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多麽希望

ps:明日周四,兄弟們雙更支持起哈。

“當生活心懷歹毒地將一切變成了黑色幽默,我順水推舟把自己變成了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流氓!”第十九師師長孫紹夫站在荒郊野外外,盯著鋪在車廂上的嘉義城地圖,腦子裏已經把日本人的母係祖宗問候了幾萬遍。

“咱們這次要玩就玩個大的!”

“第二十一師要在下午四時左右迂回到位,前提條件是日軍沒有頑強阻擊!”副師長李應元此時並不支持師長的大膽行動,翻開空軍提供的航拍圖,結合偵察營的偵查報告說道:“日軍在嘉義城外圍防線修得極少,兩道很傳統的坑道防禦工事之後就是城牆了,擺明了是要放我們進城展開城市爭奪戰,如果我軍……”

“打住,老夥計!”孫紹夫打斷了李應元的話,示意警衛員收起地圖資料,走上偵察營曾排查過的小山坡,說道:“我曾經說過,對於敵人,別拿他的脾氣來挑戰我的個性,那隻會讓他死得很有節奏!都到這時候了,要麽忍,要麽殘忍,我們別無二選!”

1929年11月14日上午9時16分,中國人民軍陸軍第四集團軍第十九師向占據台灣嘉義城的日本陸軍第二師團特別混成旅團發起進攻,嘉義戰役爆發標誌是以該師直屬炮兵團向日軍外圍陣地發射炮彈。

第十九師是一個精銳摩托化步兵師,炮兵團包括三個裝備十二門122毫米牽引式榴彈炮的榴炮營,一個裝備十二門155毫米榴彈炮的重炮營。另外每個團還有各自的炮兵營,雖然是十二門105毫米榴彈炮一個營,但綜合起來的炮群火力還是相當之恐怖的。

日軍第二師團是首次和中國陸軍直接抗衡,在過去的日子裏它經常打交道的是中國空軍和海軍航空兵部隊,不過這樣的打交道方式是單方麵的,日軍經常挨炸但卻對天上的飛機毫無辦法,因為他們沒有高射炮部隊,所以以往的戰鬥就是不對稱的作戰,也不知道和中國陸軍交手,會不會還是單方麵的。

從台中地區大規模登陸作戰,到北線部隊新竹之戰,第二師團躲在台灣南部地區遠離戰場,對中國陸軍的了解是非常之少,而通過第五師團的戰情簡報通告,隻知道中國陸軍的攻擊火力相當之猛,炮火優勢明顯、單兵火力優勢巨大等等,但究竟優勢有多大,第二師團根本不知道。

因此,孫紹夫才自吹自己是個受過高等教育的流氓,專門對付侵入台灣的日軍,力圖打造一個黑色幽默的同時,他希望能讓日軍死得相當有節奏感。而第十九師的炮兵們,的的確確是讓嘉義的日軍感受到了節奏感,一種炮彈鋪天蓋地、炮聲隆隆如雷,倒映在他們心靈裏的是一曲戰爭之神吹響的死亡節奏,伴隨著每一顆榴彈的爆炸,總會有人倒在死神鐮刀之下回到他們所謂的天照大神懷抱。

“八嘎,中國人竟然有重炮旅參戰,特高科的人是幹什麽吃的!”

第二師團特意組建的加強版步兵旅團是由山口雄一擔任中將旅團長,一個旅團長的軍銜掛的是中將,足以看得該部隊是十足的精銳,但再怎麽精銳的部隊也不是鋼板一塊,在重炮如雲的敵人麵前,誰能承受得起?

“旅團長,現在我們不是怪罪特高科的時候,我們必須盡快找出辦法,否則會有更多帝國勇士葬身於中國軍隊火炮之下!!”

設置在嘉義火車站的旅團指揮部此時相當之安全,通過以往戰役的軍情通告,日軍知道中國人非常重視基礎設施,希望戰火不要破壞它們,火車站這樣的地方更是重武器禁用的地方,指揮部設置於此,加上鋼混結構的建築可以說是相當之安全,但其他地方的日軍可就沒那個幸運了。

“東門外的工事群遭受到了最為猛烈的炮擊,目前通往那裏的電話線已經被炸斷,最後一次通訊是在十五分鍾前。我們的坑道工事明顯修得不夠牢固,傳統的坑道工事根本不是重炮轟擊下的對手。是否撤出部隊,還請旅團長閣下盡快斟酌!”

“我們連對手部隊規模有多大?裝備如何?實力如何?什麽都不知道,這仗打得真是大大的不好!”

