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關鍵詞——爆軍艦
琉璃色的大門已經遮掩不住軍法庭外狂熱的氣氛,維持紀律的憲兵推開大門,溫暖的光線灑了進來,伴隨排山倒海般的熱浪。王海蒂的身影剛剛出現在眾人的麵前,莊嚴肅穆的帝國國旗下已經是鋪天蓋地的歡呼聲。
王海蒂眩暈了,有一種感覺愈發強烈。以前王海蒂總感覺他隻是匆匆的過客,因為一場意外不得不暫時棲身與德意誌的陌路人。二十一年的穿越生活,上一世的記憶日漸生疏,隔膜逐漸淡漠,有一種信念愈發強烈——這就是我的國家!
“今天是一個偉大的時刻!”昔日庸庸碌碌的宅男已經完全用不著絞盡腦汁的百度演講稿,情到濃處,有些話脫口而出。
“我在日德蘭海戰中犯了錯誤,然而帝國卻對我展現了極大的寬容,所以,這是我,海蒂-西萊姆個人偉大的時刻。1915年,我們擊敗了皇家海軍,我們挫敗了協約國針對土耳其盟友的陰謀,我們在俄國腹地攻城略地,我們的陸軍終將會開進法國的凡爾賽宮,大洋艦隊的軍艦必定會進駐斯卡帕灣,德意誌人,請暫時忘卻屬於西萊姆的個人榮耀,用鐵與血贏得屬於日耳曼民族的輝煌!”
“西萊姆,你是個天生的演講家!”現場的氣氛上升到**,混跡人群中的協約國諜報人員滿眼欽羨,皇帝的秘書一臉陰沉,艾薇兒不自覺的抓緊父親的褲腳有些驚慌。而雷德爾則歪著腦袋發出由衷的感歎。
“雷德爾,當你覺得你可以負擔責任的時候,有些話不用教你也能說出來。”王海蒂壓抑住內心的波瀾,丟下一頭霧水的雷德爾,牽起妻子和女兒的手與父親和史瑞克特夫婦坐上海軍部派來的軍車。
出乎西萊姆的預料。轎車的目的地並不是海軍總部,而是夏洛騰堡宮。
深色的轎車在威廉大街上高速行駛。鬱鬱蔥蔥的柏林大學、巴黎廣場阿德隆酒店奢華的建築、厚重的勃蘭登堡門和勝利女生雕像在小小的車窗裏後退,帝國統治心髒——夏洛騰堡宮已經曆曆在目。
“波爾上將繼續擔任海軍總參謀長,而我從海軍作戰科調任海軍第一副總參謀長。軍銜也晉升成少將。舍爾將軍晉升元帥。成為帝國海軍大臣,而卡佩勒那個老家夥則擔任預備役司令。”
艾薇兒坐在安妮的懷裏,賊溜溜的小眼睛盯著窗外的街景,坐在前排的雷德爾少將自顧自的點上了一根香煙,得意洋洋的吞雲駕霧,順勢將海軍內部的變化大致介紹了一番。
“現在是希佩爾將軍在主持大洋艦隊,根據你的建議,希佩爾將軍在赫爾戈蘭島成立了潛艇司令部,潛艇之王-奧托-韋迪根成為中校司令。為航空母艦準備的實驗性質的獨立第一飛行中隊已經組建完成。在日德蘭海戰中創造性使用扳手作為攻擊武器的漢納-肖中尉將成為這支僅有六架飛機的飛行中隊隊長。”
高檔煙葉的味道讓從海戰中曆練出來的老煙槍王海蒂有些按耐不住,很可惜安妮就坐在他王海蒂的旁邊,怕老婆的王海蒂可不想貪圖一時痛快,導致半個月的靜養而多出來的腰間贅肉做某種不規則的運動。
“我們的皇帝似乎意識到海軍對霍亨索倫家族的疏離,先是痛快的批準了海軍要求補充一艘戰巡和八艘巡洋艦的臨時預算,並且單獨給出了一筆八千萬馬克的追加預算,隨後宣布將你的晉升和授勳儀式定在海軍審判的同一天,巴登親王馬克斯負責主持。”
轎車停在了王宮門前,侍衛對出門證件詳細檢查後揮手放行,雷德爾將放在駕駛台上的軍帽拾了起來。問道:“西萊姆,你不會讓海軍難堪吧?”
