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什麽,少年?你送還我門人遺物,方寸山必不吝匯報!”

抱約子的聲音繼續響起:

“功法、神通、寶物,哪怕是法寶也不是不行!”

方寸山雖然樸素簡約,但這位化神大能的口氣、胸懷,卻讓人肅然起敬,似乎根本不在意方寸山的寶物外流。

這也是徐問趕來方寸山的目的之一,無需避諱,與化身交換了一個眼神,齊齊站起道:

“方寸山七昧神光威震天下,如能一探其精深,晚輩之幸事也!”

如果方寸山隻是鳩斐章等人出麵,徐問和化身自然要各討一些好處,但抱約子親自現身,徐問卻沒有必要刻意掩飾他與化身的關係。

對方與抱素子是師兄弟,多半也會一氣化三清這麽神通。

又剛剛見過玉蟬子,關係親密,肯定知道徐問會一氣化三清之事。

再隱瞞下去,試圖多弄一些好處,那就是自取其辱了。

哈哈一笑,光團中陡然湧現許多靈文,飛速勾連在一起,形成一個複雜無比的符詔。

光華一閃,符詔飛入徐問額頭消失不見,抱約子的聲音又再度響起:

“小小神通,豈能表方寸山之意。”

“斐章,晚些時候,你可帶四位貴客往琅嬛福地一行,如有所獲,便是四位貴客的機緣!”

鳩斐章麵色微變,當即站起,恭聲道:

“謹遵師尊法旨!”

“好!”

一聲之後,抱約子的聲音緩緩消散,光團也憑空消散。

自始至終,徐問等人都沒有發現對方是如何來,又如何去的。

一念化神,果然不愧是踏入真仙的第一步,遠不是元嬰所能比擬的。

抱約子離開,鳩斐章神色複雜地看著四人,一時有些不知道說什麽好。

琅嬛福地是方寸山最大的秘密之一,類似一個小世界,中間物華天寶、靈物頻出,許多都是從來不會顯示在外界,獨屬方寸山的東西。

方寸山能如此強盛,與琅嬛福地有很大的關係。

他們這些弟子,也隻有在金丹大圓滿和元嬰後期的時候,才各有機會進入一次。

徐問四人送還臧辟疆的遺物,當然要感謝,但讓對方進入琅嬛福地,是不是太過隆重了一些。

不過,師尊的智慧和威能,不是他們能想象的。

徐問還幫助玉蟬子師兄成道化神,哪怕是他們這些元嬰後期大修士,也不敢輕視對方。

想到這裏,他雙眼一張,眼中陡然蒙上了一層精光。

光華一轉,掃過儲殷和聶老九全身,兩人頓時覺得全身似乎都被什麽東西穿透了了一樣,有種**裸被看光的感覺。

要是其他人,兩人肯定會勃然大怒,動手都有可能。

但在鳩斐章眼裏,他們多半和剛出生的嬰兒也差不多,竟然完全沒有任何不高興的情緒產生。

稍一思索,鳩斐章就拿出一個玉瓶,遞給儲殷道:

“儲殷小友,你的功法和經曆都比較特殊,對精氣神損耗很大,這枚鳴禽丹可以幫你補益精氣神,當能提高你金丹兩個階位。”

儲殷大喜,他散修時候就修煉的是精血法門,拜入八周山之後也隻是改換了更高深的類似功法,道路卻是沒有變的。

這種功法固然威力很大、戰鬥力極強,但就如鳩斐章所言,對精氣神損耗很大,越往後影響越大。

他的金丹品質就不是很高,隻有六品,還抵不上聶老九。

這枚鳴禽丹能補益精氣神,將他的金丹提升到四品,日後的修煉之路必然要順暢很多,晉升元嬰也不是不可能了。

慎重一禮,謝過鳩斐章,他接過玉瓶,滿心歡喜地坐下。

徐問看得也是暗暗為這個老友高興,他也看得出儲殷的問題,但卻沒有直接解決的丹藥。

隻能用其他靈物來幫忙,終究抵不上對症的鳴禽丹。

轉身看向聶老九,鳩斐章取出一枚玉簡,法力湧起,大量的靈文符籙往玉簡中湧去,很快就鐫刻了一部功法在其中。

將玉簡遞給聶老九,他微微一笑道:

“聶小友,你習練的是八周山的功法吧,那門功法煉氣、築基期還沒什麽,但金丹之後,卻與你不是很匹配。”

“我這有一門應天緒元功,可能更適合你,你可以看看!”

聶老九大喜,他的靈根很特殊,隱約有陰靈根的影子,但修煉的卻是水屬性功法。

前期還沒什麽,突破金丹的時候就艱難許多,而且突破之後,原來的功法就非常不合適,這段時間都沒有什麽進展。這應天緒元功他雖然還沒有修煉,但隻是拿到玉簡,就感覺非常舒服,顯然與他非常契合。

“多謝長者賜法!”

