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涴兒叫人去準備回禮,永鈺這才鬆了一口氣。看著涴兒點頭道:“吩咐下去,叫人仔細著些,可別慢待了人家!”

涴兒笑道:“主子放心,我叫了老實的櫻桃去辦,她是蘇月姑姑帶出來的,辦事極是穩妥。”

永鈺笑道:“你自己也該帶徒弟了。若有新人進來,要仔細留心才是。”

涴兒臉上的笑容隱去幾分,微微歎氣道:“奴婢明白,也在仔細留著心了。”

永鈺知道涴兒的心情,笑道:“你也不要不舍得,之前我都說過了。你心裏明白就好!”

涴兒忙行禮道:“奴婢知道主子的苦心,隻是心裏總是難舍,雖然知道,但還是控製不住自己心裏的不舍。”

永鈺點點頭,也忍不住歎道:“再過些年你也差不多該出宮了,便是我多留你,也隻能多留兩年,總是要出去嫁人的!”

說到這裏,永鈺想起和涴兒的情分,忍不住歎道:“你若是家裏有了意中人,仔細要提前告訴我,我給你瞧瞧!”

涴兒忙躬身道:“奴婢謝主子恩典!奴婢還想著多服侍主子幾年,到那時再說也不遲,那時候必定求主子掌眼!”

永鈺歎氣點頭道:“這可是自然的,我可是答應過你,要給你賜婚,自然是不能食言的!”

涴兒心知永鈺心情不好,故意笑盈盈地行禮道:“主子對奴婢的恩情,奴婢幾輩子也還不完,隻想著能多服侍幾年,報答一點點罷了。若是能一輩子服侍主子,奴婢倒是情願隨便找個願意和奴婢一起在主子身邊服侍的人,隻要他願意在公主府服侍,奴婢就願意嫁給他!”

永鈺聽得心裏溫暖,急忙歎了一口氣斥道:“這可不行,女兒家總是金貴的,終身大事如何能隨便!必定要仔細挑選合適的,到時候我給你做主!”

涴兒微微笑道:“既然是終身大事,自然是要謹慎些,但是奴婢要求不高,隻要還能留在主子身邊服侍,就算家裏差些,也是好的!”

永鈺最不喜歡自己身邊的人境遇淒慘,自然更不希望服侍自己十多年,情分最重,最親密的宮女為了自己再把一輩子幸福犧牲掉。立刻搖頭道:“這可如何使得,我不許你這樣隨便嫁人,必定要給你挑個情投意合家世清白富裕的!”

涴兒聽得心中感激萬分,忙笑道:“事情還早呢,主子的恩情奴婢記載心裏,隻能努力辦好差事,報答主子了!”

永鈺笑笑,想起前麵也差不多了。便向涴兒吩咐道:“派人去瞧瞧,看額駙那邊如何了?”

涴兒忙轉身出去吩咐小太監前去書房打聽消息,又端了新茶進來, 輕輕笑道:“這是剛送來的大紅袍,據說是皇上喜歡的,特地派人送來的。”

永鈺端起茶碗,吃了一口,歎氣道:“好是好。皇阿瑪這茶也不多,從前都是高大人送進宮裏的。如今似乎是江寧織造負責此事,看來這些年,茶倒是多了不少!”

涴兒擔心永鈺想起七阿哥的事

,忙笑道:“這茶因皇上吃得好,民間都附會起來,半兩難求也是有的!咱這些倒是皇上送過來的,想著是不會差的!”

涴兒心思,永鈺自然知道,隻是七阿哥不僅僅隻是自己的嫡親弟弟,對宮中、朝中的安危都關係不小,不擔心是不可能的。隻是,自己的擔心,也不能說太多,引起涴兒等人的不安就沒必要了。

想到這裏,便點頭道:“你下去吧,書房若是有了消息,就立刻過來稟奏。”

涴兒看永鈺的神色又陰沉下來,心中很是無奈,隻是也知道永鈺的擔心是人之常情。看永鈺心情不佳,也不敢再多說,隻好依言退出了內殿。

看涴兒離開,永鈺長籲了一口氣,仔細地梳理著現在手裏的各種消息,發現對七阿哥出花的事還是毫無頭緒,不覺有些急躁。想了想,看到書案上的紙幣,隨意地攤開,看到硯中無墨,心情便更加煩躁,遂扔了筆,出了房間,在院子裏散起步來。

這時正是初冬,院子裏寒風細細倒是不太寒冷,午間的太陽雖然無力,卻還是透著幾分暖意。永鈺出了內殿,隨侍的宮女們不敢怠慢,急忙小心地服侍著。守在門口的涴兒更是小心翼翼地跟在永鈺身後,生恐永鈺有個閃失。

隨侍永鈺的還有一位皇後親自選定的內院齊嬤嬤,看永鈺出來散步,很是喜憂參半,出來散步,對永鈺的身體自然是很好的,但是院子裏天寒地凍的時節,就怕有個閃失,到時候這一院子的奴才恐怕都是小命難保。

齊嬤嬤小心翼翼的跟著永鈺,隻盯著永鈺走過的地麵,涴兒看在眼裏倒是有些佩服,便也跟著留心著地麵的情況。就恐有什麽沒看清楚的冰雪,這可是要命的地方。

永鈺自然沒有在意涴兒和齊嬤嬤,心中自顧自地想著七阿哥,腦子裏不知將自庫房裏的藥材過了幾遍,還沒有什麽頭緒。

正想著,便見色布騰大步而來,看到在院子裏散步的永鈺,吃驚又擔心地衝上去,扶著永鈺關切地皺眉道:“散步倒是好事,隻是不該胡思亂想,這樣的天氣,若是腳下有冰,豈非糟糕!”

