何?”柳涯還未開口,一旁的郝易就已經怒了,此時他心中正感煩悶,沒想到居然來了一個這麽囂張的人,不僅無故打傷柳府子弟,而且還想讓自己的劍主去親自道歉?這等囂張行徑讓郝易難以抑製胸腔怒火,當下就像提劍將那人直接給滅了。

“我問你話,你沒聽見?那人到底怎生說法?”郝易冷冷的看著管家阿福,渾身氣勢紊亂,顯然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

“郝易!郝易!郝易!郝易!易……”

一道恢宏莊嚴,充滿了浩然正氣的蒼老話語如同九天神雷轟然響起,將暴怒中的郝易驚醒,柳涯擔憂的看著他:“郝易,你的魔念越來越重了,剛才若不是我用大威嚴心法,恐怕你已經被魔性吞噬了!我現在傳你一套寧心決,你回去之後好好修煉一番,務必要將體內的魔念壓製,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啊!”

郝易麵無表情的看著柳涯,空洞呆滯雙眸中逐漸恢複清明,他臉色一變:“我剛才怎麽了?”

“哎,眼下真是多事之秋,府中一個少年因為而傷,危在旦夕,而你,魔念滋生難以自拔,恐怖日後會淪為隻知道殺人的行屍走肉!”,柳涯忽然間感覺自己很累,這麽些年來被仇恨壓抑著,難以爆發,現在自己的親人郝易居然又深入魔道,這種種事情就像一座大山壓在他的身上讓他喘不過氣來。

“哎,你走吧,我將寧心決傳於你,你先回藏劍閣,日後沒事盡量不要走動,一直到能壓製魔念之後,方可出來!”柳涯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仿佛要將壓在心底所有的不順心之事全都吐出來一般,隨後他屈指一彈,一個乳白色的玉筒飛向郝易。

“劍主,我先回藏劍閣了!你要好生照顧自己,莫要想的太多!”,郝易將玉筒緊緊握在手中,深深地看了一眼柳涯,然後轉身大步離去。

“恭送郝伯!”管家阿福眼見郝易離開,恭敬的對著他鞠了一躬,直接看見他從自己的眼簾內消失,才轉身對著柳涯說道:“老爺,我們先去客廳吧,那個瘋子,現在還在客廳發著脾氣,亂砸東西呢!”

“哦,走吧!”柳涯點點頭:“你詳詳細細的將那瘋子的行為和說過的每一句話都講給我聽聽!”

“是,老爺!”

兩人邊走邊說,一路上柳涯也大概都明白了,那瘋子說自己有個貌美的女弟子,被自己府中的一個叫作柳慕的人輕薄,他一大早想要過來要個說法,不想被守門的兩個護衛喝止,不讓他進來,結果生氣之下大打出手,本來教訓兩個護衛也就罷了,哪知道一進柳府就被一幹聞訊趕來的修劍弟子圍攻,那瘋子暴怒之下,出手頗狠,眼下已有數十人被打到骨折、經脈寸斷,下手之狠辣不謂不深啊。

“我柳涯一生從不欺人,但也從未有人如此欺我,縱然我的府中下人有錯,可他們始終是下人,何須下那麽重的手!今日這事若不善了,那以後柳府如何在宜城立足?又有何麵目被稱之為宜城四族之一?”,淩冽的氣勢從柳涯體內爆發出來,此刻他就像一柄鋒利的寶劍,劍已出鞘,隻待斬人!

大約過了盞茶時間,柳涯與阿福二人終於行進客廳門前寬藏的黑石路上,隔著老遠就能聽到裏麵瓷器摔碎的劈啪哐啷聲,時而還不斷地傳出一兩句咆哮。

“媽的,你們把柳慕那龜孫子藏到哪了?他媽的,那龜孫子才十歲就知道調戲良家婦女了,長大了還了得?趕緊把他叫出來,老子要在你們柳府主人麵前親自教訓他一頓,否則——”

“否則怎樣?”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冰冷的蒼老低喝聲響了起來,直傳到客廳之內,其中所蘊含的怒火與殺意讓眾人感覺身體冰涼,一時間客廳內突然安靜下來,連之前那個一口一個老子的狂徒也沒有了聲音。

柳涯嘴角掀出一抹冷笑,現在在規矩?已經晚了!柳涯在怎麽說都是宜城中數一數二的大戶,若是傳出去有人在柳府客廳大摔其摔,甚至破口大罵,並揚言威脅,那麽到時候柳涯就橫劍一引,抹著脖子自殺吧,他柳涯丟不起那個人。

“怎麽,先前不是很囂張?我柳涯在此,你現在可以給我一個說法了吧?否則要怎麽樣對待我柳府呢?”柳涯站在門口,並沒有進去,他想先以氣勢壓製對方一番,然後人再進去,以強大的實力再壓製一番,這樣雙贏之下,才是正道。

“哈哈哈……”突然安靜的客廳內爆響起一道狂笑,柳涯原本以為那人被自己的氣勢所震懾,現在可能在憋在那喘氣呢,可是沒想到他居然在柳涯的氣勢下不露下風,最讓人震驚的是他下麵的這一句話。

“柳涯,你問老子要說法是吧?老子就告訴你,今天你不讓我滿意,老子秦德風就拆了你柳府大院!”

此話一出,滿場皆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