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帳篷中,徐問正看著手中的三節斷劍出神。

不出意料,去除老四畫蛇添足加上去的東西後,短劍正是青鱗劍的劍尖。

可惜的是,這三節斷劍不是相連的,中間還少了三四截,否則就能初步發揮作用了。

帳篷外忽然傳來兩長三短的敲擊聲,這是他與劉明和約定好的信號。

“劉師兄麽,請進!”

收起青鱗劍,徐問招呼了一聲。

“徐師弟覺得,這劉家堡怎麽樣?”

寒暄了幾句,劉明和忽然問道。

某個念頭在徐問腦海中一閃而逝,收起笑臉,他慎重回道:

“很好,環境優美,離青楓城不遠不近,靈氣也還可以……”

“徐師弟,我準備加入劉家堡了。”

望著徐問,劉明和沉聲道:

“我和霓裳的事,你肯定知道了。霓裳不嫌棄我身份卑賤、修為低微,真心對我,我不能讓她失望……”

原來,劉明和與劉霓裳幾年前就認識了,對方幾乎是對他一見鍾情。

不久前,兩人徹底確定了關係。

這個修煉世界,可沒有什麽元陽、元陰不能輕舍的說法,相反,許多人對於道侶一事非常熱心。

畢竟“法侶財地”,“侶”本身就是修煉中很重要的一環。

到劉家堡後,劉霓裳就將事情稟報了劉遇泊,劉遇泊正式邀請他加入劉家。

以他與劉霓裳的關係,他沒法拒絕,而且兩人都姓劉,也不存在入贅之類的問題。

“這是好事,恭喜劉師兄擺脫散修的身份!”

哈哈一笑,徐問拍了拍他胳膊,慎重向他道喜。

能加入劉家,劉明和從此就算是擺脫了散修的身份。

即使劉家隻是最小的修仙家族,但有劉遇泊這個至元門弟子,還有劉霓裳、劉弘遠這等出色的第二代,劉家未來可期。

“我跟劉前輩說過,想請他邀請師弟加入,但劉家現在暫時不需要那麽多人手,劉寶也強烈反對……”

看著徐問,劉明和有些歉疚,似乎是怕徐問有想法,他急急解釋道:

“不過,師弟不用擔心,丘運長那裏,劉前輩說他還是會想辦法幫我們繼續轉圜。”

“對方真要對付師弟,我也絕不會袖手旁觀!”

……

帳篷內,徐問正在沉思。

劉明和已經離開,小小的帳篷內竟然有種異樣的孤獨。

他不怪劉明和,這等好事,換成任何人甚至是自己,估計都無法拒絕。

但這樣一來,他身上的壓力無形之中就更大了。

有了劉家這層身份,又不是直接擊殺丘運盛的人,丘運長多半不會追究劉明和。

相應的,對方的怒火會更加集中到自己身上。

一切都要靠自己!

反複在心中念叨這句話,直至內心一片平靜。

雖然喜歡交朋友,但他從來就不是依賴別人的性格,以前不是,以後也不是。

掏出得自黃丹林的傳承玉策,緩緩打開,許多運用符筆的技巧、落筆的關鍵、符籙的訣竅紛紛進入腦海。

這件傳承玉策很是高明,深入淺出地講解了煉氣期靈符的繪製,還包含大量的實例。

雖然偏向於金屬性法術靈符的繪製,但也有一些木屬性靈符,對徐問啟發很大。

最關鍵的是,這個傳承玉策應該隻使用過一次,絕大部分靈文都保存完好,足以讓徐問係統性地學習。

製符的工具,徐問一直都是隨身攜帶的,當下便拿出符筆、符紙,一邊觀摩傳承玉策,一邊繪製靈符。

……

第二天一早,劉遇泊召集了所有人發放酬勞。

一共六天時間,煉氣後期每人每天100靈石,中期70,初期30,即使是野外任務,這個標準也不算低了。

加上昨天的戰利品,可以算滿載而歸,所有人都興高采烈。

“哈哈,難得大家來劉家堡一趟,我家還有一些左近的客人,正好舉行一個交易會!”