“晉升將軍的權利保留在皇帝手中,嗬,冷靜下來的威廉倒是成熟的政治家!”遠遠已經能望見站在授勳大廳階梯前等候的帝國重臣,皇帝威廉赫然位列其中。王海蒂的視線從雷德爾剛戴好的軍帽偏移到麵無表情的帝國皇帝,刹那間鋒芒畢露。
盡管王海蒂不止一次的標榜自己僅僅隻是軍人,但是屢屢遭遇政治風暴為求自保的王海蒂早就曆練出政治家的眼光和手腕。雖然不太成熟,但也不至於看不清皇帝的伎倆。
北海海戰,王海蒂的確擅自調動艦隊,威廉正是抓住了王海蒂的痛腳發動攻勢。王海蒂在規劃北海決戰的時候就已經預料到這種情況,在調動第一偵查艦隊之前,提爾皮茨就已經與海軍參謀長波爾達成了某種程度的默契,所以皇帝注定隻能再次遭遇失利。
提爾皮茨時代的老家夥對於皇帝威廉的評價總是脫不開好大喜功性格多疑思維偏激這些貶義詞,但不可否認的是,如果威廉能夠保持冷靜,他至少算的上一位合格的政治家。威廉意識到他的舉動不僅不能清除西萊姆這個威脅,反而會讓海軍產生逆反心理,與霍亨索倫家族漸行漸遠。
於是威廉開始了他的行動。他先是批準了一筆足以讓陸軍眼熱的追加經費,緩和海軍與夏洛騰堡宮之間的對立情緒,隨後以退為進,宣布將親手為西萊姆授勳,做出與海蒂-西萊姆和解的姿態。如果西萊姆在授勳儀式上有任何不禮貌的言行,皇帝將成為最大的受益者,如果西萊姆能夠識破他的計謀,那麽皇帝至少得到了好名聲。至於決戰,總會有機會的!
“放心吧,雷德爾。雖然我與皇帝水火不容,但很明顯,決戰不是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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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格蘭北部的奧克尼島,早春的暖意初來乍到。天空陰沉沉的,一副快要發黴的樣子。
樓前,習慣高高飄揚的米字旗耷拉著腦袋蜷縮成一團,掛著憲兵司令部車牌的敞篷軍車就停在公寓樓外,兩名憲兵將抽完的香煙扔在地上。厚重的皮靴踏過煙蒂的殘渣,朝大艦隊高級軍官公寓走去。
部署在斯卡帕灣海岬的瞭望塔哨兵不顧一切的扯響了警報。隨時待命的海岸炮兵和幾艘未熄火的驅逐艦迅速行動,皇家海軍最重要的軍港頓時一片紛亂。
“u型潛艇還是第一偵查艦隊?”戴維-貝蒂不自覺的問了一句,隨後才記起來這些已經輪不到他關心。慘淡的光線順著被挑起一角的百葉窗滲透進來。斜斜的打在貝蒂手中攤開來的日記本上。未及合上的房外樓道盡頭響起皮靴聲。貝蒂緩緩轉過身,思緒從炮火連天的斯卡格拉克海峽抽離。
“蘭帕德,我想我應該走了……”
話音未落,兩名衣著筆挺的憲兵敲門進來,分別向貝蒂和蘭帕德敬了個軍禮。
“將軍,您向檢察官申請的自由時間已經結束了,該是時候返回斯卡帕灣基地憲兵司令部了。”麵對末路梟雄,憲兵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委婉。
“憲兵……獨立檢察官……”
蘭帕德身形一晃,瞬間明白貝蒂對於那篇《斯卡格拉克的黃金》回憶錄念念不忘的由來。
海軍從來都是大英帝國的立國之本。是日不落帝國維係尊嚴的最大依仗。不列顛人是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更加了解海洋,不列顛人也比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更加依賴海洋。正因為如此,大英帝國才不顧財政困難經濟衰退的事實,縮衣節食鑄就了超過三十艘主力艦的大艦隊。
在斯卡格拉克的海峽,大英帝國丟掉的不僅隻是八艘主力艦,還有更加彌足珍貴的納爾遜精神和數百年的底蘊。沒了主力艦,或許大英帝國可以掏空家底重新打造另一支艦隊,然而訓練有素的水兵和積極向上的士氣的丟失,或許隻有璀璨的黃金能夠衡量。
所以恢複主力艦數量、補充損失的官兵並不是皇家海軍自我救贖的全部,或許改變海軍浮躁的戰略思想。用務實的態度麵對現實更加重要。
很可惜,平息民眾的憤怒,找到海戰失利的替罪羊,盡快恢複英德兩國海軍力量的平衡才是海軍部當前第一要務。
並非沒人看出皇家海軍失敗的根源,阿瑟-貝爾福忙著清除丘吉爾和費希爾在海軍部的殘餘力量,樹立權威並且為保守黨爭取行政資源,作為政治家,他不想也不敢深入考慮這個問題;傑克遜醉心於新式技術和武器,在他看來,造軍艦才是解決一切的根本途徑;貝蒂有心改變這一切,可惜作為替罪羊的他們已經沒有說話的權利。
“上士,你們不能這麽做!海戰失利並不是哪一位艦隊指揮官的錯,海軍總部看不清形勢的老爺和海軍設計師才應該被送上法庭,送上曾經斬殺查理的斷頭台!”蘭帕德失去理智,堵在公寓門口憤怒的咆哮著:“我們的國力早就不允許繼續兩強政策,保持海軍的全球存在,然而海軍部那些常年坐在辦公室的老爺們卻還在意**皇家海軍可以對抗全世界!”
