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真不得不再度祭出鎏金錘,與之前如出一轍,又一道閃電被吸引,再次狠狠劈在鎏金錘上,十成力道當場就被雷電打散了七成。

“這樣不行!”

一邊驅使鎏金錘,他一邊在心裏對自己說。

對方占有天時地利,還能借助雷電之力修複法器,自己卻畏手畏腳,不敢施展全力。

而且每出一招,都會有一道雷電擊在鎏金錘上,他等於在同時對抗徐問和這片積雨雲成,這種硬撼對自己沒有半點好處。

心神一動,一陣靈符悄然出現在方真手中,瞬間化作一道雷火,電射徐問。

身為三階修士,他們當然也有靈符,不過,任何三階的東西都非常珍貴,三階靈符的價值遠超二階,他們身上也不多,不是關鍵時刻並不舍得使用。

一催青鸞珠,密密麻麻的纏絲禁製陡然出現,與此同時,土德上皇碑悄然出現。

雷火在纏絲禁製上不斷糾纏,眼看纏絲禁製堅持不住了,徐問猛然收回禁製。

殘餘的威能打在土德上皇碑上,激起道道火光,但被大大削減威能後,雷火已經是強弩之末,竟然不能擊破土德上皇碑。

“來而不往非禮也!”

冷笑一聲,徐問猛然祭出八張雷光靈符。

這些靈符並不是他製作的,但都經天府真氣溫養過,已經能組成符陣。

八道靈符同時燃燒,化作八道雷光,雷光飛舞,瞬間結成一個複雜的雷電印記,閃電般往方真飛去。

雷電印記本身的威力隻有二階上品,但才一出現,就有不少雷電附著其上,變得越來越大。

方真與徐問修煉的都不是雷係功法,原本並不能得到這裏環境的加成,之前方真發出的雷火就是這樣。

但經天府真氣煉製過以後,這個雷電印記卻能與四周的環境圓滿契合,開始借助環境的力量增強自身的威能。

看到這枚印記,方真原本不屑一顧的神情陡然變得嚴肅了許多。

抬手疾揮,一道接一道的赤色光華在手中不斷匯集,最後化作一隻明亮的赤色小鳥猛然飛出。

小鳥一口吞下雷電印記,而後一陣顫抖,猛然炸成了幾絲火星,雷電印記也同時消失無形。

徐問根本看不出對方用的什麽手段,正要想別的手段,眼前卻猛然光華大亮,一道凶悍的閃電橫空而出,狠狠劈在方真的法力護罩上。

剛剛為了對付徐問,他法術波動有些劇烈,頓時擾動了這片原本就處於脆弱平衡的電場。

看著直劈而來的閃電,方真不得不加大法力護罩,瞬間光華大作,刺目的強光照亮四方。

身為金丹真人,這道雷霆自然不會對他有太大的傷害,但強烈的法力擾動卻驚動了四周的雷霆。

無數細小的雷霆不斷跳躍,散發著極為危險的光華。

這等機會怎麽能錯過,心念一動,雷電銅砣震飛鎏金錘,照著方真狠狠砸下。

望著疾砸而來的雷電銅砣,方真一指點出,原本疾飛的銅砣陡然陷入沼澤之中,在雷霆中滴溜溜亂轉,怎麽也砸不下去。

“你不會總這麽好運的!”

抬眼看著徐問,他冷冷丟下一句話,身上猛然光華大作,將四周的雷霆驅散。

而後一聲呼嘯,瞬間消散在積雨雲中心。

正要全力遁走,這點積雨雲完全攔不住他。

但一道雷霆也應聲而出,急追而至,狠狠劈在他身上。

瞬間光華大作,他被劈了一個趔趄,但也僅此而已,想憑借一道雷電就重傷他是不可能的,輕傷都很難做到。

當然,如果徐問就在邊上,當然不會放過這種好機會,但徐問也不敢動用法力,隻憑翼裝飛行服,又怎麽可能追得上他。

光華連閃,他疾馳而去,不時有一道道光華打在他身上,但隨著他遠離積雨雲的中心,雷霆的威力也越來越弱,更加對他無法造成威脅。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方真眼下的行為就最好地宣示了這一句話。

他與徐問的爭鬥並沒有明顯的輸贏,徐問雖然借助各種手段,在明麵上占了一些主動,但並沒有占據多少上風。

他唯一證實的,就是他擁有威脅方真的能力。

而就是因為這一點,方真才果斷退去。

他的機會多得是,如果再次狹路相逢,他絕對不會給徐問逃竄到積雨雲中的機會。

沒必要因為眼下這點事情,而將自己置於危險的境地。

見到他遠去,徐問立即手腳並攏,朝另外一個方向疾飛衝出積雨雲。

而全力發動鯤鵬扶搖術和雷電雙翼,飛馳一段距離後,再猛地紮入地麵,開始全力土遁。

片刻之後,方真就飛馳而至,手中的溯源指針滴溜溜自轉,開始搜尋他的痕跡。但溯源指針也不是萬能的,超過一定距離就會失效,沿著積雨雲搜尋了一圈,溯源指針始終找不到目標。

