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食許多光點之後,這些生靈身上的法力氣息一下子濃烈起來。

片刻後,數道雲氣湧起,竟然一下子誕生了三四個築基。

看著這些晉升的家夥,李秀外很是羨慕,這些靈機可不止對他們有用,對她自己也很有用。

但她並不是玄機洞天的生靈,不知道徐問的意思,不敢隨意吞食。

下一刻,她四周那些飄飄灑灑的光點陡然一頓,忽然轉變了方向,往她飄去。

心中陡然狂喜,她頓時知道,這是得到了允許。

這些年她兢兢業業,被困在這個小天地中也沒有怨言,加上海珊瑚等人多次替她美言,徐問決定多給她一些機會。

李秀外張口一吸,大量的光點匯聚到一起,仿佛一條光帶,直衝她口中。

片刻後,她一聲長嘯,身上的氣息不斷升高,很快衝破金丹中期。

看到這一幕,玄機洞天的生靈更是激動不已。

對於他們而言,徐問和化身太過遙遠,就是天上神仙一樣的人物,雖然修為更高,但太過超凡脫俗,距離太過遙遠。

而日常管理玄機洞天的李秀外,就是這些生靈的嚴師、帝王一樣的存在。

她晉升金丹,等於是告訴所有其他生靈,他們也有機會晉升。

瞬間,洞天的氣機一下子活潑了好多。

感覺到這種變化,徐問不由暗暗點頭。

洞天晉升與修士晉升完全不是一回事,主要是法則的積累和洞天內生靈的品質。

看到化身晉升元嬰中期,對這些普通生靈而言就一次巨大的神魂洗禮,資質會在無形中提高許多。

但這種變化太過縹緲,不夠明顯,還是李秀外這個活生生的例子,更有說服力。

讓化身在玄機洞天鞏固修為,本體身子一動,出了洞天,往方寸山而去。

這片大陸其實都是方寸山的地盤,也都可稱為方寸山。

但方寸山非常神秘,與其他化神門派廣收門徒截然不同,他們弟子非常稀少,完全不存在廣撒網多捕魚的做法。

每個高階弟子隻會收一兩個親傳弟子,沒有其他外門弟子之類。

因此,他們雖然是化神大派,但整個門派的弟子加在一起都不到百人。

所占的地盤更是很小,隻有方寸山大陸最核心的五階靈脈,方圓不過千裏。

不過,人數少、地方小並不代表他們實力弱。

實際上,方寸山的弟子個個都是精英,整個門派的實力並不亞於任何化神大派。

數天後,正在高空慢慢飛遁的徐問忽然停下,有些奇怪地遠遠看向西方。

那裏隱約有法器光華閃耀,赫然是有人在動手。

這裏已經是方寸山萬裏之內,雖然地盤不大,也很少理會外界之事,但出於對化神大宗的尊敬,很少有人會隨便往這邊跑。

還在這動起手來的,更是少之又少。

心中一動,徐問雙眼雙耳上陡然出現數道金光,而後猛然臉色一變,身子一晃悄然消失。

地麵有六個人正在死鬥,激烈打鬥的雙方,完全不知道天空中有一個人正在看著他們。

被圍攻的,赫然是徐問一直在找卻沒有找到的儲殷和聶老九。

儲殷已經晉升金丹,聶老九也是築基大圓滿境界,但兩人的法器都很寒酸,還是當年的那幾樣。

顯然,秦三鑒走後,兩人的日子並不好過。

圍攻他的四人中,兩人的法力法術有明顯的八周山風格,竟然是儲殷兩人的同門。

另外兩人則不知什麽來路,但法術也淩厲。

四對二,雖然對方也隻有一個金丹,但那三個築基都不是庸手,將儲殷兩人逼得毫無反擊之力,落敗隻在旦夕之間。

“姓儲的,你還真是有雙狗鼻子,老子躲到這裏你都能找過來,老實交代,你是怎麽查到我們在這裏的?”

盯著儲殷,那個金丹厲聲喝道。

儲殷冷笑一聲,露出一個很是不屑的表情,似乎對方的問話太過可笑,懶得回答一般。

一邊的聶老九卻沒有他這種心態,連聲道:

“劉黑紅,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跟你說了我們來這裏與你無關,你他娘的聾了麽?”

