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二十九年,淩冽的北風中,古老的京師迎來了入冬的第一場雪,漫天飛揚的雪花,仿佛將天和地連在一處,白茫茫的分不清邊際。

永鈺披著貂裘,站在養心殿的院子裏,看著茫茫白雪,心也有些茫然。半年前,大格格定下了親事,金貝勒也進了上書房讀書,府裏安靜了許多。過幾日就是和碩和婉公主永玥的三周年忌日,四公主容貌秀美,很得其生母純貴妃的神韻,隻是手上的殘疾,讓乾隆格外疼愛,便選了傅恒的庶出次子福隆安為額駙,福隆安的生母正是傅恒側福晉那拉氏,與皇後那拉氏同為姐妹。福隆安雖然是庶子,卻比於別人家的嫡子還要尊貴。乾隆極為寵愛,幾次曆練,都親自安排。加上與四公主感情更是杭蝶情深,乾隆也就更加看重。色布騰便相對不再如從前那般引人注目,永鈺自覺壓力小了許多。

手裏的紫檀匣子裝著的,正是色布騰親自從江南帶回京師的證人口供。幾年的不斷努力,那名熬藥的宮女也終於在半年前找到,並順利拿到了口供,孝賢皇後駕崩一事的全部環節的證據都已完整,隻是這匣子送進去,會帶來什麽樣的結果,永鈺有些不敢猜測。

旁邊的涴兒看永鈺抱著匣子,呆立在大雪中,涴兒著急地上前輕輕催促:“主子,皇上等著主子進去呢!”

永鈺看了涴兒一眼,歎了一口氣,點頭道:“我知道,隻是心裏沒底……”

涴兒心裏也是一樣沒底,但是這麽多年,費盡心力終於有了扳倒那拉氏的機會,若是輕易退縮,豈不是更加得不償失!

永鈺知道涴兒的心思,苦笑著歎了一口氣,整理了思緒,抱著紫檀匣子,大步進了養心殿。

剛走進殿內,便聽東暖閣傳來乾隆那熟悉的聲音:“永鈺,進來說話吧!”

永鈺忙進了暖閣,向坐在南炕上的乾隆行禮道:“見過皇阿瑪!皇阿瑪安!”

人到中年的乾隆,已經沒了少年時的銳氣,多了幾分天子的從容霸氣,更多了幾分淩厲的威嚴。雖然語氣和藹,卻還是讓身邊隨侍的人感到了無可名狀的緊張。

永鈺雖然不覺得什麽,但是,扶著永鈺進了內殿的涴兒,卻緊張的大氣也不敢出。

看到永鈺手裏的紫檀匣子,乾隆毫無所覺得地看了一眼,不在意地笑道:“帶了什麽進來?你這丫頭,總是這份心意,朕是拿你無法。拿來,讓朕瞧瞧!”

永鈺並沒有開口, 看了乾隆一眼,將匣子捧給乾隆:“這是那大人剛剛從江南送到的。全部的口供和證據都已經完整了。”

乾隆原本放鬆的身體,猛地坐直了身子,緊張地看著盒子,一把拿在手裏,猛地打開,拿起最關鍵的那名熬藥宮的口供,仔細地翻閱起來。

永鈺心中隱隱地有些刺痛,皇額娘果真是被那拉氏算計了多年,想著她一朝得手,永鈺便難以控製自己的心情,隻是如今年紀漸長,早沒了那些急躁,隻是望著乾隆,等著自己父親的反應。

乾隆看著全部證據,竭力控製著自己,半晌才艱難地低聲道:“都查清楚了?”

永鈺微微點頭道:“人證正在進京的路上,若是皇阿瑪不想見,就讓他們留在江南也好。”

乾隆長籲了一口氣,猛地放下手裏的冊子,皺眉道:“讓那晟把人都帶進京來,朕親自問話!”

永鈺早已預料到乾隆的反應,聞言忙行禮道:“嗻,永鈺稍後便叫人傳信給那晟大人!”

乾隆合上木匣,麵無表情地望著永鈺,沉聲道:“這裏麵的東西,若有其他人看到,一律處死!”

