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問眼神一凝,雖然看不大真切,但遠遠看著那人的動作、法術,他隱隱猜測到,那人多半就是秦三鑒。
這一刻,秦三鑒所有的謀劃也終於全部展現在他眼前。
所謂的其他機緣也許有,也許隻是托詞,對徐問未必全是壞處。
但他的目標是非常明確的,一切布局的目的,就是進入那片大陸。
秦三鑒之後,又有一道遁光衝向那片大陸,但才一接觸光膜就被遠遠推開。
連試三次還是如此,那人身形陡轉,轉而飛向遠一些的那塊大陸。
但兩片大陸都極為巨大,他才繞過半邊大陸,還沒到兩片大陸中間,另一邊就又有一道遁光飛出,飛速衝到了光膜之上。
如出一轍地,光膜開始連連閃耀,而後將那人放了進去。
那人還是不死心,依舊頑強無比地在空間風暴中掙紮著,飛臨了那片大陸。
但和之前一模一樣,不等靠近,他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開。
下一刻,那人身上光華連連閃動,似乎有些堅持不住了。
他猛然轉向,選了一個環繞大陸旋轉的光球,飛速靠近。
環繞大陸旋轉的光球很多,這一個屬於最大的那一等級。
似乎所有的厄運都已經用完,這次運氣比較好,那個光球完全沒有拒絕他的意思,任由他輕鬆進入。
那些光膜似乎是某種單向通道,外麵的人能進去,卻不見任何人從裏麵闖出來。
遠在洞穴之中的徐問將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心中不由對那兩片陸地好奇無比。
能虛空飛行的,必然是金丹修士,連他們都拚了命地想進入其中,那裏必然有著難以估量的機緣。
可惜,以他的修為,是絕不可能跨越如此廣闊的空間,飛臨那片大陸的。
而且,多半飛去了也沒用,那兩片大陸似乎有什麽特殊的限製,隻接納第一個到來者,後來者根本無緣得入。
那個最後不得不進入小一些光球的金丹,其實未必能得到多少便宜。
正思索著這些,耳邊的颶風陡然大了許多,往外一掃,他所在的這節通道已經衝出了黑白二氣所化的壁壘,真正進入了這個世界。
這個世界與黑白二氣之中又有些不同,這裏的時空非常穩定,時空亂流已經消失不見。
但卻並不安全,整個空間都布滿無窮狂暴的罡風,混亂如利刃的暴風呼嘯而來,又呼嘯而去。
每一縷都有不亞於三階法術的威力,將擋在麵前的一切都撕得粉碎。
難怪以金丹真人的修為,都無法在這等罡風中堅持太久。
而且,脫離陰陽二氣之後,木靈珠也沒了隔絕時空亂流的效果。
隻是有股力量隱隱貫穿洞穴各處,讓洞穴沒有直接散架,卻並不能阻擋外界的罡風。
強烈的罡風吹拂著洞穴,一頭進一頭出,要不是朱果和玉丹米四周早就布下了陣法,隻這一下就能將兩株價值連城的靈植毀於一旦。
這還隻是次要的危險,更讓徐問驚懼的是,強烈的罡風從四麵八方無死角地吹拂著洞穴。
陣陣劈裏啪啦的脆響聲中,不時有大塊大塊的岩石、泥土被剝離、消散,整個洞穴空間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縮小。
下一刻,一道強光猛然在不遠處亮起。
細細一看,一個人影正在罡風中不斷掙紮,似乎是流雲穀的一位金丹。
空間亂流爆發的時候,他正處於四麵山一帶,毫無準備地被卷入了亂流之中。
他全身法力光華大作,化作一個堅實的法力護罩,一邊拚命對抗罡風,一邊竭力往徐問這邊衝來。
不過,這片空間非常巨大,雙方距離很遠,無窮無盡的罡風仿佛數十個金丹在對他無死角的攻擊。
還沒堅持到一半的路程,他的法力就在罡風中消耗殆盡,一聲慘叫傳出,罡風撕裂了他的護體法術,將他化作碎片。
罡風來去,又將碎片化成肉泥。
看到這一幕,徐問驚駭之極。
一位在外顯赫無比的金丹真人,就這麽法力耗盡,豬狗一樣死在這裏,半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同為金丹,這人短短時間就身死道消,秦三鑒等人卻能穿行遙遠的罡風,直抵那片巨大的陸地,顯然不可能僅僅是功法的原因。
秦三鑒之前非要花費巨大的代價,讓自己穩定那個空間,顯然另有大用。
那人的結局也提醒徐問,要是沒了這處空間,僅憑他自己,絕對沒法在這種罡風中生存。
