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一路西去

1946年4月11日上午8點整,共和國鐵道部下屬的東南鐵路運營公司,首趟執行上海至巴爾喀什的特快列車,在汽笛聲中緩緩駛離了站台,這趟特快列車駛出上海之後將經南京、徐州、鄭州、洛陽、西安、

蘭州、烏魯木齊,最後才抵達共和國最西部的城市巴爾喀什。

在此之前,共和國運營裏程最長的一條線路是從廣州至哈爾濱,全程耗時38個小時,而當上海至巴爾喀什的這趟客運線路開始投入運營之後,光是上海至烏魯木齊就得耗費45個小時,而再加上烏魯木齊至巴爾喀什的12個小時,這即將一舉拿下共和國最長客運路線的特快列車,將整整需要57個小時才能抵達目的地。

兩天多的時間對於很趕時間的商人而言,顯然是難以選擇的,如果他們選擇乘坐大型客機從上海至烏魯木齊,然後再轉乘支線客機轉到巴爾喀什,整個旅程的耗時絕不超過9個小時,9比57的耗時比,相信絕大多數的商務出行都會選擇坐飛機,而不是在火車上煎熬兩天多,就算是睡臥鋪,恐怕時間一長、又孤獨無聊,那麽人都快被憋瘋了。

然而作為上市鐵路公司之一的東南鐵路運營公司,之所以敢開通這麽一個可以說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超長鐵路客運線,可並不是因為股市集資所得太過於豐盛,以至於錢多得找不到地方花費,而是因為隨著蘇德戰爭重新回到高烈度的廝殺,共和國國內圍繞這場戰爭的商貿流非常巨大,共和國多家航空公司不斷加開飛赴烏魯木齊、巴爾喀什以及哈薩克斯坦首都阿斯塔納的航班,頂多滿足有支付能力的旅客需求而希望前往西部邊陲“淘金”的普通人,卻肯定願意選擇乘婁火車。

陳立強,上海新業宏達機械股份有限公司的機械工程師,他購買的是全程直達票,好歹通過提前訂票買到了一張硬臥上鋪票,否則他就要在硬座上苦熬57個小時,不能不說公司出差待遇給得忒不地道,拿著報紙坐在車廂過道一側的他,無奈的看著來來往往拎著大包小包行李的旅客搖了搖頭後,又將目光收回了報紙之上。

“兄弟,能幫下忙不?”正專心致誌看著報紙的陳立強被一個詢問聲拉回到了現實,抬起頭正看到一個麵帶微笑的老頭,正滿頭大汗的拎著一個箱子可就是放不上行李架趕緊將報紙擱在小桌上,他利索的將行李向上一抬,老人再一推,很重的行李箱便老老實實的呆在了行李架上。

“小夥子,謝謝啊!”“沒事兒!”陳立強說著,便再次坐回了位置,繼續看著報紙,直到那老頭坐在了對麵而乘務員正收取著旅客的車票,並發給一個小牌。

“小夥子這趟可是出遠門啊!”老頭看到了陳立強手中的車票,樂嗬嗬的說道。

“是啊,的確夠遠的!”陳立強苦笑著臉,拿回了乘務員遞還給的小牌將報紙折疊好後,和聲問道:“那您這趟去烏魯木齊,也算是出遠門咯!”兩人很快交談起來,老叉真名叫做風陵,很文雅的一個名字卻並不說明他是一個文人,他和陳立強一樣也是理工科的,隻不過風陵剛剛,退休,而陳立強卻剛剛在新公司上班不久,兩人畢業於不同的學校、在不同的公司任職卻有著共同的職業~機械工程師。

“看著你們這些後起之秀,我就覺得咱們國家隻會越來越強大的!”老頭笑嗬嗬的打開了真空瓶淺酌了一口熱乎乎的茶水後,笑眯著眼,打量著搖頭的陳立強,問道:“為啥搖頭啊?”“您老是不知道,咱們共和國是全民義務製教育,從小學到大學畢業,都是政府花錢培養,不花錢就可以讀書的好事兒誰不願意啊?所以,咱們國家被世界公認是個教育大國,因而也就是個人才出產強國,每年走出校門的技校生、專科生、本科畢業生、研究生、博士生等等,總數都是以百萬為計量單位,就業壓力相當之大啊!”陳立強回想起自己研究生畢業之前,那雄心萬丈、那壯誌豪情,年輕氣盛的自己甚至一度在夢裏認為自己貌似成了中科院院士級別的牛逼人物,結果夢醒來之後才發現,自己一個研究生走出校門之後,都還得自己找工作,好壞與否,一方麵靠關係、另一方麵則全依仗實力,好歹還是一個機械工程師,走出校門之後,陳立強輾轉上海、浙江、廣東等好幾個省,這才又轉回了上海,直到被上海新業宏達機械股份有限公司給雇傭,如今正坐著火車去執行公司交付下來的第一個任務。

