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黑暗降臨
時間仿佛已經停止，空氣也失去了流動。
相辦公室很寬敞，但此時此刻卻顯得很擁擠，英國相丘吉爾、帝國相席顧問切維爾爵士、軍情六處處長門吉茲、英國皇家海軍本土艦隊司令霍華德、英國皇家空軍司令道丁、工業和科學研究委員會主席阿普爾頓、國防協調大臣查特菲爾德勳爵等，帝國核武器研究領導工作組所有成員都到齊了，可一個小時過去了，誰也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香煙嫋嫋，平時並不抽煙的，偶爾抽古巴雪茄都是因為熬夜工作需要提神，除此之外還從未抽過卷煙的丘吉爾，此時此刻也一支接一支的抽悶煙，自門吉茲交給他“15號船隊遭襲，損失慘重”的電報開始，到現在為止，煙灰缸已經是“不堪重負”了。
“篤篤篤”的敲門聲打破了辦公室裏的沉寂，眾人立馬抬起頭來看著那扇門，門打開了，丘吉爾的秘書神色緊張的拿著一個藍色文件夾走了進來，看了一眼在場的大員們，擠出一絲笑容，快步走到丘吉爾前麵，恭敬的將藍色文件夾遞給而來丘吉爾。
直接將煙頭捏熄，丘吉爾瞄了一眼眾人，揮了揮手，讓秘書退出去，砰的關門聲傳來後，在眾人各種各樣目光的注視下，丘吉爾這才打開了藍色文件夾，快掃描了一下之後，猛然的合上了文件夾，長歎一聲，頹然的靠在了皮椅上，闔眼不語。
“一定是出大事了”
“看來，肯定不隻是損失慘重”
各種各樣的想法頓時在除了丘吉爾的每一個人心裏升起，誰都想問問相，到底生了什麽事，誰也想看看那藍色文件夾裏寫的是什麽，不過誰也不敢開口問，當然就更沒湊到辦公桌前，去打開文件夾、看看裏麵到底說了些什麽。
沉默，並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正當眾人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備受煎熬卻又無法動彈的時候，丘吉爾重新睜開的雙眼，兩行渾濁的熱淚頓時就要從眼角滾湧而出，咬牙之下，丘吉爾轉動著雙目，避免讓眼淚留下來，趕緊用麵巾紙擦拭了一下，這才重新坐好。
緊咬著，丘吉爾微微紅的雙眼不複銳利的光彩，重新打開文件夾後，看了一眼皇家海軍本土艦隊司令霍華德，低沉的說道：“剛剛收到美國方麵通報，他們在交戰海域營救了14名民用船舶船員幸存者……也就是說，我們的15號船隊已經徹底消失了。”
話音剛落，一片歎氣聲不由自主的傳來，美國海軍護航艦隊和英國皇家海軍的埃克賽特號重巡洋艦，以及那十一艘民用運輸船舶，是在倫敦時間26日淩晨四點左右遭遇到了德國海軍作戰艦隊，噸位最大、火炮口徑最大、武備最強的也就是英國海軍的埃克賽特號重巡洋艦，再加上美國海軍的兩艘巡洋艦、五艘反潛驅逐艦，也根本不是德國海軍作戰艦隊的對手。
由於“歐根親王”號重巡洋艦在11月19日晚被英國皇家空軍的自殺慘遭重創，至今都和“希佩爾”號重巡洋艦躺在船台上接受大修，因此此次出航，岡瑟?呂特晏斯依舊是以俾斯麥號戰列艦為旗艦，但他隻帶了“提爾?比茲”號戰列艦和登堡級戰列艦中的最後一艘“毛奇”號級戰列艦，“巴巴羅薩”號、“施裏芬”號、“華倫斯坦”號等三艘戰列巡洋艦由於輪換到大西洋遂行破交作戰任務，因而它們當中隻有“華倫斯坦”號戰列巡洋艦跟來了，另外還有兩艘重巡洋艦。
