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泥盧地王的話,老者頓時臉現不悅。
元嬰對金丹,即使對方有法寶在身,照理說也能大占上風的。
這個二弟倒好,連續兩次被人破了法身,現在幹脆連吃飯的家夥都被人搶去了。
還要他這個大哥來幫忙找回場子,簡直豈有此理?
不過,稍一轉念他還是壓下了怒氣,當年他其實是遇到了機緣,跟某個大人物不告而別,離開了泥盧界。
留下兩個弟弟和左右賢王在幽冥界苦撐,有些對不起他們。
現在泥盧人王生死不知,隻剩這最後一個弟弟,無論如何也要照看一二的。
抬手一指,使了個不知什麽法訣,殘破的缽盂中黑水**漾,大量的精純鬼元力匯集而來。
泥盧天王,現在已經改名盧天低聲道:
“二弟,你應該知道我現在的情況,分身前來幫你是萬萬不可以的。”
“即使能前來,也萬萬不能做這種事情,這個世界與幽冥界截然不同,兩個元嬰圍攻一個金丹,會成為我們永遠無法洗刷的汙點,對後續修煉非常不利。”
“這些鬼力注足以幫你重聚法身,你要盡快恢複法身,多收取精魂,為下一步的修煉做好準備!”
看到泥盧地王,現在改名盧地的臉色依舊不大好,盧天語重心長地說道:
“二弟,你要搞清楚,我們發動這次攻擊是為了什麽,那些個什麽破島,對我們而言,難道有什麽用麽?”
“你需要的是大量的精魂,雖然人族的最好,但如果實在弄不到,那就用那些蠢貨的來填。”
“你與徐問那小子的恩怨,其實並不重要……”
說了幾句,盧天的麵龐就在缽盂中慢慢消失。
各人各命,雖然前世是親兄弟,還一路修行到元嬰,但能說的能做的依舊非常有限,就看這個二弟聰不聰明了。
能修煉到元嬰境界的,無一不是萬裏挑一、生靈之傑,即使鬼修也不例外,盧地自然明白盧天的意思。
思索片刻,他咬牙切齒地罵了幾句,端起缽盂一口飲下。
大量的鬼元力瞬間轉化為鬼物,從體內源源不斷湧出,開始修補他的鬼軀。
另一邊,徐問正手持攝魂盤,源源不斷的法力往其中不斷湧去,一道接一道禁製被慢慢煉化。
原本,他的傷勢起碼要三天才能恢複,但服用了一枚玉陽丹和數枚靈果,隻用了半天時間就恢複了過來,開始著手祭煉這個攝魂盤。
元嬰高手未必有法寶,但他們的法器大多都是法寶元胎,攝魂盤也是如此。
要是一般人,祭煉這件法器就要消耗數天功夫,但有著龍心通靈術傍身,徐問祭煉法器的速度遠勝一般人。
一天之後,一道黃光湧出,攝魂盤猛然飛起,繞著他不斷飛舞,光影幢幢之中,有無數人影在其中忽隱忽現。
攝魂盤雖然是魂魄類法器,卻是純正的道家法器,並不是鬼器,盧地隻是強行催動而已,徐問也完全可以使用。
試了一番,總覺得這件法器還有些奇妙之處,當即命人送來一個被俘獲的築基凶獸。
左明月帶人出擊的時候,也抓了一些俘虜回來,拷問凶獸的消息,正好用來實驗一番。
拿起攝魂盤,對著凶獸一照,一道黃光猛然從攝魂盤內飛出,在凶獸身上一繞,就抓出一個小凶獸的影子,回到神魂盤內。
下一刻,攝魂盤內猛然升起一道光幕,凶獸的過往種種開始在光幕中不斷飛逝。
看到這一幕,徐問驚喜交加,沒想到攝魂盤如此玄妙,竟然能顯示攝入魂魄的記憶。
難怪元嬰境界的盧地,都對這件寶物這麽看重。
現在隻能顯示一遍記憶,速度很快,影像也有些模糊,一旦能晉升成為法寶,不知道還能有多少神妙的變化。
“想得美?!”
