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眾雲這陣子很是鬱悶,他在那座山峰下搜尋許久,卻連徐問的半根毛都沒找到。
要是摔死了,總該留點痕跡,要說沒摔死,卻怎麽可能?
難道是半路遇上了靈禽,被當成獵物叼走了?
但怎麽可能那麽巧?
浪費了好幾天的時間,他最終灰頭土臉地回了青楓城,一時間心境都不大好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煩躁的感覺終於平複了許多。
這天,他忽然有了靈感,立即急匆匆回到靜室,開始練習製符。
眼看這張靈符就要成形,屋外卻忽然傳來一聲巨響,一眾弟子的慘呼聲中,李秀寧充滿憤怒的聲音直衝耳畔:
“萬眾雲,給我滾出來!”
苦主上門了,萬眾雲心中不由一驚,手上一抖,一張眼看就要成形的二價中品符籙,“唰”地化為了飛灰。
好在這麽久的時間,他已經想好了對策。
收拾了一下東西,慢條斯理地走出靜室,就聽到“砰砰砰”幾聲巨響,幾個弟子滾地葫蘆一樣跌了進來。
李秀寧緊跟其後,白玉箭囊高懸空中,大步跨進內院。
看到萬眾雲,他雙目都要噴出火來,舌綻春雷,一聲暴喝:
“呔,姓萬的,殺我弟子,給我死來!”
說話間,白玉箭囊光華大作,一隻隻玉箭電射而出,狠狠撲下。
萬眾雲怎麽沒想到,平日溫吞水一樣的李秀寧,這次會這等狂暴。
急急抬手,一個赤色火罩急急升起,將玉箭全部擋下,一邊大叫道:
“李師兄,誤會、誤會,徐問的死與我並無幹係……”
“你為了一枚築基丹,殘殺同門晚輩,整個青楓城都見到了,還說與你無關!”
玉箭橫掃,將赤色火罩打得搖搖欲墜,餘威不停,連四周的房子都盡數掀翻。
自知理虧,萬眾雲不敢反擊,隻能一邊苦撐,一邊連聲道:
“不是的,不是的,我是為了追殺那個潛入青楓城的邪修才出的城,並非為徐師侄。”
“謀奪他築基丹一事,更是子虛烏有,我堂堂築基長輩,怎麽可能做出這種事,李師兄千萬不要聽信讒言。”
萬眾雲急急狡辯。
反正徐問已死,他想怎麽說都可以。
李秀寧肯定能從中推測出什麽,其他人自然也會有所懷疑,但死無對證,僅僅懷疑、推測可算不得數。
至於因此而遭受的冷眼、猜忌、排擠,在殘殺同門這個罪名之前,又統統算不得什麽了。
“狡辯!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李秀寧當然不聽他的,一支支玉箭依舊不算攢射不停,鬧出很大的動靜。
不過,到了這時候,萬眾雲反而不急了。
這是青楓城,不是荒郊野嶺,這麽大的動靜,肯定會引起注意的。
果然,很快,就有兩道強大的氣息降臨戰場。
肖園山拂袖一揮,強橫的法力就將兩人一分為二,身為築基後期高手,他足以壓服大部分築基初期修士。
看著滿眼血紅的李秀寧,他眉頭一皺,立刻知道了原因。
在某些人的刻意推動下,萬眾雲追殺徐問一事在青楓城流傳很廣,肖園山自然也聽說了。不過,他不想摻和這些事情,稍一思索就抬眼看向對麵那人,沉聲道:
“周師弟,你是城主,你來詢問吧!”
周誌芳也有些頭大,他與萬眾雲雖然不是一個師傅,卻同屬一脈,關係一向還不錯。
追殺徐問失敗後,萬眾雲就跟他聊過,雖然語焉不詳,但他也大體能猜出情況。
連個煉氣後輩都拿不下,當時他就感覺萬眾雲是個廢物。
現在苦主上門了,肖園山可以不摻和,但他這個新任城主卻沒法逃避。
定了定神,他盯著李秀寧道:
“李師弟,你這是幹什麽,怎麽明知故犯,在青楓城內動起手來了?”
幫親不幫理,雖然鄙視萬眾雲,但他的屁股依然坐在萬眾雲一邊。
“周師兄,你來得正好,還請處置這個殘殺同門的敗類……”
指著萬眾雲,李秀寧義憤填膺地將他追殺徐問一事說了一遍,然後大聲道:
“此事人盡皆知,很多人親眼見到他追出城門,肖萬震師侄還被他打傷了!”
聽到這裏,肖園山不禁白眉微蹙。
肖家可不是沒有來頭的普通弟子,在至元門也是有元嬰祖師的,這萬眾雲如此不給麵子,實在可惡,當即接聲道:
“不錯,萬震回來跟我說了此事,他受傷頗重,先後花費了近千靈石才複原!”
周誌芳並不知道其中細節,這時一聽,更是惱怒非常。
四處樹敵,這萬眾雲實在是不知所謂。
不過,都是人精,他也聽出了肖園山的意思,當即厲聲嗬斥道:
“萬師弟,你怎麽行事如此孟浪,馬上賠償肖師侄一千兩百靈石,再把當日之事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若真有殘殺同門之事,說不得,你就要斬鬼台上走一遭了。”
斬鬼台是至元門處死門內叛徒的地方,他這話與其說是在威嚇萬眾雲,不如說是在提醒他,萬萬不可背上殘殺同門的名聲。
萬眾雲不蠢,自然明白周誌芳的意思。
毫不猶豫地掏出一千二百靈石給肖園山,先了結與肖家的恩怨,避免兩線作戰,然後低聲道:
“這完全是誤會,我追蹤徐師侄,隻是想通過他找到潛入青楓城那人,並不是要追殺他!”
“追出城後,我與那個藏頭露尾之輩交手了幾次,卻並沒有發現徐師侄……”
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死無對證,隻要把自己摘出去就行,萬眾雲竭力辯解。
“狡辯…完全就是一派胡言,這種鬼話,你當幾位師兄是傻子麽?”
李秀寧厲聲斥責。
騙子總有一種奇怪的勇氣和信心,即使剛撒謊時不那麽自信,但重複幾遍後,就會有一種不會被拆穿的盲目感。
萬眾雲就是這樣,不理會李秀寧的詰問,反而一臉委屈地看著周誌芳道:
“我所言句句屬實,還請師兄公論!”
皺了皺眉,周誌芳轉向李秀寧道:
“李師弟,沒有真憑實據,就憑那些道聽途說之詞,我可沒法判定誰真誰假!”
“這樣吧,萬師弟行事的確魯莽了一點,但你也打爛了他的房屋,就算抵消了他的過失,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