“壓力大是好事,沒有壓力哪兒來動力?再說,第四屆三中全會不也出台了許多利好高學曆人才就業的政策措施嗎,更何況當今世界戰火紛飛,咱們國家又是一個工業製造大國,冶金、機械、化工等等理工科專業的學生根本不愁就業!”老頭見多識廣,當然也就點到即止,這也足以讓陳立強汗顏了,的確,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在畢業之前就已經有企業主動找到自己,想要簽訂三年、五年甚至是十年的勞動合同,除了五險一金之外,工資待遇是絕對符合工程師應有的,到於其他方麵的待遇也是一個比一個優秀。甚至還有一家民營企業的老總,隻要自己簽約,公司會立刻安排他入住一個兩室一廳的職工住房,還給配上一輛轎車,為公司做出重大貢獻或者工作滿三年,車子和房子都歸陳立強所有,但他就是沒簽。

那時候的自己的確是好高驁遠了,陳立強一度堅持著,以為像自己這樣的人才,應該有資格進入世界級的大企業,在他眼裏,亞美集團便是唯一的目標,結果連奔馳公司都沒看上自己,一個剛剛畢業的研究生憑什麽要這要那,共和國人才多得是,就算世界級的大企業不問“學曆出身”而是非常重視能力,可光是陳立強那會兒的職業精神,都會讓這些能夠屹立在全球市場不倒的大企業讓他另辟高就,而當他被現實磨削掉了許多東西之後,就再也沒有殺回亞美集團的想法,而是打算老老實實的找一家企業鍛煉自己、提升自己。

“不管怎麽說,新業宏達公司是一家非常不錯的民營企業,公司去年才整體上市,發展壯大的前景也非常廣闊,一口氣吃成胖子的事情是絕不可能的,尤其是像我們這種搞機械的,必須擁有豐富而又紮實的功底,而且還得思維活泛知道創新進取,否則原地踏步隻會讓自己不進則退。…,老人一句一句的說著,陳立強則一句一句聽著,隨著談話的深入,他越來越覺得自己當初憤然離開亞美集團招聘會是正確的,大企業有大企業的好處,而小企業也有小企業的優勢,雖然公司安排第一次任務給自己,就讓自己得在火車上苦憋好幾十個小時,但這也是一種鍛煉,總有一天,公司會安排自己來回都享受飛機,保不齊還給弄上頭等艙的待遇。

被老人教導了一通的陳立強,收斂了心神,像是一個虔誠的學子問道老師一樣:“聽您這麽一席話,我覺得我受教了,讀了快二十年的書,人都快讀成書呆子了,懂不得人情世故現實百態,遭受些挫折該是好事兒!”“這就對了,將心態放平和,萬事都會呈現好的一麵,不是嗎?”陳立強皺了皺眉頭,猛然想起了自己這一次去巴爾喀什的任務1

這次可是要從巴爾喀什出境,然後再與公司派駐在哈薩克斯坦的技術處匯合,然後才一同前往阿斯塔納,屆時通過鐵路運輸的設備也應該抵達,他需要擔負起上百套áng設備的安裝和調試任務,而且尤為讓人感到刺激的是,這些設備是在蘇聯境內安裝,據說是在蘇軍後方的一個生產基地內,也不知道會不會有危險,陳立強心裏還著實有些擔心,萬一德國空軍前去轟炸怎麽辦?