山口雄一是個從陸軍士官學校畢業出來,通過自己努力一步一步走上中將的實幹性人才,也正是因為他的務實精神,他深得赤井春海師團長的賞識,精銳旅團的最高長官就是需要冷靜、成熟的人才,山口雄一被拉到這個位置上足見赤井春海的用意所在,守住嘉義對第二師團乃至整個台灣戰略都有裨益,然而此時的山口雄一卻被逼到一個很被動的位置。

中日之間缺乏相互“了解”,彼此的軍事透明度都相當之低,人民軍過去的軍事行動都是嚴格依照輪番上陣各個磨練的規律,日本對共和國經濟、政治、軍事等各方麵的情報偵察滲透起步相當之晚,共和國同樣如此。但就是在這樣一種情形之下,在都不知道對方實力究竟如何的背景之下,兩支軍隊激烈的碰撞就看誰的綜合實力更高一籌。

“少年時不膽大妄為,試問英雄遲暮之時何來題材話說當年?”

“你又在嘀咕些啥子?老子耳朵都聽出繭子來了,都還沒見你考起大學!”

看著日軍陣地硝煙彌漫,入耳的全是炮聲隆隆,來自四川樂山的朱顏此時心裏最寂寞,他最怕炮兵表演之後衝上去盡做些收拾俘虜的活,班裏的鬼秀才一天到晚隻知道吟詩作對,待在出發地準備發起進攻了,這小子依然在說些胡話。

“陽光溫熱,歲月靜好。戰爭不來,我怎敢獨自老去?”

綽號鬼秀才的陳士林是來自湖南常德,自小接受過一點私塾教育,進入部隊之後除了嚴格的軍事訓練之外,和其他士兵一樣還接受現代化的文化教育,古老而又璀璨的文化與現代的知識相結合,直把鬼秀才弄得是迷迷糊糊,尤其是在文學方麵的造詣那是不敢恭維。總之,到了血火滔天的戰場上還能抱著槍吟詩作對的牛人,放眼整個第四集團軍十九師都隻有鬼秀才陳士林。

“火力準備已經超過一個小時了,還要打下去?”

“忙著活,忙著死,小日本是忙著等死!”鬼秀才歪了歪脖子,滿不在乎的看了看硝煙彌漫的日軍防線,說道:“從天堂到地獄,我看日本人是路過人間。修築簡陋的工事還企圖對抗鐵流大軍,這隻是飛蛾撲火罷了。”

“飛蛾撲火,在浪漫主義者看來是美和勇氣,在現實主義者看來是愚蠢和自殺!”朱顏不自覺的說出鬼秀才曾經說過的一段話,經常聽鬼秀才念叨,他感覺自己都快成浪漫的現實主義詩人,說出來的話極富哲理與現實性,等同於矛盾或者糾結,俗稱蛋疼。

“有錢敗家,沒錢拜神”,這句話也是鬼秀才說的,此時最能映照日軍狀況的就是這句話。有錢人可以激烈的、猛烈的、持續的打炮,鋪天蓋地的炮彈就是用來掃清進攻道路的,其揮霍之舉就是另個層麵的“敗家”;沒有錢的人,一開始就會被富人打斷進攻之矛,然後躲在戰壕裏捂住耳朵直呼天照大神保佑、天皇陛下萬歲,在一枚枚炮彈轟炸中死去或者殘廢,心裏念叨神靈的舉動就是在拜神。

“沒有準備就不要開始,沒有能力就不要承諾!”

要上戰場的時候,鬼秀才每次都是說這句話,他總是鼓勵自己說他包括整支軍隊都是在打有準備的戰爭、有能力的戰爭,耳畔傳來的炮聲經過大腦分析後得出炮火已經延伸的信息,剛才還嘻嘻哈哈的表情換成了剛毅堅決,蹲在地上開始檢查自己的自動步槍、刺刀、匕首、手槍、彈夾、急救包等等,完成之後拍了一下班長的腦袋上的鋼盔,示意自己準備完畢。

“娘的,鬼秀才下次別那麽用力敲,老子還沒上戰場就被你丫兒給敲出個腦震**!”

班長轉過身來就給鬼秀才一個警告,班長的一個小警告立刻成了班上其他人的笑話,大夥紛紛露出白牙咧嘴一笑,血戰之前的緊張氛圍一掃而空,換得的是十二個人聚在一起,伸出拳頭疊在一起,異口同聲的說道:“鋼鐵連,英雄排,猛虎班,呼~~哈!!”