劉黑紅是八周山棄徒,因為一樁事情打殺了同門,帶著弟子逃了出來,從此被八周山通緝。

他也是膽子大,竟然想著借助方寸山的特殊地位來躲避追殺。

別說,這個策略還真的有效,自從逃到這後,他很是過了幾年安耽日子,還糾結了幾個同夥。

但幾天前,同為八周山的儲殷和聶老九忽然出現在附近,頓時引起了他的警覺。

趁對方不注意,他帶著三個築基偷襲,一下子將儲殷二人給包圍了起來。

但搞了半天之後,他才發現,自己似乎真的搞錯了,對方的目標好像的確不是他。不過,事已至此,已經不可能放對方離開,朝其他三人齊齊使了個眼色,四人立即加大了進攻的力度。

在四人的瘋狂圍攻下,本就不敵的儲殷二人頓時陷入絕境。

看到這裏,徐問當即就要出手,卻猛然停下,身子一晃,遁入虛空。

他本來也和劉黑紅一樣,以為儲殷是來抓捕這兩個叛徒的,但直到這一刻才知道,儲殷的目標並不是他們。

儲殷果然如往日那般,狂狷、孤傲,對於自己看不上的人,多一句話都懶得說。

徐問遁入虛空的刹那,他原來的位置就光華一閃,一個年輕人悄然現身。

躲在一旁的徐問看著他,心中也是很驚訝。

數百年不見,他也已經晉升元嬰,已經是初期巔峰的境界。

這個速度雖然比不上徐問,但也是相當快了。

當年他斷然放棄百年積累,轉投他方,果然是謀劃良久。

才一出現,年輕人先是疑惑地向四周打量了一眼,他明明感覺這裏還有一股非常隱晦的氣息。

哪知道現身後,對方卻蹤影不見,難道是自己的錯覺?

下麵,儲殷二人的境況已經非常糟糕,顧不上再追查那位不知名的存在,他拂袖一揮。

龐大的法力從天而降,那兩個非八周山弟子的築基,一聲不吭地直接被壓成了肉醬。

劉黑紅的築基弟子則猛然覺得渾身劇痛,全身的骨骼開始一寸寸斷裂。

從四肢開始,直至胸腹,而後又蔓延到頭顱,很快,他就變成一灘爛泥一般的存在癱倒在地上。

要是換了個普通人,光是痛,就直接痛死了,但對於築基修士而言,這卻不是致命傷,隻是徹徹底底地失去了戰鬥力和行動力。

劉黑紅臉色大變,哪能不知道來了高手,身子一晃就要逃跑,卻有一道強悍的力量憑空壓下。

他雙膝一軟,不由自主地重重跪倒在地。

而後腰背、脖頸又有強大的壓力傳來,“噗通”一聲,他被重重壓到地上,變成了五體投地的姿勢。

世界陡然變小,隻能看見眼前方寸之地。

一雙青色的踏雲靴出現在他麵前,很普通的一雙靴子,他卻沒來由地覺得有些眼熟。

“師傅!”

“師……傅?”

看著來人,儲殷和聶老九的聲音同時響起,臉上的表情複雜之極。

這人赫然是數百年前,拋棄他們,轉投方寸山的秦三鑒。

看著這個外貌比自己還要年輕的師傅,聶老九充滿期盼,儲殷卻有些遲疑。

聶老九表麵上遊戲人生,其實內在並不夠強大,這趟旅程之前,他本來對秦三鑒拋棄他們師徒頗有怨言。

但在見到秦三鑒的那一刻,卻瞬間臣服,忘記了以往種種,隻將所有希望都放在了對方身上。

儲殷卻不同,還是散修的時候,他就殺伐果斷,道心堅定無比。

這些年的曆練、挫折更讓他鋒芒盡出,能在受打壓的情況下進階金丹,他早已不比當年。

看著兩個徒兒,一股複雜之色在臉上一閃而逝,卻又很快再次變得平靜,點點頭道:

“你們辛苦了!”

劉黑紅本來還奇怪,他們兩人什麽時候多了個師傅,聽到這個聲音,更是驚訝無比。

不知道哪裏來的法力,竟然一下子掙脫了對方的束縛,抬起頭來。

一個很是年輕的人出現在他眼中,雖然樣貌逆生長,年輕了許多,但那股氣質和神態卻不可能出現在第二個人身上。

“秦三鑒,你…你沒有死?”

“死……我怎麽會死?”

掃了他一眼,秦三鑒嗬嗬一笑,不鹹不淡地說道:

“倒是你,劉師弟,為什麽要背叛八周山呢?”

“背叛八周山?”

仿佛聽到了莫大的笑話,劉黑紅猛然大笑起來,好一會才止住了笑聲,看著秦三鑒冷冷道:

“你這個真傳弟子都能背叛師門,轉投他派,我為什麽不可以?”

這麽擠兌一個元嬰真人非常過分,要是換了個脾氣一般的,手起掌落,一掌劈死劉黑紅都有可能。

但秦三鑒卻不急不惱,嗬嗬一笑道:

“夏蟲不可語冰、井蛙不可語海,我的種種豈是你能揣度的?”

他轉身看向儲殷和聶老九,兩個儲物袋憑空出現,抬手一揮,劉黑紅和他的弟子就自動滑到他們麵前。

儲殷臉色陡然大變,赫然扭頭,轉身就走,看都沒有看一眼人和物。

聶老九則凝立當場,呆若木雞地看著秦三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