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十)最後的餘音 大結局
《阿姆斯特丹和約》的締結並不意味著空闊的海洋會就此平靜下來,既然剛剛結束的世界戰爭充分證明製海權的重要性,那麽每一個有誌於逐鹿海洋的國家以及他的統治者都不會輕易放棄讓國家屹立於民族之林的機會。
於是,殘酷的軍備競賽又開始了。
這一次,率先提出擴軍計劃的是北海另一側的大英帝國。
約翰牛們雖然連續輸掉兩場事關海洋控製權的焦點戰役,可他們依然是這個星球上最懂得海洋真諦的國家,英倫三島的居民們無法接受不屬於米字旗的星辰大海,更加說不出任何有關臥薪嚐膽勵精圖治的話來,所以戰爭才剛剛結束,不列顛就迫不及待地宣布要重建他們的海軍。
參考英國人虛弱的財政狀況,英國人的《三年擴軍計劃》無疑是天方夜譚。雖然約翰牛們倔強地說皇家海軍在斯卡格拉克海峽以及奧克尼群島的慘敗間接為其海軍提供了更新換代的空間,節約了維護主力艦的不菲經費,所以大英帝國絕對“不差錢”,可是想要在短短三年時間內,以每年開工建造三至四艘主力艦的速度打造一支包括八艘快速主力艦,四艘傳統戰列艦,八艘戰列巡洋艦的本土艦隊,這種奢望未免也太不切實際了一點。
相對於打腫臉充胖子的英國人。王海蒂領導的德國海軍就要務實得多。
根據1917年簽訂的《布列斯特和約》,德國海軍先後從蘇俄的波羅的海艦隊手中接收了四艘完好無存的甘穀特級戰列艦。又從蘇俄黑海艦隊那裏搜刮來一艘瑪利亞皇後級戰列艦和另一艘半成品。次年《阿姆斯特丹和約》締結,德國和意大利又分別從法國人那邊入手一艘孤拔級戰列艦和一艘布列塔尼級戰列艦。
至此,德國海軍的主力艦數量達到了史無前例的三十艘,包括兩艘巴伐利亞級,四艘國王級,四艘凱撒級,四艘赫爾戈蘭級,一艘拿騷級。四艘甘穀特級,一艘瑪利亞皇後級,一艘孤拔級和一艘布列塔尼級總計二十二艘戰列艦,三艘馬肯森級,三艘德弗林格爾級,一艘塞德利茨級和一艘毛奇級總計八艘戰列巡洋艦。
按照英國人的理論,德國人勢必會浪費大量海軍軍費來保持龐大的主力艦數量。事實也正是如此——在一般情況下,一艘主力艦服役至其壽命大限的全部費用兩倍於它的建造費用。
鑒於戰後銳減的海軍軍費,德國海軍自廢武功也是應有之意,不過英國人顯然還是小看了王海蒂。
波蘭複國的消息曾經讓協約國所謂的軍事和政治觀察家們大跌眼鏡,尤其當王海蒂提出將“波蘭當做德意誌天然的、親切的盟友而不是附屬國”、“給予這個新興歐陸大國完整的海洋國家身份”兩項原則的時候,所有人都覺得素有德國“海軍第一戰略家”之稱王海蒂瘋了。
直到1918年。大洋艦隊主力艦數量過度臃腫的問題暴露,世人才如夢方醒。
德國人將從裏加灣到塔林的這一段海岸線白送給了波蘭人,坐實了波蘭共和國“海洋國家”的帽子。
既然有了“海洋國家”這頂帽子,波蘭人也不介意將它升級為“海洋強國”,於是從蘇俄人手中接收相當多的資源和財富的波蘭共和國一擲千金般地向盟主德國開出了龐大的購艦計劃。
就這樣。王海蒂折價出售了四艘服役狀態完好並且經過戰爭淬煉的凱撒級戰列艦,不僅豐富了海軍的小金庫。也滿足了波蘭人貪大求全的心理。
有了波蘭這個冤大頭做榜樣,再加上第一次世界大戰替德係主力艦打的免費廣告和王海蒂作為中國人所特有的小聰明,質量一流的德係戰艦遂成為一等一的暢銷貨,在1918-1921年這三年時間內製造了聲勢浩大的“德係風暴”。