“我覺得這次任務就不是個好任務了,公司讓我去輾轉前去蘇聯境內,指導安裝一批加工設備,看得出來這是公司對我的信任,但總感覺有些不舒心!”陳立強扭開了自己礦泉水瓶的瓶蓋,咕嚕嚕的喝上一口後,長歎了一口氣。

老人也沉默了,這任務還真是有些危險,估計當初也是心氣兒很高的陳立強自己一力承接下來的,像如今共和國這般繁榮的對外貿易,每年因為公司業務需要奔波在旅途上的技術人員並不少,可到交戰國去完成任務,這種要麽補貼很高,要麽就是新人,畢竟初生牛犢不怕虎。

“那你是怕死咯?”老人笑著問道。

“怕死?”陳立強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笑了笑說道:“婁的確怕死,幼兒園兩年、小學五年、中學五年、大學四年、研究生三年,我花了19年的時間來學習,先不說讓父母花費了多少,光是為共和國的財政就製造了不小的負擔,國家花費如此巨大來讓我成材,我卻死在了與共和國不相關的蘇德戰爭中,那可真是天大的冤死!”“的確,政府花費如此巨大、而你自己也耗費很長時間來學習成長,理應為國家做出應有的貢獻,同時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真要是枉死在蘇聯還真是可惜了!”老人笑得更歡實了,過了好一陣這才止住了笑聲,而坐在對麵的陳立強也收起了笑容,因為老人笑著笑著,兩眼間就冒出了淚花,渾然不知所以的陳立強隻能默默的看著,又不好問原因,隻好掏出了麵巾紙,遞給老人一張。

良久之後,情緒有些激動的老人這才擦拭幹了淚痕,苦笑了幾下後說道:“讓你見笑了,我這人就是這麽麻煩,老伴兒離世之後,就常常因為往事而特別j人不再說話,而是將淚光翻湧的雙眼盯著車窗外飛逝而過的風景,特快列車駛出上海之後,這一路上是飛速行駛,電氣化的鐵路就是不錯,可老人的心思卻回到了幾年前,慢慢的向陳立強講述了他的故事。

老人是〖中〗國工業大學畢業生,那時候〖中〗國還處於半殖民半封建狀態,複興黨在廣西領導著人民艱苦創業,一大批優秀的青年都奮戰在各個行業,希望能夠為將來的共和國添磚加瓦,而老人也是其中之一,剛大學畢業的他還和昔日的陳立強一樣,有些心高氣傲,被安排到四川去建設水電站都還在心裏怨氣十足,可真的在基層磨礪之後,他卻成熟起來,後來又在亞美特種車輛、南方重工、北方重工、滬東造船等大型企業工作。一直到他的大兒子犧牲在朝鮮半島的戰場上,而後不久,唯一的二兒子又不顧家人的勸阻,毅然決然的在矢學畢業之後,以直招士官的方式加入了軍隊,氣急之下的老人妻子便舊病複發,不久之後竟然不治逝世。

隻剩下自己和二兒子的老人,隻能寄希望於兒子能服役期滿之後,就趕緊轉業回到地方,他相信憑借自己這麽多年積累下來的人脈關係和積蓄,無論是讓兒子就業還是創業,都會讓兒子有一個好的前程,可任誰都沒有想到的是,二兒子竟然在春節期間打電話回來告訴老人,他被提幹了,已經成了一個少尉軍銜的技術軍官,其他事情則以保密為由,什麽也不告訴老人,後來他才知道兒子之所以要給他打電話,那是因為整個部隊的官兵都被強製給家人通訊,因為這婁部隊即將開赴伊拉克。

“難道上天真的要讓自己斷子絕孫?”老人一度因為這件事情苦惱不已,在滬東造船結束了自己最後一個工作任務之後,簽署了一係列退休之後的協議以及一份保密承諾書之後,老人便遠離了自己喜愛的工作崗位,畢竟他參與設計建造的共和國首艘十萬噸級核動力大型航空母艦“尊嚴”號已經沒有多大的改動餘地,老人是時候為自己的後代著想,因而便決定離開上海,在兒子部隊開拔至伊拉克之前,到蘭州去看看兒子,這可是風家唯一的獨苗了。

所以,當他聽說陳立強怕死之後,他先是笑了,自己的大兒子犧牲在了朝鮮半島戰爭中,自己的二兒子又要開赴很有可能爆發戰爭的伊拉克,家裏掛著的功臣軍屬家庭的銘牌足以讓市長對其躬身敬禮,為這個國家的強大,老人自認為沒有絲毫的愧疚,現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二兒子能夠好好活下去,但想到軍人的高危險,所以他哭了。

“芶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福禍避趨之!”老人蠕動著嘴角,想起二兒子在掛斷電話前鄭重其事說出的一句話,再想起坐在自己麵前的陳立強,這小子如此年輕,差不多和自己的兒子一般大,可是陳立強隻要稍加磨礪,往後肯定是前途無量,最不濟,也能在這戰爭年代撈取足夠多的金錢,可謂是錢途無限,而自己的兒子呢?一個已經為國捐軀,而另一個卻熱血十足,比誰都好戰。

