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進府 (二)
須臾老綿羊和尹牲口從裏屋走出來老棉羊道:“老尹!你先回去我先收收帳馬上把錢給你送去。”尹牲口道:“管!管!凡事你擔待。咱這麽多年的交情一提要帳我都不好意思這回實在是磨不開彎了才來到你這裏張嘴。你忙著吧我走了。”說著拱拱手抄手縮脖踏雪匆匆離去。老綿羊回過頭來問道:“拴住!剛才你跟誰說話?”趙拴住回答道:“還有誰?是沈塘的沈立寶。”老綿羊紫漲著臉破口大罵道:“我當是誰呢是立寶這個***呀!欠著一屁股兩肋巴的帳不還充得象個人似的還有臉朝這裏跑?你該攔住他我好好熊他幾句。”趙拴住苦笑道:“熊他又治啥?他是:”帳多不愁虱子多了不咬“!啥事都論”堆“了。就是跟他要恐怕也要不來。你把他當豬賣了就他那身賊肉說不定還能值幾個錢!”老綿羊道:“我也沒指望能要回來這樣的人能躲就躲以後啥也別賒給他了!這個***到處騙吃騙喝窮得穿不上褲子跟他走得近乎還有咱的便宜占嗎?”趙拴住應道:“管!下回他就是說得天花亂墜就是把他妹妹沈桂花送給我白睡一回我也不賒帳給他了。”老綿羊埋怨道:“光說”管“!你是耳旁風就是記不住!也不是我說你清起來你該賒給他那瓶酒嗎?”趙拴住叫起撞天屈來爭辯道:“這可是天地良心!明明是他趁我沒看見搶走的。我攆了他幾步這***跑得比兔子他爹還快!沒**法子我隻能記上帳罷了。”兩人正說著從外麵走進一個人來。老綿羊一看卻是表哥沈利司!
老綿羊見他臉上傷痕累累而且眼眶青紫驚問道:“大哥!你臉上是咋治的?”沈利司懊惱道:“別提了說起來忒丟人:走夜路碰上鬼打牆了。”老綿羊目瞪口呆接著問道:“有這種事?真是鬼打牆嗎?是啥時候?在啥地方呀?”沈利司道:“就是鄭智強全家出事的那天夜裏我幫完忙回家的路上。”老綿羊眼神遊移不定“哦”了一聲。
老綿羊道:“大哥!你還沒吃晌午飯吧!”沈利司道:“吃罷了。”老綿羊笑道:“你可不能做假做假可餓你。”沈利司也笑道:“你說的這是啥話呀?到別人家做假到老表你這裏我還能做假嗎?是真吃罷飯了。”老綿羊道:“大哥!我知道你的脾氣你是無事不拜佛!冷嗬的天大老遠地跑來找我肯定有事!”沈利司道:“說有事也有事說沒事也沒事。”老綿羊詫異道:“你這是說的啥話呀?有事就是有事沒事就是沒事。平時你說話才爽快今天這是咋回事呢?嘴裏半截肚子裏半截的?”沈利司道:“說有事呢還真有點事就是你表嫂剛生了孩子女人坐月子得喝紅糖荼我也沒地方買去。你路子寬我想托你給買二斤紅糖;說沒事嘛唉!不就是好長時間沒見你了找你拉拉呱呀!”老綿羊笑道:“生個胖小子!這可是天大的喜事!不就是二斤紅糖嗎?你把這也當成大事了這事就包在兄弟我身上了。”沈利司道:“還是老表有本事那我先把錢給你留下?”老綿羊道:“那你慌得啥呀?沒錢表嫂就不喝紅糖了?我給你墊上吧!就算我給表侄買的我這當表叔的不應該呀!”沈利司道:“這那能呢!你的錢也不是拾來的!你能給買到紅糠我就感激得知不道說啥好了不能叫你花錢。”說著掏出錢來遞給老綿羊!老綿羊推讓了一番見他執意要給便不再客氣接過錢裝進了腰包道:“那行我就把錢接過來了。過會我就去王寨買糖捱黑就給你送去。”沈利司道:“你忒忙還是我過來拿吧。”
