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雲護罩猛然被撕開,弑神箭破雲而出。

原來,根據太乙通靈鑒的提示,徐問知道馬上就是弑神箭破空而出的時候,他才直接衝到三皇雷幡之內,利用弑神箭來攻擊對方。

雷雲護罩被破,相當於三皇雷幡被重創,身為主人的蛟二自然也討不了好。

而那個正全神貫注,準備應對徐問的蛟族怎麽也想不到,自己同伴的法器之內,兩個同伴的掩護之下,還能有人從後方攻擊到他。

全無防備的他被弑神箭後背入、前胸出,當場神魂俱滅,連元嬰都沒有機會逃出。

雷雲護罩已破,徐問閃電般退出百丈,卻沒有繼續逃。

弑神箭每擊必傷,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

最恐怖的是,一般的法術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威力慢慢消減,但這種已經獲得大道投影的法術卻不在其中。

被徐問傳送走一圈之後,弑神箭的威力不但沒有下降,反而更有提升,散發著一種極為危險的氣息。

猶豫了一刹,他屈指一彈,一滴鮮血飛出,落到弑神箭上。

每擊必傷,不是每擊必死,重傷是傷、大傷是傷,小傷也是傷,一滴鮮血也是傷。

小小的一滴鮮血,別說徐問這等元嬰修士,就是個三歲娃娃,也不是大事。

但接觸到這滴鮮血的刹那,弑神箭的光華卻猛然一暗,那股危險的氣息一下子消失,連他的本體也暗淡了許多。

但離徹底消散卻還有一段距離,太乙通靈鑒的那種危險感也沒有消除。

麵對這種攻擊,躲避是下下之策,稍一猶豫,徐問猛然一口鮮血噴出,落到弑神箭上。

光華閃爍,鮮血飛速融入弑神箭內部,而後整個長箭悄然消失。

暗暗抹了一把汗,這等法器太過凶悍,要不是有太乙通靈鑒,他必然要倒大黴。

還好這方世界的五階法器非常有限,也受到世界上限的限製,一般情況下不會遇到。

能這麽輕鬆解決,也與弑神弩已經跌落五階有關,像太康劍那種力氣,絕對不是這樣簡簡單單糊弄得過去的。

看到這一幕,蛟二的眼珠子都要蹦出眼眶,一件曾經五階法器,四個元嬰的全力一擊,竟然被一口血給化解了。

瞬間,他都有點懷疑自己修煉這麽多年,是不是修了個假的。

看著徐問盯過來不善的目光,他再無半點僥幸,“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大聲道:

“徐島主,徐道兄,是我豬油蒙了心,請看在我舅舅的份上,饒了我這回!”

一個元嬰修士,一個上位種族,一個可以爭奪一族之主位置的人,竟然能做出這種醜態?

徐問並不是因此而請示他,反而在心中對他更加忌憚。

沒有立即對他出手,而是全力驅使無形劍和斬魔劍,對著最後一個蛟族窮追猛打。

蛟族本來就被徐問嚇得心膽俱裂,現在又看到自己族長這副德行,更是又急又怒。

他連聲怒喝,要蛟二出手,但蛟二卻充耳不聞,隻是跪倒在地,低著頭一言不發。

這架勢,完全就是放棄隊友保全自己的做法,蛟族頓時心如死灰,隻能負隅頑抗。

但他畢竟是元嬰真人,竭力抵抗之下,即使是徐問,也沒法三下五除二就拿下對方。

下一刻,正在恢複法力的海珍珠猛然抬手,對著他一指。

奇異的法力湧出,直入他身體,他全身法力瞬間運行不暢,不由頓了片刻。

徐問哪裏會放過這等機會,無形劍猛然從虛空飛出,重重斬在他脊背上,斬魔劍也齊齊飛出。

片刻之後,他就魂飛魄散,倒在雙劍之下。

蛟二看得汗流浹背,這兩夫妻配合妙到巔毫,何止一加一大於二,簡直就是一加一等於三等於四。

而且都心狠手辣、果斷狠絕,一般人絕對擋不住他們的聯手攻擊。

抬手一指,無形劍和斬魔劍一左一右夾在他脖頸兩側,仿佛隨時會將他腦袋剪下來。

冷冷注視了他半晌,徐問才出言道:

“交出你的儲物袋、法器、靈物,所有與修煉相關的,一件也不要留。”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一字一句地說道:

“這是你的最後一次機會,我奉勸你,最好牢牢抓住,不要有任何一丁點耍滑頭!”

森寒的劍意湧入皮膚,蛟二不由激靈靈打了個冷顫,急急搖頭道:

“不敢不敢,絕對不敢了!”