列車,一路狂奔,在規定的時間裏,它跑完了全程,讓各懷心思和憧憬的旅客上上下下,直到在列車在蘭州停留之時,老人這才講完了他的故事,並囑咐了陳立強一番話,老人家庭的“不幸”與“有幸”

讓陳立強肅然起敬,讓他不禁想起當初自己本科應屆畢業之時,軍隊在學校裏直招士官之時,自己還笑罵他人的可恥場景,如今他隻能捫心自問後悔不已,他義不容辭的幫助老人將行李鬆下火車,看著蒼老的背影拖著一個行李箱漸行漸遠,他幕然覺得自己這一趟是值了。

從蘭州到巴爾喀什的一路上,陳立強就一直躺在鋪上,反複看著手中的車票,是老人臨走之前送給他的,一張普普通通的硬臥中鋪車票,和自己的車票唯一的差別就是幾個字,一個是“上鋪”與“中鋪”另外就是老人車票上多出的一行字一“烈士軍屬優待”當然價格上老人的車票是打了半價的。

所以,這剩餘的旅程陳立強一直就在想軍人是什麽,就是穿著一身軍裝、拿著殺人的武器的人,還是其他什麽,他對於這些很是模糊,軍人的信念、軍人的團結、軍人的頑強,一切的一切他都並不懂,但他看著手中的車票,慢慢懂得了軍人的價值~奉獻。

當山河破碎之時,才想起強我國防:當家破人亡時,才想起捍衛主權……陳立強開始有些明白,明白為什麽如今的第二次世界大戰要比以往更加慘烈,麵對強敵入侵、麵對殺戮,、麵對死亡,蘇聯人、澳大利亞人、美國人等等,都在以前所未有的勇氣奮勇作戰,難道子彈就穿不透血肉身軀?難道鋼鐵大炮就撕不裂人體肉身?死亡,在某些時候顯得令人恐懼而又害怕,但在有些時候卻又顯得光榮而又**四射。

列車,終於在4月13日下午5點抵達了共和國最西部的火車站一巴爾喀什客運站,整理好心情的陳立強終於卸下了包袱輕裝上陣,當天晚上就和前來接他的一名技術員通過了邊境檢查,以共和國公民的身份免簽證進入哈薩克斯坦境內後,很快就轉乘了當晚開往阿斯塔納的客運大巴,經高速公路一路狂奔至阿斯塔納之後,小睡一晚的陳立強在次日便前往了阿斯塔納查看已經運抵貨運總站的一節節車皮。

戰爭越是慘烈,蘇聯對共和國的物資需求量就越大,環渤海灣、珠江三角洲、長江三角洲等地區都並不是共和國基礎軍工生產地域,大西南和東北地區才是基礎軍工企業林立的地方,因而來自於雲貴川和東四省的武器裝備彈藥物資等,大多都通過由重型牽引機車其牽引的貨運列車,以鐵路運輸的方式,日夜不停的運抵阿斯塔納,在這裏通過檢查之後便運出哈薩克斯坦境內,至於運入蘇聯境內的取向。這就並不清楚了。

反正,陳立強覺得很震撼,好幾十條道的貨運站內,停放了很多的貨運列車,大多列車都沒有牽引車頭,而貨運場的轉運機車正不停的完成牽引任務,裝卸橋也不停的將那些鐵路運輸集裝箱調運至拖車上,在貨運場附近的倉儲區可以清楚的看到一片集裝箱組成的建築群,重型平板拖車、半掛豐等在裝運物資。

一開始陳立強還並不清楚,為什麽這些列車不直接駛入蘇聯境內,後來仔細一想才明白,蘇聯的鐵路軌距和共和國與哈薩克斯坦的不一樣,另外就是蘇聯極為缺乏重型牽引機車,而且長長一列的軍列行駛在鐵路上很容易暴露在德國空軍眼皮之下,往往打掉車頭,就會造成翻車的後果,一個不小心就會造成整趟列車物資的殉爆,還會導致鐵路的破壞,所以蘇聯紅軍幹脆放棄了用鐵路大規模運輸物資的打算,而是直接組織車隊進入哈薩克斯坦境內,直接拉到他們的後方去,當然,鐵路運輸也並未放棄,而是用來運輸一些特別的東西,比如說坦克。

