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問並不知道對方後麵的交流,但兩艘強大的海船莫名其妙出現在這裏,卻讓他壓力大增。
施展水遁遠遠避開他們,他再度騰空而起,往戰場而去。
水遁速度並不慢,但太過消耗法力,平均下來,還是飛行最合適。
半個時辰後,遠處猛然傳來劇烈的法力波動,心下一動,他當即急速往那邊飛去。
海麵上,他們的三艘海船正圍攻一艘海盜船。
徐問抵達的刹那,正好看到一支破滅弩電射而出,狠狠紮在海盜船的護盾上。
護盾光華大放,抗住了這一擊,但整艘海船已經被打得憑空後移了數丈。
徐問疾馳而至,金丹威壓全出,厲聲喝道:
“兩個盜首已經被我斬殺,再不投降,船破之後斬盡殺絕,不放走一個!”
說話的同時,他掏出得自管海與種和的法器,往海盜船上空一拋。
光亮術之下,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法器對修煉者意味著什麽不言自明,法器被繳獲,基本就意味著修煉者的敗亡。
最後一艘海盜船頓時士氣大跌,徐問就看到,有人直接躍下海船,躲到海裏,準備潛水逃生。
修為在身,修煉者在海中的生存能力遠超普通人,隻要躲過現在的絞殺,他們有一半的概率能活著離開。
有人開頭就有人跟隨,很快就有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跳水逃生。
為了完整拿下這艘海船,金嵐等人並沒有攻擊跳水的人,也沒有派人下水攻擊,更加加劇了這一趨勢。
海船的操縱非常複雜,人手不夠之後,甚至連移動都非常困難,更不用說其他。
很快,還在堅守的人也紛紛跳水逃生,因為再堅守下去已經毫無意義。
一個念頭在心底閃過,徐問猛然開口道:
“以我金丹真人的名義承諾,隻要不損害船體,我放你們自由離開!”
金丹真人金口玉言,還是當眾說出,食言而肥的可能性很小,也不大可能用在一群海盜身上。
這話一出,最後幾個還在堅守的人也不再抵抗,一聲轟鳴之後,海船的護罩解除、風帆落下,慢慢停了下來。
金嵐肯定不會喜歡徐問的這個決定,但他在這裏沒有發言權。
片刻後,沒有海盜出現,徐問神念一動,鶴九、楊振帶著章峰、袁爐等人立即飛騰到這艘海船上。
第一時間占領動力艙、底倉,而後逐層逐倉地檢查,確定沒有殘留的海盜。
徐問並沒有親自參與搜索,而是高居海麵之上,提防著其他方向的來敵,順便也了解了一下海戰。
黑霧之中,海盜的另一艘船趁機逃脫,這一艘海船卻被緊緊盯住,一直打到現在。
這一戰己方大獲全勝,擊沉對方一艘海船,俘獲一揮手,殺死對方一名金丹,重傷另一名。
可以說,這支海盜已經被基本打殘了,即使重新嘯聚起來,估計也再不敢騷擾這條航線。
驚鴻島也有一些損失,海盜發出的幾個攻擊通過了法術護罩,殺傷了一些人。
但相比巨大的勝利,完全不值一提。
很快,海船就檢查完畢,海盜全部離開,卻留下了一些海盜的俘虜和一支不小的賣春隊伍。
俘虜留下,賣春隊伍直接驅趕到海中,徐問落到海船上,命令返航。
但實際上,他並沒有跟著離開,而是發動水遁,徑直往九龍島的海船而去。
九龍島的海船正在緩慢往東北方向行駛,似乎完全不知道這邊發生的事情。
但三個時辰後,一個築基海盜悄然從海底接近了海船,仿佛隻是偶然,對方很快轉了個圈,潛向另外一個方向。
而九龍島的海船也猛然開始加速,遠離了這片海域。
冷冷一笑,徐問悄然跟在了築基海盜身後。
大約三四個時辰之後,那個海盜忽然浮出水麵,發出道道明亮的法力之光,召喚同伴。
很快就有不少海盜從四麵八方的海麵往這邊匯集,聚攏得差不多的人守候,他們徑直往正北而去。
那裏,唯一逃出升天的那艘海船正等著。
徐問並不驚訝。
兩世為人,他已經見了許多世間最醜惡的事情,九龍島的這點操作,早已不能讓他有太多情緒波動了。
就是不知道,對方這番操作是為哪番,商業競爭,還是純粹打壓大成島。
而麵臨這種打壓,大成島是不可能不明白的,但他們卻揣著明白裝糊塗……
回轉驚鴻島,他徑直回了島主府邸修行,金嵐數次拜見都被他拒絕,隻能怏怏而別。
數天後,金葆再次登門,依舊被他以閉關修煉為由打發離去。似乎從他的態度中窺見了什麽,大成島沒有再派高層來拜訪,而是又來了幾艘商船,販賣來了許多驚鴻島沒有的靈物。
而且似乎成了慣例,每兩三個月,就會有一批物資抵達驚鴻島進行交易。
一般海上貿易的時間都是以年來衡量的,隻有關鍵資源的島嶼才會有這麽高的頻率。
大成島的貨物價格都很公道,徐問沒有出麵幹涉的理由,也沒有幹涉的必要,兩島的交集迅速多了起來。
這天,他正在修煉,一股隱晦而又分明的神識一點一點地掃過島主府邸。
說他隱晦,是因為這個神識的運用技巧非常高明,修為低一些的根本發現不了。
說他分明,是因為他在明確無誤地告訴徐問,我來了,請你出來一見。
徐問這陣子沒有去玄機洞天修煉,一直在島主府邸,等的就是對方。
心神一動,他悄然遁出府邸,往西方海麵而去。
數步之後,原本漆黑的夜空陡然變得灼熱無比,仿佛有一團幽暗的烈火在夜空中熊熊燃燒一樣。
明明空無一物,但一股猶如火焰一般的威壓,卻密布這片海麵。
徐問緩緩止步,看向空無一物的漆黑夜空。
“你不是王家的人?”
