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英國人的兩線作戰(二)修

【俺回來了,將匆忙上傳的章節瀏覽了一下,漏洞錯誤百出,表示寫書浮躁不得,一著急果然要出事……】

1914年11月1日,垂垂老矣的柏勒羅豐和聖文森特級戰列艦和無敵號戰巡,海王星、巨人和獵戶座這些競賽戰列艦,最新式的英王喬治五世和鐵公爵級戰列艦,建造過程坎坷的不倦級戰巡和實力強橫的獅級戰巡,大艦隊全部家當雲集愛爾蘭北岸斯威利灣。

自開戰以來,數百年來一直以鼻孔朝天牛逼哄哄麵目示人的大英帝國海軍部敗績不斷,海軍部頭頭腦腦焦頭爛額愁雲慘淡。

在太平洋,施佩伯爵的虛晃一槍讓緊張萬分的大英帝國抽調兵力在東亞層層設防,然而自南美洲傳回來的消息卻狠狠的扇了言之鑿鑿的英國海軍部一記耳光。英國海軍總參謀部決心挽回顏麵,意圖圍殲施佩的東亞艦隊,可號稱全球存在的皇家海軍卻尷尬的發現他們幾乎無兵可派。

在印度洋,德國柯尼斯堡號輕巡在三艘英國巡洋艦日夜監視下順利逃脫,順手擊沉了飛馬座號偵查巡洋艦;埃姆登號輕巡在三十餘艘協約國軍艦圍追堵截前後夾擊之下,仍然大開殺戒將印度洋攪的昏天暗地。英國海軍部為了堵住成天在海軍總部大樓外示威抗議英國民眾悠悠之口,不得不將協約國在遠東和非洲的兵力抽調一空,妄圖絞殺“東方的天鵝”和躲在坦噶尼嘎湖深處的柯尼斯堡。

在地中海,由於戈本號戰巡的存在,伯克利-米爾內海軍上將率領的地中海分艦隊兩艘無敵級戰巡被牢牢牽製在愛琴海。隨著土耳其人對大英帝國的仇恨日益發酵變濃,皇家海軍不得不硬著頭皮向地中海艦隊增兵,傳說中的七炮塔聖物、前土耳其蘇丹奧斯曼一世號、現如今的阿金庫爾號戰列艦九月現身埃及亞曆山大港。

在北海,局勢更加糜爛不堪。海蒂-西萊姆就任赫灣防禦圈司令部主官期間,德國海軍用零敲碎打撩動皇家海軍的虎須,並且在8月23日的赫爾戈蘭灣海戰中奇謀迭出,將套在大英帝國身上的虎皮毫不留情的撕碎。8月25日,德皇圈禁了他的大洋艦隊,年少氣盛的海蒂-西萊姆遭到打壓失去實權,英國海軍人喜不勝收,正當他們閉門磋商鬼祟製定規模龐大的報複計劃,德國海軍卻祭出了海蒂-西萊姆早在1897年提出來的“非對稱作戰”理念,一時間潛艇伏擊戰、雷擊艦魚雷戰和水雷戰層出不窮,勉強重建起來的哈裏奇艦隊一日三驚,海峽艦隊幹脆用數不清的水雷將英吉利海峽封鎖了大半,僅剩的進出通道也派重兵把守。

兵力雄厚的大艦隊也沒好到哪去,出於對不熟悉的潛艇戰的恐懼,10月17日奧克尼群島巡邏艦隊誤報發現德國潛艇。大艦隊司令傑利科著實厭惡那些如蛆附骨的德國潛艇,要求海軍部在斯卡帕灣安裝由警戒艦、拖網漁船、巡邏艇、掃雷艦、有拖拉裝置的驅逐艦、海上飛機和水下防潛網組成的潛艇防禦設施。經過海軍委員會討論,海軍部決定在斯卡帕灣修建完善的防潛網,並且授權大艦隊10月24日撤退至北愛爾蘭海岸休整數日和進行炮擊練習。

11月1日上午九時,斯威利灣風和日麗,海浪輕輕搖曳著大膽號戰列艦。

大膽號戰列艦是英王喬治五世級戰列艦三號艦,滿載排水量25700噸,主機輸出功率27000軸馬力,最高速度21節,裝備10門雙聯裝13.5英寸/45倍徑主炮,16座單裝4英寸/50倍徑副炮,3座21英寸魚雷,可謂火力凶猛。然此君號稱超無畏艦,其防禦裝甲的確上不得台麵,12英寸的水線帶裝甲和11英寸的炮塔正麵裝甲遠遜於德國同時期開工的國王級350毫米主裝甲,僅僅隻能與1908年開工建造的赫爾戈蘭級戰列艦持平。