陳立強所在公司準備出口到蘇聯的設備所在的車皮,很快就和另外一些車皮組成了新的一列,火車站調來了兩台內燃機車,一前一後的推動之下,這才緩緩的讓這超長的貨運列車在軌道上奔馳起來,而陳立強也不能免俗的坐上了這趟火車,與他一起的還有不少企業的技術代表,他們這次去蘇聯,也都是督導設備安裝和調試的,蘇聯一直向共和國購買武器裝備,雖然數量足夠可總歸不是辦法,一些常規的武器裝備,蘇聯自然希望能夠自行製造。

列車駛出哈薩克斯坦國境之後,便再一次提高了速度,呼嘯著往蘇聯後方重要軍工生產所在地的烏法突進,一路上,陳立強看到了許多布置在鐵路沿線的高射炮陣位,距離較近的情況下,顯然能夠看得清那隱藏在偽裝網和樹枝枝蔓下的高射火炮的,而且陳立強還看到了曾在國內軍事雜誌上看到的共和國國產自動化防空高炮,那在迷彩偽裝網下架設的雷達天線陣,還有那緩緩旋轉著的四聯裝高射火炮,都讓陳立強覺得既緊張又刺激,迷迷糊糊間還竟然有一種回到家的感覺,因為大多的武器裝備都是“〖中〗國製造”

尤為震撼的場景很多,最讓陳立強感覺到震撼的是,在列車經過一個中途停靠站的時候,他清晰的看到另外兩條鐵道上暫時停留的軍列,竟然全部運載的是清一色的坦克,被固定的坦克都給罩偽裝網,但那隱約的輪廓卻讓陳立強百分之百肯定,這些坦克都是共和國陸軍以前裝備過的22式主戰坦克,這下他終於懂得了,為什麽蘇聯人如此珍惜他們的鐵路運力了,原來都用來運更為重要的裝備,子彈、醫藥什麽的,哪兒有裝甲車輛和火炮重要?

列車一路很是平安的抵達了烏法,但卻根本沒有在烏法城內,而是在距離城區尚且有些距離的海拔1640米的亞曼套山山區之內,茫茫群山的確為軍工企業的隱蔽提供便利,而讓人稱奇的是列車離開主道,經一條輔道進入山區之後,竟然像是一直在行駛於隨洞一般,下車之後陳立強才發現,原來這十幾公裏的鐵路屬於機密的,行進速度並不快的列車,始終是行駛在一個由人工利用鋼架和偽裝網架設的偽裝隧洞裏,從高空之上,根本看不到地表之上竟然還有這麽一條有意思的鐵路。

列車帶來的設備很多,陳立強在等待本公司產品卸貨之前,就發現蘇聯進口的設備中,大多都是加工型設備,專用銳床、加工中心等都比較少見,倒是常用車床、銳床、鏗床、拉床等非常多,那些房頂上都覆蓋著偽裝網的生產車間內,不少都是一片轟鳴的繁忙生產景象,陳立強親眼看到那些蘇聯技術工人去上廁所都是以百米衝刺般的速度狂奔,一分一秒都要爭奪,就是為了多生產一些裝備。

問過翻澤之後,陳立強這才唏噓不已,因為翻譯告知,蘇聯紅軍中能做到人手一支步槍的部隊都很少,在莫斯科後方很多地區集結起來的預備部隊,都還苦苦等待著裝備武器,所以如果能讓更多的部隊更早的裝備齊全,顯然戰爭形勢就會稍稍好那麽一些,因而這些擔負軍工生產任務的技術人員,倒班製,人可以暫時休息一會兒,但機械設備卻從未中斷過生產,除非壞掉了。

設備的安裝很快,更多新設備的到來就意味著產能更大,蘇聯的軍工廠方麵因而很是積極,而且一些晚上執行警戒任務的蘇軍士兵也都趕來幫忙,在吊車忙不過來的情況下,陳立強眼睜睜的看到那些是士兵肩挑手抬,全憑人力的將動輒數噸重的設備,轉運到了車間。

“難道人的潛力真的是無限的?”陳立強不得不在感歎之餘,更加熱心的指導那些蘇聯技術人員快速熟悉這些設備,在彼此的交談間,他才得知這些花費了蘇聯高價買來的設備是要用於生產蘇聯人自己的突擊步槍,名曰ak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