又閑扯了半晌沈利司漫不經心地問道:“昨天我到閻陳莊找你看到邵家有一個矮胖的年輕人好象不認得他是誰呀?以前我去閻陳莊你們那裏的人我都眼熟這個人卻從來沒見過他是新來的長工?還是邵東家的親戚?”老綿羊道:“哦!你是說粗眉大眼的那個?他叫馮劍!剛來了沒幾天。”沈利司自語道:“馮劍?”老綿羊對趙拴住吩咐道:“這一陣子沒客你把火壓上吧!”趙拴住應了一聲轉身去了。老綿羊對沈利司附耳低聲道:“你還記得八年前邵東家上吊死了的那個小老婆馮秀英嗎?”沈利司點點頭驚疑道:“知道呀!”老綿羊笑道:“馮劍就是馮秀英的親兄弟!”沈利司道:“不是說當時賠給馮家二十畝好地這事不就完了嗎?他家的人咋又找上門來了?”老綿羊道:“不是他家找來的亂子早就完了。可這回邵東家出老殯又給馮家報了喪馮家是來燒紙的。聽說這是新太太的主意就連把他留下來也是太太的主意我也摸不清這裏頭的彎彎。”沈利司道:“邵東家就這麽聽新太太的?”老綿羊脫口而出:“新太太的來頭可不小……”語出即知失言緘口不說了。
沈利司試探道:“我可聽說吳壩鄭家的這場火是那個馮劍放的。”老綿羊一嚇警覺地注視了他半晌才囁嚅道:“胡扯!你這是聽誰說的?”沈利司打了個哈哈道:“我也是聽別人瞎叨叨你可不能往外亂傳喲!”老綿羊眼珠骨碌碌一轉自語道:“難道真的是他?”沈利司追問道:“是誰呀?”老綿羊眉頭一皺不耐煩道:“表哥!你沒事扯這些老婆舌頭幹啥?扯這些事有你啥好處?弄不好會惹來殺身之禍的。”沈利司知他說得不假欲則不達生怕露出馬腳來反倒不好也不敢再追問了。兩人又對坐了一陣沈利司見老綿羊心事重重心不在焉便借故告辭道:“老表!你先忙吧我去看看俺舅、俺妗子!”老綿羊道:“晚飯在我這裏吃吧!”沈利司道:“不了!我看罷俺舅、俺妗子就直接回家了免得天黑再碰上鬼打牆。有了那一回我還不記一輩子嗎?以後說啥也不敢再走夜路了。”
沈利司到了舅舅家裏!聽說添了一個大胖小子舅舅公母倆都很高興。沈利司坐下寒喧了一陣便告辭了。從薑家集出來沈利司卻沒回家而是徑直來到吳壩找到正焦急等待的鄭智生!鄭智生望穿雙眼見他終於來了忙把他讓進屋裏。剛剛坐下鄭智生就迫不急待地道:“盼星星盼月亮我可把你給盼來了。利司哥!快點給我說你臉上的傷到底是咋回事?”沈利司麵露懼色後怕道:“那天夜裏從你家出來走在半道上我被人劫了。這人還奇怪不要錢不要物卻打得我鼻青臉腫。還說:要是再聽到我說女人的壞話就打死我。”鄭智生詫異道:“這個人是誰?”沈利司心有餘悸惴惴道:“知道是誰就好了!挨了一頓揍還知不道是誰打的真他娘的窩囊透頂。”鄭智生問道:“要是白天碰到這人你是不是還能認得?”沈利司搖搖頭道:“挨打的時候我還敢睜眼看她嗎?不過這是個年輕女人!”鄭智生大為驚訝奇道:“你說啥?是個女的?”沈利司微微紅了臉自嘲道:“唉!為啥說該咱丟人獻眼呢!一個大老爺們叫個女人揍了一頓!叫人揍了一頓還不能說你說窩囊不窩囊吧?這個女人肯定會些功夫!要不咋這麽厲害呀?我連還我咋受的傷我咋說呀?我隻能說是碰上鬼打牆了。”鄭智生自言自語道:“那天夜裏我從閻陳莊回來碰見的在那個墳墓前痛哭的也是個女人呀!”沈利司恍然大悟道:“你是說:和打我的那個女人!可能是同一個人?”鄭智生肯定道:“我看夠八成!”沈利司沉思了一陣問道:“這幾天你查了沒有?鄰近出現外地女人了嗎?”鄭智生搖搖頭道:“我也打聽了也跑了幾個莊子沒有這樣的女人!”沈利司歎息道:“這樣的人都有心機人家不會輕易叫你查出來的。”鄭智生道:“也是!利司哥!你找過老綿羊了嗎?”沈利司道:“我來就是給你說這件事的。”鄭智生急切地問道:“咋樣呀?”
