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赫爾戈蘭灣的炮聲(七)修

【非常對不起,對主角的人物心理沒刻畫好,隻好推倒重來了。從土耳其調令(六)到赫爾戈蘭灣(七)都有些修改,請大家重新翻看一下吧。小說的關鍵詞是大國海魂,是大艦巨炮,是航母時代,是一場又一場的巔峰之戰,我不該糾結於那些旁枝末節的。新手的老毛病吧……】

多格爾沙洲位於北海南部,平均水深僅13米,海底沉積物主要為冰川礫石和粉沙。多格爾沙洲海域是寒暖流匯水地區,每年的汛期,鯡魚、鱈魚群在這裏聚集,淺灘附近的拖網漁船數不勝數,漁民之間糾紛不斷,以至於德英荷法比的外交部和海軍部大傷腦筋。

然而今年的情況卻有些不同,除了幾艘掛著大英帝國國旗的拖網漁船,戰爭陰影下的多格爾沙洲風平浪靜淒慘蕭瑟。

其實英國漁船並非多格爾沙洲唯一的客人,在沙洲南部的深水區,三艘德國U型潛艇正虎視眈眈。

德國人發展潛艇的時間比較短,1897年,海軍鬼才海蒂-西萊姆第一次提出潛艇狼群戰術並且肯定了潛艇的價值,這才馬漢《海權論》大行其道時代無疑是異端之說;1898年,德意誌海軍設計部門開始著手研究潛艇,但是直到1903年,克虜伯公司才造出第一艘柴油動力,全長不過42.4米,僅有一具魚雷發射管的U-1號潛艇。

雖然德國接觸潛艇的時間比較晚,但是德國人對潛艇有著與生俱來的天賦。一流的機械、鋼鐵工業水平,發達的光學器材、動力機械上雄厚的技術積累和鬼才西萊姆的精準預見使得德國人在潛艇發展道路上並沒有走彎路,從1905年的U-1型潛艇到一戰前剛剛服役的U-19型潛艇,德國人的潛艇實力無疑呈跳躍式的發展,在技術上無疑遙遙領先。

盡管德國在潛艇技術上處於領先地位,但是德國高層大多數情況下將仍潛艇視為防禦性兵器。這其中固然有U型潛艇故障率高、航程短和安全係數差等原因,但是德國海軍高層戰術保守目光短淺才是問題的關鍵。

穿越客王海蒂參考了當時並不發達的無線電通訊技術,為手下的潛艇支隊量身打造了一套三艇編製的縮小版狼群戰術並且無視海軍部禁止主動出擊的三令五申,鼓勵潛艇部隊上門挑釁。隨後宅男又處心積慮的將後世鼎鼎大名的“狼王”卡爾-鄧尼茨少尉調到奧托-韋迪根上尉的U-9號潛艇上擔任魚雷長,雷金納德-約克-蒂裏特爵士的哈裏奇艦隊正是宅男牛刀小試的最好對手!

8月6日清晨,三艘率屬於赫爾戈蘭灣防禦圈司令部指揮的潛艇於悄悄從赫爾戈蘭島基地出發,躲躲藏藏的航行了六個多小時才達到多格爾沙灘。

如今埋伏在多格爾沙洲南側深水海域的正是U-9、U-13和U-15這三艘比較現代化的潛艇。根據海軍情報處的情報,哈裏奇艦隊下屬的一支由絕望號、名譽號、浪花號、綠頭鴨號四艘十九世紀末建造的D型驅逐艦(魚雷艦)組成的巡邏艦隊每隔兩天都會來這裏巡視一次,而狼群的狩獵目標正是這支實力羸弱的小艦隊。三位艇長經過簡單的交流後根據海蒂-西萊姆上校的弱化版狼群戰術,在多格爾沙洲南側排成品字陣型,靜靜等待獵物上門。

狹小的船艙滿是令人作嘔的機油味和惡臭味,空氣汙濁不堪。蓬頭垢麵的潛艇兵耐不住潮濕和悶熱的環境的折磨,紛紛**上身,嗷嗷叫著爬上甲板納涼。這一天北海難得沒有起霧,微醺的海風不時輕撫過潛艇甲板,引來潛艇兵的陣陣歡呼。

“艇長,有情況!”