一聲悠長的歎息,一個一舉一動都盡顯老態的年輕人無聲無息地出現在那裏。
對方的容貌、皮膚、體型都是一個年輕人無疑,旺盛的血氣簡直堪比野獸。
卻又有一股掩飾不住的腐朽氣息從他身上傳出,仿佛下一刻就會倒地化作一堆碎骨。
怪異的不協調讓他給人的感覺極為割裂,但無論是誰都不敢對他有任何輕視,這是一位貨真價實的元嬰真君。
修煉這麽多年,這還是徐問第一次麵見一位元嬰真君的真身。
沒有廢話,徐問直接道:
“我不姓王,隻是偶爾得到了一些王家流傳下來的功法而已。”
“王家功法?”
老者嗬嗬一笑,屈指一彈,一點火焰飛出,徑直飛向徐問,正是他非常熟悉的青芯焰!
青芯焰這門法術是青皇功的專屬法術,沒有境界限製,可以隨著修煉者境界的晉升而不斷提高。
老者應該沒有在青皇功上下太多功夫,但以元嬰之尊施展這門法術,威力依舊堪比三階法術。
徐問也不囉嗦,屈指連彈,一點又一點的青芯焰飛出,與老者發出的青芯焰不斷碰撞。
但老者的法力遠勝於他,他連發十幾道青芯焰,也無法與對方抗衡,被對方的青芯焰漸漸逼近。
無奈之下,隻能一掐法訣,北冥神光電射而出,與近在咫尺的青芯焰狠狠撞在一起,雙方齊齊湮滅無形。
強大的法力波動,推得徐問不由自主地連連後退了十來丈。
“沒想到這麽多年後,我竟然還能看到這麽純正的青皇功!”
老者沒有繼續出手,隻是奇怪地看著徐問道:
“不過,你這個青皇功,可修煉的不怎麽到家呀,怎麽後來轉修了冰係功法?”
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徐問淡淡一笑道:
“剛剛踏上道途之時,別無選擇,有什麽練什麽,後來才發現青皇功與我的靈根並不契合……”
老者定定地看著徐問,眼中連連閃過幾道奇光。
青皇功是木係功法,徐問後來施展的法術卻是冰係功法,兩者完全風馬牛不相及。
難道,對方是木、冰雙屬性靈根不成?
而且,看徐問施展法術的熟練程度,似乎也沒有完全放棄青皇功。
在一個活了三千多年的元嬰老怪眼裏,這其中有許多不合理的地方,也許其中就有什麽特殊的秘密。
這一刻,他陡然升起了一股探究這個秘密的想法。
為什麽有的人能成為高階修士,而有的人卻始終沉淪下僚?
具體原因可能有很多,但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在於前者始終保持對世界的好奇,希望探究這個世界背後的秘密。
鄺洞樺眼下就是這種狀態,他本能地感覺到,徐問背後有故事,而且是某種極為關鍵的故事,本能地就想要探究清楚。
但下一刻,想到自己眼下的狀況,他不由也又歎了一口氣,壓下了這個念頭。
元嬰三千六百壽元,服用過多種延壽丹藥後,他已經活了四千年出頭,再無任何方法能延壽一天一時。
現在的他,不過塚中枯骨、屍居餘氣而已,再神奇、再瑰麗的秘密對他而言都沒了意義。
“小子,你要介入我們和大成島的紛爭?”
短暫的感歎之後,他眼神再次匯集,盯著徐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