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發了筆橫財的南美人禁不住王海蒂“白菜價”和“跳樓價”的吆喝聲,四艘赫爾戈蘭級戰列艦和毛奇號戰列巡洋艦很快就銷售一空。就連瀕臨解體的奧斯曼土耳其帝國也耐不住寂寞,大吃不記打地再次死性不改,以不到一千萬帝國馬克的價格縮衣節食咬緊牙關購買了一艘法國孤拔級戰列艦,並固執地將它命名為不詳的“蘇丹奧斯曼一世號”。
瑪利亞皇後號戰列艦也很快就有了買家。盤踞在伏爾加河下遊和黑海沿岸的高爾察克最近風頭正勁,其領導的反動派武裝在蘇俄腹地攻城略地,備戰不足的紅軍節節敗退,在這種大好形勢下,驚聞德國人以“白菜價”甩賣主力艦的高爾察克將軍情係海軍,遂決定咬牙購買一艘主力艦成撐場麵,再不濟也要恫嚇土耳其人不要在北高加索輕舉妄動。
到最後,就連與德國關係不睦的日本也偷偷派遣使者造訪柏林,詢問低價購艦的可能性。
王海蒂不希望日本保持一支強大的陸軍,通過不斷蠶食中國的方式獲得東亞霸主的地位,但是加強日本海軍,給美國人製造不痛快顯然是王海蒂樂於見到的事情,所以四艘甘穀特級戰列艦被一股腦甩賣給了日本人,其總購價僅相當於一艘巴伐利亞級戰列艦的造價。
日本人獲得了四艘甘穀特級戰列艦,海上話語權大大增加,為此,英國人不得不向新加坡增援了鐵公爵號戰列艦和降級為近海防禦艦的無畏號戰列艦,美國人也不得不加強他們的太平洋艦隊。
全球性的軍備競賽一直持續至1921年。那一年,就連財政最充沛的美國和德國都無法繼續保持高額的海軍軍費。國家經濟已經這個世界繼續造艦競賽,除非將這種軍備競賽升級成準備下一場戰爭的備戰信號,而後者在和平主義思潮泛濫的二十年間戰期是萬萬不允許的!
和談,又一次和談。
這一次,故事發生在中國上海,德國、美國、英國、意大利、法國、日本海軍代表雲集遠東,商討限製海軍軍備競賽的可能性,並且達成了著名的《上海協議》。又名《上海條約》。
根據這份協議,德國獲得了六十萬噸的主力艦總噸位配額,英國和美國五十五萬噸,在王海蒂的支持下,日本獲得了英美百分之八十,也就是四十四萬噸主力艦的配額,除此之外。《上海條約》還對各國的航空母艦噸位、重巡洋艦以及輕巡洋艦噸位以及裝備進行了限製。
在參加《上海條約》之前,德國人明顯對上海談判的大致走向有所察覺,所以德國海軍趕在會議召開之前,大大方方地拆卸、回爐和甩賣了大量老式戰列艦和巡洋艦以節約噸位,也就是這個時間,被改裝成近海防禦艦的拿騷級遺孤、功勳戰艦格奈森瑙號成為德國海軍曆史博物館珍貴的收藏物。
《上海條約》暫時終結了全球性規模的造艦競賽。但是競賽很快又以另一種麵目重新登場——大型油輪競賽。
起初,列強們爭相建造和攀比大型油輪單純隻是出於國家和民族的榮譽感,不過王海蒂很快就意識到大型油輪的價值,於是在這場競賽開始變味。
德國人首先改變了策略——喪心病狂的德國油輪建造商們不惜成本,以軍用強度打造每一艘油輪。並且為這些高速油輪預留可觀的改裝空間。
當另一場世紀戰爭爆發以後,德國海軍很快就將這些按照軍用標準建造的快速油輪改裝成為戰鬥力可觀的一兩萬噸級護航航母和快速運輸船、三萬噸級主戰航母。並且通過一場經典的航母突襲戰重創了英國本土艦隊。
這就是著名的愛爾蘭海突襲戰。
1939年的初夏,與保持強烈複仇欲望的英國、法國結盟的蘇俄借口兩名士兵失蹤,對波蘭宣戰,在隨後的兩天時間內,柏林條約組織各成員國與倫敦條約組織各成員相互宣戰,第二次世界大戰正式爆發。