指揮塔頂的瞭望哨發出淒厲的警告聲。坐在甲板上閉目養神的托奧-韋迪根上尉猛的睜開眼睛,幾個箭步跳上指揮塔,飛快的抄起哨兵遞過來的望遠鏡。

多格爾沙洲西北側多了幾道煙柱,那煙看起來很清淡,不像一般的商船油輪因為使用劣質煤而升起的滾滾濃煙,而是軍艦使用的優質燃煤。

“是英國人!回艙!緊急下潛!”這時間能出現在多格爾沙洲的軍艦,那隻能是英國的巡邏艦隊。韋迪根扯著嗓子喊了一句,甲板上的水兵悉數鑽回船艙。

抽水機開始工作,伴著刺耳的轟鳴聲,潛艇很快便沒入大海中。

剛剛稀薄了一些的空氣又重新變得汙濁起來,航海長嘴裏不斷攀升的潛深數值尤其讓年輕的德意誌水兵感到心煩。

仿佛有幾個世紀之久,又好像須臾之間,恍惚中隻聽見咯噔一聲,潛艇微微晃了晃,老練的水兵們意識潛艇已經下潛到定深。韋迪根上尉坐在指揮艙裏,粗糙的手悠閑的叩擊著艙室鋼板,衝航海長喊道:“保持深度,左舵25,1/3航速,修正角度!”

航海官一邊操作一邊重複:“深度保持,25左舵,角度修正,1/3航速!”

笨重的潛望鏡升了起來,觀察員小心翼翼的轉動潛望鏡觀察海麵上的動靜,不消片刻,觀察員便有了發現。

“方位47,距離10鏈,四艘軍艦……”觀察員接過參謀官遞過來的艦船手冊,飛快的翻到最後幾頁,對比手冊上的黑白照片驚喜道:“英國D型驅逐艦,四艘,與情報完全吻合!”

坐在指揮艙裏的奧托-韋迪根上尉冷漠的臉微微鬆動了一下,對魚雷長下令:“魚雷艙,前一前二,定深一米,準備發射!”

“前一前二,一米定深,發射準備!”裝載了烈性炸藥的殺人兵器定深後被推入魚雷發射管,魚雷長卡爾-鄧尼茨粗糙的大手虛按在發射電鈕上。又是長久的沉默,還有數以萬噸計的海水擠壓船殼發出的咯吱聲。沒等艇長的下達發射指令,鄧尼茨手心便蓄滿了汗。

狹窄的空間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盡管有著良好的訓練,但這畢竟是德意誌水兵的首場演出,對手還是縱橫七海數百年未嚐一敗的皇家艦隊,年輕而稚嫩的德意誌心裏多多少少有些緊張。

“艇長,英國人好像發現我們了,他們開始加速!”觀察員的叫喊聲打破了這難堪的沉默,訓練有素的潛艇兵們紛紛變了臉色。誰都知道潛艇跑不過驅逐艦,一旦英國人衝出伏擊圈,防禦圈司令部精心策劃的伏擊戰就隻能無疾而終。

觀察員話音剛落,海麵上似乎傳來轟隆的炮聲,接下來則是劇烈的爆炸聲,爆炸產生的穿透力讓藏在水底的U-9號潛艇都開始強烈搖晃起來,潛艇兵們手忙腳亂的抓著附近任何可以穩住身形的東西,而忙著擦汗的魚雷長鄧尼茨一不小心便栽倒在地,手臂被凸起的管道鉚釘撕開一道長長的口子。

戰鬥還沒開始就出現傷亡,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就在水兵們疑神疑鬼的時候,艇長韋迪根站了出來。

“慌什麽!”韋迪根接替了觀察員的位置,眯著眼睛看了海麵一眼,映入眼簾的便是燃燒的海洋。

隻見一艘掛著米字旗的小型驅逐艦橫躺在一片火海中,它的左舷被撕開了一個長達十多米的裂口,海水向船艙內洶湧而去,被引爆了的火藥庫和泄露出來的機油遍布衝天的黑煙,那不斷翻滾著的黑煙中依稀能望見熊熊烈焰。

