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克走了……

對於那些白荊棘安保公司人員的質疑,他懶著去理會。

所以沒有出現在夜色之下,一位偵探指著一群契約者鼻子,將所有推理說出來,讓對方啞口無言,滿心自責的橋段。

他隻是很迅速的在死亡現場完成了推理,然後就把剩下的事情全都交給華生罷了。

這兩個人沒有提前安排過各自的職責。

不過就是很自然,很默契的這樣做了。

雪後的倫敦夜晚格外的冷,夏洛克很慶幸自己早早的就買了那個貓窩,想到小三花可以蜷縮在裏麵,躲避夜裏的冷風,心中就莫名的泛起一絲暖意,他裹緊了風衣,同時,一節蒸汽列車從頭上巨大的高架橋駛來,鐵軌與車輪的摩擦聲穿過潮濕的空氣鑽進了她的耳朵。

夏洛克抬起頭,列車的車身與燈光下的雪相互映襯,如同一部黑白電影,他快步沿著台階走上了高架停車站台,然後在發車的最後一秒側身鑽進了車門。

好險,不過總算是趕上了。

可能是今天下了雪的原因,車廂內的人很少,夏洛克找了一個座位坐下,開始思考這一切。

其實關於人類的案件推理總是很容易,因為人總會留有一些靈長類動物固有思維的痕跡,哪怕是擁有特殊能力的契約者,也很少能做出‘肚皮朝上,四肢外翻爬行,行凶之前非要去找根路燈棍撒泡尿,殺了人之後還得趴在屍體上來回舔’之類的行為。

但是惡魔不一樣,它們幹出啥事來都有可能,更別提那些超越常理的深淵能力了。

所以對於惡魔的推理,要比人類複雜的多,但是也有趣的多。

夏洛克很開心,就這麽隨著車廂的晃悠以及窗外的車輪隆隆聲,陷入沉思……

在這期間,車廂內沒有其餘的聲音,時不時有一些光從窗外射進來,也許是一些煤氣管道裂開了的路燈,或者是夜裏營業的店鋪光源,經過了街道上冰雪的反射。

“下一站,掀起指甲……下一站,掀起指甲……”

列車報站的聲音響起,車廂內的喇叭明顯是多年沒有換過的老舊產品,全是沙沙的雜音,甚至聽不出聲音的性別。

但是這麽晚了,竟然還有人報站……這可不是倫敦蒸汽列車以往的風格。

他們平時甚至連車門都懶得開,恨不得一路開到終點,直接下班才好。

“下一站,掀起指甲……”報站聲再次響起。

夏洛克這時候突然愣了一下:

“掀起指甲?”

這是一個站名麽?

顯然不是,倫敦可沒有和這個詞兒有關的站點!

自己怎麽剛才沒有注意到?

他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昏沉,下意識的向著四周望去,這才後知後覺般發現,整個車廂內不知何時已經彌漫上了一種古怪的紅色光暈,就像是那些閃爍的燈源表麵都被包上了一層鮮紅的紙。

視線所及的範圍內,能看到兩位乘客並排而坐,一動不動,但是臉色卻透著詭異的難看。

而夏洛克知道他們臉色難看的原因……

那就是——不能動!!!

因為他自己也不能動了,沒辦法活動四肢,沒辦法轉頭,好像唯一能做的,就是呼吸,眨眼,皺眉這些及其微小的行為,就像是身體與大腦之間被切斷了聯係。

而緊接著……

一個人從身後走了過來。

在夏洛克的視線中,這個人穿著有些肮髒的厚實風衣,領子處直接連著兜帽,將其整個頭部全都包裹了起來,根本看不清臉,隻能聽到那兜帽裏發出細弱的喃喃聲:

“我會做的……我會做的……”

這人嘀咕著,越過了夏洛克,一搖一晃的走到了車廂前端那位坐著的男性乘客身前,付下身子,並從大衣的兜裏翻出了一把螺絲刀。

“掀起指甲……”

報站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而這人也捏起了麵前乘客的指甲,將那螺絲刀的尖端……插入了進去!!!!

“額啊額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陣慘叫聲悠悠的響了起來。

沒錯,悠悠這個詞兒就是來形容慘叫的,隻見那位男性乘客的嘴巴像是被放慢了的錄像一樣,一點點的張大,喉嚨裏發出了緩慢但是卻格外滲人的痛苦聲音!

但是他的身體卻依舊沒辦法動彈,隻能一直保持著端坐的姿勢,任憑那根螺絲刀生硬的塞進指甲裏,然後一點點的被掀起來;

速度很慢很慢,那個戴著兜帽的人就像是一位肌無力患者似的撬動著那層薄薄的指甲蓋兒,能清晰的看到那下麵連著的鮮紅的嫩肉如同拉絲一樣,一根根的被扯了起來。

而作為指甲的主人,那男性乘客此刻已經因為巨大的疼痛而雙眼充滿猙獰的血絲,如同要爆出來一般。

第一片指甲被掀起,然後是第二片,第三片……

終於,到達第四根的時候,就在男性乘客身前,一道虛空裂縫出現了。

一條長得像是七鰓鰻的東西從裏麵爬了出來,也就十幾厘米長的軀體,兩側長著密密麻麻的像是麟蝦一般的足肢,每一根都很細,尖端像是一根根小刺般紮在那人的身體上,繼而爬過領口,然後順著臉頰一路上行,最後來到了眼球旁。

之後,這隻小型的惡魔就將幾根足肢插進了那位乘客臉上的肉裏,以便固定自己的身軀,作為‘頭部’的地方則慢慢張開,呈現出一個圓圓的深邃的洞,不過從裏麵又探出了幾十根細小柔軟的觸絲,鑽進了乘客眼球和眼瞼的夾縫之中。

做完了這些後,那如吸盤一樣的口腔,才終於貼在了對方那暴突的眼球上。

咕嘰~咕嘰~

夏洛克能清晰的看到那惡魔的身體在一縮一縮的,像是在吮吸,而在這個過程中,那位乘客的慘叫聲也越來越大,直到‘啵~’的一聲。

就算是沒有看到畫麵,也能從這個聲音判斷出來,一顆眼球已經被硬生生的吸了出來。

在這之後,則是另一側的眼球,而這期間,那位帶著兜帽的男子則一直無比認真的翹著指甲蓋,口中也一刻不停的念叨著:

“我會做的~我會做的~嘿嘿嘿……我會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