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還在吞噬空間壁壘的兩界蟲,徐問又驚又喜。
這九幽陰陽虛空兩界穿行術根本不是普通的隱身術,而是一種能穿越兩界,極為高深的空間神通。
許文赫鐵家人學的都隻是細枝末節,那個奇獸施展的神通才是完整版。
隻是雙方的修為、見識都太淺,所以才無法體會其中的精髓而已。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這個隱身術才如此難以破解,因為對方根本不在這個空間,而是躲到了主世界和幽冥界的夾縫處。
看上去近在咫尺,其實卻遠在天涯。
也隻有天眼寶光術,能夠無視一切屏障,找出對方的所在。
奇獸身上還有數種本事,徐問壓下歡喜,稍稍休息一會後,就再度觀摩起墨玉假山來。
很快,他再度進入那個空無一物的虛空。
七尾奇獸依舊半眯著眼睛在那假寐,連每一根毫毛都一般無二,和上一次沒有。
時間似乎在他身上停止了變動,完全不受任何影響。
徐問將心神盯到對方的耳朵上,那裏,一根根絨毛正不斷顫動,無數細小的光華在耳朵上不斷飛舞。
盯著那些符籙所化的光華,徐問隻覺得世界陡然清淨了許多,一切聲音都慢慢慢慢消失。
許久之後,世界又慢慢開始嘈雜起來,卻不是別,而是他自身心髒的搏動、血液的奔湧和內髒的蠕動……
等再次醒來,又是數月之後,心神一動,道道奇光在他耳邊環繞,世界陡然變得清淨而又明快。
隨著他心意的變化,整個玄機洞天的所有響動都一一呈現在他麵前。
鹿逍遙正在嗬斥子孫,鹿白雲正在移栽他帶回來的靈藥,白尾鹿正化身雙棍狂魔,繞著兩隻雌性梅花鹿不斷轉圈……
無論遠近、大小,隻要他想,所有的聲音都會清晰無比地出現在他腦海中。
天視地聽,地聽之術!
徐問又驚又喜,他竟然又從七尾奇獸身上領悟了一門小神通,正是當年養明煌的天視地聽之中的地聽之術。
這門法術也極為有用,無論是戰鬥還是輔助,都能用得上。
除了無相天妖變之外,這個七尾奇獸身上還有九道神通。
每個金丹修士能從他那學習到兩種神通,元嬰三種,化神五種。
但並不是固定的,可能你遇到的是化神神通,但領悟力不足,隻能學習到對應的簡化版本。
像九幽陰陽虛空兩界穿行術,絕不是金丹級別的法術,起碼是四階神通。
但徐問和鐵家眾人都見識不夠,無法學到精髓,最終變成了不倫不類的隱身術。
先天太極紫光更了不得,絕對是五階大神通,才能形成神通種子,但到了徐問等人手裏,依舊威力大減。
這個地聽之術應該是三階神通,正好可供徐問學習。
神通可不是簡簡單單就能學成的,有這件五階寶物的幫助,徐問和鐵家人才能掌握一兩門法術。
想要互相傳授,那卻是想都別想,自己還沒掌握明白呢。
所以,鐵家人的主要法術傳承雖然都來自於這座墨玉假山,但他們彼此間卻做不到互相傳授,沒能形成真正的戰鬥力。
到了這時候,徐問也明白鐵家人為什麽都一門四金丹了,還不願意安心生產,非要劫掠為生了。
有了這件墨玉假山,其他什麽東西估計都看不上眼,他們的所有精力,都放在快速提升修為,獲取這件寶物的傳承上來。
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這句話果然不錯。
鐵家人德行不夠,雖然因為這件寶物而飛速崛起,卻也因為這件寶物最終走上了邪路,害的滿族被滅。
在靈田正中的位置找了一塊地方,將墨玉假山安放在那裏,無遮無擋。
這東西看起來不起眼,其實,就算匯集整個玄機洞天的力量,也無法催動它分毫。
所以,徐問沒有任何遮掩,徑自將他擺放在了玄機洞天的正中央。
有這件五階寶物鎮壓氣運,玄機洞天堅如磐石,再不是之前單薄弱小的小洞天。
而且,徐問還有個想法,希望玄機洞天的生物能從墨玉假山上領悟一些東西。
不到金丹是沒法深入假山內部,見到七尾奇獸的,更不可能領悟到他身上的神通。
但這是五階寶物,玄妙無比,甚至有許多地方,徐問也不能完全知道它的奧妙。
也許玄機洞天的那個生靈就有這個好運,能發現某些徐問都不知道的神奇之處呢!
徐問安坐玄機洞天的時候,關於驚鴻島、月河島的種種信息已經傳遍四方各處勢力。
九龍島上,蒼老姿態愈發明顯的鄺洞樺正聽著鄺別屏匯報驚鴻島的事。
“老祖,這個忽然冒出來的徐問到底是何方神聖,如此厲害,竟然能將鐵家連根拔起?”
“他…會不會是白玉京的弟子,我們有沒有必要與他聯合?”
