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無死道法神識的蒼老聲音說道：“雖千萬人，吾往矣！如果覺得正義的確在我這一邊，那麽，對方縱然有千軍萬馬，我也會勇往直前，又何足怕呢？”
“雖千萬人，吾往矣！雖千萬人，吾往矣！”慕聖反複念叨著這句話，忽然間心頭大亮，高興的說道：“老師，您說的太好了。”
那蒼老的聲音道：“我可算不得你的老師，不過是隨便提點下你罷了。”
慕聖正色道：“俗話說‘朝聞道夕死可矣’，一字尚可為師，何況您教了我這麽多呢！”
蒼老的聲音哈哈笑了笑後，慢慢的沉寂了下去，沒有了動靜。慕聖緩緩睜開眼睛，卻不禁被眼前的一幕嚇了一跳，隻見澹台新身子如蛇一般，圍著自己的身體從身後繞到前麵，雙手托腮，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瞅著自己。
見慕聖睜開了眼睛，澹台新問道：“慕哥哥，你這一會哭一會笑的，練得什麽功夫啊？”
慕聖沒好氣的道：“你這熊孩子，不在自己的房子裏老老實實地待著，跑我房裏來做甚，險些被你嚇個半死。”
澹台新吐了吐舌頭，嬉笑道：“那房裏太冷，我實在睡不著，所以就想著來跟你擠擠。”
慕聖皺了皺眉：“難道給你的被褥不夠用嗎？”
澹台新指了指堆在床榻上的一堆棉被道：“太冷了簡直沒法鑽進去。”
慕聖用手摸了一下，果然棉被濕冷難耐，凍得硬梆梆的，想來是雪天棉被吸了潮氣變得如此。
慕聖一怔道：“看來房子裏不生火不行啊？”他轉頭又看了眼澹台新道：“不過你本是鬼嬰，按理不該怕冷才是，為何也這般怕冷呢？”
澹台新搖了搖頭，臉上露出迷茫之色：“我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麽，有的時候我一點都不怕冷，還嫌陽光太強熱的慌，但有的時候我卻又感覺渾身冰冷無比，怎麽都無法暖和，不知是為何？”
慕聖將頭湊近，兩眼直視澹台新雙目道：“你當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嗎？”
澹台新被慕聖看得有點尷尬，但還是搖了搖頭道：“不清楚，難道慕哥哥你知道嗎？”
慕聖見澹台新的樣子不似做偽，這才將眼神移開道：“因為你也算是半人半鬼的體質，所以若是陰寒之氣過重，體內自然就不舒服，需要吸入陽氣才能平衡體內陰陽之氣。”
“哦，原來是這樣？那我該怎麽辦呢？”澹台新恍然大悟。
“其實你現在不就正在辦嗎？”慕聖笑道。
澹台新撓了撓頭，不知慕聖說的是什麽意思，問道：“慕哥哥你不要跟我打啞謎了，我不明白你說些什麽？”
“通常陽氣的來源，除了飲食和藥物，主要就是季節的變換對人體造成的影響最大。尤其是秋冬之季，大地陽氣收斂，你體內的陰寒之氣就更盛，這時就需要補充陽氣了。”慕聖解釋道。
“可我秋天覺得還挺好的啊？隻是冬季難受些！”澹台新插嘴道。
“這就是你體質造成的原因了，你本是半鬼之體，所以春、秋季覺得舒適，冬季卻又覺得太冷，夏季又覺太熱受不了。”
澹台新想了想，點了點頭道：“還真像哥哥你說的這樣呢！”
“針對這種情況，你父親沒給你吃過什麽丹藥，或單獨教過你什麽功法嗎？”慕聖詢問道。
“有啊！有時見我難受，父親會給我些丹藥吃，像南宮姐姐給的那種一樣，一吃就感到渾身都暖和舒服了，但父親說丹藥不能吃多了，所以給的很少。”澹台新說這話時顯得頗為委屈。
過了片刻後又道：“不過功法什麽的倒沒有教過，隻說我難受了可以做些動作緩解下。”
“什麽動作？”慕聖有些好奇的問道。
澹台新嘻嘻笑道：“就是剛才我圍著你的動作啊！”
“哦！”慕聖恍然大悟，原來澹台新做出如此怪異的動作，是為了緩解體內陰寒之氣。
“那管用嗎？”慕聖問。
澹台新眨巴眨巴了下眼睛道：“大多數時候還是挺管用的，但若是天太熱或太冷，就不行了。”
慕聖冷笑道：“所以你就直接開始吸人陽氣了。”
澹台新忙驚慌的叫道：“沒有、我從來沒有吸過人的陽氣，你不要冤枉我！我隻見過大娘他們吸人陽氣，不過這種事情我可沒做過。”
“你不殺伯仁，伯仁確因你而死啊！”慕聖長長歎了口氣道：“你雖無意吸人陽氣，但你體質大異常人，長期跟在人身邊，又做出如此動作，不知不覺間就將人的陽氣吸光了。”
“難道我做的那些動作，是你說的什麽功法不成？”澹台新聽了慕聖的介紹後臉色煞白。
慕聖點了點頭：“我猜的沒錯的話，那些動作就是你父親教你的簡單功法吧，應該屬於你們鬼修類功法，雖然粗淺了些，但是做為修行入門也是可以的。你現在該明白你的幾個老師和書童是怎麽死的了吧？”
澹台新沉重的點了點頭，臉色越發的煞白了，眼裏流出淚來，並急忙將身子從慕聖跟前挪開道：“我知道了，我……我明天就搬離這裏，再也不跟人生活在一起了。”
慕聖橫了眼澹台新道：“你離開我這裏，不跟人住在一起，你怎麽生活？”
澹台新聽了一怔，卻沒想過這個問題，此時聽慕聖這麽一說，不知道該怎麽辦了，臉上露出掙紮猶豫的神色。
慕聖接著道：“你若跟人生活在一起，難道又去害別人，吸人陽氣嗎？”
“這……我……。”澹台新被慕聖這麽一說當真不知如何是好。
“與其這樣，還不如跟我在一起，至少我的境界比你高的多，倒也不怕你如何，更何況我修煉的功法似乎對你的特殊體質也有一定的抵抗作用。”慕聖歎了口氣道：“誰讓我攤上了你呢，正所謂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澹台新抬起淚眼，怯怯的望向慕聖道：“真的嗎？當真不會影響到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