沈利司臉色凝重道:“今天我找到老綿羊了。老綿羊這會給邵盼頭當差我倆雖說是姑舅老表這事我也不能直接問他直接問一下子就穿襠了。我先是說我媳婦生孩子托他買二斤紅糖後來才裝著不經意扯到這事。他說:那個矮胖子叫馮劍是八年前邵盼頭上吊死了的小老婆馮秀英的兄弟!前幾天邵家出殯來燒紙留下沒走。再細我也不好問了。”鄭智生失望道:“就這些嗎?”沈利司笑道:“這些還不中嗎?臨了老綿羊倒說了一句奇怪的話。”鄭智生急切地問道:“說的是啥話呀?”沈利司道:“我故意露了一句說是有人懷疑是馮劍在你智強哥家放的那把火。他說:”難道真的是他“?”鄭智生驚呆了喃喃自語道:“”難道真的是他“?這話是啥意思?利司哥!這句話耐人尋味話裏有話。”沈利司道:“是呀!當時我也覺得奇怪猜測老綿羊肯定知道這裏頭的內情或者說老綿羊也認為是這個馮劍幹的。”鄭智生恨得咬牙切齒罵道:“當初我就看出他不是個好東西!既然老綿羊也懷疑是他這事就有八成了。一家六條活生生的性命這個***東西!他的心咋這樣狠呢!這血海深仇我一定要報。這仇要是不報我以後咋在人前做人啊?”沈利司勸道:“你也不能胡來別仇沒報成把你這百十斤也搭進去多不值呀?得有個計劃!你準備咋幹呢?”
