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探花郎

北疆地域冬天異常寒冷。

十月份,京城這邊隻有早晨晚上才稍感冷意,但在北疆,大白天的都已經是要穿上薄棉襖了。

江龍的身體經過數月不從間斷的鍛煉,還喝著古藥方,雖然已經是非常的精壯了,但也不敢隻穿單衣。

眾人中,隻有荼都衣衫單薄,如果走的熱了,還會敞開胸前衣襟。

江龍估摸著再有半個月的時間,這條河道就能完工。

到時就能引渾河的河水流入河道了。

那時靈通縣外圍,就能多一道天然的防線。

當然,冬天河麵肯定會結冰的。

騎著馬都可以在冰麵上奔跑行走。

不過異族軍隊很少會在冬天侵襲大齊的邊疆。

原因很簡單!

冬天的溫度太低了,而且北疆山少,一望無際的草原與丘陵,根本不會去遮擋凜冽的寒風。

到時即便是待在帳蓬裏,都會凍的發抖,要穿的暖暖的,蓋上厚厚的皮毛大衣。

更別說要騎馬打仗了。

即便是豔陽天,沒有刮風。

但騎在馬背上奔跑,一樣會有風迎麵吹來。

到了溫度最低的時候,這樣瘋跑,甚至有可能凍壞眼睛,凍掉鼻子或者是耳朵。

所以即便是部落裏糧食不夠了,異族軍隊也會趕在溫度大降之前,跑來侵襲大齊的邊關,搶奪糧食。

一名衙役遠遠看到江龍的身影後,一路疾跑過來。

江龍瞧著此人有些麵熟,應該是縣衙快班中的一名差役。

“景大人,京城派人過來了,此刻正在縣衙中等候!”差役深深彎腰,大聲稟報。

江龍聞言一愣。

有些個出乎意料,京城居然派下人來了。

是宣旨,還是另有它事?

“可是欽差?”江龍詢問。

若是欽差,那麽江龍就不敢怠慢了。

欽差,是由皇帝親自派遣﹐代表皇帝出外辦理重大事件的官員。

因為是代表著皇上,所以其權力滔天。

如果有些地方貪腐嚴重,發生重大惡劣的事件,那麽被派去的欽差手中肯定掌有尚方寶劍!

而尚方寶劍則是皇上權力的象征,執有此劍,欽差大臣可以先斬後奏!

“不是。”差役連忙答道。

江龍聞言點了點頭,也就不必著急了。

雖然他現在隻是一個小小的七品芝麻官,但身世在那裏擺著。

隻要不是欽差,就不用多麽的恭敬。

又在河邊站了一會,處理了一些要緊的事情,江龍才是帶著眾人騎馬馳向城池的方向。

天氣已經降下來,騎的太快風大,會更覺的寒冷。

所以江龍等人駕馬慢行。

這裏以前曾是荒野,但最近幾個月來,人走的多了,便有了路。

道路兩邊的草兒,則已經開始發黃幹枯。

有許多孩子在收集幹黃的草莖。

到了冬天,是要用此物來取暖做飯的。

北疆森林的覆蓋率不高,很少有人家可以用的起木炭。

木炭都是人工製作,從外邊拉來的,價格頗高。

隻有家中富裕有錢的人家,才能夠用的起。

小半個時辰後,江龍等人進入城池,大街上人來人往的,再次減速,又花費了不少的時間,才是趕到縣衙。

輕輕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江龍大步走進縣衙大堂。

此時縣衙大堂內,已經坐著幾個年輕的官員。

江龍抬頭,看到一個人居然坐在主位上,便是將臉拉了下來。

那個位置他坐習慣了,突然被別人搶去就是本能的不高興。

那個年青人穿著官袍,也不知道是何官職,一臉的倨傲,看到江龍進來連個招呼也不打,自顧自的喝著茶水。

上位的次座上,也坐著一個青年官員。

這個青年官員看到江龍,同樣是臉色非常冷淡,不過好歹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景大人,您可算是回來了。”坐在下位的一個年輕官員,這時起身大步迎了上來。

