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養心殿出來,永鈺便匆匆出宮,不想再多做停留。回到公主府時,已經到了晚膳時間,因今日是冊後大典,宮內稍後還有不少禮儀要完成,色布騰便提前下了值。永鈺車駕進了大門,在垂花門前停下,色布騰上前扶著永鈺下了馬車,笑道:“晚膳我已經叫他們去預備了,公主先回房更衣就好。”

說畢,扶著永鈺上了府內的肩輿,一同向正院而去。回到房內,永鈺由涴兒服侍著換了身上的朝服,換上平日的便服,金黃色的繡白色**的貢緞旗袍上,**的花蕊綴著珍珠繡成,葉子上也綴了藍寶石當露水,袖口領口則用銀線走了邊,看起來格外的華麗,永鈺看了一眼鏡子裏的自己,點頭道:“這倒是足夠華麗了,也不見客,有些浪費了。”

涴兒笑道:“這身主子穿著,當真是雍容華貴,比今日的皇後娘娘還貴氣幾分。”

永鈺笑笑,扭頭看著身後的色布騰,輕聲道:“今日一同進晚膳吧!”

色布騰點頭道:“今日冊後,你心情不好,用了晚膳,不妨去院子裏散散!”

永鈺歎氣道:“心裏是不舒服,但是這也是早已預料到的事情,倒也不至於太難過。”

色布騰點頭道:“那拉氏恐怕不會示弱,若沒什麽事情,今後還是盡量不要進宮吧。”

永鈺點頭道:“說的也是,下次進宮,我還是把這個撫育皇嗣的事,還給皇阿瑪,沒必要這樣。時間久了,就恐她心裏想的多,好歹她都是皇後,若是真心想拿我個錯,也不是難事。”

色布騰見永鈺如此聰明,也急忙點頭道:“我正是擔心這個,不管怎麽說,她如今都是皇後,若是真心想做什麽也是不難的。這次兆惠將軍的事,便是如此,明明知道蹊蹺,偏偏又不能當真放了將軍。唉!”

永鈺忙頷首道:“將軍境況如何了?可受了委屈?安全方麵沒問題吧?”

色布騰看著永鈺,神色有些陰沉,沉默了一下,才點頭道:“還好,畢竟皇上已經叮囑過刑部,刑部那幫人哪裏敢在這時候讓兆惠將軍出事,看守的很是嚴密。”

永鈺微微放心一些,點頭道:“安全就好,隻是這樣拖下去還是叫人擔心。”

色布騰苦笑道:“刑部還在追查,但是哪裏是那麽容易查到的,恐怕還是要不了了之,隻是讓兆惠大人在刑部多熬幾日罷了。”

永鈺思索著點頭道:“那你說,對方是什麽目的?既然動手,為何沒有將事情再做得絕一些,若是再出幾件其他事情,兆惠恐怕就逃不過去了。”

色布騰搖頭道:“此事我也覺得奇怪,隻是兆惠大人一直都是武職,其中難免不會有些見不得人的事情,這人卻沒有乘機而入。”

永鈺腦中不斷地閃出那拉氏的穿著皇後朝服的樣子,皺眉道:“這不像是那拉氏的風格,如此明顯,估計她還是另有目的!”

色布騰吃驚地看著永鈺,低聲道:“那會是

什麽目的呢?”

永鈺想了想,點頭道:“她順利封後,按照道理來說,並不需要太多動作了。除非兆惠將軍真的有什麽事,讓她忌憚。或者說,是想警告兆惠也未可知!”

色布騰皺眉道:“她是個深宮中的女子,能和兆惠將軍有什麽事呢?年紀也相差不少,兩家也沒有什麽姻親關係,並無走動。”

永鈺心中一動,望著色布騰低聲道:“兆惠將軍前麵的福晉,當年時常進宮陪著皇額娘說話,那時候也總少不了那拉氏的相陪。若是如此說,倒是恐怕會有不少交際!”

色布騰有些不解,疑惑地搖頭道:“既然皇額娘在場,那應該不會讓那拉氏有什麽機會。”

永鈺想起那拉氏那清秀的小尖臉今日被氣得煞白的樣子,忍不住搖頭苦笑道:“這也難說,一來皇額娘從未對那拉氏懷疑過。二來,那拉氏在皇額娘麵前總是賢惠聰明,皇額娘難以防範,自然不會發現什麽。”

色布騰苦笑道:“這恐怕是不好查了,兆惠前福晉去世幾年了,恐怕早就沒了線索。而且還不知道是什麽事情,若是與我們毫無關係,費力半天去查,反倒扯上麻煩,豈不得不償失?”