鄭智生兩眼噴出怒火啜泣道:“這事我想好了我得先想辦法混進邵家去再尋找機會報仇宰了邵盼頭和這個姓馮的。姓馮的又胖又壯硬拚我是打不過他隻能來個冷不防。報了仇我也不在家蹲了我跑去當兵。我看透了這年月誰的皮錘大誰是哥沒槍杆子不中。在軍隊裏混上幾年時運不好挨槍子打死算了;要是時運好說不定我也能混個一官半職拉起支隊伍來看誰還敢欺負咱們?”沈利司囑咐道:“你可要小心點呀!不能急於求成凡事得沉住氣心急喝不了熱糊塗先保住自家的百十斤再說。”鄭智生道:“那是!我也不是三生四歲的小孩了。”沈利司喟歎道:“事已如此我也不多說了。兄弟!隻要你需要我幫忙吱一聲。”鄭智生道:“管!眼下就有一件事求你幫忙。”沈利司道:“啥事?你隻管說隻要是我能辦到的。”鄭智生道:“這事你肯定能辦。聽說老綿羊在邵盼頭跟前很吃香你能不能叫他在邵盼頭那兒給我求個情我也去邵家當差。隻有混進邵家才能見機行事。要不這仇知不道得等到猴年馬月才能報呢!”沈利司站起身來爽快道:“行這不就是張下嘴的事嗎?我這就去薑家集找他。”鄭智生道:“”有錢能叫鬼推磨“!我哥的家雖說被燒了但還有些燒不了的我搗騰著賣了湊乎幾個錢在老綿羊哪兒上上麵子!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沈利司道:“就這麽說吧!你先張羅著操兌錢我這就去表弟那兒透透氣看看有沒有可能省得瞎花錢辦不成事。”
老綿羊送走表哥正值半下午酒鋪中無有客來趙拴住也進裏屋睡覺去了。老綿羊無聊獨自坐在酒鋪子裏愣。這當兒突然眼前一暗一人走了進來。老綿羊抬頭一看表哥沈利司又來了。他不覺心裏起疑:表哥這是咋啦!以往半年難得一見今天一日跑兩趟他不可能隻是托我買紅糠。有錢啥買不來?紅糠非托我買呀!肯定還有別的事!還是真想在我這裏蹭頓飯吃?老綿羊起身招呼道:“表哥!又溜來了?紅糖我還沒去買呢!”沈利司道:“不忙。閑著沒事我是瞎轉悠。”老綿羊虛讓道:“閑坐著也幹巴?我抓盤羅生仁咱弟兄倆喝兩盅吧?”沈利司道:“喝啥呀?你又不是知不道我不是個盛酒的家夥。”老綿羊道:“那我給你倒碗熱荼?”沈利司搖頭道:“荼也不喝倒是想托你辦點事。”老綿羊嘲諷道:“大哥!不就是二斤紅糖嗎?啥托不托的。”沈利司道:“紅糖早一天晚一天的不要緊我還有別的事求你。”老綿羊詫異道:“有啥事你說吧!我早猜出你有事找我!還弄得鬼鬼機機的。”沈利司道:“不是我的事是別人找我托你辦事。表弟有本事了連我這個表哥也跟著沾光!以前我走在大街上誰理咱呀!這會隻要一出門街坊鄰居見了都陪笑臉趕集就有人指著我對人家說:”這個人就是老綿羊的表哥!“說實話你給表哥掙足了臉了。”
老綿羊哭笑不得尷尬道:“大哥!這是誇我還是嗤我?你今天是咋啦?進門就給我戴這麽一頂大帽子?你到底叫我給啥人辦事呀?鬼鬼機機、神神叨叨的。”沈利司笑道:“你可別多心我跟你鬧著玩的。我托你辦的這事不難吳壩的鄭智生你認得嗎?”老綿羊眼珠一轉輕輕道:“認得呀!多說有二裏地還能不認得他呀?他不就是鄭智強的叔伯兄弟嗎?”沈利司點頭道:“是他!一點不假。”老綿羊道:“弄了半天你還轉這麽大的彎子原來是他托你辦事?他想辦啥事呀?”沈利司道:“他家過得不多寬裕他想在邵東家那兒謀個差事幹不為掙錢隻圖個肚子圓。”老綿羊冷笑一聲:“他想幹啥呀?謀個差事幹?恐怕另有目的吧?我可聽說他懷疑鄭智強家的那把火是邵東家指使人放的。”沈利司心裏“格噔”一下禁不住微微色變驚出一身冷汗來辯解道:“這是誰瞎胡扯?誰這麽沒好心眼?我不信人家鄭智生會說這種話。這不是操人嗎?你這是聽誰說的?”老綿羊不屑道:“還誰說的?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你晌午還說過呢!”沈利司否認道:“你瞎**扯些啥呀?我是這麽說的嗎?”老綿羊睥睨道:“哼!說不說是他的事!邵東家還怕他說?別說沒幹就是邵東家幹了他鄭智生能把人家邵東家咋樣?”沈利司道:“咱說這些幹啥?殺人越貨的事咱一個平頭百姓還是少談。”老綿羊冷笑道:“這個鄭智生也是自不量力。表哥!不是我傷你的麵子咱在邵家也不過是個打下雜的姓鄭的真想去邵家當差這事得去找人家範清宇!範管家說話在東家麵前有分量。”沈利司嗔怪道:“找範管家!還用來托你?”
