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要幹就幹
黑夜中的奄美諸島之大島,宛如一個睡著的巨人橫臥在海浪上一樣。撲騰的海浪撞擊著海灘上的大小岩石激起了層層浪花,嘩啦啦的海水和呼呼作響的海風讓海島的海岸從未安靜,似乎從有海島的這一天開始,大海營造出來的浪花和喧鬧,始終伴隨著海島的存在,大島也不例外。
沒有任何燈光閃爍的直升機,猶如一團烏黑一般嗡嗡作響的來到了一個斷崖前沿,既有隱藏身影也有盡量將直升機噪音融入複雜喧鬧的海岸背景聲中,懸停一定時間的同時,直升機兩側扔出了兩個機降繩,飛行員利用夜視儀器反複查看了一下機降海域周圍環境,機動到了斷崖右側一個緩坡後,確認安全之後這才將機艙內閃爍的紅燈變成了綠燈,示意機內的特種兵們可以機降出發了。
所有隊員都為自己佩戴了紅外夜視儀,再加上每個人都戴著作戰頭盔、塗著迷彩,所以每一個人的麵容似乎都已經難以分辨了,隻能說個個形同鬼魅一般。
“下”隊長蘇偉高聲喊道
“呼哈”
呼應一聲,給了蘇偉一拳之後,尖兵商震平首先借助機降纜繩完成了三十米高度的機降,海水深度剛好淹沒過膝蓋,略微顯得有些冷的海水讓商震平更為精神起來,拋開了纜繩後端著微聲衝鋒槍降低著重心慢慢向海灘靠近一段距離後,立刻蹲伏下來聚精會神的通過雙筒夜視儀查看著周圍環境,確認安全後這才用戴著戰術手套的右手有節奏的敲擊了三下耳麥話頭。
接到安全通知後,蘇偉立刻加快了隊員機降速度,兩名隊員同時機降下去,而他則是最後一名,離開之前還不忘敲擊了一下在機艙外口戴著防風鏡、操作著重機槍擔任掩護的一名陸戰隊士兵,然後自己便借助纜繩滑了下去。蘇偉離開不久,那名士兵就把兩根纜繩收回,同時直升機也並不拉高,直接大傾斜度斜轉之後,依舊以超低空飛行返程了。
機降下來的八名特種兵,當蘇偉下來的時候,已經以商震平為頂點布置出了一個環形防禦圈,隨後該防禦圈便相當默契的向前移動起來,直到整個隊伍經過緩坡之後,讓尖兵和後衛依舊擔負警戒任務後,隊長蘇偉將其餘幾名隊員集結到了自己的身邊,將胸袋裏的一份防水地圖取出來後,打開了自己的戰術微光燈,指著地圖上被批為“D01”、“D03”的兩個地方,壓低聲音說道:“任務,檢查三個計劃登陸點,時間五個小時,首要目標D01”
說著,一旁的風林很是自覺的通報了此時此刻部隊所處的準確位置,其餘兩個也帶著衛星定位接收機的特種兵很快查看了自己的定位結果後,給蘇偉回複了肯定的點頭示意。
“盡量不要暴露自己,不到關鍵時刻,絕不主動開火”
或許是不放心隊員們,畢竟要完成這三個已經被剔除下來所剩餘的目標,八名特種兵需要在這駐紮了整整一個日軍步兵旅團的海島上徒步行進路程要超過30公裏,雖然現在夜已經越來越深,夜色是特種兵們行動最好的掩護,但為了避免出現不必要的事兒,蘇偉還是謹慎的叮囑到了一句。
“也不知道那些偵查衝繩島的特種兵們,是不是也像咱們這樣好運”
收拾起地圖準備出發的蘇偉,腦子裏突然為趕赴衝繩島執行偵查任務的三個特種兵分隊有些擔心,畢竟那座島是本次作戰的重點,偵查要求更高不說,日軍更是駐紮了兩個師團,用“人滿為患”來形容也不為過,要在那樣擁堵的一個島嶼上執行滲透偵查,難度可想而知。
出發後,蘇偉就不再為其他分隊擔心,和通訊兵風林一起行進在隊伍中間的他,此時此刻應該為自己的七個兄弟所考慮,“散會”後才被蘇偉特意囑咐過一番的商震平,這會兒已經像是遊在大海裏的一條快樂的魚兒,不像是叢林、也不像是荒漠,更不像是丘陵,倒是和略有溝壑的草原有些相像的地形地貌,一開始還讓他有些不適應,沒有遮擋的情況下,全靠黑夜給予他們掩護。