德國對英宣戰的第一天,英國人部署在奧克尼群島的航空站就遭遇毀滅性的打擊,60餘架戰鬥機、魚雷機和轟炸機被消滅在機庫和機場跑道上。正當英國人積蓄力量準備反撲臨時駐紮在設德蘭群島的德國主力艦隊時,德國人卻麻溜地鑽進北大西洋,轉投設德蘭群島以西的冰島。
德國主力艦隊和設德蘭群島陸基航空兵聯隊成功地激怒了英國人,將英國上下全部的注意力吸引至蘇格蘭以北地區,而英國軍情五處報告中的那支正在“摩洛哥近海進行例行遠洋訓練”的德國航母編隊卻在一艘馬肯森級戰列艦和三艘條約型重巡洋艦的掩護下,趁夜悄悄逼近不列顛島,並且在清晨放飛了大量魚雷機和俯衝轟炸機。
這是不惑之年的老將王海蒂最後一次親臨戰爭前線。在漫長的間戰期,習慣呆在搖晃的艙室,嗅著軍艦的煤煙,伴著艦炮的轟隆聲睡覺的王海蒂遭遇戰爭的反噬,他極其不適應寧靜下來的生活,又連續遭遇提爾皮茨、舍爾和希佩爾這些至交好友的去世,並且在1934年出席鬱鬱而終的戴維-貝蒂葬禮的時候感染風寒大病一場,所以這些年作為軍事委員會王委員長的王海蒂並沒有實際掌控軍隊,而是漸漸淡出了海軍。
1939年,歐陸上空密布的戰雲自然躲不過王海蒂的視線,垂垂老矣並酗酒成性的王海蒂居然在這一瞬間有了改邪歸正的想法,找回了少年時代意氣風發的感覺。
老將王海蒂再次出山主持海軍,雖然小輩們怨聲載道,可海軍主官雷德爾是他一生的摯友,自雷德爾以下都是王海蒂的徒子徒孫,小輩們也隻好由著王海蒂的性子來,甚至準許這位老將重新登上開赴戰場的德國主力艦隊旗艦伯恩哈德-奧登號。
開戰不到一個星期。德國海軍就收獲一場典型的“西萊姆式”的勝利——德國航母艦隊一口氣擊沉了英國三艘戰列艦、一艘重型航空母艦、兩艘重巡洋艦、一艘輕巡洋艦和一艘護航航母,重創兩艘戰列艦和一艘重型航空母艦。輕傷一艘輕巡洋艦,所付出的代價隻不過是24架魚雷機和轟炸機。
勝利是輝煌的,代價也是慘重的——愛爾蘭海突襲戰後,王海蒂被時任德國總統的赫斯嚴禁親臨戰場一線,畢竟王海蒂已經是不惑之年的老骨頭,殘酷的戰場屬於年輕人!
第二次世界大戰最終以德國和美國獲勝而告終,將閃電戰發揮到無以複加地步的德國陸軍在海軍的有力支援下,在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內占領法國半壁江山。迫使世界第三陸軍強國直接宣布戰敗投降。
正當全世界都以為德國人會趁勢做掉英國的時候,德軍卻在七月末秘密揮師北上了,他們丟掉令整個歐洲都為之顫抖的閃電戰模式,會同奧地利、捷克斯洛伐克和匈牙利百萬精銳,從中歐腹地突然殺出,以大兵團大縱深大穿插的蘇俄人戰爭模式,在波蘭平原上堵住了超過一百五十萬的蘇俄侵略軍。
激戰十五天後。一百五十多萬俄軍成建製的消失了。九月份中旬,俄軍在東線損失數字超過兩百三十多萬,柏約軍隊在東線戰場徹底轉守為攻。
與此同時,一直籍籍無名的北歐冰雪王國芬蘭突然加入戰團,數十萬裝備算不上精良但卻精通冬季作戰和山地作戰的芬蘭大軍鑿穿了俄軍脆弱的北部防線。
本位麵的蘇俄遠沒有另一個時空的蘇聯強大,又有日本和土耳其人在遠東和北高加索地區的牽製。再加上芬蘭、波蘭和德奧聯軍三路大軍的聯合進攻,所以體力不支的蘇俄軍隊節節敗退,並且在入冬之前丟掉了包括莫斯科、列寧格勒在內的歐洲主要工業城市,到最後,就連斯大林同誌預先打造的烏拉爾工業區也直接暴露在德國轟炸機的作戰半徑內。
蘇俄已經完了。不到半年的時間,看似強大的倫敦軍事集團居然就隻剩下了奄奄一息的蘇俄和因為海上航運再次癱瘓而不知所措的英國。而在北大西洋另一側虎視眈眈的美國人甚至都來不及發出自己的聲音。