臉色難看地一把捏碎溯源指針,方真恨恨而去。

在地底遁行好幾個時辰,直到實在堅持不住,徐問才小心翼翼地遁出地麵,找到一處無人的山穀。

取出一個隱身陣法布下,徐問開始打坐恢複法力、精神。

一縷笑意在他嘴角出現,越來越大,越來越明顯。

這一番與方真的交手,雖然壓力極大,但收獲更大。

沒有借用紫金鎖龍鏈,完全憑自己的見識、經驗、法術和法器,他就能和一位金丹初期高手周旋這麽久,充分證明了他的能力。

能在築基後期階段就能做到這一點的,絕對鳳毛麟角,無疑不是人中俊傑。

這還是因為紫金鎖龍鏈暫時沒法使用,如果紫金鎖龍鏈再次蓄能成功……

想到這裏,他嘴角的笑意更大了。

三個時辰後,法力精神恢複的差不多,他正要離開,陣法猛然一陣波動。

不等他反應過來,滿身是血的秦三鑒已經輕鬆穿過陣法,闖入陣法之中。

“把這個法陣布下,為我護法!”

抬手扔出幾個陣盤,他一屁股坐到地上,開始打坐調息。

他的樣子很慘,全身上下多了好幾個前後通透的傷口,都能看見內髒,半邊臉似乎被火燒過一樣,焦黑見骨。

氣息更是紊亂之極,仿佛隨時隨地都要暴斃而亡一樣。

以他眼下的傷勢,不說來個金丹,就算徐問,都能輕而易舉地要了他的命。

但不知道為什麽,他的神態卻依舊自信從容,似乎完全不擔心有人能追到這裏,也不擔心徐問對他心懷不軌。

沒有多說什麽,徐問拿起陣盤開始布置,這是一套三階幻陣,遠超徐問現在能製作的能力。

不過,他畢竟已經是二階陣法師,僅僅布下並啟用這個陣法還是可以做到的。

隨著陣法的啟動,這片區域猛然晃動了一下,仿佛一下子從這片區域被挖走了一遍,然後又猛然出現,和諧地與四周融為一體。

隻是,徐問二人的身影、氣息卻被完全隱去,沒了任何跡象。

片刻後,一股強大的神識從上空傳來,掃過陣法所在,卻沒有發現陣法的存在痕跡。

不一會,又一道神識傳來,再次掃過陣法所在。

徐問不由暗暗心驚,流雲穀還真是準備斬盡殺絕,占據了四麵山靈石礦不說,還一定要置秦三鑒於死地。

數個金丹修士在天空細細巡查,不時有神識掃過,徐問一邊緊張地看向四方,一邊緊緊握著陣盤,大氣都不敢喘。

時間一天天過去,剛開始幾天,神識掃**還非常密集,但五六天後,見始終沒有任何發現,神識搜查的頻率開始慢慢降低。

這時候,秦三鑒的療傷過程也逐漸接近尾聲。

要是築基修士遇上這種傷勢,能撿回一條命就不錯,不臥床數年是無論如何也恢複不過來的。

但金丹修士的恢複能力遠不是築基說能比的,傷勢幾乎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恢複。

隻是兩天的功夫,他的傷口就自動愈合,燒焦的皮肉也慢慢長出。

四天後,所有傷口都恢複如初,所以至少從表麵上是看不出任何受傷的痕跡了。

一道接一道的黑氣從他頭頂升起,股股異種法力被他強行驅逐而出。

不敢讓這股氣息隨意穿透陣勢,徐問一抬手,想將這些黑氣收集起來。

但才一接觸,黑氣猛然一震,竟然將他的法力給震散了。

心中暗驚,沒想到這股已經無根浮萍的氣息竟然如此厲害,還會本能地反擊。

修士發出的法術,都是以神識驅使,一旦法術完成或者超過一定距離,神識就會消散,即使還有絲絲法力,也是無本之源。

但這道法力中殘存的神識竟然以法力為軀體,化作類似煉化法器時的法力烙印,有了些許自我意識,能反擊外界的壓力。

神識化作能具有微弱自我的念頭被稱為神識化念,這是精氣神徹底合一,化作元嬰之後才有的能力。

打傷秦三鑒的人雖然離這一步還有一些距離,但也非常之近,必然是金丹大圓滿的花生月。

而還隻有金丹初期的秦三鑒,竟然能從花生月手中逃脫,足以證明他的強大和潛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