趴在可以眺望D01號預計登陸地點的一個小山崗上,在商震平的帶領下,整個特種兵分隊愣是在日軍渾然不知的情況下,滲透過了他們的海岸防線,來到了原定計劃中很好的一個登陸點,這裏的地形很是平坦毫無遮攔,尤其是那黑夜之下一汪暗黑的海水,正靜靜的、輕輕的撫摸著綿長的海岸線,商震平甚至可以想象,這裏要真是重回中華,肯定會變成共和國又一個度假旅遊勝地,如此美麗的海灘不知道到時候會吸引多少美眉們戲耍。
“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來尋找光明,但我卻更迫切想要眺望光明”
腦海裏浮想連連的商震平,已經把新型夜視儀給帶上,雙筒式的設計讓他像是給自己戴了一幅很特別的眼鏡一樣,而且最為關鍵的是,他們這會兒是從從日軍後方防線滲透進來的,換句話說這時候的他們所觀察的視角,很大程度上能夠進一步推測出日軍的防守心裏。這樣做當然也有一個很大的危險,因為不遠處就是日軍的一座兵營,轉動的探照燈時不時掠過周圍的“草原。
常人大白天給自己帶上一個太陽鏡是為了避免日曬,將白晝變成了陰色,而現在風林他們這群特種兵,想著要把黑夜變成白晝,戴著的不是太陽鏡而是更為昂貴且複雜的紅外夜視儀,讓黑夜變成了淡紅。
而作為該行動特種分隊隊長的蘇偉,此時此刻所使用的觀察儀器就更牛了,他正一手操作著激光測距儀,一手進行著記錄,同時作為輔助的風林也在利用著衛星定位接收機推算著隊長所測那些目標的準確經緯度,偵查內容包含相當多,花費了他們大約20分才宣告完成。隨後他們又轉移到了下一個目標。
整個18日至19日淩晨4點,海獅特種兵大隊成了最忙碌的部隊,不過與其同樣忙碌的還有來回接送他們的直升機飛行員們,時間直到19日清晨五點,當最後一架執行接回特種兵的直升機停在了飛行甲板上後,熱鬧了一整夜的“平頂山”兩棲攻擊艦終於寂靜了下來,已經疲憊不堪的特種兵們很快將各自偵查得到的數據和報告遞交之後,零傷亡的他們很快洗漱完畢休息去了,所得到的情報則很快傳送至艦隊司令部戰術情報參謀處進行快速匯總和處理,在清晨8點15分,詳細的數據已經載入到了戰術共享數據庫裏,而利用偵查所獲數據,針對兩大島嶼所挑選出來的最後登陸點業已確定。
“現在,我們唯一沒有確定的,就是具體的開戰時間”
說著,畢克強將厚厚的一疊偵查報告遞給了一旁的宋世豪,再有詳細作戰計劃的前提下,參戰各個部隊都會依照各自計劃展開作戰,所以將艦隊作戰指揮權直接下放給了航空作戰參謀和航海作戰參謀等之後的宋世豪,被特混艦隊司令羅勇派到登陸作戰艦隊來擔任協調員,以便讓兩大艦隊實現更好的密切合作。
“特混艦隊隨時可以出動,從現在我們掌控的情報來看,日軍在整個琉球群島所擁有幾艘炮艇和近海驅逐艦的海事力量基本可以忽略,最為重要或者說是關鍵的一點,就在於在大島駐有一個整編日軍步兵旅團,在衝繩島日軍駐紮有兩個師團並且還有航空兵。”
“拿下大島是不成問題,並且我們可以絕對做到,快速和低耗。但對於衝繩島而言,雖然並未擁有多少永久性防禦工事,但加上警備部隊兵力超過五萬的日軍,戰役顯然不容陷入僵持。”翻看著手裏的偵查報告,宋世豪接著說到:“按照計劃,戰役初期我們最大的要求就是要快速解決掉日軍的機場、兵營、物資倉庫、水電站、通訊設施等等軍事目標及準軍事目標,絕大部分以空中打擊為主的情況下,當前最缺乏的有關情報就是,日軍是否在衝繩島上有大型物資儲備庫。”