一艘級戰列艦、一艘戰列艦、一艘戰列巡洋艦、兩艘重巡洋艦，呂特晏斯雖然隻帶了這五艘戰艦，但相比於美英兩國海軍的八艘戰艦，總噸位都是數倍於此次交戰的美英兩國海軍艦艇，更何況承載了重要使命的英國海軍埃克賽特號重巡洋艦，並未參加炮戰多久就在兩艘美國海軍驅逐艦的護送下逃逸，美國海軍的兩艘輕型巡洋艦和三艘反潛驅逐艦也知道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德國人知道埃克賽特號重巡洋艦上的秘密，拚死斷後、阻撓德國海軍作戰艦隊追擊。
英國海軍埃克賽特號重巡洋艦艦長海德，在借助新裝備的雷達設備知道德國海軍作戰艦隊的實力遠遠高出於自己和美國海軍護航艦隊實力總和的情況之下，並沒有魯莽的向實力遠過自己的德國海軍作戰艦隊起決死進攻，美國海軍護航艦隊主動要求留下來斷後之後，來不及感動的他趕緊讓戰艦加，以32節的最高航逃向美國，希望在得到美國海軍大西洋艦隊接應後，嚇退死追不舍的德國海軍作戰艦隊，確保戰艦上國寶般的核物理科學家們和機密資料的安全，因此他命令以最高航向美國海軍大西洋艦隊的諾福克基地狂奔的同時，向美國海軍大西洋艦隊去了求救電報，同時也給英國本土回了“15號船隊遭襲，損失慘重”的消息。
可他並沒有想到，美國海軍護航艦隊的兩艘輕型巡洋艦和三艘反潛驅逐艦，光是拚戰艦主炮射程，都沒法和最小艦艇都是希佩爾及重巡洋艦的德國海軍作戰艦隊相比，更何況呂特晏斯手裏還有三艘萬噸級大艦，一艘級戰列艦、一艘戰列艦、一艘戰列巡洋艦，對輕型巡洋艦、反潛驅逐艦等身板弱小的戰艦而言，往往被命中一枚38o毫米戰列艦主炮，就足以讓一艘驅逐艦命喪當場。
根本來不及跑、而且度也不快的7艘五萬噸級散裝貨輪、4艘五萬噸級油輪，這十一艘總運量五十多萬噸的民用貨運船隻，原本還打算勸降之後全部繳為德國海軍自己所用，但美國船員們斷然拒絕了呂特晏斯的勸降，甚至不惜打開通海閥門自沉，呂特晏斯不得不命令艦隊將它們被擊沉，十一艘民用船隻被擊沉，也算是耗費了德國海軍作戰艦隊不少時間，但它們的犧牲並沒有為逃走的那兩艘美國海軍驅逐艦和英國海軍埃克賽特號重巡洋艦贏得時間。
保持32節高航的埃克賽特號重巡洋艦早已沒有注意應有的反潛工作了，而那兩艘拚了老命、幾乎是讓動力係統高負荷工作的美國海軍兩艘反潛驅逐艦，在32節的如此之高航之下，凶猛的輪機工作噪音和尾槳推進噪音，已經讓它們所裝備的主動聲納和被動聲納等反潛設備也都成了擺設，護衛在埃克賽特號重巡洋艦左右，完全就是一種存在的象征，至於海裏是不是藏有德國潛艇，它們根本就無法知曉。
英國倫敦時間早上7點許，這時候收到消息的英**情六處處長門吉茲已經火燒屁股般的向丘吉爾報告了，與此同時，也差不多是埃克賽特號重巡洋艦狂奔兩個小時的時候。
長時間讓戰艦保持最高航之下，那兩艘美國海軍的驅逐艦已經主動不行了，早已主動降以免戰艦因動力係統不堪重負損毀而失去動力成為海上的浮船，埃克賽特號重巡洋艦逃出了6o餘海裏，算是擺脫了德國海軍作戰艦隊，降緩行下來的它這才現自己“孤身一人”了，艦長海德不得不報讓落下近十五海裏的那兩艘美國海軍反潛驅逐艦趕緊跟上來，否則失去了反潛掩護的埃克賽特號將會是最好的靶子。
英國倫敦時間時近八點之時，將度降低至18節，並且反複做之字形反潛動作的埃克賽特號重巡洋艦艦長，也就在這個時候收到了由美國海軍護航艦隊所護送的一艘油輪所出的最後一封電報，電報稱——“所有軍艦已經死戰至戰沉，為避免油輪落入納粹之手，我將自沉大西洋，反法西斯萬歲”