“噠噠噠……”清脆的自動步槍點射聲吹響了進攻的號角,第十九師先發部隊向嘉義城東門的進攻在上午十點半正式打響。

日軍防線采取的是一線多點式結構,即一條防線上,會有很多的火力支撐點,火力支撐點之間相互交叉掩護,而防線之間縱深不長,但交通壕卻很完備,並且在主要防線之前兩千米左右有大量的火力堡壘(據點),麵對這樣日軍這樣一種其步兵操典教科書模式的防禦,第十九師主要是借助炮火優勢,重點消滅其有生力量、癱瘓火力點、打斷其各個防線之間的聯係,通過強有力的火力打擊,已經讓日軍嘉義城外的防線崩潰,原有完備的坑道工事、沙壘火力點等已經被一百毫米以上口徑榴彈炮彈清洗得差不多,等十九師步兵們發起進攻的時候,能夠投入的火力點和日軍士兵並不是很多。

“射擊,射擊!”

日軍第二師團從未與中國陸軍交戰,其呆板的靜態陣地防禦戰術已經在中國軍隊的火力優勢麵前顯得相當落後,沒有更為積極有效的對策應付之前,中國軍隊已經進攻過來,在這個時候日軍防線上的殘兵們不得不在指揮官的號令下頑強阻擊。依然是老套的挺身指揮,抽出武士刀、衝著進攻部隊、大喊射擊命令,然後被這邊的狙擊手或者重機槍給撂倒……和這些膽大妄為的指揮官同樣命運的還有那些機槍手們,九二式重機槍幾乎是誰動誰就死,打著打著日軍士兵們幾乎沒人敢去動那些重武器,仿佛在戰場之上有幽靈一般。

對付呆板的戰術沒有驚心動魄、曲折離奇的戰術,在強大的火力支撐下第十九師官兵們不斷向前推進,輕重機槍、迫擊炮等武器無時無刻不提供著強大的火力支持,趴在戰壕上打一槍拉一下槍栓動作緩慢射擊頻率低的日軍,根本阻擋不住十九師的進攻步伐。眼看進攻部隊越來越近,甚至不少日軍士兵已經能夠看到鋼盔下中國士兵們的表情剛毅的臉龐,但他們卻發現自己無法阻止他們的步伐,自己打出一顆子彈,別人最少還自己一梭子,甚至一顆槍榴彈。

“八格牙路,上刺刀!”關鍵時候還是老兵們充當了重任,在中國進攻士兵們快要進入手榴彈投擲距離的時候,趕緊扔出了一批手榴彈阻止進攻,接著就拔出刺刀上在步槍上,三五成群的躍出戰壕向中國軍隊發起近距離衝鋒。

“趴下!”

鬼秀才正打得歡暢的時候,還沒來得及換上一個新彈夾,日軍士兵突然衝出戰壕,哭狼嚎般的端著刺刀晃動著蘿卜腿兒向自己衝來,情急之下立刻拔出自己的手槍正準備射擊的時候,身後傳來的機槍手的喊叫,立刻趴下捂住耳朵,而機槍手乘勢把一八式班用輕機槍架在了鬼秀才背上,這種戰術他們經常演練熟得很,接下來自然是機槍手對著衝過來的日軍一個掃射…

“嚇死老子了!”鬼秀才也不站起身來,接過朱顏丟來的一個彈夾,在鋼盔上敲了一下後順利上膛,接著開槍掩護機槍手換彈,然後和朱顏一起在機槍手的掩護下,順利衝入日軍戰壕裏。

“突突突突……”衝入戰壕裏的倆人根本不管日軍是否有活口,看到了人體就是一梭子,管它是活的還是死的,而幾個剛才沒來得及跟著大部隊發起衝鋒的日軍士兵,呲牙咧嘴的準備湧上來幹掉兩人,卻被跟進來的猛虎班其他戰士逮住,幾梭子飛來身上立刻出現了幾個血窟窿。

“要幹掉那個堡壘!”

第一道防線剛剛落入中國軍隊之手,布置在日軍第二防線上的一個個炮火打擊之下幸存的碉堡立刻噴出長長的火舌,幾個碉堡之間相互掩護射擊,根本沒有間隙死角存在,打得進攻部隊是身子埋在戰壕裏根本不敢抬頭,一個個點射打到坑道麵上濺起的石塊、沙土紛紛揚揚,把鬼秀才在內的不少士兵弄得一臉灰塵。碉堡的存在有力的阻止了進攻的步伐,必須想辦法敲掉它。

