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他的法力轉而從忽光舟中飛出,盡數湧入大鼎體內。
跟著小鼎虛影,直接衝入大鼎先天神禁之處,開始強行煉化它。
忽光舟沒有元靈,隻要尋得了門徑,什麽時候煉化都行,根本不用急在一時。
而這個桀驁不馴的大鼎才是心腹之患,沒將他收服之前,徐問決不能分心它務。
因此,他假裝收服忽光舟,實際上卻在將忽光舟的靈機全部調往六鼎,全力孕育出他的元靈。
而後趁大鼎疏忽之際猛然出手,果然搶得了先機。
要是大鼎堅守本心,以他先天靈寶的強橫,即使徐問有小鼎虛影,也不可能輕易突入他的先天神禁深處。
但他一個疏忽,就再也由不得他了。
先天神禁被侵入,大鼎大驚失色,急忙調轉法力,想擋住徐問。
但三鼎這時卻不讓了,無數虹光湧出,將大鼎死死纏住,不讓它回去。
看著先天神禁被徐問的法力一點點沾染,他不由大急,一邊竭力掙紮,一邊喝道:
“人類,強扭的瓜不甜,我不願意成為你的寶物,你又何必強人所難。”
“老三、老六,你們為什麽胳膊肘往外拐,跟著這個弱小的人類有什麽好處……”
徐問嗬嗬一笑,冷聲道:
“你的前身離開這方宇宙而去,這就注定了你們必然不會如以前那般自由自在。”
“既然必定要有主人,自然是我這個有緣者最好了。”
“你問他們跟著我有什麽好處,跟著我,他們這麽短的時間就先後誕生元靈,不就是最大的好處麽?”
大鼎又氣又急,卻無法爭辯,隻能牢牢守住核心禁製,不讓徐問的法力繼續侵蝕進來。
以他先天靈寶的底子,真要頑抗到底,沒有個百八十年,還真奈何他不得。
不過,經他提醒後,徐問現在卻有了其他的辦法。
心神一動,已經能稍稍控製的忽光舟忽然一轉,原本站在上麵好好的大鼎不由自主一歪,頓時被甩出了忽光舟,來到了黃泉巨流之上。
意誌一轉,三鼎六鼎同時發力,將大鼎往黃泉巨流中壓去。
大鼎也沒想到,形勢轉眼間就會變化到這等境地,不由大聲叫道:
“老三、老六,你們這麽狠心麽?”
三鼎和六鼎自然不願意大鼎落入黃泉巨流中,但他們都是徐問培養出來的元靈,根本無法違抗徐問的命令。
看著惶急無比的大鼎,徐問嗬嗬一笑,冷聲道:
“剛剛你不是說要毀去我與三鼎的法力烙印麽?風水輪流轉,如今輪到你,我不會毀了你,隻會將你浸泡在黃泉巨流之中,抹去你的元靈。”
“先天靈寶,不死不滅,又有忽光舟相伴,自然會誕生新的元靈,就是不知道,那個新誕生的元靈,還是不是你了?”
聽到徐問的話,大鼎頓時心頭狂跳,他知道,徐問必然是說得到做得到的。
可恨老三和老六完全跟他一體,絲毫不顧兄弟情誼,對自己痛下殺手,二對一,他完全不是兩尊也誕生了元靈兄弟的對手。
他哪裏知道,對於老三和老六而言,因為元靈完全是徐問培育出來的,徐問就好比他們的父親。
兄弟雖親,哪裏又比得上父親親切、威嚴。
眼看離黃泉巨流越來越近,對生的渴望終究還是壓過了對從屬他人的厭惡,他不再抵抗,而是完全敞開禁製,甚至主動引導徐問的法力。
隻是片刻,他體內的先天神禁就被徐問的法力全部浸染,留下了法力烙印。
心神一動,老三和老六撤回了法力,但大鼎依舊被徐問壓著,在黃泉水中泡了一回。
那種終末一切的冰涼,大鼎元靈的小臉都變得煞白煞白。
“以後老實點,跟著我,絕對不會虧待你!”