隨著旗艦鐵公爵號掛起的信號旗,率屬於第二戰列艦分艦隊第一戰隊的大膽號戰列艦笨重的船錨被鉸鏈從海床的泥漿中拉出來,伴著微醺的海風和轟鳴的汽笛,大膽號戰列艦跟隨大艦隊主力向斯威利灣外海駛去。

二等兵卡佩羅是大膽號戰列艦一門4寸炮的炮手,他就站在大膽號戰列艦的左舷附近,看著大膽號附近那一艘艘掛著米字旗的大艦巨炮,一股子豪邁的情緒油然而生。

“大艦隊實力遠超大洋艦隊,為什麽我們不去德國人的家門口圍殲大洋艦隊,反而被那些德國鐵棺材潛艇驅趕到荒涼的斯威利灣來了?”

年輕的炮手滿腹牢騷,在他看來,大艦隊應該承續進攻至上的光榮傳統出動出擊,像歐洲中世紀的騎士一樣,以優雅的姿態擊敗德國人的大洋艦隊,而不是被一個叫海蒂-西萊姆的風頭正勁的德國年輕軍官和一些滿載排水量不超過五千噸輕型巡洋艦、雷擊艦和潛艇死死壓製。

“法國人已經支撐不住了,他們迫切需要英國輸送物資和兵員。海軍絕大部分輕型艦隻被抽調到海峽艦隊和英吉利海峽參與護航,重建的哈裏奇艦隊不堪驅使,遠東、地中海和南美的艦隊被德國人的海外襲擊艦死死拖住,如今,我們沒有足夠力量去應付德國那些小、快、靈的輕型艦隻。讓大艦隊這些昂貴的大家夥去獅子搏兔並不合適,獲勝也就罷了,萬一不小心撞上了一枚魚雷或者一枚水雷,那我們可就成了千古罪人……”4寸炮的炮長來到年輕的炮手旁,小聲安慰道。

炮長的解釋令人信服,可粗心的卡佩羅卻沒有聽見背過身去的炮長那幾乎微不可聞的呢喃聲。

“可躲在斯威利灣就很安全嗎……”

似乎是為了驗證炮長的疑惑,快速行進中的大膽號戰列艦水下部分傳來沉悶的聲音,龐大的艦身微微震顫了一下,仿佛收拳蓄力的拳擊手。隔了一秒鍾後,拳擊手的重拳再度揮出,尖利刺耳的爆炸聲刺透海水,重重的捶打在卡佩羅的耳膜上,讓他瞬間失聰。大膽號艦體劇烈搖晃起來,兩萬噸的艦體帶著左傾的角度向上跳躍了一米,就連水位線下依附在艦身上的綠藻海貝和右舷十來米寬的爆開口都清晰可見。數秒後,大膽號戰列艦又猛烈砸向大海,飛濺起衝天的水柱,將甲板上的炮長、卡佩羅、救生艇和一切事物卷下深不可測的汪洋。

“貝蒂,不好了,大膽號觸雷了!”蘭帕德抓著望遠鏡匆忙衝進獅號戰巡司令塔,驚慌失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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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耳欲聾的炮聲逐漸停歇,暈眩著的、搖晃著的大地回歸寧靜。

1914年11月1日正午,經曆克虜伯重炮反複敲打百般錘煉的法國馬恩省八百公裏防線中的某一處公路高地終於獲得了片刻喘息之機。德軍的火炮向後方延伸,嗆人的硝煙和飛揚的塵埃逐漸消散去,被夷為平地的法軍陣地頓時陷入了短兵相接前詭異的寧靜中。

“別他娘的貓在防炮洞裏了!”二級下士布尼度抄起老掉牙的格拉斯步槍,用粗鄙的土倫方言和犀利的拳腳將一幹龜縮在防炮洞裏惶惶不可終日的新兵踢出防炮洞:“該死的,都給老子滾回陣地去,德國鬼子該衝上來了!”

盡管聽不到布尼度在說些什麽,可凶神惡煞的二級下士表情和動作足夠豐富,十九歲的法國列兵迪卡斯苦痛的揉了揉他失聰的耳朵,昏昏沉沉的爬了起來,在黑暗中悉悉索索的摸到屬於他的老古董格拉斯步槍,硬著頭皮朝戰壕跑去。

這是法國北部臨近海岸線的一條公路要地,根據法國國防部的規劃,這裏將會是安全的後方,僅有少量部隊把守。然而戰爭形勢瞬息萬變,戰前氣勢洶洶,宣稱要北進收複阿爾薩斯-洛林、占領萊茵河魯爾區的法軍很快就品嚐到了他們祖輩曾有過的驚悚戰栗。德國陸軍並非浪得虛名,他們輕易攻陷了法國邊境要塞群,這條濱海公路很快變成了英軍和法軍守衛馬恩河的生命線,於是卡迪斯所在預備役部隊被國防部緊急增援到這裏。馬恩河會戰後,德軍主力開始向海岸線附近運動,經過一係列短促交火,英法聯軍潰不成軍,這條公路也就順理成章的成為前沿陣地。