站起身,衝鳩斐章重重一禮,聶老九滿心歡喜。

鳩斐章笑納了他的施禮,他又扭頭看著三人道:

“我方寸山師法上古,少有門戶之見,給兩位道友的功法沒有限製,大可傳承與子孫門人,隻要對他們提一句這門功法出自方寸山即可!”

聽他這麽說,徐問也是很佩服方寸山的氣度。

絕大多數門派,對於功法、神通都看得極嚴,隻怕被人泄露,發現功法中的缺漏,轉過來對付門派。

這當然有一定道理,卻也大大限製了功法完善的速度和可能。

方寸山這等做法,看起來功法泄露了,但身為功法的源頭,他們對功法的理解是其他人遠遠不能比擬的。

隻要有對功法的改進之處,他們很快就能察覺、改進,最終將一門門功法推到巔峰。

他人隻是得到了錙銖之利,他們卻能享齊天之功,其中玄妙難以言喻。

說完這些,鳩斐章就安排幾人歇息,說好十天之後入琅嬛福地。

對方的安排很貼心,這十天顯然是給儲殷和聶老九安排的,好讓他們能服用丹藥、轉修功法。

三人的歇宿之處是三間木屋,都很簡樸,方寸山就沒有特別豪華的地方。

但材料、陣法卻一應俱全,非常高超,靈氣更是濃鬱,即使是徐問這個元嬰修士,都足夠修煉了。

而且,方寸山似乎別有玄機,靈氣、靈機並無不同,但修煉的效果遠勝其他地方,一天抵得上三天。

琢磨良久,徐問也沒發現修煉變快的原因,化神大宗,他也不好細究,便安心修煉起來。

八天後,正在修煉的徐問忽然睜開雙眼,一個神念悄然而至,在木屋防護陣法上輕輕扣動了數下。

這是有人想要前來拜訪,徐問在方寸山認識的人屈指可數,會私下前來拜訪的隻可能有一人。

收起功法,抬手一揮,木屋大門緩緩打開,徐問低聲道:

“秦道友,別來無恙,請進來一敘!”

一聲歎息,秦三鑒大步走進木屋,看著徐問,眼中滿是緬懷,許久才低聲道:

“徐道友,好久不見!”

徐問嗬嗬一笑,淡淡道:

“道友當年在清虛小世界空間亂流那驚天縱身一躍,我其實就在一旁的秘境中,看得清清楚楚!”

秦三鑒一愣,沒想到徐問當年竟然也在那裏,更是有些唏噓。

之前,他從來不為拋棄八周山、弟子門人以及其他基業後悔,在他的認知中,如果不能放棄那些,他多半還在金丹境界徘徊。

但看到徐問之後,他猛然有些後悔了。

徐問的修為比他還低,也沒有拋棄一切,修為卻能後來居上,這樣看來,他當初其實並不是別無選擇。

但世間沒有後悔藥可吃,他堂堂一個元嬰真君,也不可能患得患失,悔恨當年的選擇。

稍稍一定神,就扔掉了種種不甘,穩定住了心神,沉聲道:

“能隻身進入清虛小世界的空間亂流,還能全身而退,道友果然是有大氣運在身之人。”

略略暄了幾句,他就直入正題道:

“我此來有兩件事相求,首先就是儲殷道友和聶九道友之事,還請道友看在往日交情上,從中轉圜一二。”

“雖然師徒緣分已了,但我還是不希望與他們成為仇寇。”

這一件事也在徐問意料之中,他當即點了點頭道:

“道友放心,這也是為儲殷和聶老九好,我自會勸說他們!”

修道之人,當平心靜氣,神魂平和,不凝滯於物,而能與世推移,這樣才能更加容易地向更高層邁進。

可以有仇恨、怨憤、不滿,但不能讓這些東西充斥心靈,汙染靈台。

因此,就算秦三鑒不來說,日後徐問也會找機會與儲殷他們分說,勸他們早日將這件事放下。

他倒是有些好奇,不知道秦三鑒的第二件事情會說什麽。

作為交易對象,秦三鑒做事一向不讓對方失望,抬手取出一枚赤紅色的珠子,遞給徐問道:

“道友有青鸞珠在手,想必用得上這件寶物。”

珠子一出,徐問耳邊猛然響起一道道清脆的青鸞鳴叫,放置在玄機洞天中的青鸞珠陡然激動起來,不斷發出一聲聲渴望的叫聲。

心中驚訝,他當即凝神往赤色珠子中看去,裏麵赫然是一滴精血。

但與普通的精血不同,這滴精血在不斷蠕動,不時化作一隻通體羽毛碧綠,尾如青玉的神鳥,不住在小小的赤色珠子中飛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