永鈺心中卻忽然想起,兆惠府上丫鬟嬤嬤自然不少,若從前福晉身邊的人打聽,說不得會有發現。隻是,永鈺還是感到一絲說不出的異樣。一種難言直覺讓她覺得此事可能和皇額娘的去世有關。

若是這麽說,兆惠這次,顯然是不會被要了性命的,但是軍機處的位置能不能保住還真不好說了。這恐怕也是對方的目的吧。

心中雖然想得多,卻還是向色布騰笑道:“罷了,還是先用膳吧,這些事,明日還是先聽聽幾位先生的想法。”

色布騰笑道:“我也餓了,正是呢,先用膳吧!”

涴兒忙去傳膳,永鈺笑道:“我是累了,這一日,真是叫人心裏不是滋味呢!”

色布騰忙打量著永鈺,關切地點頭道:“若是累了,用了膳早點休息吧。”

永鈺點頭道:“我明白,不過今日還是有個好消息差點忘了說。”

說畢,將乾隆的口諭簡單轉告了色布騰,又說了在養心殿和乾隆的談話。這才笑道:“出來時聽到那拉氏殿內瓷器碎裂之聲,恐怕這次她當真是要記下此事了。”

色布騰驚喜點頭道:“沒想到皇上,如此細心,竟然下了這樣的口諭,如此傳出去,恐怕又會有不少人來拜望了。”

永鈺頷首道:“這是自然,別的不說,就是皇阿瑪跟前的王進保和李玉都上來討好,外麵的人可想而知了。但是此事我還是要警醒些才對。很多事情,得意的時候,便是危險開始的時候。”

色布騰欽佩地連連點頭道:“這話當真不是等閑人能說出來的,公主這樣的見識,我真是佩服了!”

永鈺苦笑道:“我不過是見的多些。宮裏那麽多年,從貴妃到皇額娘,還有些得

寵又失寵的,如純貴妃,還有些踏實穩重的,如嘉妃,都是難得的教訓。所謂旁觀者清”

色布騰想了想,點頭道:“公主今日累了,早些休息為好,我倒是不累,左右也沒有其他事,倒是可以叫先生們一同商議兆惠將軍的事。”

永鈺隻覺無身上疲憊,點頭道:“也好,你們先商議著,若有什麽結論,正好明日再報給我聽。”

色布騰笑著答應了,兩人一同用過了晚膳,擦了手,宮女端了茶上來,色布騰關切地打量了永鈺一眼,低聲道:“晚膳若是不合口,稍後叫人再燉些燕窩,吃過了再睡。”

永鈺含笑望著色布騰,點頭道:“我知道,隻是太累,沒什麽胃口。”

色布騰更加關切地皺眉道:“那就讓廚房弄了開胃的點心,公主用過了再睡。”

永鈺這幾日總覺得身上疲乏,今日因早早進宮參加大典,更覺疲憊,也有些擔心身體,便點頭道:“那明日叫太醫請個平安脈瞧瞧,弄些健脾胃的藥膳來吃。”

色布騰立刻點頭道:“那也好,還是先請了平安脈再說。”

永鈺隻覺出了疲憊,似乎沒有其他不適,便笑道:“無妨,想來也不過是這幾日累了些,休息幾日便好了。”

色布騰看永鈺臉色還是有些寡淡,但也不好再勸,想著明日請了平安脈再說,便點頭道:“那好,我先去書房了。記得吃了東西再睡。”

永鈺點點頭,關切地望著色布騰,低聲道:“也不要太晚,明日還要早起進宮當值呢。”

色布騰點點頭,看了一眼永鈺,這才起身出了內室,向外院的書房走去。

永鈺看著色布騰出了院子,這才卸了首飾,準備梳洗。涴兒帶著眾宮女進來副是永鈺梳洗了,換上了簇新的內衣,頭發披散下來,靠這床頭懶洋洋地半躺著。

涴兒笑道:“主子還是吃了燕窩再睡吧,晚膳進的太少了,恐夜裏睡得不踏實。”

永鈺隨意地看了一眼落地鍾,直覺身上無力,懶洋洋地搖頭道:“還是沒有胃口,可是又不困,躺一會子再睡吧。”

涴兒笑道:“主子既然不想動彈,如何會不困呢?那就等等,奴婢已經傳了燕窩,吃些東西再睡,總是好的。”

永鈺想了想,還是搖頭道:“身上懶懶的,卻不是太困,大約是今日事情多,想得多了,還有些興致沒下去罷。”

涴兒有些詫異,仔細打量著永鈺,關切地道:“奴婢瞧著,主子臉色有些不好,還是早些睡,明日叫太醫早些進來請了平安脈,看需要燉些什麽藥膳,認真補補就好了。”

永鈺也覺得有些不太對勁,隻是自己又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勁,也不好亂猜,便笑道:“也罷,那就先睡吧。”

涴兒急忙把燕窩端進來,笑道:“主子先吃了再睡!”

永鈺無奈,隻好起身由著涴兒服侍著吃了燕窩,又漱了口,這才躺下歇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