“事實上,我也在反複思考這一點”
畢克強敲擊著桌麵,反複思索著這個問題。日軍和共和國已經不是第一次交手,從中日台灣衝突開始,共和國就反複讓日軍嚐試到了現代戰爭的厲害,尤其是來自空中打擊的無窮威力,它讓戰爭不再有前方和後方分別,讓打擊敵方物資儲備、交通和通訊樞紐等也成為了戰爭的一部分,從朝鮮半島戰爭特種兵大批的、多次出動,空軍反複轟炸這才讓日軍的物資儲備降低到共和國軍隊想要的水平。
雖然共和國從未表露過會拿下琉球群島,至少在那次共和國國防部新聞通報會之前,共和國方麵並未透露半點對琉球群島的傾向,而且共和國發起戰役的時間與將消息公布開來的時間非常短暫,日本政府無法做出任何積極反應的時候,共和國相應作戰部隊已經準備就緒,可以說時間短暫得隻夠駐紮在琉球群島上的日軍,搶修部分岸防和野戰工事,連修葺鋼混結構永久性工事都不夠。
“我們最怕什麽?”
在合成孔徑雷達將整個戰區尤其是衝繩島的疑似有的地下建築查明之前,宋世豪等人隻能幹等著,不過此時此刻他想做些更為積極的事情,比如將自己思考的角度轉化為日軍,把自己的身份換成駐紮在琉球群島的日軍守備司令牛島滿,想一想如果是自己來統帥一支兵力在五萬人左右的部隊,如何抵禦敵人的瘋狂進攻,所以首先要確定的就是共和國軍隊最怕什麽。
作為主動進攻方的共和國軍隊,首先懼怕的就是無法掌控戰區的製海權,沒有製海權自然就無法安心展開登陸作戰,其次就是登陸作戰時,遲遲無法打開局麵即在敵人強大岸防火力打擊之下,就算是清除了抗登陸工事,建立了一定的灘頭陣地,卻遲遲不能擴大登陸場,甚至在防守部隊的反擊之下還有被趕下大海的趨勢。
第三個害怕的就是雖然完成了登陸作戰,並且還建立了一定的防禦縱深,並且能讓更多作戰物資、人員參與到擴大戰果戰鬥,卻發現自己的海運生命線無法保障,得不到穩定的、龐大的後方物資與人員的補充,登陸作戰顯然就是一種煎熬。
害怕的因素很多,但決定性大多可以歸結於,戰場的製空權和製海權的歸屬權,以及岸防部隊有的兵力多少、戰鬥物資儲備多寡、防禦工事健全與否等,可以說一個什麽都不具備,但勝在人多、物資足夠,那麵對著這樣的一支岸防部隊,登陸方肯定要吃很多的苦頭,甚至是因為僵持以及過高的消耗而主動放棄作戰行動。
製海權和製空權,共和國軍隊是絕對有把握拿下的,而對於日軍而言過於倉促的準備時間,也不足以讓他們建設出強大的防禦工事群,在另一方擁有絕對海空優勢之下,建設普通的野戰工事也毫無作用的,所以戰爭最大的可能就是發生在衝繩島的內陸,讓共和國海軍艦炮火力無從發揮,航空兵部隊受製於天氣和白晝黑夜,並且隻要日軍有足夠多的兵力,再加上充足的物資儲備,宋世豪可以肯定一點——衝繩島必將成為共和國將士的流血島。
br“每一次戰役,我們最先搶奪下來的就是製信息權,然後就是製空權與製海權,在這樣的絕對優勢之下,隻要再把敵人的物資儲備給搞掉,就算是剩下很多很多的敵軍官兵,但他們沒有了物資補給,手裏的武器成了燒火棍,而且彼此之間不能暢通聯絡,驚慌、恐懼、衝動等都會被饑餓所引發,戰爭就可以真正實現一邊倒。”
宋世豪總結說道:“我們最重要的就是要首先拿下製信息權、製空權、製海權,完成這三步戰役已經宣告勝利了,但為了盡量降低我軍的作戰傷亡,對於困境之中的敵軍最好的戰術並不是斬首,而是毀掉他們的物資儲備。沒有吃喝的敵人,有在強大的武器裝備、有訓練有素的士兵、有再好的作戰戰術,都是枉然。”
“所以,你希望我們能在首輪的大規模空襲行動中,側重於將這些疑似日軍地下物資儲備點?”