永鈺吃了一驚,也不敢多問,急忙行禮道:“嗻,永鈺知道了!”

乾隆看著桌上的紫檀匣子,思索著並不抬頭地向永鈺沉聲道:“你先跪安,朕會給那晟旨意。此事不要外泄!”

永鈺心裏沉甸甸的,卻不能再說什麽,隻是向乾隆行了全禮,便退出了養心殿的大殿。

出了大殿,上了停在養心殿院外的暖轎,雪下的更大了,視線也有些模糊了起來。因怕路滑,四名小太監,在前麵掃雪,抬著暖轎的太監,盡量小心地走沒了雪的路,同時也放慢了腳步,生恐腳下打滑,危及永鈺的安全。

涴兒見狀,不覺皺眉道:“主子,這雪下的太大了,不如在宮裏歇一晚?”

永鈺有些無力,想著剛才乾隆的神情,分明是有些猶豫的。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嫡子,若是廢後,一直盼望的嫡子便也跟著廢了。這恐怕也是讓乾隆不能立即做出決定的重要原因。

聽永鈺沒有回應,涴兒也不敢亂做決定,想著之前的啟祥宮也不知道暖閣的炭火足不足,這樣的大雪,萬一晚上凍病了,還不如回府呢。想了想,便下令暖轎向神武門而去。

抱著手爐,裹著貂裘,永鈺隻覺得身上很是無力,也不知道這件事乾隆究竟會怎麽辦,隱約的擔憂,讓她越來越不安。事情若是拖下去,必定會有變化。但是眼下, 卻不能抗旨。哎!

華麗的馬車冒著大雪,駛入了公主府的大門,在二門的垂花門前停下。流蘇和櫻桃上前打起車簾,涴兒急忙上前扶著永鈺下了馬車,上了等在二門內的暖轎,向正殿而去。

這時,隻聽永鈺心不在焉地低聲問道:“大格格呢?今日天氣不好,讓她不要出門了。貝勒回來,讓他去書房!”

涴兒小心地答應了,急忙吩咐了宮女去傳話,這才扶著永鈺進了內殿。

換下身上的外衣,換了家常的衣服,重新梳洗了,永鈺這才放鬆地靠在暖閣的南炕上,向涴兒問道:“額駙可有消息?”

涴兒急忙端了熱茶遞給永鈺,笑道:“才問過了,額駙帶了消息回來,說是月底回京,是同那大人一同回京、”

永鈺點頭道:“這趟一去半年,事情好歹是辦成了。回京後,也就不用再南下了,瞧瞧皇阿瑪的意思,若能去舅舅那邊辦差便好了。”

涴兒小心地笑道:“主子這回總算是可以歇歇

了,明年還要操辦大格格的婚事!”

永鈺歎氣道:“如今宮裏不比從前那幾年,眼瞧著,幾個小的被那拉氏教的不像個樣子。”

涴兒笑道:“令貴妃所出的十五阿哥還是不錯的。幸虧當初主子拿主意,派了自己人去令貴妃身邊服侍,這才保住了十五阿哥,因此令貴妃也才母憑子貴。如今瞧著,可真是壯實又聰明,難怪皇上喜歡的厲害呢!”

永鈺笑著點頭道:“我倒是喜歡永琪,難得他最像皇阿瑪年輕的時候。且又年長,為人謹慎穩重,文武全才。十五阿哥如今還小,瞧不出呢!不過倒是隨了令妃那般懂事,不是其他阿哥目下無人的做派。”

涴兒笑道:“五阿哥的生母,愉妃娘娘倒也是有福,生了五阿哥這樣的,雖然不得寵倒也是可以安心了。”