這封電報當然也被英國收到了，而這封當即嚇得英國相丘吉爾幾乎暈厥的電報，也促使了他立馬召集帝國核武器研究領導工作組所有成員趕來參加緊急會議，倫敦這邊的緊急會議還未開始的時候，自以為已經擺脫德國海軍作戰艦隊，隻要等著那兩艘美國海軍反潛驅逐艦追上來，三艦匯合之後再一路西進一段時間，美國海軍大西洋艦隊的遠程反潛巡邏機就能為自己提供反潛保護，再有幾個小時就能與前來接應的美國海軍大西洋艦隊主力艦艇匯合，再無任何危險。
於是乎，艦長海德已經讓通訊員準備草擬一封電報，向國內匯報15號船隊遭遇遂行破交作戰的德國海軍作戰艦隊，雖付出一定代價後，但重要人員和資料都得以保全……以口述方式向通訊員講解電報主要內容的海德，正滔滔不絕的時候，卻被尖銳的反潛警報所嚇了一大跳，警報是戰艦桅杆上瞭望台的瞭望員所出的，根本不用望遠鏡，光憑目視就現了戰艦周圍那些浮出海麵的潛望鏡。
一艘艘德國潛艇如同幽靈般在大洋裏穿梭迂回，不依賴空氣推進係統讓他們得以從容的實施好他們的狼群戰術，數艘潛艇伸出的潛望鏡，在潛艇機動航行間拉出的一道道浪跡，就像是死神的召喚一般，而就在埃克賽特號重巡洋艦艦長海德命令戰艦加、損管人員做好損管準備、嚴密照看好科學家和機密資料等等一連串命令的時候，海麵上已經有好幾道浪跡出現了。
由一艘艘德國潛艇所射的重型反艦魚雷如同一柄柄出鞘的利劍一般，呈大扇麵向水線身長167米的“埃克賽特”號重巡洋艦刺來，一枚枚魚雷在海麵上拉出了一條條翻滾的浪跡，筆直而又蒼白，帶著死亡的問候撲向了孤零零的“埃克賽特”號重巡洋艦，對於重型反艦魚雷而言，它們最大度高達5o節，也就是每小時92.6公裏或者每秒鍾25.72米，可笨重的重巡洋艦卻隻有可憐的18節航，還未等戰艦將航重新提高至32節的最大航之時，好幾枚魚雷已經快要撲來。
關鍵時候，經驗老道的艦長海德如同一個技術高的大貨車司機一樣，靈活的施展著自己的技術，把排水量萬餘噸的重巡洋艦操作得如同大貨車一般，在海麵上急調整著航向，在魚雷射來之前，愣是讓笨重的重巡洋艦來了一個大轉彎，讓已經因為急轉彎已經傾斜不少的重巡洋艦艦尾麵對來襲的魚雷。
把麵積更小的屁股麵向魚雷的“埃克賽特”號，讓一條魚雷幾乎隻差一米左右就能撞上“埃克賽特”號的艦艏，如果不及時調整航向，估計那枚重磅反艦魚雷肯定能命中把“埃克賽特”號的艦艏後部與舯部之間的水線位置，猛烈的爆炸雖然不會把艦艏給炸飛，但至少會造成嚴重的創傷，一個直徑至少兩三米的大洞肯定少不了。
上帝並不會讓“埃克賽特”號太過於幸運，畢竟單價不菲的重型反艦魚雷一般情況下，德國海軍潛艇都隻會帶兩枚用於關鍵時候的自衛，其使用目的就是打擊大噸位軍艦，而這一次向“埃克賽特”號重巡洋艦射來的是六枚重型反艦魚雷，六艘潛艇的艇長都在潛望鏡前眼巴巴的看著自己的寶貝般的魚雷是否能取得戰果。
呈較大扇麵射來的六枚魚雷雖然讓“埃克賽特”號躲過了一枚，而另外五枚也並不是全部命中，因為就差一米就能撞上“埃克賽特”號艦艏的那一枚魚雷堪堪錯過的同時，一枚原本能擊中“埃克賽特”號重巡洋艦動力艙位置的魚雷，卻根本沒擊中，隔著好幾米竄了過去，但其他命中的四枚可就成績斐然了。
四枚重型反艦魚雷，每一枚魚雷的戰鬥部都是過一千公斤的聚能高爆炸藥，更何況時過9o公裏的一枚枚魚雷，就像是一輛輛在高公路上飛奔的轎車一般，撞上了最大也隻有76毫米的船體兩側裝甲，薄薄的水線裝甲鋼根本無法承受如此猛烈的撞擊，而那63.5毫米的防水隔艙裝甲效果也並非理想，四枚重型反艦魚雷如同開膛破肚般狠狠的撞出了一個個或大或小的窟窿。