第一次世界大戰是人類有史以來最慘烈的戰爭,戰爭開始不過三個月,法國部署在北部邊境的精銳部隊便消失了,英國增援部隊的傷亡數字足以讓耗盡英國陸軍血脈的布爾人戰爭相形見絀。戰鬥持續到今天,正規軍與預備役,一線部隊與增援部隊,老兵與新兵,法軍、英軍又或是比利時殘餘軍隊之間的界定已經模糊不清。預備役瞬間晉升為正規軍,然後被裹上裹屍布抬下陣地;增援部隊沒有達到指定位置就被德軍包圍了,莫名其妙的成為一線部隊,支持三五個小時後又莫名其妙的全軍覆滅;老兵以營為最小統計單位消失,拿著最新式的勒爾貝或者老掉牙的格拉斯步槍的新兵蛋子開過幾槍就能成為老兵,無可奈何的成為上等兵和下士,等待下一次哈姆雷特式的靈魂拷問(生存或是死亡)。

迪卡斯是個不折不扣的新兵,戰爭爆發至今,他甚至連開槍的經驗都沒有。8月2日,法國大街小巷都貼著著名的白色征兵令,上麵印著交錯的三色旗,在政府和政客有關民族主義和複仇主義的煽動下,來自法國中央盆地農夫的兒子迪卡斯義無反顧的加入軍隊,被編入預備役部隊。因為戰事吃緊,經過一個星期突擊訓練的卡迪斯和他的戰友被倉促調往前線,而他們北進的道路上擠滿了潰敗的英法正規軍和已經亡了國的比利時殘軍。

當列兵迪卡斯從反斜麵防炮洞爬上公路高地時,眼前這一幕讓他震驚了:佇立在公路旁的三十來米高的丘陵似乎被猛烈的炮彈削去了一大半,深深淺淺的戰壕不見了,預留在陣地上的一個連一百多名官兵不見了,置放在掩體裏的機槍不見了,插在起伏不定的丘陵主峰——103高地上的一麵法蘭西三色旗支離破碎。

“都別愣著了,把戰壕休整好,想吃德國人的槍子還是怎麽地?”

布尼度的大嗓門在陣地上回**,迪卡斯借來一把鏟子,在被火炮犁過一遍的陣地上拚命挖掘起來。幾尺厚的浮土很快便被清理幹淨,就在迪卡斯決心打鐵趁熱之時,鋒利的鏟子似乎切到了什麽東西,鮮血從帶著硝煙味的深黑色土地裏噴湧而出。

“啊!”年輕的列兵驚慌失措的丟掉手裏的鏟子,連連後撤,隨後被一塊石子給絆倒,魂飛魄散跪倒在鬆土上。

列兵的異常驚動了二級下士布尼度,參加過馬恩河會戰的新晉老兵走了過來,趴在地上,粗糙的鐵手在沾染鮮血的黑土地上刨了起來,很快便從浮土中摳出一具還帶著鮮血溫熱的軀體。

那是一具青澀稚嫩的軀體,布尼度麵不改色心不跳的拿手試探鼻息,搖著頭啐道:“merde(法語,相當於TMD的意思),剛死不久,害我白忙活一場!”

和煦的風拂過高地,鑒定完畢的死屍橫孤獨無助的橫躺在戰壕前,屍首不遠處,一束沾滿塵埃的藍色鳶尾花正迎風舞動。

“小子,用不著害怕,德國人的重炮雖然厲害,但是我們並非無計可施!”比卡迪斯大不了幾歲的二級下士布尼度在心底歎了口氣,拍了拍臉色蒼白的新兵卡迪斯安慰道:“算算時間,英國人支援給我們的重炮應該登岸了。卡迪斯,我發誓,最遲明天,我們將會用英國人的重炮予以德軍最凶狠的還擊!”

“下士,用不著期待了,德國鬼子已經發起衝鋒,而支援給我們的英國重炮早已經葬身魚腹……”公路高地的指揮官米雷少校貓著腰走了過來,他趴在戰壕裏,眼睛裏滿是絕望。“清晨,一支德國艦隊突襲了羅斯托克港,德國布雷潛艇趁機溜進英吉利海峽主航道布雷。8時44分,一支英國運輸艦隊遭遇德國水雷,一艘護航驅逐艦和六艘運輸船沉沒,一個英國步兵營和大批物資被毀,其中就有我們的重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