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劉明和如此拚命,徐問有些驚訝,卻也沒有多想。
連連祭出幾張符籙,刺骨的冷風吹出,所過之處,地麵都出現了一些碎冰。
火蟻這種昆蟲喜熱懼冷,原本狂躁的火蟻頓時掙紮後退,聚在一起抱團取暖,沒了撕咬另外兩人的興趣。
趁這個機會,徐問急急將最後兩人拉開。
不再投鼠忌器,他再次出手,大團大團的毒氣射入火蟻之中,大片大片的火蟻被毒得爆體而亡,剩下的再沒有了之前的凶悍,拚命往巢穴褪去。
“二哥,二哥!”
劉霓裳這時才趕到,先一抬手,無數細雨一樣的銀針從她手心射出,將大片的火蟻射死,而後一把抱住她的二哥,連連施展了幾道祛毒靈符。
不過,火蟻之毒比較特殊,同時具有水、火兩種屬性,難纏的很,她的靈符效果並不明顯。
男子身上的傷口依舊不斷潰爛,最厲害的地方已經深可見骨了。
“我來吧!”
徐問上前一步,先是數道純粹的祛毒術,而後四邊的草木飛速枯黃凋零,精純的生命氣息落入三人體內,很快穩住了他們的生機。
木、水兩種屬性的祛毒、治療、補益法術效果最佳,但這兩種屬性功法在初期攻防能力都較弱修煉者相對較少。
“多謝徐師弟了!”
看到哥哥的傷勢已經沒問題,劉霓裳這才放下心來,連忙向徐問說了一句感謝的話,而後就急急轉向劉明和,急聲道:
“劉大哥,你沒事吧,你的衣服都爛了,快脫下來換掉,以後可別以身犯險了……”
一連串連珠炮一樣的問候、關心、嗔怒,把一旁的徐問聽得一愣。
看著明明疼痛得很,卻一臉滿足的微笑,順從地脫去外衣,任由劉霓裳幫自己祛毒的劉明和,徐問悄然撤去了已經準備好的法術,悄悄走開了一點。
劉明和什麽時候跟對方好上了?
不過,想想也正常,劉明和人高馬大、相貌俊朗,為人又寬厚、仗義,本來就是女孩子喜歡的類型。
他和劉家走得很近,跟劉霓裳有接觸,然後互相產生好感也是順理成章的事。
很快,鄧猛女也趕到了。
看著滿地的狼藉,她頓時雙目冒火,一聲厲喝,一隻鐵鐧騰空而起,照著亂石堆就是一下。
“轟隆”一聲巨響,大地都仿佛抖了抖,碎石亂飛、火星四濺,大片的亂石被砸成了齏粉。
鐵鐧再起,照著亂石一通亂砸,很快,這片石堆就徹底消失。
不管下麵住著什麽,妖魔、鬼怪或者蟲豸,都跟著一起灰飛煙滅,變成了肉醬。
看著這一計計蠻不講理的狂轟亂炸,徐問不由雙目連跳。
如果這是衝自己來的,除非使用佛陀煉鬼幡,哪一下他都接不下來。
躲在佛蓮煉鬼幡裏的惡鬼猛然打了個寒蟬,不由自主地翻了好幾個身,總覺的脊背發涼。
劉明和則是滿臉可惜,這群火蟻其實值些靈石,尤其是下麵的蟻後,如果能抓住,更是價值不菲。
但顯然,這點東西並不放在鄧猛女的眼裏。
剛剛處理完火蟻,遠處的隊伍又傳來張舊亭的一陣呼喝,有數隻毒蛇從一旁的樹林竄出。
“繼續開路!”
掃了一眼站在一起的劉明和與劉霓裳,鄧猛女眉頭微皺,卻也沒有說什麽,大聲吩咐了一句,就往張舊亭那裏趕去。
劉家眾人再次上前,繼續砍伐樹木,至於剛剛火蟻攻擊造成的傷勢,江湖兒女沒有那麽嬌氣,輕傷不下火線是常態,劉霓裳的親哥哥也不例外。
隨著逐漸深入山林,各種猛獸、蟲豸、猛禽也越來越多,不時有人被攻擊、受傷。
但整支隊伍依舊以極快的速度推進,在這片土地上,人族始終是不容置疑的霸主,這些東西會帶來一些麻煩,卻無法阻止他們的腳步。夜晚,整支隊伍已經深入山林五十多裏,再翻過幾座山,就能抵達目的地。
不過,一天的開拓下來,徐問等人還受得了,劉家的凡人卻有些吃不消了,找了塊還算平整的地方安營紮寨,準備休息一晚再走。
徐問和劉明和守亥時,繞著營地轉了一圈,他正準備去找劉明和,卻見一個鵝黃的影子鑽進了劉明和的帳篷。
“太狗了!”
一句不知道從哪來的詞匯突然出現在他腦海,搖了搖頭,他識趣地繼續獨自一人巡邏。
找了個無人的位置,閻魔創生雕像微微一亮,螟蛉、黑風鼠悄然而出。
螟蛉飛向遠處,以營地為中心,呈放射螺旋狀往外探索,黑風鼠則繞著營地不斷巡視。
有了它們,就算他一個人,也足以照看整個營地。
夜色越來越深,篝火在從未有人族踏足的叢林中燃燒,引得四周的野獸咆哮不已。
亥時見過,徐問正要命令螟蛉回來,一隊黑巾蒙麵人馬卻悄然出現在叢林。
為首一人身材壯碩,淩厲的目光仿佛利刃,即使是通過螟蛉間接看見,也讓徐問有種全身生疼的感覺。
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絕對不是偶然,目標是誰不言而喻。
命令螟蛉悄悄跟在他們身後,他疾步走向鄧猛女的帳篷。
路過劉明和的帳篷,他屈指連彈,幾下法力撞擊在帳篷上。
三長兩短,是他跟劉明和平時定下的警戒暗號。
很快,帳篷裏就響起陣陣窸窸窣窣的穿衣聲,他則快速來到鄧猛女的帳篷外,輕彈幾下,低聲道:
“鄧師姐在麽,外麵好像有些不對?”
“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會有什麽不對?”
鄧猛女悶悶的聲音響起,似乎已經睡下了。
下一刻,帳篷猛然一掀,隻穿著貼身衣物的鄧猛女大步走出,雄偉的前後微微顫抖,大片大片的白花花給漆黑的夜晚憑空添了幾分顏色:
“劉明和與霓裳呢,你沒去告訴他們?”
“劉師兄他們在營地的另一側,我就先來告訴您了!”
一指黑衣人所在的森林,徐問低聲道:
“原本一切正常,但那邊的蟲鳴聲、鳥叫聲忽然小了許多。雖然不能確定,但我總覺得有些不對……”
道道幽光在鄧猛女雙眼流轉,她開始施展某種瞳術。
剛開始她還有些漫不經心,隻以為是徐問杯弓蛇影、小題大做,但幾眼後她臉色就猛然一變,低聲罵了一句:
“好大的膽子!”
說話間,她抽出鐵鐧,身子一提,就要衝向那邊,似乎想隻身營地。
回頭之間看到徐問,卻又改變了念頭,低聲問道:
“你有什麽想法?”
“鄧師姐有信心對付那些人麽?”
徐問問了一句。
“煉氣九層以下,單打獨鬥,我不懼任何人!但混戰之中,我未必護得下這個營地和其他人……”
聽到這個回答,徐問有片刻的失神,想了想才低聲道
“其實我們不一定要護住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