緊隨而來的猛烈爆炸很快就讓從未坐軍艦遠航過的核物理科學家們，體會到了什麽叫做級地震般的天昏地暗，凶猛的爆炸如同狂風撕扯落葉一般，將萬餘噸的重巡洋艦震得飛離了水麵還不要緊，強大的爆炸衝擊力硬是讓由鋼鐵構成的戰艦顯得如同豆腐做的一般，在空中就被肢解開來，四團鋼鐵焰火夾雜著衝擊開來的海水徹徹底底讓“埃克賽特”號變成了或大或小的塊狀。
所謂的國寶般的科學家、所謂的至死也要守候住的核物理機密資料，都隨著“埃克賽特”號重巡洋艦那一塊又一塊的身子跌落大海濺起浪柱之間，成為了虛無的空談，早已在爆炸中被震得七葷八素直接暈過去的科學家們、戰艦船員們等肉體，以及戰艦上的零件設備、主炮炮塔，也都跟隨者各種火炮一起，變成了零零碎碎的垃圾。
爆炸聲過，映紅黎明之前的火光消失不見，漫天飛舞開來的零部件也都濺落在了大西洋上，咕嚕嚕的沉入了大西洋深處，海麵上浮起了渾厚的重油、衣物、塑料等等雜碎物品，一切的一切都歸於了平靜，當然還有那或隱或現的漩渦。
“埃克賽特”號重巡洋艦和它所承載的不可讓德國人所知曉的秘密，一起沉入了浩瀚的大西洋深處，而之前還收到“埃克賽特”號艦長海德求助電報，讓他們加趕上來為“埃克賽特”號重巡洋艦提供反潛掩護的兩艘美國海軍驅逐艦，隔著十餘海裏，肉眼是看不到那驚人的爆炸火光，但能借助光學瞄準儀看得清清楚楚，沉悶的爆炸聲也通過音波傳遞到了所有人的耳朵裏。
兩艘驅逐艦艦長並不知道“埃克賽特”號重巡洋艦所負有的使命，他們隻知道出前護航艦隊的臨時艦長要他們用生命來保護“埃克賽特”號的安全，但是現在呢？為了避免鍋爐爆炸，他們就降緩行，讓“埃克賽特”號重巡洋艦被納粹潛艇給擊沉了，至於回國後會不會因此而上軍事法庭已經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們必須找到那些該死的納粹潛艇，為剛剛已經戰沉的護航艦隊五艘戰艦、也是為自己報仇。
悲天憫人，可惜並不是在這個時候。兩艘驅逐艦頑強的度提升並不快，而隱隱之間已經完成陣位機動的四艘德國潛艇已經做好了射準備，他們本是接到“會餐”消息趕來大飽一頓的，結果隻有三艘戰艦進入了伏擊圈，而大塊的féi肉竟然全讓德國海軍作戰艦隊給吞了，而那該死的六個同僚竟然還要求他們吃掉英國人的重巡洋艦，剩下的兩艘美國海軍驅逐艦歸他們所有。
蚊子再小也是一塊肉，更何況還是兩艘驅逐艦，之前就放過隻知道一路狂奔的“埃克賽特”號，他們並不打算再對兩艘美國海軍驅逐艦“大慈悲”了，四枚重型反艦魚雷倏然出擊……
海戰已經成為了過去，至少還有一點良知的德國人並沒有趕盡殺絕，雖然德國海軍作戰艦隊撈走了美國海軍護航艦隊的一些幸存者，並沒有顧及到那些民用船舶船員，而德國潛艇們更是取得戰果後迅作鳥獸散盡，壓根兒就沒想到要挽救那些棄艦逃生的，但是他們還是很仁慈的以國際明碼通報了交戰海域，其言外之意就是讓美國和英國方麵趕緊來撈人。
一次精心策劃的機密行動、一個承載了國家戰爭希望的核計劃、一群難以尋覓的核物理科學家、夢寐以求的原子彈……丘吉爾閉上眼，感覺自己已經看到了日不落帝國的前途——“無邊無際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