在連續掃射一段時間後,摸出了日軍射擊規律的鋼鐵連火力排戰士,抓住日軍射擊的間隙,兩個士兵一組且一前一後,扛著火箭筒的士兵快速趴在戰壕上瞄準日軍機槍碉堡,身後的士兵快速為他解除保險,一拍發射兵的腦袋後快速蹲下並捂住耳朵,發射兵按下發射扳機,火箭筒尾部一股火苗快速噴出,一枚冒著白煙高速飛行的火箭彈迅速鑽進了日軍機槍碉堡,猛烈的爆炸立刻讓剛才還耀武揚威的堡壘化成了一片火海,機槍零件和人體碎片四處飛竄。

“報告旅團長閣下,前線部隊報告,中國軍隊進攻中使用了很多不知名的武器,他們好像人手一把輕機槍、每個攻擊小組裏都有射速更快的機槍和威力巨大的一種類似於我們擲彈筒的槍榴彈掩護,對於我們的機槍碉堡更是用一種自己直線飛行,還冒著白煙的武器,碉堡在它們的打擊下根本毫無反抗之力。”

“什麽?冒著白眼的武器?”山口雄一又有罵娘的打算,不過沒有說出口,而是話鋒一轉向參謀長命令道:“我軍最大的近戰優勢不夠明顯,而坑道防禦難以抵擋中國軍隊攻勢,看來我們得改變戰術!”

山口雄一是一個戰術大家,從基層部隊逐步走到中將旅團長足以說明他的能力是相當出眾的。日本是一個善於學習積極學習的國家,大和民族在自我認為有前途的事物麵前,其積極學習的熱情是相當之高的,明治維新就是他們在被列強撬開國門之後,自認為落後而積極學習西方的實例。但是現在,在沒有明確對方實力之前,也根本沒有學習的對象,山口雄一唯一能夠做的就是積極調整戰術,揚長避短盡力將勝利的天平轉向己方,爭取贏得戰爭的勝利。

日軍步兵戰法源自於西方,其核心就在於發揮機槍火力,無論是在進攻還是在防禦,日軍特別強調利用機槍和步槍的協同射殺能力,最大化殺傷敵人有生力量,不過日軍特別重視士兵的步槍射擊能力,機槍使用不夠重視是受迫於他們稀少的資源和不夠強悍的後勤。同時機槍本身也有極大的缺陷,無論是九二式重機槍,還是大正十一年式輕機槍。

在和中國軍隊作戰中很多時候,理應發揮重要作用其實正是這兩款機槍,但事實上他們的發揮並不理想。大正十一年式輕機槍是根據法國M1909改進的,射速雖然不錯,能夠達到每分鍾五百發以上,射程也在一千五百米左右,采用6.5毫米乘以50毫米尺寸的製式彈威力也挺好,雖然打不爛沙袋,但是打人還是可以的。

但是,其固有射擊問題造成該槍環境適應能力差,在有灰塵環境中非常容易卡殼,因此很多時候在猛烈的炮火中進攻的人民軍往往遭受不到日軍強大火力阻擊,並不是日軍射手沒有掌握這種難以控製重心、後坐力又挺大的機槍,真正原因就在於日軍的輕機槍已經卡殼,沒辦法射擊又談何組織火力阻擊中國軍隊的進攻。

比輕機槍還不如的就是他們的重機槍,具備輕機槍所有缺點,還非常笨重難以冷卻、潤滑困難,可以說在防禦戰中日軍首先輸了戰術,其次就是裝備,尤其是裝備上的缺陷是非常致命的。日軍在參謀長所描述的“中國軍隊人手一把輕機槍”的火力打擊下,在岌岌可危的情形之下卻發現機槍卡殼,步槍射速又根本上,炮兵們發言不久就被對方嚴重打壓摧毀,隻剩下近戰拚刺刀一條路走,可惜的是還沒衝到跟前就被自動步槍、手槍等消滅幹淨。

“在裝備不如敵人之情形下,我軍隻剩下夜戰優勢可發揮。城市巷戰對於敵我都是野戰部隊的雙方而言是公平的,但我軍有著熟悉地形的優勢,因此我們應該放中國人進來,和他們大打巷戰!”

下完命令,山口雄一看了看表,還是青天白日的上午,無從談起夜戰,但戰爭還得繼續,即便混成旅團陷入重圍,為了執行師團長下達的堅守命令,日軍隻剩下城市作戰一條路走,否則無法阻擋中國軍隊的進攻。但用野戰部隊進行大規模城市巷戰,中日兩軍誰能更勝一籌,山口雄一真的很難做出準確預料,他多麽希望現在是黑夜,多麽希望日軍也能有中國軍隊那樣的裝備,多麽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