倫敦軍事集團敗局已定,有心在歐洲玩弄軍事平衡的美國人追悔莫及,不過他們很快就找到了遷怒的對象。
1939年,除了戰火紛飛的歐洲,亞洲也是炮聲隆隆。
其實早在1937年,日本就不顧美國的警告和德國的勸阻,迫不及待地打響了全麵侵華戰爭。
間戰期以礦產資源換取大量步槍、機槍、中小口徑火炮以及彈藥生產線的中國在蔣校長的領導下,抵抗力度要遠超另一個版本的曆史,至少擁有一個全德械集團軍和不少德國退役戰鬥機的中央軍沒有丟掉武漢。
1939年,日本還沒有完全吞並中國,短視的他們就得隴望蜀地開辟了新戰場——日本全部海軍主力南下,重創英國人駐紮在新加坡的遠東艦隊,百萬陸軍在除了德屬北越之外的印度支那半島和印度尼西亞群島攻城略地。
也就隻有半年的時間,大日本帝國的太陽旗鋪滿了大半個東南亞。
日本人的狂妄和囂張激怒了美國人。牛仔們有心拿小島國開刀,安撫他們失敗的歐洲政策——既然無法維持歐洲均勢,德國崛起勢不可擋,那麽在本世紀後五十年的大國競爭中,“作為負責任的大國”的美利堅合眾國有權利也有義務“征服日本人以獲取完整的太平洋霸權和東亞霸主地位”,增加“美國對抗德國‘霸權主義’的信心和底氣”。
1939年12月25日,日本雪風號驅逐艦誤擊美國“最堅實盟友”菲律賓的阿基諾三世號巡邏艦,給了美國人最好的開戰借口。
當美國人仿效當年的美西戰爭,興衝衝地派人調查緬因號,啊不,是阿諾德三世號飲彈沉沒事件,敏銳覺察到美國人動武想法的日本人搶先動手了。
相同的日期,不同的年份致使與愛爾蘭海突襲戰幾乎如出一轍的珍珠港偷襲事件多擊沉了美國人三艘航空母艦。小小的意外遂鑄就了巨大的蝴蝶效應,最終讓美國人耗費三年多的時間。付出兩百多萬名海陸軍官兵陣亡的代價才突破了日本人的絕對國防圈,兵臨東京灣。
如果不是美國人明智地與中國人結盟,向中國提供大量武器援助,牽製了日本大量精銳陸軍,相信美國重返東京灣的時間和所付出的代價會大大提高。
總之,第二次世界大戰就這樣結束了。它成就了希特勒這樣的宣傳之神,給了老兵王海蒂最好的退伍禮物,將德國和美國徹底送上神壇。同時也毀滅了諸如英國、法國、意大利、蘇俄和日本這樣的準一流列強。
1944年,王海蒂結束了他的軍事生涯,並且在基爾海軍學院發表了濃鬱著悲傷的演講。
拄著拐棍的王海蒂站在陳舊的小禮堂前,麵對洋溢著青春和熱血的年輕人,發出了屬於舊時代老人的嗟歎聲:
“老兵永不死,隻是漸凋零……”
曆史翻過王海蒂退役的這一頁,進入超級大國時代。
曆史學家們每每提到二十世紀後半葉國際史時。總是將這五十年的國際關係簡化為老歐洲的代表——德國、新世界的代表——美國,從小到嬰幼兒尿不濕大到外太空的火星探測,在各個層麵進行無所不包的競爭和對抗。
新千年後,這種“東西對抗”的兩極格局似乎又發生了新的變化。美國人的影響力漸漸局限在了美洲,而中國則作為亞洲勢力的代表強勢崛起。
很可惜,瘋狂迷戀跑酷和推特的德國年輕一代對局勢的變化漠不關心。他們不願意服兵役。厭惡恪守規則,就連曾經深刻地影響和改變德國的海蒂-西萊姆具體的去世時間也答不上來,更具有嘲諷意義的是研究西萊姆的熱潮正在中國人那邊方興未艾。
當然,德國的90後們麵對苛責的時候總是能夠振振有詞——“誰說我們不知道西萊姆是誰,他不就是我們德意誌共和國曆史上第一位女總理凱瑟琳‘甘願放棄權位也要廝守終身’的那個男人嗎!”