臨近的三艘英國軍艦試圖挽救友艦,它們將受傷的軍艦重重包圍起來,並且派出救生艇。為了阻止德國潛艇靠近,英國人的機關炮不要命的朝他們認為危險的地方射擊,以掩飾它們的恐懼。

不到一分鍾的時間,那艘小型驅逐艦便葬身大海,而且剩下的三艘驅逐艦為了營救落水的水兵,不約而同的減慢了速度,這對於水下航速超慢的潛艇來說無疑是上帝的福音。英國人的拯救行動從人道主義的角度看雖然紳士,但就戰爭而言,這無疑是愚蠢行為。

眨眼的功夫,又有一艘驅逐艦被擊中了,那艘可憐的驅逐艦為德意誌水兵表演了一段死神的舞蹈:它的艦身先是一顫,旋即向後撤了幾尺遠並且在海麵上彈跳了一下,最後以船體舯部爆出來的一團烈焰結束。一艘數百噸的驅逐艦輕易被炸成兩截,在水兵做出求生動作之間便分別紮入大海。

韋迪根凝重的表情終於變成輕鬆喜悅,攥著潛望鏡扶手的鐵手漸漸鬆弛下來,轉過身激動道:“先生們,我得向你們坦陳,我們擊沉了兩艘英國軍艦!”

U-9號上的潛艇兵錯愕了片刻,旋即才回味過來。淳樸的水兵們瞬間忘卻了那些刺耳的柴油機聲,潮濕悶熱的空氣,難以周轉的空間和無數個訓練日在心裏種下的埋怨,他們在狹窄的艙體歡呼雀躍起來,高唱德意誌海軍軍歌,他們意識到看起來很弱小的德意誌海軍未必沒有對抗牛逼哄哄不可一世的皇家海軍的實力!

英國人顯然被神出鬼沒的德國潛艇嚇壞了,剩餘的兩艘驅逐艦開足馬力準備逃跑,然而慌不擇路的英國人卻正好撞進了U-9號的十字線。

“夥計們,幹的漂亮!下麵該輪到我們了!”韋迪根瞅準時機,命令道:“魚雷艙,前一前二,發射!”

正在接受包紮治療的魚雷長鄧尼茨在地板上不死心的掙紮了一下,旋即被醫護兵拉了回來,於是他滿懷悲憤的望著得意洋洋李代桃僵的副魚雷長替他按下了製動按鈕。

負責包紮的醫護兵纏止血棉和紗布的手不由得僵直起來,鄧尼茨坐在雜亂擁擠的地板上,屏住呼吸凝神靜氣默念著秒數等待絢爛的爆炸聲,他太專注了,以至於連沒包紮好的手臂重新滲出血也沒留意到。

幾乎是蒼白了等待,鄧尼茨方才聽著了那聲巨響。那是一種令人揪心的重錘敲擊鋼板的聲音,那聲音在小小的船艙裏反複回**,就好像繞梁不去的天籟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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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令官,你不覺得這次行動有些冒險嗎?海軍部給我們的任務是監視英國大艦隊和哈裏奇艦隊,保證赫爾戈蘭灣安全,防止皇家海軍的偷襲,他們可沒讓我們主動出擊上門挑釁,在英國人的100海裏防禦圈內搞風搞雨!”

勞倫上尉守在赫爾戈蘭灣防禦圈司令部作戰室門口坐立不安,深深凹陷下去的眼珠子眼巴巴的盯著多格爾沙洲所在的方向。

8月4日英國對德國宣戰的消息傳來,大洋艦隊頓時鴉雀無聲。堅持英國人會保持中立的海軍內閣大臣穆勒上將如喪考妣,而預見到這一幕的王海蒂心情也沒好到哪去。曆史書上白紙黑字記載的戰敗結局和《凡爾賽合約》就像千斤重石一般壓在宅男心頭,讓他有些喘不過氣。王海蒂不指望沒反穿**身披蜘蛛服的他能夠拯救世界,可經年累月的勸告換不來曆史稍稍的偏差,這讓宅男有些泄氣。