冷聲嗬斥了一聲,送回六鼎,徐問立即收束心神,投入忽光舟的內部。
這等寶物,自然是早一秒鍾收到手中,心中才安全一分。
而且,與大鼎的交鋒雖然短暫,卻非常耗神,好比舉著一個萬斤巨錘與敵人對戰一番。
煉製忽光舟核心禁製的同時,還能孕養元神,何樂而不為。
時間再次恢複靜止的狀態,一人二鼎落在忽光舟上,隨著黃泉巨流緩緩飄**。
穿過一個又一個虛無之地,進入一個又一個幽冥之地,無始無終、無生無滅……
二十年後,一直苦修,從未有半點懈怠的徐問忽然睜開雙眼,看向不遠的黃泉巨流某處。
三尊星鬥山河鼎的元靈也齊齊睜眼,看向那裏。
黃泉巨流一般是沒有生靈的,但有徐問和星鬥山河鼎這個例外,自然也會有其他例外。
徐問和星鬥山河鼎都感覺到,有一股極強的力量正強行撕破空間,直抵黃泉巨流那個位置。
黃泉巨流的終末之力下,時間空間極不穩定,都在不斷湮滅。
這股法力卻能強行定住這個不穩定的空間,法力之強,最少也要合道高人才能辦到。
黃泉巨流上一無所有,對方卻忽然來到這附近,要說隻是湊巧,徐問是絕對不相信的。
合道高人不會親自找徐問的麻煩,沒有必要,但送個法象、化神門人弟子來與徐問交手,卻是完全有可能的。
照理說,他區區一個化神,根本沒理由反複遇到這等高人。
但在執掌星鬥山河鼎之後,他的身份已經超過普通法象,已經能夠一夠合道。
你是什麽樣的身份,就會見到什麽樣的人,所以,能遇到原本難得一見的法象、合道,也就不足為奇了。
心思一動,足底忽光舟悄然轉向,往傳送之地而去。
與此同時,九鼎陰陽虛空挪移大神通轉動,六鼎悄然出現,再次被徐問招了過來。
得到大鼎之後,星鬥山河鼎來往幽冥已經可以直接一次傳送到這,方便了許多。
心思一動,三尊星鬥山河鼎齊齊飛出,從三方圍住了傳送波動。
對方要是善意也就罷了,要是不善,徐問不介意將對方扔到黃泉巨流之中。
有三尊誕生元靈的星鬥山河鼎在手,又在這黃泉巨流特殊之地。哪怕是合道高人,他都有信心別別手腕。
空間波動越來越濃,一道白光猛然衝出,強行驅散了黃泉巨流的終末之力,定住了空間。光華一閃,一個生態不怒而威的中年人悄然現身。
在他之後,終末之力一擁而上,就將白光湮滅,中年人立時被斷了後路。
中年人一驚,沒想到連合道高人都擋住不終末之力的侵蝕。
再一轉眼,看向四周虎視眈眈的三尊星鬥山河鼎和徐問,更是臉色有些發白。
看著對方,徐問不鹹不淡地笑了一聲,淡淡道:
“原來是卞先覺卞前輩,忽然來此,卻是有什麽可以教我麽?”
當年他晉升化神,卞先覺就是諸多阻道者之一,隻不過半路被混沌雷蛇纏住,才沒有抵擋戰場。
事後,混沌雷蛇將這一信息告訴徐問,他才知道有這麽號人物。
卞先覺自然也認識徐問,看到三尊凝立黃泉巨流,絲毫不受終末之力影響的星鬥山河鼎,他就覺得牙齒一陣發酸。
他也能在黃泉巨流上待一會,但絕對不能長久,最多十天半個月。
再看徐問腳底的忽光舟,更是暗叫晦氣,知道此行目的是絕無可能達到了。
但他身為法象真仙,自然不能在一個化神麵前丟了身份,當即喝道:
“徐問,我來此與你何幹,你這番做法,是想幹什麽,我還怕你一個小輩不成?”