90後們說的是與王海蒂相忘於江湖的凱瑟琳。
1946年。德國婦女在傳奇人物凱瑟琳的組織下,開始了不依不撓的街頭政治運動。要求獲得選舉權利。
1947年,德國所有年滿十八周歲的婦女獲得選舉權利,第二年獲得被選舉權。
1948年,著名的女權主義者和基爾商業大亨凱瑟琳擊敗來自社會民主黨的總理候選人希特勒,當選德國總理。
1952年,年事已高的凱瑟琳宣布不再競選下一任總理,並且在《鏡報》的采訪中坦誠海蒂-西萊姆就是那個在她的個人回憶錄中那個自己“甘願放棄權位也要廝守終身”的男人,她誠懇地告誡德國所有的女孩子“千萬不要因為世俗的偏見就輕易放逐自己的心,因為有些東西。有些人錯過了就永遠也拿不回來。”
以上就是德國的90後們對海蒂-西萊姆的全部記憶,除此之外,唯一能讓德國的90後們清楚記得的事情就是已故的海蒂-西萊姆曾在他的個人回憶錄中發出令人匪夷所思的懇求:
“我希望我的子孫後代能夠替我完成一件事情,一件我不甘心將它帶到天堂,向上帝老實交代的事情。”
《法蘭克福時報》在千禧年前後做過一個有趣的調查,內容就是海蒂-西萊姆會給他的後人交代何種事情。
調查人員在柏林、紐約和北京隨即抽查了一千多名群眾,得到的答案卻是五花八門,從“不要把安妮的墓地和我葬在一起”到“給戴維-貝蒂的墓碑潑油漆”,群眾們的智慧隻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他們說不出來的。
事實是西萊姆的曾孫領著幾個金發碧眼虎背熊腰的老外就守在中國某大學附近的天橋上,左手邊就是醫科大學。
“西萊姆,雖然我們有外交豁免權,可中國人未必不會在遣返我們之前,偷偷將我們暴打一頓呀……”
烈日下,開著綠皮卡,手持軟皮輥的城管在大學城這邊來回巡視,抓捕無良的小商小販,與馬克斯-西萊姆一道在領事館工作的布魯克納望著天橋下的中國準軍事人員,言辭間已經有了退縮的意思。
“別廢話,就是那個臭道士!”馬克斯-西萊姆粗暴地打斷了布魯克納的猜想,他用饒舌的中文喊出“臭道士找打”這幾個字,身手敏捷地將一灰色麻袋套在剛爬上天橋的那個蓬頭垢麵,穿著一身堪比犀利哥服飾,由內而外無不散發著濃鬱的後現代主義氣息的灰袍老道的頭上,揮起拳頭就是一通狠揍。
老外毆打道士在悶騷和寂寞的大學城自然算是大新聞,引來了包括城管在內的大批無聊看客。
從醫科大學過來的可愛女生剛想邁開輕盈的步伐,擠進人群一探究竟,隨後就被一支算不上孔武有力的手給扯住了。
“老婆,別叫咱下一代看見這種血腥的場麵,要和平,要友愛!”喝了點酒的男生帶著通宵打遊戲的紅腫眼睛,輕輕地摩挲著俏皮女孩白皙的小手,討好道。
“王海蒂,你不是不喜歡小孩子嗎,怎麽……”
“唉,你們女人哪裏懂得老爺們初為人父的第一反應,我還以為我隻是個案,百度了一下才知道男人都這樣。不說這個了,老婆,咱們今天去民政局領個證怎麽樣,領完證就去辦理修學,回家生娃去,總之我會對你負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