永鈺笑笑,沒有說話,宮裏的人,無非是得寵和子嗣,相對得寵來說,子嗣更重要,有了兒女,無論怎麽樣也是能保一世富貴的。

看永鈺沒有說話,涴兒本想勸勸永鈺對令妃所出的幾個皇子公主多照顧一些,這時便不敢再往下說了。這些年,永鈺的心思都用在了皇子們的教導上,不可謂不盡心,但是畢竟有皇後在,年幼的孩子們並不能全由永鈺照料,一些習慣也都漸漸出了些苗頭,這讓涴兒心裏有些不滿,不管怎麽說皇帝的口諭在,皇後即便要過問皇子公主們的起居也得和永鈺說一聲啊。總是不聲不響地教訓孩子們,若非永鈺費力安撫,當真是能嚇壞幾個年幼的。隻是,看永鈺不說話, 涴兒隻好不提。

永鈺看了看天色,望著窗外的院子,向涴兒吩咐道:“這幾日預備下去,把額駙的房間重新布置一下,該換的都換上新的,額駙的冬裝,除了內務府送來的,叫針線房多做兩身貂裘,多做幾身狐皮袍子。”

涴兒忙笑道:“這倒是, 科爾沁剛送來幾箱狐皮,奴婢挑出一些極好的,預備著送進宮裏,或者做袍子。”

永鈺點頭道:“挑出二十件送進宮裏,餘下的給額駙和格格、貝勒做幾件皮袍。”

涴兒笑道:“這些狐皮都不錯,隻是科爾沁送來的皮子裏,有兩張虎皮,奴婢想著主子可要送進宮裏去?”

永鈺驚訝地看了涴兒一眼, 點頭道:“給額駙留下一張,送一張進宮便是。”

涴兒忙行禮道:“嗻,奴婢知道了。”

臘月中,色布騰帶著幾個人證和那晟悄悄回了京師,公主府裏到處都是預備過年的節日氣氛,色布騰的歸來,更是讓府裏上下喜氣洋洋的。

永鈺特地傳了色布騰愛吃的酒菜,替他接風。用過了膳,待宮女們退了出去,色布騰這才望著永鈺笑了起來。

永鈺也有半年沒見他了,早已思念的厲害,這時四下無人,便關切地問:“身子如何?這半年吃的可還好?我叫人給你好好補補。”

色布騰拉住永鈺的手,點頭道:“我沒事,不過是去了江南半年,並不是艱苦的事。再怎麽樣,也沒有軍中那般艱苦。我身子又強壯,不會有事。”

說畢,關切地打量著永鈺,低聲道:“公主又消瘦了……哎!”

永鈺含笑望著色布騰,輕輕點頭道:“無妨。”

色布騰沉默下來,看了永鈺一眼,猶豫地問道:“如今人證已經進京,也不知道皇上會如何處置。”

永鈺望著設備圖,搖頭道:“那拉氏有兩個嫡子傍身,我也不知道皇上繪如何處置,若是公平地說起來,還是該給皇額娘一個交代,隻是如此就會廢掉嫡子。”

色布騰皺眉道:“如今看,十二阿哥和遠不如五阿哥,隻不過是嫡出罷了。若說阿哥,皇上正是壯年,今後不愁沒有合適的皇子。嫡庶倒是沒什麽要緊。”

永鈺苦笑道:“原本咱們是不拘嫡庶的,隻是這天下到底是漢人多,想要江山穩固還是要入鄉隨俗,前朝阿哥們奪嫡骨肉相殘,也的確是令人心裏不好受。”

色布騰搖頭道:“這就要看皇上如何想了,哎!希望皇上能為皇額娘昭雪。”

永鈺聞言,眼圈頓時紅了起來,向色布騰低聲道:“皇上下旨,過了年,又要南巡,我總是想起當年皇額娘事。唉!”

色布騰心中歎氣,卻還是安慰永鈺 道:“皇上會給皇額娘一個交待的,你我這些年的辛苦不會白費的。公主別太灰心。”

永鈺點點頭,想起南巡的事還是有些難過,不自覺地靠在色布騰胸前,呐呐地輕聲道:“還是瞧瞧再說吧。”

過了正月,乾隆下旨,永鈺和色布騰隨行南巡,一同南巡的還有皇後那拉氏和令貴妃魏佳氏。二月聖駕出發,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路線竟然和當年孝賢皇後南巡一般無二。