劉遇泊當即提議,舉行一個小型交易會。很快,就有侍女出現,將現場布置成了一個交易會場,二三十人被劉弘遠親自引了進來。

各色法器、靈符、丹藥、法陣,還有不少靈草、靈果等等。

看著他這番操作,徐問不由暗暗點頭。

能修煉到這個境界,還敢在青楓城外開拓定居點的,果然沒有簡單的。

他這番操作,顯然不是臨時起意,而是早有謀算。

無論是客人,還是這些寶物,顯然都是他精心安排的。

那些寶光隱隱的法器、靈符雖然珍貴,其實並不是主角,真正的主角是那些靈植、靈穀。

他真正看重的客戶,也不是鄧猛女、徐問這些人,而是附近家族的二十幾人。

與個人修煉不一樣,一個修仙家族必須要有某些生產性產業,才能維持下去。

如果家族成員個個都外出冒險、拿命修煉,那就不是家族修士,而是散修了。

因為他的緣故,劉家的靈植夫傳承很是完整。

這些年的著力培養下,劉家也出了幾個低階靈植夫,培育了一些靈植,正好借這個機會與附近的家族互通有無,慢慢建立起穩定的渠道。

果然,這些原本隻是出於禮貌前來打聲招呼的家族頓時眼前一亮,開始與劉遇泊攀談起來。

與之截然相反,其他人對那些大批量商品毫無興趣,紛紛把眼光轉到了劉遇泊拿出來的寶物上。

這些東西應該是劉遇泊這些年慢慢積攢下來的,基本都是精品,看得眾人心癢無比。

徐問也跟著慢慢查看,但始終沒有出手。

還是那句話,有天眼寶光術在身,一般的法器根本入不了他眼,還不如玄鐵法劍用的順手。

直到見到一隻紫色的符筆,他才真正有了興趣。

符筆跟蘊靈鋤等東西一樣,都屬於專業工具,用到的人不多,大多都是定製,不像普通法器那樣常見。

以徐問目前的製符等級,也不是很有必要去購買一隻專用符筆,在上一隻符筆徹底破損後,他就又去淘了一隻二手符筆湊合。

現在,看到這支嶄新的上品符筆,卻不由動了心。

這支筆長有六寸,拿在手裏很是沉重,筆杆呈深紫色,筆毫金黃,卻又在筆尖處自然形成一個黑尖。

輸入法力,輕鬆飽滿,仿佛能隨著心意自然流轉,正是上好符筆的表征。

“這支符筆是我家老祖親自製作的,筆杆用的是紫玉竹,筆毫用的是香狸的尾尖……”

將符筆介紹了一番,侍女最後說出了價格:

“隻要五百靈石!”

徐問不由啞然失笑,他雖然喜歡這隻符筆,卻也不可能花五百靈石去買一件一階寶物。

“別人買要五百靈石,但徐師弟要,卻隻要三百靈石!”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過來,卻是劉弘遠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一旁。

侍女立刻有眼色地退到一邊,把地方交給兩人。

“劉兄說笑了!”

看著劉弘遠,徐問淡淡一笑道。

對這支精品紫毫筆而言,五百靈石並不虛高,隻是對他而言性價比不高而已。

但三百靈石的價格,估計隻夠這支筆的成本,連工錢都不一定賺得回來。

“徐師弟知道我的,我從不說謊!”

劉弘遠卻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滿臉正色地看著徐問道:

“我父親的想法我是不讚同的,不過,徐師弟也知道,我父親忙活了一輩子,劉家是他最後的心血,難免就有些保守。”

“這支紫毫筆就三百靈石,就算是我劉家對師弟你的歉意,請師弟務必接受!”

徐問明白對方的意思,或者叫謀算。

劉家明顯不想承受丘運長的怒火,才不願意接受徐問進入劉家。

但這等家族做事滴水不漏,明顯又不想徐問因為這個原因而記恨他們,所以才有這番作為。

“好,那師弟我就占師兄一點便宜了!”

思索片刻,徐問點了點頭,買下了紫毫筆。

他並不是要占劉家這點便宜,但如果不接受,也許劉家就會以為他心懷怨恨,搞不好就會有什麽不測之事。

沒有必要太清高,有時候,隨波逐流未必不是一種智慧。

又購買了一個小型聚靈陣,徐問才滿意地不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