心裏冷哼了一聲,徐問對盧地的貪婪很是不以為然。
攝魂盤根本不是鬼器,在盧地手裏被祭煉成法寶的可能性幾乎為零,他如此做法,不過暴殄天物而已。
手持這件祭煉好的法器,徐問悄然出了法陣,施展水遁術往盧地對麵海域而去。
一場大戰下來,凶獸死傷無數,但還有六隻金丹凶獸、百來隻築基凶獸,再加上很快就能恢複的盧地,勢力依舊遠在驚鴻島之上。
趁著盧地短時間恢複不了的空檔,他準備刺殺幾隻金丹凶獸,為後麵的戰鬥減輕一些壓力。
這個計劃其實有些冒險,萬一盧地能提前恢複,有可能將他堵在獸潮之中。
但徐問看來,凶獸雖然凶暴,但修真百藝卻非常拉胯,盧地提前恢複的可能很小,足以讓他冒險一試。
盧地並沒有隱藏身形,大模大樣地在凶獸之中療傷,在他看來,可能是為了穩定軍心,卻也給了徐問非常好的機會。
這個方向上正是那個四眼四臂的凶獸,之前被徐問重傷過一次,一時半會肯定恢複不過來,正是最好的偷襲對象。
凶獸群中,四眼四臂凶獸剛剛結束了一場戰鬥,將一個試圖挑戰他地位的築基凶獸撕成了碎片,吞到了肚子裏。“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他瞪著銅鈴大的血紅眼睛,掃過全場。
被他掃過的凶獸都畏懼地低下頭顱,但他知道,這隻是表麵現象。
凶獸都是嗜血凶狠的玩意,隻有強弱的概念,卻沒有上下尊卑的意識。
他的虛弱被其他凶獸看在眼裏,必然成為對方覬覦的對象。
連殺三個築基凶獸,才稍稍壓下了這股**,但他知道,隻要實力一天不恢複,這種**就不可避免。
唯一能讓他快速恢複傷勢的,隻有盧地了,但老祖現在也身負重傷,根本沒有時間管他。
怒吼幾聲,將其他凶獸趕得遠遠的,他拿出數根骨頭擺在身周,奇異的力量湧出,頓時將這片空間隔絕開來。
這幾根骨頭竟然能組成一個粗淺的陣法,隔絕內外。
躲到陣法之中,隔絕了其他凶獸的目光,四臂才稍稍覺得安心一點。
下一刻,他忽然覺得地下的海水有些不對,急急往下看去,就看到一個黑黝黝的圓盤一閃,一道黃光電射而出。
這是盧地的攝魂盤,他如何不認識,頓時知道是徐問來偷襲了,一聲怒吼,就要逃走。
卻有五道靈符飛出,飛速化作一塊巨大的玄冰,將他冰封在內。
徐問很久沒有施展過天府真符了,為了以最快的速度擊殺四臂,一次性使用了五道三階靈符。
巨大的玄冰當場就將四臂死死困住,連他的吼聲,也隻露出少許就戛然而止。
攝魂之光閃電般沒入他的身體,轉了一圈,一個袖珍四臂的光人就被攝出。
光人拚命掙紮,但在攝魂之光的作用下,他一切抵抗都是徒勞,硬生生被拖入了攝魂盤中。
無數光影飛轉,四臂的記憶開始飛速在徐問麵前展開,大部分都是些亂七八糟的戰鬥,徐問都懶得理會。
直到最後的一些畫麵,卻讓徐問陡然目光一凝。
一個古樸、高大的石殿內,數百個金丹跪了一地,四臂就是其中一員,還有數個高大的人影端坐其中,其中就有盧地的身影。
所有的人,無論金丹還是元嬰,都以極為恭敬的姿態,看著石殿上方的座位,似乎那裏有一個身份地位遠在他們之上的人物。
但奇怪的是,四臂的記憶中,那個座位明明是空的。
而後,就是無法計數的凶獸大軍,浩浩****地往東進發。
很快,畫麵就轉到了驚鴻島上,這些畫麵徐問都已經知道,就沒有多看。
收起攝魂盤,他徑直往另一個金丹凶獸的位置撲去。
他身後,感受到四臂的氣息慢慢消失,原本對他所在虎視眈眈的凶獸陡然開始互相打量起來。
片刻之後,他們猛然連連怒號,打成一團。
誰都想成為這隻凶獸的新任首領,至於四臂的死,沒有誰關心,更不會有誰追究。
這就是凶獸大軍的弱點,金丹凶獸才能壓製嗜血的本能,冷靜地思考,做出真正符合自己利益的選擇。
其他妖獸,滿腦子都是殺戮和嗜血,根本控製不住自己言行,築基凶獸都不例外。
另一邊,徐問施展水遁術,悄無聲息地潛入了另一群凶獸之中。
相比四臂,這裏要安靜許多,雖然妖獸大軍不可能軍容齊整,但卻沒有四臂的混亂和躁動。
凶獸大軍的中央,一隻嬰兒大小的孔雀魚正優哉遊哉地遊弋著,長長的尾鰭泛著泛著斑斕的七彩光華。
美麗無比,看起來更是人畜無害。
但四周的凶獸卻遠遠地避開,沒有一個敢接近她百丈之內。
這東西的威力,徐問之前就見識過,她那條看起來美麗的尾巴,能刷出某種類似勾離神光的異光。
一掃之下,所有活物都會頃刻骨肉分離,慘死當場,場麵比勾離神光更有震懾力。
幾個金丹凶獸中,她是殺傷力最強的那個。
徐問之所以將她作為第二個目標,正是因為這一點。
泥盧地王不會給他太多機會,殺死兩個金丹就是極限,必須要找個有價值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