這天,聖駕到了山東境內,乾隆前往拜謁了孔廟,卻沒有傳衍聖公家眷見駕,隻見過了衍聖公,便匆匆登船。

永鈺雖然隨行,卻並沒有和乾隆見過幾次,這時剛用過了早膳,得知到了山東德州境內,永鈺的心情便難以平靜,看著兩岸的湖光山色,永鈺心裏卻不斷地閃出孝賢皇後那溫婉的笑容。

正想著,便聽流蘇稟奏道:“主子,王公公來了。”

永鈺扭頭望去,見王進保小心地在艙門外打千行禮道:“皇上招公主過去說話。”

永鈺微微有些心跳加速,急忙問道:“還有誰在?”

王進保小心地道:“皇後娘娘也在,皇上請公主也過去說話。”

永鈺頓時想到了這麽多年密查的皇額娘駕崩的內情,立刻點頭道:“請公公帶路,我們快過去。”

說畢,也不換衣服,大步便向皇帝的座艙走去。王進保見狀,也急忙轉身,帶著永鈺向禦艙走去。

剛走到禦蒼門外,就聽皇後那拉氏在裏麵輕笑道:“皇上,聽說泰山神掌管生死,皇上可要上山遊覽?”

乾隆並沒有開口,永鈺急忙示意王進保通稟,王進保急忙在艙外輕聲道:“皇上,三公主到了!”

那拉氏很是詫異,看了乾隆一眼,急忙向門口望去,永鈺大步走進,看到那拉氏,淡定地行了半禮,輕聲道:“皇阿瑪安,皇後娘娘安!”

王進保衝著艙內的一眾服侍的宮女太監揮揮手,轉身便退了出去,其餘諸人都立刻輕輕退了出去。

看到這一幕,那拉氏更是吃驚,不覺笑道:“皇上可是有什麽要緊事?”

乾隆看了永鈺一眼,深深地望著那拉氏,笑道:“此地乃是德州境內,時十七年前的事,你都忘記了?”

那拉氏陡然變色,卻及時地眼圈一紅,含淚道:“皇上說笑呢,臣妾可是第一次來,十七年前,先孝賢皇後姐姐,病逝德州,臣妾那時還在京師呢!得知噩耗,也是難以置信,悲痛萬分。”

乾隆笑笑,麵無表情地點頭道:“還有幾位故人,估計你應該認識。”說畢,向艙門外沉聲喝道:“讓他們進來!”

隨著乾隆的話音,早已等在外麵的那晟當先而入,身後魚貫而入的正是含笑等三名宮女,另一人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幾人同時跪下,向乾隆行禮。

看到這一幕,永鈺又驚又喜,乾隆果然是要給孝賢皇後昭雪了!看到跪在地上的含笑,那拉氏頓時麵無人色。乾隆向幾人擺手道:“都下去吧!”

眾人也不敢再猶豫,急忙跟著那晟退出了禦艙。

乾隆臉上一片冰冷,獰笑道:“還要朕說什麽嘛?你做的一切,以為能永遠瞞下去?人在做,天在看!枉費皇太後看重你,枉費朕對你的期望!你不配!”

看到含笑和那兩名宮女,那拉氏已經知道自己無力回天,癱在地上大哭道:“皇上,從三十年前,臣妾就愛慕皇上,可皇上,眼裏隻有皇後姐姐和貴妃姐姐,臣妾就算無論做什麽,皇上也視而不見。臣妾……”

乾隆拿起手邊的茶杯咋向地上的那拉氏,厲聲喝道:“皇後是如何對你的?視你如親姐妹!你卻算計她,毒殺她,你的心,究竟是什麽做的?!”

那拉氏爬到乾隆腳邊大哭道:“皇上,嫡子可是皇後姐姐的夙願,就算臣妾有錯,可是求皇上看在嫡子的份上饒了臣妾……”

乾隆用力踢開那拉氏,恨恨地咬牙道:“你這賤人,還得朕中年喪偶,與愛侶天人永隔,害的朕沒了嫡子。賤人!”

