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人影中,有三個都往西南方向而去,其中一個老者掃了不遠處的兩人一眼,低聲道:

“方道友、衛道友,你們這是有何公幹,這麽急匆匆地外出?”

他們都隻有築基修為,橫穿海域其實很是危險,老者才有此一問。

“吳老何必明知明知故問?”

姓方的人嗬嗬一笑,低聲回了一句。

一個島嶼要想發展,必然還吸引外來勢力在島上開設店鋪。

驚鴻島潛力一般,這麽長時間,也才吸引來了五家店鋪,這五人就分別屬於那五家店鋪。

這些店鋪雖然在驚鴻島賺錢,但核心利益卻並不與驚鴻島完全一致。

徐問在的時候,他們不敢有小動作,徐問一走,立即悄悄命令人向往傳訊。

倒未必是想向月河島通風報信,隻是對於情報的本能重視。

但這種行為,顯然很容易讓月河島提前獲得消息。

知道驚鴻島不會喜歡這種行為,他們才趁夜悄悄出發。

“大家的目的差不多,不如一起,也好有個照應?”

這時,姓衛的人低聲提議道。

“好。”

另外兩人對視了一眼,欣然同意。

胡老取出一枚飛舟,說好輪流操控,三人便搭乘飛舟疾馳而去。

數十裏之後,正在疾馳的飛舟猛然一沉,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抓住了飛舟。

無論裏麵的人如何施法,飛舟就是動彈不得。

這等手段,絕對不是築基修士能做到的,肯定是金丹真人出手了。

心中暗驚,吳薄汀急急躍出飛舟,朝黑夜中行了一禮道:

“哪位前輩在此,我等隻是路過,絕無冒犯的意思?”

與此同時,方奎和衛鴻也同時現身,互成犄角,警惕地看向夜空。

隻以為是有人要對付驚鴻島,才一現身,方奎就一躬身,恭敬地向夜空行了一禮道:

“前輩,我們隻是驚鴻島上的商鋪,與驚鴻島並無太大關聯!”

對方沒有現身,良久之後,才有一個他們有些熟悉的聲音緩緩響起:

“三位掌櫃這麽說,讓我很是失望呀!”

三人頓時大驚失色,剛剛開口的方奎更是抖如篩糠,在驚鴻島做生意,他們哪能分辨不出徐問的聲音。

隻是,他們怎麽也也沒料到,早晨才大張旗鼓出征的徐問,竟然會在這裏守著。

黑暗中,徐問暗暗冷笑。

出征的時候,他擔心消息泄露,並沒有第一時間遠去,而是讓船隊分開,守住了這幾個方向。

沒想到,還真被他逮到了這些人。

雖說資本隻忠誠於利益,不忠誠於個人,但對方一邊吃著驚鴻島的飯,一邊卻要砸驚鴻島的鍋,實在是讓人無法接受。

緩緩從黑暗中走出,冷冷看著眾人,徐問淡淡道:

“驚鴻島征討月河島,正要各方共襄盛舉,我欲征召三位一同前往,不知三位意下如何?”

三人自然不想答應,他們是商鋪,開門向八方、來者皆是客,是絕對中立的。

參與了這次戰爭,就相當於完全站在了驚鴻島一邊,對自己、對商鋪的發展都非常不好。

但眼下這等局勢,允許他們拒絕麽?

隻怕拒絕二字才開口,下一秒就要生死道消。

吳薄汀、衛鴻還在想是否要搏一搏,方奎卻已經搶先一步一躬到地,大聲道:

“月河島壞事做盡、人神共憤,方某願意附徐島主驥尾,為剿滅他們盡綿薄之力!”

吳薄汀、衛鴻都是一愣。

就算要加入也要談談條件,說好任務報酬吧,哪有像方奎這樣,一副完全聽命於人的。

回頭看了兩人一眼,方奎隻能在心中暗暗說抱歉。

誰讓剛剛不知死活,說出那種話的是自己呢?

這時候要是還不表現得積極一點,就算答應了參與戰鬥,搞不好也會不明不白地死在某個法術之下。

他膽子小的很,可不想死。

“很好,方掌櫃深明大義!”

徐問嗬嗬一笑,點了點頭,轉頭看向吳薄汀、衛鴻兩人,聲音已經有些寒意,冷冷道:

“兩位掌櫃呢?”

事已至此,有這等豬隊友,還能有什麽拌飯,吳薄汀和衛鴻也隻能躬身稱是。

“好!”