而後飛速將儲物袋扔出,裏麵就裝著價值連城的弑神弩。

然後就是三皇雷幡,這件四階中品元靈其實已經顯出身來,準備與徐問以死相拚,保護主人逃走。

沒想到這個主人這麽不成器,一將無能三軍累死,他也隻能長歎一聲,縮回三皇雷幡中不再說話。

而後嘴一張,吐出一枚黑色的石塊。

石塊看上去平平無奇,卻有淡淡的空間波動傳來,蛟二之所以能自由來往秘境,靠的就是這枚破界石。

這三件最珍貴的東西之外,還有藏在身上各處幾張靈符、玉佩,林林總總怕不是有十幾件。哪怕是徐問早就開啟了天眼寶光術,知道這些東西的存在,但看著這些東西一件接一件出現在眼前,也不由眼角連動。

這家夥不愧是有三位元嬰後期修士作靠山的,簡直武裝到了牙齒上。

如果他不是那麽油滑,而是再有勇氣一點,完全有可能敗中求勝、死中求活。

可惜,秉性如此,根本改變不了。

將所有東西都放在地上,蛟二攤了攤手道:

“沒有了,再沒有任何其他東西了,你可以聯係我舅舅,他一定願意出大價錢……”

不等他把話說完,無形劍與斬魔劍猛然一合,化作一把大剪刀,狠狠剪下。

在他用弑神弩攻擊海珍珠的時候,就注定了現在的結局。

不管他後台有多硬,徐問都絕不會放過一個試圖殺死海珍珠的人。

這不僅僅是他身為海珍珠道侶的責任,也是他身為一個男人的尊嚴。

碩大的蛟頭瞬間落地,蛟二臉上還有沒有散去的驚恐和不敢置信。

放棄同伴、交出靈物,他這麽做不是沒有底氣的,憑的就是他那三個硬比花崗岩的至親。

在他看來,任何人,即使是化神老祖,看在那三位的份上,都要給自己幾分薄麵。

所以,他完全沒有在這等凶險的情況下與人硬拚,萬一對方刹不住車,真有可能當場擊殺他。

隻要冷靜下來,對方肯定不敢殺自己,最多不過折辱他一番。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隻要逃走了,他必然有報複回來的那天。

他卻不知道,正是這句話讓許多人變成了永遠的縮頭烏龜,或者躲在陰暗角落偷偷詛咒的可憐人。

光華一閃,他的元嬰瞬間衝出,與此同時,他屍身的血液急衝而出,仿佛被高壓水槍壓出來一樣。

血氣湧動,很快就化作一個模糊的人影,擋在蛟二的元嬰之前。

雙手一撐,疾斬而下的無形劍和斬魔劍頓時動彈不得,定在空中。

看到人影,蛟二立即大叫起來:

“娘,娘,斃了這個混蛋,他要殺我,我都投降了他還要殺我!”

沒有理會蛟二,人影看向徐問,沉聲道:

“這位道友,看在我的麵子上,饒我這個蠢兒子一命如何?”

雖然隻是一個模糊的人影,但對方的氣息卻強橫之極,一身龍氣之濃還在徐問身上。

不用問都知道,這必然是蛟二的母親,龍族三公主。

她在兒子身上留了手段,好能在危急時刻現身救他一命。

但任何手段都有發動的時間,她法力雖強,卻也還在元嬰階段,與徐問並沒有質的區別。

生死之際稍稍慢了片刻,兒子已經身首異處。

好在蛟二的神魂還在,隻要化些手段煉製一個上好的法身,未必不如現在了。

沒有立即回話,徐問打量了她好一會,淡淡道:

“龍三公主好手段,隻要你能保證,這件事之後你們不會找我半點麻煩,我就放了他。”

而後,他拖長了語音,冷冷道:

“你…能…麽?”

蛟二臉色一喜,在他看來這並不是問題。

對於撒謊成性、誓言張口就來的他而言,假話從來都不是問題。

先答應徐問,離開這裏,事後再反悔就行。

“跑!”

一聲怒吼,龍三公主猛然噴出一口血箭,狠狠射在空處。

原本被海珍珠徹底合攏的空間壁壘上陡然出現一個大洞,竟然被她打通了。

她自己則猛然合身而起,衝入三皇雷幡之中,天地人三帆齊動,無數雷霆洶湧而至。

她並不是不會撒謊,也不是不屑於撒謊,隻是從徐問的話裏聽出了那一往無前的殺意。

身為高階修士,她遠比兒子更明白徐問這等修士意誌之強,那是什麽辦法都沒法扭轉的東西。

因此,她毫不猶豫地全力驅動這個化身,想要為兒子拚一條活路。

沒有絲毫猶豫,徐問雙眼一凝,先天無極紫光電射而出,閃電般擊中三皇雷幡。

都沒來得及叫出聲,已經與蛟二留在法寶上神識烙印合二為一的龍三公主,瞬間湮滅無形。

獲得自由的三皇雷幡轉身想逃,太乙通靈鑒猛然一亮,發出一道光華死死罩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