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笑望著嫻貴妃,點頭道:“奴婢知道了,這些管事的太監,雖然都是皇後娘娘提拔的,也有不少是皇上選用的。娘娘何苦為這幾天,生這麽一肚子閑氣!”

嫻貴妃冷笑,點頭道:“這起子奴才,當初皇貴妃那時候,暗中可沒少使絆子。看著是暫管後宮,風光無限,可私底下,除了皇後哪個能不被氣個半死!”

含笑思索著低聲道:“這恐怕也是當年皇貴妃在各處安插人手的原因吧?沒想到,這個讓皇貴妃丟了性命!”

嫻貴妃淡淡地笑著,若有所思地點頭道:“暗中安插心腹,高家又是重臣,自然是犯了皇上的大忌。可惜,皇貴妃算來算去,偏偏忘了這個。”

含笑不敢搭話,笑著點頭道:“不管怎麽樣,如今宮裏再也沒有皇貴妃高佳氏了!”

嫻貴妃笑笑,掃了一眼含笑。點頭道:“她心氣高,隻想著做到最好,給皇上和皇太後瞧瞧,為了做好事情,自然是要安插一些得力的人手。可是這哪裏能向皇上開口,自然是私下安插。可皇上為何想不明白這個原因呢?本宮原是以為,高佳氏榮寵冠絕後宮,即便皇上真的惱了她,也不過是冷落下來罷了。到時候,咱們再想辦法。沒想到,高佳氏最終還是把自己算計進去了。想想,也不過如此!想本宮當初小心翼翼,也算是高估了她!”

含笑急忙討好地陪笑道:“這是自然,皇貴妃再如何,也不如娘娘聰慧。也不過是有個得寵的高官父親,先帝倚重她家罷了。”

嫻貴妃冷笑道:“是啊。不過是個包衣出身的賤籍,得了先帝的信任,舉家抬籍,不知道羨慕死多少人!滿京城的權貴,哪個不得巴結著他們父女。”

正說著,便聽外麵的院子裏傳來一陣低低的喧鬧,含笑正要向殿外走去,便聽福寶在外麵通報道:“娘娘,純貴妃的大宮女翠竹送燕窩過來了!”

嫻貴妃想了想,揚聲道:“我歇著了,你多賞她一些,我就不見她了,讓她轉告純貴妃好生靜養,出了月子本宮再去看望!”

含笑向外麵望了一眼,皺眉道:“純貴妃倒是奇了,怎麽好端端的送東西過來了?難道是知道娘娘暫管後宮,過來示好?”

嫻貴妃冷冷一笑,並沒有開口。這時,福寶捧著一盒燕窩進來,向嫻貴妃行禮道:“娘娘,這是純貴妃送過來的血燕,說是娘娘如今打理著後宮,必定辛苦,她坐月子,不能幫忙,隻好送點燕窩過來。”

嫻貴妃看了一眼錦盒裏的紅色燕窩,點點頭道:“收起來吧,可打賞了那丫頭?”

福寶忙笑道:“打賞了,賞了一兩銀子!”

嫻貴妃笑笑,低聲道:“純貴妃是著急了?四公主的事情,她還不知道,你們記得不要說漏了,免得皇上震怒。”

含笑和福寶急忙同時躬身道:“奴婢們會小心的。”

嫻貴妃點點頭,坐起身來,向含笑吩咐道:“把這些單子收起來,稍後再看吧。今日真是累死。”

含笑急忙上前扶著嫻貴妃,站了起來在地上慢慢地走動,一邊走一邊點頭道:“久坐不動,腿都麻了!”

福寶討好地笑道:“娘娘不如也去園子裏散散!”

嫻貴妃向透過玻璃窗向院子裏望了一眼,笑道:“過了端午,咱們再去園子裏吧,如今能暫管後宮,何樂而不為呢!”

順著嫻貴妃的目光,含笑隱約看到院子裏人影晃了一下,心中有些蹊蹺,便笑道:“奴婢出去瞧瞧。”

嫻貴妃點點頭,若無其事地轉身道:“去吧。”

從永壽宮的大殿內出來,得了一兩銀子的賞,翠竹卻完全沒什麽心思。她沒料到嫻貴妃連麵都不露,這樣一來,之前的計劃就完全不能用了。不過想到之前純貴妃的吩咐,便故作清閑地在院子裏溜達,慢慢地向門口挪去。

剛走到門口正巧遇到進來的小宮女彩絹,看她在院子裏磨蹭,彩絹驚訝地問:“你是什麽人,在這裏幹什麽?”

翠竹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宮女,急忙笑道:“妹妹安,我來給娘娘送東西,因沒見著娘娘,也沒機會和其她姑姑們說話,擔心回去不好向我們娘娘回話,這才……”

彩絹才剛進宮一年,隻是十四歲還不到,終究想的簡單,便點頭道:“娘娘之前,一直在叫各處的管事太監們進來說話,恐怕是沒空理你!”

正說著,隻聽大殿的門簾響了一下,翠竹擔心被人看到,急忙笑道:“這就好,我回去能有個回話,謝謝妹妹了!”說畢,把那一兩銀子塞進彩絹手裏,便不敢停留,匆匆離開,向景陽宮趕去。

含笑從殿內出來,打量著院子,正巧看到彩絹繞過影壁走了進來,便問道:“剛才你和誰說話呢?”