“蘭帕德,冷靜點,屬於我的時代已經結束了!”貝蒂攬住眼前這位有些激動的副手兼三十多年老朋友的肩膀,勸慰道:“我和傑利科上將在3月中旬的海軍部會議已經主動將艦隊作戰不力的責任抗下。蘭帕德,貝爾福會派其他人掌管艦隊,作為舊時代的老兵,你們會被打壓,被孤立,但無論如何也請堅持住!我們需要保留一線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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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柏林已經成為歡樂的海洋。科希大街、弗裏德裏希大街、威廉大街燈火通明,十數萬柏林居民湧上街頭繼續慶祝海軍史無前例的勝利。在勃蘭登堡門附近的下林登地區、政治廣場、國王大道宮殿廣場和巴黎廣場,泛德意誌協會的成員傾巢出動,為柏林人做宣傳演講。
雖然陸軍在法國戰場遭遇麻煩,東線戰場不時有小夥子們的陣亡通知書被寄回來,盡管柏林市麵上,麵包、馬鈴薯、大麥的供應略有些緊俏,雖然1914年底,帝國在實行比較自由的經濟同時,與軍事原材料有關的物資開始施行戰時經濟,但是這些並不影響德國人的團結。在戰爭中,德國人民及其領導人的民族紀律性,帝國大學和科研機構的科學獨創性和政府軍隊驚人的組織能力得到最大程度的釋放,德國民眾仍舊保持在較高的士氣水兵,熱情期盼更多的勝利。
授勳儀式後,盛大的酒會在柏林廣場大酒店。柏林最好的酒店門外滿是持槍的陸軍士兵和警察,琳琅滿目一派奢華的酒店內,長期忍受性苦悶的海陸軍小夥子們早就嗷嗷叫著鑽入舞池,陸軍高級軍官湊在隱蔽的角度研究由東線統帥部副參謀長馬克斯-霍夫曼上交的一款名為陸地巡洋艦的新式武器,海軍高級軍官端著酒杯觥籌交錯之餘也在討論他們的新敵人——阿瑟-貝爾福。
“貝爾福僅僅用十天左右的時間便完成英國海軍高層的血洗和更換,贏得了挑剔的倫敦人初步的信任。對於軍心渙散的大艦隊,貝爾福並沒有進行大刀闊斧的換血,大肆安插自己的親信,反而采取迂回的政策。從以上舉動看,貝爾福性格強勢能力超群手段辛辣,他正是皇家海軍當前需要的那個鐵腕人物!”
七嘴八舌的討論完貝爾福的“光輝事跡”後,海軍軍官們終於記起來還有他們還有海軍戰略雙傑。偷偷從醫院溜出來的沃爾夫岡-魏格納率先開口了,他一針見血的指出了阿瑟-貝爾福的優點和缺點。
“不過說到底貝爾福也隻是個比愚蠢的丘吉爾高明千百倍的政治家。”話說到這裏,殘了一支手臂卻多了幾分狠辣的獨臂將軍,第一戰列艦隊副司令沃爾夫岡-魏格納臉上似乎多了些許的遺憾:“很可惜,他……終究不是真正的軍人!”
魏格納的這段話顯然太高深了,不過這難不倒大洋艦隊新晉的副司令——海蒂-西萊姆中將。
“1915年度海軍預算還有不少結餘,日德蘭海戰後夏洛騰堡宮又給我們一筆巨款。”王海蒂有些興奮的搓了搓手,促狹道:“為了讓貝爾福先生步入歧途,在三艘馬肯森的基礎上,再來三艘約克級戰巡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