說曹操曹操到範管家一步跨進酒鋪接言道:“你們說的事我已經知道了這事也趕得巧邵東家正叫我找幾個護家的家丁呢既然他想去那就去吧!這點事我還能作主。趕明一大早叫他去東家那兒報個名我在名冊上寫上他的名字收下他了。”沈利司頗感到意外真是正說挨餓天上便掉菜窩窩。沈利司雖覺此事順利得叫人難已相信還是驚喜萬分感激道:“範管家!那我替鄭智生在這裏謝謝您了!您真是”臨睡送枕頭專往人心裏做事“!範管家!改天叫鄭智生擺桌酒席好好請請您!”範管家客氣道:“算了他家過得也不容易有你這一說就管我心領啦!”沈利司陪笑道:“話可不能這麽說該他花的叫他花點錢他心裏舒坦。再說以後不少給你們添麻煩。”說完拱拱手歡天喜地、匆匆忙忙地走了。
沈利司前腳出門老綿羊便問道:“範管家!你真把他收下?”範管家瞪眼道:“那還能有假嗎?”老綿羊道:“總得先問問邵東家吧!”範管家道:“這就是太太吩咐的。大清起來太太就把我喊去叫再雇一個家丁而且指名道姓叫雇鄭智生!我也覺得奇怪弄不清為啥非雇他不中呢?又不敢問。鄭智生我又不熟悉。再說前幾天鄭家的那把火不知咋走露了消息我倒是聽傳言說鄭智生對人講懷疑那把火是邵東家支派人放的。就這茬口不好我正掂算著咋去找他呢還怕他不願意來。到這裏就是找你想想辦法沒想到這鄭智生倒托人想進邵家當家丁這不是巧了嗎?”老綿羊問道:“真是太太指名道姓叫雇鄭智生的?”範管家道:“是呀!我也蒙在鼓裏知不道太太葫蘆裏裝的是啥藥咋突然雇起人來了?而且非雇他不行。是不是太太另有別的打算?”老綿羊欲言又止。範管家問道:“我倒想問問你你表哥跟鄭智生是啥關係呀?”老綿羊道:“沒聽說有啥關係!前幾天我表嫂生孩子難產娘倆差一點沒丟性命最後把鄭智強請去接的生忙乎了一夜母子平安。為這事我表哥挺感激鄭家的出殯那天他幫了一整天的忙半夜才走又碰上鬼打牆了摔得血頭血臉。要是有關係也就是這一層關係反正不是親戚。”範管家點點頭斥責道:“這幾天機靈點東家受了傷心裏不痛快少不了拿下人出氣。你也別再賣老油條了每天點個卯就走不少人有意見這差你還當不當呢?***東西!整天你就躲在你這個酒鋪子裏你是當差還是開酒鋪?別覺得東家寵著你你就賣老油條。要幹就好好的幹不願幹我另外找人!真到了勁上在邵東家跟前我還能當這個家。”說罷倒背著手氣昂昂地走了。老綿羊怔怔地望著他的背影自言自語道:“這個老小舅子今天吃槍藥了?這是唱的那一出呢?來這裏把我熊了一頓。”
沈利司來到吳壩與鄭智生見了麵。鄭智生問道:“見到老綿羊了嗎?”沈利司道:“不但見到了老綿羊!還見到了邵家的管家範清字!不但見了範清字!還把你進邵家當差的事給辦成了。”鄭智生心裏“格噔”一下尋思:“這麽順利呀?”忐忑不安遲疑道:“也忒順當了這裏頭沒有啥道道吧?”沈利司也疑慮重重惴惴道:“就是呀!順利得叫人不相信。智生!我也不是埋怨你你年齡也不小了咋嘴上就沒個把門的?懷疑是馮劍放火這事能隨隨便便給人說嗎?