見到含笑問這個,彩絹嚇了一跳,急忙行了全禮,小心地笑道:“剛才一位姑姑,問奴婢幾歲了,又問奴婢進宮幾年,奴婢說了,她急著回去,就走了。”

不知道為什麽,彩絹隱約覺得自己剛才說的話,可能會引來危險,便不敢說實話,急中生智地應對了幾句。含笑沒想到這個小丫頭竟然敢說謊,也沒提防,便沒有繼續追問,隻是瞪了彩絹一眼,斥道:“對外麵的人不要亂說,知道嗎?說錯了,仔細小命!”

彩絹嚇得麵無人色地顫聲道:“奴婢知道了,姑姑放心……”

含笑看彩絹膽小的樣子,更想不到她會騙自己,便瞪了彩絹一眼,轉身返回殿內去向嫻貴妃複命.

下午的陽光溫暖地灑滿房間,永鈺慵懶地靠著迎枕翻書看,蘇月端著一碟點心進來,笑道:“主子。歇歇吧,看書久了仔細眼睛疼!”

永鈺翻身坐起,笑道:“永玥呢?說好了後晌過來說話的!”

蘇月笑道:“主子先歇歇,恐怕公主正要過來了。”

正說著話,便聽永玥的說話聲從外麵傳來:“三姐姐,阿瑪送來一些民間的玩意,讓我拿來給三姐姐玩玩。”

永鈺忙扭頭望去,看到永鈺拿著一對木偶進來,身後隨侍的吉祥手上拿著一對華麗異常的風箏,便覺眼前一亮,笑道:“這風箏倒是好看的緊!”

永玥笑道:“這是阿瑪特地去風箏哈的店裏弄來的鎮店之寶,正好在園子裏好好玩玩!”

永鈺笑道

:“既然是鎮店之寶,必然又花了不少錢。”

永玥搖頭道:“三姐姐,這錢花在我身上也算是正經了,我阿瑪的性子,誰都無計可施。”

永鈺接過風箏,一邊端詳,一邊讚歎道:“這風箏真是好看,花樣如此繁複,也真不愧是鎮店之寶了!”

永玥無奈地看著永鈺,跺腳道:“三姐姐,你倒是若無其事,我阿瑪不成器,我都急死了!”

永鈺把風箏交給身邊的蘇月,看著捉急的永玥,不禁莞爾笑道:“你阿瑪如此心疼你,淨給你找好玩的東西,你還急什麽?”

永玥拉著永鈺的手,苦笑道:“三姐姐,你看看,我阿瑪整天就知道混鬧,家裏鬧騰的烏煙瘴氣,我額娘因此是氣壞了身子,他還是不肯收斂。將來可如何是好!”

永鈺望著滿臉苦惱的永玥,想起永玥的二哥,和親王世子永壁,那溫文儒雅的樣子,心裏也對和親王這混世魔王的性格,有些好笑。卻轉念想起,之前聽皇額娘講過皇阿瑪未登基前,何等凶險的種種經曆,心裏忽然一陣恍然,猛地想起,這樣玩世不恭的和親王叔,似乎一直在用這種行為向皇阿瑪表達著什麽。所以,他混鬧到在皇阿瑪麵前打鬧大臣,皇阿瑪都一點不介意,還繼續縱容著皇叔的混鬧。若非他這混鬧的性子,主動斷了自己在先帝麵前的前途,皇阿瑪的凶險恐怕更多,而手足相殘的事情,也會讓皇阿瑪無顏麵對天下臣民,先帝也會痛悔終生,如此,保全了先帝和皇阿瑪的混世王爺,可真正才是一個非常難得的絕頂聰明之人啊!難怪皇阿瑪和皇太後對和親王叔多胡鬧我不介意,原來如此啊!

看永鈺不說話,永玥忍不住又多跺腳道:“三姐姐,你怎麽不說話啊!”

永鈺回過神來,望著永玥笑道:“王爺的性子就那樣,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既然改變不了他,那就隨他吧。好歹讓王爺舒心些,也是孝道嘛!”

永玥聞言,很是無奈:“真是怪了,你這話,和我額娘的話竟然一樣!難不成你們兩個一個鼻孔出氣啊?”

永鈺大笑道:“你呀,別那麽著急,王爺精明著呢,你做好自己的事才要緊!”

聽她說起這個,永玥臉上微微一紅,低聲道:“還說呢,這些日子都在準備嫁妝了,額娘忙亂不說,我心裏覺得空落落的。”

永鈺歎了一口氣,拉著永玥的手,在炕上坐下,柔聲道:“別擔心,不管怎麽樣,你都是公主,下嫁以後總是不會受欺負的。不過自己也要強勢起來,用自己的身份保護好自己,明白嗎?”

永玥點頭道:“三姐姐我知道,額娘也這樣說過,我心裏明白.隻是我一向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真心是不會強勢,所以心裏很是不安。也就真不想嫁人,像你這樣多好,遲一年也是好的!”

對於永玥的婚事,永鈺心裏很明白,隻是也不知道說什麽好。畢竟遠嫁蒙古就罷了,額駙也不能自己選,就太叫人心裏不是滋味了。雖然永玥之前就說過,願意遵旨前往蒙古,是因為承受了冊封公主的皇恩浩**。但是,永鈺卻還是不太願意在永玥麵前提起自己的婚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