老實說,在靈魂裏雋永了大國海魂的大艦隊麵前,世界上沒有一個國家的海軍人不感到恐懼。昔日的海上霸主西班牙倒下了,具有海上馬車夫之稱的荷蘭人一敗塗地,與英國對抗了一百多年的法國人黯然成傷,剛有了眉目的俄羅斯海軍直接被英國訓練出來的打手幹翻在地。到如今,就連最自大的德意誌民族主義者也不敢昧著良心擔保大洋艦隊能取得勝利。相比較約翰牛縱橫七海數百年的百煉成鋼,年輕的大洋艦隊無疑是稚嫩的,盡管初出茅廬的德意誌水兵擁有足以滅國的武器,血液裏流淌著鋼鐵和永不服輸的他們也從來不懼怕戰爭,但是在赫赫有名的皇家海軍麵前,缺乏經驗的他們仍會有短暫的迷茫期。

“要是那三艘潛艇沒回來,咱們可就成了民族罪人了……”勞倫上尉如同上了年紀的更年期婦女,喋喋不休道。

“勞倫上尉,大洋艦隊現在最需要的不是保守和零傷亡,而是勝利和榮耀!”海軍鬼才轉過頭蹙眉道。“海軍部希望用時間來恢複大洋艦隊低落的士氣,殊不知勝利才是王道!”

“司令官,咱們的潛艇回來了,他們不僅毫發無傷,而且還帶了不少副產品回來!”希勒中尉興衝衝的衝進司令部,高亢的嗓門即使隔了重重門牆卻依然能夠清晰分辨。

“上校,你贏了……”勞倫上尉捂著他那顆激烈跳動的心髒,偷著樂了半天才想起來恭喜司令官。

“不,是德意誌贏了!”

宅男嘿嘿一笑,將手裏攥著的兩支飛鏢一隻插進海圖上標注了哈裏奇艦隊的哈裏奇港,另一隻插進了海峽艦隊所在的波特蘭灣,而宅男的眼睛卻落在了奧克尼群島和設得蘭群島之間那一百多海裏的豁口處。

“嘿嘿,奧登,你不會讓我久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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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艘D型艦被擊沉,一艘重傷,傷亡623人,被俘45人,想不到皇家海軍數百年的赫赫威名從我手上葬送!”

哈裏奇艦隊司令雷金納德-約克-蒂裏特爵士頹唐的坐倒在沙發上,那張陰沉的臉正對著半開的百葉窗,光線灑在他的臉上,隨著窗外的婆娑枝葉忽明忽暗。

“海蒂-西萊姆,赫爾戈蘭灣防禦圈,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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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裏特爵士真是海軍的恥辱,三艦沉沒一艘重創,海軍有多少年沒遭遇過這等慘敗了?!”英國第一戰列巡洋艦分艦隊副司令蘭帕德上校滿臉憤慨。

“蘭帕德,你應該慶幸,如果海蒂-西萊姆擁有一支完整的艦隊,恐怕哈裏奇艦隊已經不複存在了!”戴維-貝蒂端著手裏的咖啡似笑非笑的詭辯了一下。

“西萊姆的確有這個能力,可他並非無懈可擊!”蘭帕德覺得德國海軍鬼才海蒂-西萊姆遠沒有戴維-貝蒂想象的那麽恐怖,他毫不客氣的批駁道:“先不說德國海軍大臣提爾皮茨對他的仇視,他的直脾氣就是他晉升的最大障礙,如果西萊姆到不了一定的高度,縱使他天縱英才也隻能改變局部戰場的態勢,勝利則會屬於皇家海軍!”

“不,蘭帕德,你不了解西萊姆,他是個敢於冒險的賭徒,他應有的舞台誰也奪不走,哪怕是德意誌的皇帝!”戴維-貝蒂推開辦公室的窗台望著德國所在的方向輕聲道:“瞧好吧,總有一天西萊姆會成為日耳曼人的英雄,這是他的宿命,也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