我一提你想去邵家當差這事老綿羊就衝了我一句意思是說你進邵家沒安好心!這不話還沒落地範清宇就一步跨進來當場就答應你去邵家當差還說邵盼頭正叫他找人呢!智生!我咋覺得這裏麵有鬼邵家做事你不是知不道他們是不是有了察覺?要把你哄進他家裏他就有辦法拾掇你了你去了恐怕凶多吉少。你堂哥一家屍骨未寒再搭上你一條命咱也忒不值了。”鄭智生幽幽道:“利司哥!你就別勸了。我知道你這是替我著想為了報這血海深仇就是火坑我也得跳。不是有這樣一句話嗎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沈利司無奈道:“你真是擰勁頭是個不撞南牆不回頭的人!你去吧可要多加小心!平時少說話多做事記住:禍從口出!”鄭智生用力點點頭應道:“嗯!”
翌日東方白鄭智生早早起來穿著整齊舍近求遠先到王寨集叫開鐵匠鋪的門賣了一把鋒利的剔骨尖刀藏在身上然後來到閻陳莊邵家。這時天才剛亮邵家還沒開門。鄭智生坐在大門口台階上等開了門進去拜見了範管家。範管家徑直把他領到邵盼頭屋裏。此時邵盼頭紮傷未愈躺在**有氣無力地簡單問了幾句便不言語了。倒是他那位漂亮的太太慧雲一雙勾人心魄的美目上下直打量他看得他臉上燥熱心旌**漾。慧雲見他緊張衝他一笑朱唇輕啟露出兩排雪白整潔的牙齒向範管家吩咐道:“馮劍也來了幾天了天天瞎逛叫鄭智生跟馮劍擱夥計吧!有啥差事你指派他倆一起幹。”說著意味深長地察看鄭智生的反映。鄭智生心裏一陣狂喜臉上隱約露出笑容。慧雲的嘴角裏也閃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
範管家把鄭智生領到馮劍屋裏馮劍剛剛起床。範管家陪笑道:“太太吩咐說少爺來了幾天了叫指派你做點事。想著少爺年輕又招來一個新人給你做伴這個就是新招來的鄭智生!他年齡和你差不多以後做事你就跟鄭智生擱夥計。”又對鄭智生道:“這個是馮少爺!”馮劍天天無事邵家的院落各個旮旯牆角早已被他察看精熟孫倩靚姐妹卻象是從人間蒸杳無音信。他也試著找家丁們打聽家丁們都守口如瓶啥也問不出來。慧雲見了他依舊親熱得叫他覺得不舒服還時不時地打聽啥“康主任”的消息這使他感到莫明其妙。雖說他不認識這個“康主任”!但他隱隱約約察覺到這個“康主任”與他之間似乎有著某種瓜葛這種他不知道的某種瓜葛才使慧雲、邵盼頭等對他極為客氣。他也從慧雲的眼神裏看出一些奇怪的東西雖然這東西一閃而過還是叫他心神不安、心驚肉跳。馮劍幾次動過刺殺邵盼頭父子的念頭可邵家嚴密的防範和慧雲那雙攝人魂魄的眼睛卻使他不敢輕舉妄動。在邵家雖說吃喝不愁馮劍卻感到步步涉險處處充滿殺機過得疙疾瘩瘩日夜煩燥不安。此時馮劍見了鄭智生早已喜出望外加上在鄭智強的診所裏曾有過一麵之識也算是熟人有些“他鄉遇故知”的意思。馮劍上前拉著鄭智生的手熱乎得不得了。鄭智生卻不冷不熱隨口應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