哈哈一笑,徐問一揮袖,裹著三人,往西邊的海麵疾飛而去,很快,兩艘海船就出現在眼前。

落到甲板上,方奎三人就看到了另外兩位掌櫃。

不比他們囫圇無事,另外兩人就有些慘了,身上都是血漬。

顯然,他們見到徐問沒有親自來,試圖逃跑。但在一望無際的大海上,被同階修士和海船堵截,想逃顯然是不可能的。

五人相對苦笑,徐問則大手一揮,命令海船全速前進。

……

月河島,一座山如彎月、清河如帶,以風景優美而著稱的海島。

因為地處航線附近,月河島原本商業繁盛,是諸多海船經停的島嶼。

不過,自從兩百年前月河雙凶占據此島之後,這裏就少有海船經過,修士更是絕少絕少。

彎月山的一處宮殿中,一男一女兩個金丹真人正在爭吵。

四周還有不少築基修士,卻都一言不發,靜靜地聽著兩人的爭執。

“四妹,你不要如此固執,爹娘一去不返,足見驚鴻島勢力之強,你還要去探查,不是白白送死麽?”

臉長眼細的鐵長奇臉色很是難看,對著場中來回走動的女子勸說道。

“那是你親爹親娘,一去不複返,你卻連去查探一番的勇氣都沒有,你還是男人麽?”

眉毛粗壯,顴骨奇高的鐵金羽怒聲反駁:

“不要忘了,他們可是為了你的兒子才去的!”

這已經不知道是兩人幾次爭吵了,半年前,月河雙凶因為築基丹一事而前往驚鴻島。

之前,兩人並沒有太放在心上。

在他們看來,驚鴻島那種破地方,一個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金丹修士,他們爹娘出手,必然手到擒來。

哪知道左等右等,卻始終沒有人返回。

如果是其他時候,有可能對方是因為其他事情而耽擱,但事關築基丹,月河雙凶不可能不及時返回。

這麽長的時間沒有回來,多半是遭遇了不測。

鐵金羽主張全島出動,去查看一番,鐵長奇卻斷然反對。

兩人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都不能說服對方。

今天,鐵金羽準備一個人獨自出發,卻被鐵長奇發現,就有了這麽一場爭論。

兩人還在爭論,忽然聽到兩道尖利的破空聲直撲而來。

不等兩人反應過來,就聽轟隆一聲巨響,整個島嶼都開始不斷震動,竟然是護島法陣在被攻擊。

“破滅弩!”

身為金丹真人,哪能辨別不出這種聲音,鐵長奇和鐵金羽齊齊大叫一聲,急急飛身而出。

外麵的海麵上,兩艘海船正氣勢洶洶地衝來,看上麵閃過的光華,已經在準備第二次破滅弩了。

月河雙凶太過凶殘,沒什麽朋友,一直弄不到什麽高階陣法,月河島上的防護陣法不過二階上品。

要不是距離太遠,根本擋不住破滅弩一擊,但如果再被擊中一次,必然要被攻破。

“我來擋住他們,你去駕駛海船反擊!”

衝鐵金羽大吼一聲,鐵長奇飛身而起,直撲外麵的海船。

破滅弩這種東西威力是大,但操作起來太過繁瑣,沒有半個時辰根本沒法發出第二擊。

因此,雖然明知道對方實力強勁,他也不得不冒險出擊。

遁光才起,鐵長奇陡然憑空消失,又施展了鐵家獨有的隱身之術。

站在船頭的徐問冷冷一笑,直接激發了天眼寶光術,無數金色絲線橫貫天地,頓時發現了鐵長奇的身影。

抬手一揮,大片大片的水霧憑空出現,將兩艘海船全部圍了起來。

身在半空的鐵長奇冷冷一笑,隻以為對方是為了對抗自己的隱身之術,身形不但不減,反而更快了。

就在他飛臨海船上空的刹那,一股惡寒猛然憑空而生,他不假思索地往一邊疾閃。

一股無形的力量從虛空湧出,掃過右肩,一隻胳膊頓時離身而去。

正驅使青鱗劍的徐問陡然一驚,這家夥也是金丹中期的修為,和他強盜老爹一樣。

但他的戰鬥自覺比他老子還要強一些,同樣是青鱗劍全力一擊,鐵彌勒被直接梟首,他卻能躲開致命部位。

“不……”

鐵長奇大吼一聲,離體而出的胳膊猛然炸裂,化作一團濃密的血霧,將他團團護在當中。

青鱗劍雖然無影無形,但穿過這團布滿法力的濃稠血霧時,卻不可避免地劃出了一條清晰的痕跡。

一聲厲喝,鐵長奇雙目陡然變得赤紅一片,兩道虹光電射而出,狠狠打在青鱗劍上。

下一刻,無視劍體的保護,一股奇異的力量直接湧進了青鱗劍內部,直奔元靈而去,竟然想抹去徐問留在其中的法力烙印。

如果讓它得逞,青鱗劍就會失去與徐問的聯係,被人直接搶走都有可能。

好在青鱗劍元靈已經非常強大,離顯化而出隻有一步之遙,雖然被衝擊的搖搖欲墜,卻終究挺住了。

但元靈被衝擊,它也暫時失去了攻擊的能力,一下子從空中現出真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