心中暗驚,他急急取出土德上皇碑,抬手一揮,五塊碑體深深陷入四周的泥土中。而後,他又取出那個三階法陣,像對抗養明煌那樣,與土德上皇碑融合一起,在洞穴四周形成了一個黃色的土屬性護罩。
土德上皇碑加三階法陣,終於能稍稍對抗的罡風,洞穴破碎的速度大大降低,讓徐問暗暗鬆了一口氣。
論到總量,外界的罡風遠勝養明煌的全力攻擊,但罡風是無意識的,不會批亢搗虛,更不會借力打力。
兩相對比,反而更加狂暴的罡風比養明煌好對付一些。
廣闊的空間中,狂暴的罡風吹拂著其中的一切,看起來似乎雜亂無章、漫無目的。
但時間一長就能看出,所有的事物都被中央大陸吸引,圍繞他們旋轉的同時一點點向他們靠近。
數天之後,正在打坐的徐問猛然醒了過來,一道奇異的力量從遠處延伸而來,鎖定了這個洞穴,將他從打坐中驚醒。
急急起身,走到洞穴邊緣,幾天下來,他與兩片大陸的距離已經近了許多,已經能清晰地看到那些被晶瑩光膜包裹的小球。
而距離他不遠的地方,一個光華極為黯淡的小球正在罡風的吹拂下,緩緩朝這邊飄來。
那股鎖定洞穴的力量,就來自於那個小球。
望著緩緩飄來的小球,徐問有些迷茫,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環繞大世界飛舞的小球有著明顯的規律,越大的光膜越明亮,小球也就越大。
這個光球明顯就是屬於最次的那一批,他甚至懷疑,要不了多久,這個小球的光膜就會被無窮無盡的罡風撕裂,裏麵的東西也難以存活。
一天後,光球與洞穴的距離又縮短了很多,徐問甚至很看到光球裏麵的東西,似乎是一片殘破的山峰。
小球膜明顯有某種縮放視線的功能,雖然看上去不過巴掌大小,但真實的山峰絕不可能隻有這麽一點點大。
光膜明顯是某種空間壁壘,雖然看上去孱弱不堪,卻完全隔絕了罡風對裏麵山峰的影響。
光球似乎能在一定程度上控製運動方向,它正朝徐問所在的洞穴而來,似乎想吞噬掉這個洞穴。
稍一思索,徐問覺得這不是壞事。
雖然有著土德上皇碑和三階陣法的保護,但畢竟不能和空間壁壘相比,他所在洞穴的體積一直在緩緩減少。
如果能融入那個光球,短時間內應該不用擔心罡風的侵襲了。
下一刻,一股奇異的鄙視加排斥感出現在心底,似乎很看不起眼前的光球,不願意與他合二為一。
感受著忽然湧起的情緒,徐問驚訝無比。
他對光球所知極為有限,甚至覺得對方更加高端一些,根本不可能產生這種判斷和情緒。
但這股情緒又的的確確是從他心底升起的,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
就在他思索的同時,對麵的光球陡然加速,似乎迫不及待地想將他所在的洞穴一口吞下。
下一刻,洞穴中央的木靈珠光華大作,一道道強烈的排斥感和不安感再次升起。
轉身看著不斷閃耀的木靈珠,徐問終於明白那股情緒從何而來了。
這五行靈珠神妙異常,竟然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以某種奇異的方式暫時與他合二為一了,能將他的本能傳遞到徐問心底。
“好好,既然你不願意,我們就避開他!”
低聲說了一句,心念一動,一枚網球大小的寶珠就出現在手中,正是當年闖**西山遺跡時,從四聖山妖族手裏奪來的定風珠。
這枚寶珠實際上是他第一件煉器產物,隻不過,那時候的他對煉器懵懵懂懂,根本不知其所以然。
定風珠的使用極為有限,修煉這麽多年,除了誕生的那次外,一直沒有機會一展身手,被扔在角落裏吃灰。
這次,被木靈珠催促,又是這個遍布罡風的環境,徐問才想起了他。
高高舉起定風珠,一股無形的力量湧出,洞穴靠著大陸那一邊的罡風頓時減弱了不少。
定風珠隻是二階寶物,自然不能完全消除外界的三階罡風,不過,減弱卻是可以的。
而隨著這邊的風力被人為減弱,洞穴頓時被其他方向的罡風推著,往中央大陸的方向移動,與光球的距離立即開始變大。
光球雖然能調整方向,但似乎隻能向外而不能向裏,雙方隔著數裏距離擦肩而過。
避開光球後,木靈珠一下子安定了下來,再沒有驚恐、不願的情緒傳出。
洞穴則在慣性的作用下,繼續往中央大陸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