聽著鄺別屏的話,鄺洞樺不置可否。
這個後人不是可以托付後事之人,所以,許多事情他都沒有告訴對方,包括徐問身懷法寶之事。
對於徐問能攻滅月河島,鄺洞樺一點都不驚訝。
有法寶護體,這片海域,除了他親自出手,沒有人會是徐問的對手。
徐問的有些信息,鄺洞樺也不大確定,但他很確定一點,對方絕對不是白玉京弟子,也不願意介入九龍島與大成島之爭。
稍一思索,他低聲對一旁的中年人道:“昆譜,過幾天你去驚鴻島上開家店鋪,送毓秀和神秀一起去。”
“叮囑他們,不入築基,不要輕易離開驚鴻島,哪怕我大行那天也不用回來!”
“等他們都築基後,你就送他們去白玉京,我在那還有幾分薄麵,會讓他們拜入一位老友門下!”
“是!”
鄺昆譜寡言少語,一句話沒有問題,一拱手就答應了下來。
一邊的鄺別屏卻沒有那麽好的涵養,有心想問,但看到鄺洞樺幽深的眼神,卻又不敢多說什麽。
鄺毓秀和鄺神秀是鄺家兩個資質最好的後代,一個雙靈根、一個單靈根。
這等行為已經等同於托孤了,難不成驚鴻帶會比九龍島還安全不成?
一邊的鄺洞樺卻沒有給他多問的機會,擺了擺手,示意眾人離開。
許久,空無一人的靜室裏才響起一聲蒼老的歎息。
另一邊,一個非常隱蔽的地底靈脈某處,無數氤氳的靈氣升騰不已,不時化作許多奇異的靈獸模樣。
靈氣化形,隻有靈脈達到四階的時候,才會出現的奇景。
靈脈中央,一個長著數朵五彩寶蓮的池子裏,金葆正恭恭敬敬地對一個男人說著什麽:
“…島主,情況就是這樣,大嫂雖然被抓,但據探子回報,應該沒有受到太大的虐待。”
“該怎麽辦,要不要與九龍島交涉想辦法換回大嫂,還要請您拿主意。”
“還有就是那個驚鴻島的徐問,似乎有極為強大的背景,絕非普通人,該如何應對,也要島主決斷。”
尚克雲是一個雙眉入鬢、鳳目挺鼻,長相極為帥氣的中年人,聞言稍一思索就道:
“鳴環那裏隻能暫時委屈他一下了,鄺洞樺不死,九龍島絕對不會放他離開。”
“但也不用擔心,隻要我晉升元嬰,她就能安然返回,到時候,必定讓九龍島百倍還債。”
“至於驚鴻島……”
能輕而易舉地決定讓相濡以沫的妻子繼續留在敵人手裏,尚克雲是一個非常有決斷力的人。
但對於徐問,他卻有些躊躇,好一會才道:
“我們大成島商業起家,隻圖商行四海,不圖爭霸一時,還是盡量與驚鴻島接好吧!”
聽了他的話,金葆連連稱是。
其實兩人心裏都明白,商行四海與爭霸一地並不矛盾。
尚克雲這麽做,顯然是認為徐問的強大,已經會讓爭霸一地成本太高,或者根本不可能達成,才退讓一步的。
而茫茫大海中,一片剛剛露出海麵的小小礁石上,三位金丹真人正聚在一起。
一個身材圓胖的中年人,看著另一個表情木訥的修士,低聲道:
“方師弟,你的消息準確麽?”
方冷點了點頭,言簡意賅地回道:
“方奎現在就在月河島!”
“好,這次我們必須拿下那個島嶼!”
圓胖的中年人匡華重重一捶大腿,大聲道:
“我們流浪太久,久得有些弟子都快忘記宗門的存在了!”
“我也這麽想,但是並不容易!”
方冷接話道:
“月河島的位置相當不錯,到時候出手爭搶的人肯定不少,但我們的靈石、寶物都不占優勢!”
說到這裏,兩人都將目光轉移到最後一個道士打扮的老者身上。
老者須發散亂,胸口還有一塊油漬,簡直就是一個凡人。
但能與兩位金丹真人站在一起,又怎麽可能是普通人。
“無妨,我們可以用一些傳承交換!”
思索許久,虎嘯杏才沉聲道:
“都這個時候了,還守著那些東西不肯放手,已經全無意義了!”
“聽說那個驚鴻島的島主是靈植夫,這片地方的高階靈植夫屈指可數,想必他無法拒絕我們的傳承。”
“再讓出一些丹方,怎麽也要將月河島拿下!”
聽說要用傳承來換取月河島,匡華和方冷的心情都有些沉重。
修煉之人都傳承看得極重,尤其是他們這種門派破滅的宗門,有些傳承一旦送出去,就相當於徹底斷絕。
但他們也知道,虎嘯杏的方法是唯一選擇。
他們,已經拿不出多少讓人心動的東西了。
……
無盡海各處,隨著築基大會的臨近,局勢越發變得洶湧起來。
各種合縱連橫、拉幫結派,都想在接下來的大會上占據優勢。
驚鴻島雷霆掃滅月河島,讓原本有心大幹一場的家夥不敢輕舉妄動,隻能被迫進入比拚財力的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