永鈺看他眼中滿是關切,心中甜蜜,之前的焦慮總算暫時拋開。笑道:“身後一群人伺候著,不會有事,別擔心了!”

看到色布騰進來,隨侍的眾人都悄悄地鬆了一口氣。隻是永鈺還沒進殿內,也都不敢鬆懈,隻等著永鈺能早點回到殿內,或者是色布騰照料,能夠更穩妥些。

色布騰下意識地攙扶著永鈺,小心地笑道:“這天氣出來散散倒是不錯,隻是千萬不能大意!”

永鈺點點頭,看著色布騰的神色,透著幾分輕鬆和興奮。便猜到可能得了蘊著的明確消息。眼下由於七阿哥的事,永鈺急需強大的外力幫忙。便有些急切。向色布騰笑道:“看樣子是有好些的消息了,我們回去說話吧!”

色布騰也正要向永鈺交待蘊著派人前來的事情,便笑道:“正要向公主說此事。”

永鈺笑笑,扶著色布

騰向屋內走去,涴兒等人總算是放心不少,幾名內殿服侍的宮女都不約而同地,守在在大殿門外等候永鈺吩咐。貼身宮女涴兒和綠痕則跟著進了大殿,守在內殿門口等候吩咐。

涴兒則端了備好的溫茶端進內殿後,便輕輕退了出來,守在內殿門口,等著裏麵的吩咐。

看宮女們都守在外麵,色布騰親自扶著永鈺在南炕上坐下,又取了迎枕墊在永鈺身後,這才笑道:“往日都是宮女們服侍,今日我難得照料公主才是略盡責任!”

永鈺看了一眼色布騰,心中暗自感激,若非這個時候有色布騰在身邊,恐怕自己會更加難熬。想著,便更覺色布騰實在是最合適自己的人,心中感歎不已。

看永鈺臉上神色柔和許多,色布騰知道永鈺心情好了一些,便笑道:“果然和公主推測的一樣,蘊著的確是想試探咱們對顯親王爵位的態度,隻是他派人送來一批伊犁寶馬,太貴重了些。”

永鈺點頭道:“寶馬實在太過引人矚目了,他這麽做顯然是想告訴京師中的宗室,他走了我公主府的門路。”

色布騰想了想,還是覺得有些不解其意:“要說起來,京中權勢最大的可不是公主府,論起皇上的寵愛,還是非和親王叔莫屬。他為何不找和親王叔呢?”

永鈺含笑點頭,端起茶碗撥弄著,笑道:“他看重的恐怕還有七阿哥,還有皇額娘呢!和親王叔雖然得皇阿瑪寵愛,皇阿瑪對五叔的縱容,滿朝皆知,但是,你可曾看到皇阿瑪在正經事上由著五叔?”

色布騰仔細思索片刻,驚訝地望著永鈺,低聲道:“你是說,皇上表麵縱著五叔,其實也是有底線的?”

永鈺點點頭,皺眉道:“蘊著顯然是十分清楚這一點,表麵上,永玥和和永壁都得了皇阿瑪的賜婚,尤其是永玥,更是皇阿瑪的養女,將來怎麽說也是和碩公主,可謂是京師中目前最風光的王府了。隻是這些年,五叔不管怎麽樣,即便是差事也是最肥的卻不是最有權勢的。和親王府說起來應該是最有錢的,而不是最有權勢的。”

色布騰點頭思索著,皺眉道:“公主是說,五叔並沒有表麵那樣有權勢?”

永鈺歎了一口氣,低聲道:“這正是五叔最聰明的地方,我也佩服的很呢!他這樣越是沒有任何非分之想,皇阿瑪越想縱容他,他在朝中也就最是無人敢惹的。這樣一來,才更加能夠保護和親王府的周全!”

色布騰雖然知道和親王弘晝得寵,在朝中,無論滿漢官員都不敢輕易招惹,在皇帝麵前敢於出手打人,禦前失儀皇帝也不予追究。卻不知道,原因竟然是這樣。

不覺想起那位師爺的話,便向永鈺低聲道:“蘊著隻叫那人帶來一句話!”

永鈺望著色布騰,眼中微亮,色布騰急忙壓低聲音,耳語道:“蘊著隻說‘請公主收下寶馬!’我當時並沒有答應,後來公主派人過去,才知道公主已經叫人準備了回禮,難道公主已經知道蘊著的心思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