煮熟的鴨子嘴硬,徐問也不廢話,一聲沉喝,三尊星鬥山河鼎光華大作,三道虹光直撲卞先覺。
黃泉巨流湮滅一切道法,除非合道之輩親自出手,或者有先天靈寶護持,其他手段一律沒甚大用。
能飛遁在黃泉巨流上,卞先覺已經是法力高強,法天象地之能極為強大了。
被三道虹光一壓,他立即穩不住身邊遁光,身不由己地壓得往黃泉巨流落去。
他心中大駭,身子一轉,一片山河虛影悄然在他身後出現,無邊山水之後,還有萬千淩厲的寶劍,竭力對抗星鬥山河鼎。
這是他道果法天象地之景,萬裏江山藏劍圖。
五行俱全、陰陽共生,與徐問的大道有幾分類似之處,竟然推開了九鼎陰陽虛空挪移大神通幾分,下降的速度慢了好多。
看著萬裏江山藏劍圖,徐問也明白,對方為什麽要與他為難了,也明白為什麽不論是晉升化神還是這忽光舟,都會遇到對方。
萬裏江山藏劍圖走的路子明顯與徐問有很大的重合,萬裏江山肯定需要五行大道,那些寶劍也蘊藏了殺運大道。
兩種都與他有重複,不撞在一起才怪。
看到這裏,徐問頓時殺心大起。
大道有數,殘酷無比,先到者全勝全贏,後到者一無所有。
所以,大道衝突之人都會毫不猶豫地互相打壓,絲毫不管之前是否有仇怨。
隻是因為他試圖晉升化神,有可能威脅到自己的大道,一個個法象真人就紛紛出手,壓阻他大道,甚至是直接殺死他。
這個大道之路與他很多重合,還走在他前麵的人,更不應該活著。
殺機一起,法力急湧,星鬥山河鼎的光華陡然再上一個台階。
三道強烈的虹光慢慢聯係到一起,化作一道虹光發罩,將卞先覺往黃泉巨流中死死壓去。
要不是這裏特殊的位置,見到對方,徐問就會扭頭就跑。
而現在,他卻有機會擊殺一個法象真仙,哪裏會有半點客氣。
要不是黃泉巨流不分敵我,徐問沒法驅動其他法器,無形劍又隻有一擊之力,就這一下就能讓對方吃不了兜著走。
卞先覺心頭警兆大起,要是以前,隨跟他說,他有一天會被一個化神修士逼到絕境,他肯定以為對方是瘋了。
但現在,他確定無比地知道,自己是真的到了絕境。
不僅僅快要沾到的黃泉巨流,對方身上還有一股強悍無比的殺機,牢牢鎖定了自己的神魂。
他也有不遜色對方威力的法術和法器,但在這黃泉巨流上卻都使不出來,而對方卻能肆無忌憚地使用,這便是難以逾越的差距。
三尊先天靈寶光華越發閃耀,黃泉巨流已經開始舔舐卞先覺的雙腳,道道終末之力不斷衝擊萬裏江山藏劍圖,直接威脅他的道果。
他不得不調用更多的法力來對抗終末之力,但這樣的話,三尊寶鼎對他的威脅又會急劇上升,這完全是無解的死局。
另一邊,徐問身上的殺機越來越濃,幾乎已經不加掩飾。
好好的一個道果,完全被黃泉巨流湮滅太可惜了,他會在對方道果破碎前的那一刻出手,盡量收集更多的戰利品。
有了這一戰,他以後晉升法象都會容易很多。
眼看卞先覺已經無路可逃,空中陡然再次亮起之前傳送他而來的白光,一個笑意盈盈的青年緩緩出現。
他沒有施展什麽法術、神通,就這麽一腳踏在黃泉巨流的水波上。
強橫的終末之力仿佛被激怒了,化作一道道無形的怒潮,照著他狠狠擊下。
但隻要接觸到他三尺之內,即使是終末之力都無法繼續前進,紛紛消散開來。
他才一現身,徐問就覺得大事不妙,當即放棄了擊殺卞先覺的打算,直接召回了星鬥山河鼎。
三尊寶鼎在他身邊不斷旋轉,濃鬱的先天神禁之力彌漫四周,隻要一個念頭,他就能傳送到億萬裏之外的其他幽冥之地。
但不知道為什麽,徐問還是覺得不保險,無需他發動,淩厲的劍鳴之聲響起,無形劍陡然自動飛出,落到了他手中。
手持聚集了不少殺運之力的無形劍,他才覺得稍微安全了一些。
三尊星鬥山河鼎出現的時候,青年微微一笑,眼中隻有欣賞之色,卻無半點忌憚。
直到徐問取出無形劍,他的臉色才稍稍有些凝重。
卻依舊沒有半點忌憚,而是當著徐問的麵轉了個身,用背對著徐問,似乎完全不擔心徐問偷襲。
指了指徐問手中的長劍,他看著卞先覺道:
“先覺,你還要爭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