看到乾隆臉上那無可掩飾的鄙夷和痛恨,那拉氏抓起桌上乾陵的短刀,抽出便往頸間抹去,驚得永鈺失聲驚呼起來。

乾陵反應極快,一把攔下,推手擋開將短刀奪回,卻將那拉氏的長發銷掉一大縷,那拉氏原本梳得整齊的長發頓時披散下來。聽到驚呼的侍衛們立刻衝了進來,看到艙內的三人都愣住了。

乾陵餘怒未消,看到侍衛們進來,立刻揚聲道:“皇後暈倒了,來人將皇後扶回艙內,嚴加看守,沒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進入!”

隨著乾隆吩咐,守在艙外的王進保帶著太監進來將已經被嚇暈的那拉氏扶了出去。

永鈺聽到乾隆的吩咐,心便陡然沉了下去。不覺立刻追問道:“皇上不準備廢後?”

乾隆看著永鈺,皺眉道:“朕會給你皇額娘交待的。”

永鈺冷笑道:“皇上不廢黜皇後,何來交待?”

乾隆沉默了一下,低聲道:“公然廢後,必然要將你皇額娘的死因公布天下,朕不能!”

永鈺隻覺心被狠狠的刺痛,顫聲道:“皇額娘就這樣不能昭雪?”

乾隆怒道:“何來不曾昭雪?朕回去就圈禁那拉氏,隻是不公開罪名罷了。如何不能交待?!”

永鈺看著麵露猙獰的乾隆,眼淚早已模糊了目光,隻能哽咽道:“永鈺明白,皇阿瑪盡管處置!”

說畢,支撐著,向乾隆行了禮,便決然地退出了禦艙。心裏十多年的沉痛卻換來如此結局,永鈺隻覺無法原諒皇阿瑪的決定.

注意打定,回到艙內,永鈺簡單向涴兒說了禦艙內的經過,涴兒又驚又喜,沒想到皇帝果然懲治了那拉氏,驚喜地點頭道:“謝天謝地,皇後娘娘的冤情終於洗清了。”

永鈺不滿地皺眉道:“皇阿瑪為了自己,竟然不肯公開處置那拉氏!”

涴兒這才明白永鈺麵無喜色的原因,不覺小心地歎氣道:“主子,皇上終究是天子,天子的威儀還是要護著的,若是天子失威主子也更沒有威儀啊!”

永鈺心中雖然還是不忿,卻也知道涴兒的話是沒錯的,如此結果已經是最好的了。不覺長歎一聲,點頭道:“我明白!”

乾隆三十年,二月聖駕忽然中斷南巡,返回京師。三月乾隆下旨,著收回那拉氏全部印綬,圈禁於永壽宮。魏佳氏冊立為皇貴妃攝六宮事。

禦花園內,永鈺坐在鋪著坐墊的石凳上,端著手裏的蜜茶,向令貴妃笑道:“後宮如今果然平靜許多,還是娘娘治理的好!”

令貴妃白皙的麵容,似乎看不到一絲歲月的痕跡,一如既往的笑容依舊謙遜:“都是皇上的旨意罷了。我不過是奉命行事,隻恐做不好,辜負了皇上的信任。”

永鈺笑笑,歎氣道:“如今我也放心了,宮裏交給娘娘,果然是合適的!”

令貴妃含笑道:“臣妾不過是操心些瑣碎的事,朝廷上才是公主和皇上操心的, 那才是更累心的,臣妾不敢叫苦。”

永鈺點頭笑道:“永琰是個懂事的,我瞧著也是喜歡的很,皇阿瑪也看重,娘娘是該好好把握。”

令貴妃笑道:“臣妾可沒什麽能依靠的,所能相信是也隻有皇上和公主了。”

永鈺笑道:“隻要娘娘做好本分,其餘的我自然會教導永鈺。若他果然爭氣,將來不難出息,娘娘也可以放心了。”

令貴妃暗自驚喜,隻是臉上卻還是淡淡地含笑道:“如此,臣妾和公主都可以放心了!”

永鈺望著即將落去的夕陽,出神地點頭道:“是啊,咱們都可以放心了。”

(全書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