畢克強很讚賞宋世豪的一點就在於,宋世豪總是能夠在為部隊官兵們寶貴生命考慮的同時,還能兼顧到要讓戰役達成預定效果,誰也不想讓一場精心準備的登陸作戰,最後演變成為了一場慘勝,這樣用官兵生命堆積出來的勝利,恐怕時隔千年也不足以誇耀。而剛才宋世豪所說的那一番話非常合理,軍隊的持續戰鬥力很大程度就是依賴於物資儲備或者後勤補給,所謂的什麽製海權、製空權等,其目的之一就在於堵死敵人獲得補給的渠道。
“不是側重,而是要專項打擊”
宋世豪糾正老同學的錯誤,雖然開戰之後,為戰役所準備的絕大多數航空兵力都將投入到繁複的轟炸打擊中,更為重要的一點,海軍特混艦隊並沒有攜帶鑽地能力很強的專用航空鑽地炸彈,隻儲備了對付普通地下建築群的115公斤級的“小威力”鑽地炸彈,真要是為了對付命名為“疑似”的日軍大型地下物資儲備庫,必須要動用更為先進的重磅鑽地炸彈,也就是為了“疑似”二字。
“合成孔徑雷達完成所有工作,並且後方給我們整理出詳細結果,尚且還需要至少三個小時,我們還需要至少四個小時對首輪的空襲作戰計劃進行一定程度的修改,隨後相應所要征調的新作戰部隊還需要至少五個小時的準備時間。由此計算下來,並不會耽擱我們將戰役時間定為明天淩晨,當然今晚的炮擊不會被耽誤”
“這樣也好”畢克強略略思索後說道:“就算是新型航空鑽地炸彈單枚價格高達10萬元,就算是衛星偵查後給了我們十個疑似目標甚至更多,就算每一個目標我們用上三至四枚鑽地炸彈,加上轟炸機群出動的開支耗費,滿打滿算花上近千萬元的額外開支,隻要能將日軍所儲備的物資毀掉,那也是值得的。”
像畢克強所說的鑽地航空炸彈,其實是共和國軍事彈藥裝備序列中的一個新興家族。按照傳統的分類方式,也就是可控和不可控,可有普通炸彈和製導炸彈的分別,製導炸彈主要是有電視製導、激光製導、慣性製導加衛星製導等方式的精確彈藥。但要是按照作戰用途來分,即有爆破、殺傷、穿甲、子母等炸彈,也有訓練彈、照明彈等直接以用途命名的炸彈,作為新增用途——“鑽地”的鑽地炸彈家族,其內部劃分也就是依靠炸彈的鑽地能力來分辨。
最新型的共和國鑽地炸彈,是屬於空射型激光製導炸彈,由製導艙、戰鬥部、尾艙共同組成高達2.3全重的這種炸彈,裝填了306公斤高爆炸藥和智能引信,能夠自主確定鑽地深度和爆炸時間,能夠輕鬆鑽入地下6米深的加固型混泥土建築,或者三十米深的地下土層,如果多枚搭配使用,先後命中同一個地點,那麽完全有能力對隱藏於山體之內的日軍倉庫進行精確轟炸,雖然這樣的代價就是“燒錢”,但能夠換更多的“命”,還是值得的。
“那就開始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