這個官員此刻雖然臉上掛滿了笑容,但心下卻是在叫苦。

來之前,坐在上位的那兩個人,家中長輩都有一遍遍的叮囑,來到靈通縣之後不可以與江龍鬧出矛盾,二人在家中答應的好好的,但到了此處後,卻是本性畢露。

江龍隻是稍稍來遲了一會,二人就已經是怒火滔天了。

“恕下官眼拙,不知大人是?”江龍看著迎上來的年青官員問道。

“景大人不必自稱下官。”青年官員連忙作揖道:“其實本官與景大人一樣都是正七品,不同的是景大人在地方上任職,為一縣之父母官,而本官則在翰林院當差。”

接著,青年官員又自稱介紹了一番。

名為韓清,就職翰林院編修。

江龍對於朝廷的官職體係不太懂,但也知道翰林院學士是這個社會中地位最高的士人群體,集中了全大齊知識分子中的精英,社會地位優越。

能入翰林院是所有學子的夢想。

翰林院學士不僅致力於文化學術事業的傳承,更是有機會踴躍參與政治商討國事,議論朝政。

能夠進入翰林院就職,無不是才華橫溢,遍覽經書,飽熟詩書之輩。

入選翰林院被稱為“點翰林”,是非常榮耀的事情。

眼前的年輕官員顯然是很不簡單的。

“原來是韓大人!”江龍客氣的作揖回禮。

其實地方官在京官麵前,即便品階相同也是普遍會自稱下官的。

不過江龍身份來曆大是不同,所以在韓清麵前,自然不會低聲下氣。

如果換作其它地方的縣令,韓清也不會說什麽咱們同品級,不用自稱下官此類的話。

看到江龍客氣的回禮,再無別的表現,韓清有些失望。

這時,坐在大堂上首位的年輕官員突然放下手中的茶杯,一聲嗤笑,“景江龍,虧得你還出身於京城,居然連韓大人都不曉得?”

“哦?”

江龍淡淡的瞥了那人一眼,再次看向韓清,就是眼中稍帶疑惑。

韓清苦笑,作揖道:“本官僥幸,被皇上點為上一屆科舉狀元。”提到皇上後韓清立即變的顏色肅穆。

狀元?

江龍臉現訝異,這還是他第一次親眼見到狀元郎。

前世都是在電影電視劇中看到,是假的。

目光就是變的饒有興趣。

這可是貨真價實的狀元郎!

就像是參觀大熊貓一般把韓清上上下下的仔細打量。

可惜,不是剛中狀元,不然的話披紅戴綠,走在大街上,有名鑼開道那才有意思。

韓清被看的是心頭發毛,一陣不自在。

“少見多怪!”

突兀的,上首位的青年再次嘲笑。

江龍便是收回目光,看向那個青年,眉頭也已經是皺了起來。

韓清被江龍打量的很不自在,這時青年又出言挑釁,一陣著急,連忙開口介紹道:“景大人,這位是內閣大學士,吏部尚書家的公子,名為常謙,與本官參加同一屆科考,被皇上親筆點為探花!”

居然是一個探花郎?

江龍又是提起了興趣。

這時仔細打量常謙,果然如說書中的一般。

長了一對大而嫵媚的桃花眼,唇紅齒白。

人們提及狀元郎第一印象就是飽讀詩書,老成穩重。

而提及探花郎,則肯定是相貌俊俏。

第二名的榜眼多為背景,被人給忽略。

常謙被江龍這般打量,頓時不喜,他自幼長的漂亮好看,時常大人誤認為是女孩子。

因此非常介意自己的相貌。

有驕傲,也有隱隱的一絲自卑。

因為很多人會在背後嚼舌頭,暗諷他長的像女人。

一旦被人這般打量,就會發怒生氣。

啪!

常謙重重在桌案上拍了一巴掌,直震的茶杯跳起老高,惱怒道:“有什麽好看的?”

江龍卻是摸著下巴,嘴裏嘖嘖有聲。

眼前這位即便是發火,也能迷倒一片女人。

江龍這般樣子,更是把常謙給氣的胸前起伏,臉色通紅。

隻是此刻常謙氣的通紅的臉蛋,卻像是抹了胭脂一樣……

看到二人間苗頭不對,韓清一陣苦惱。

來之前,常青親自接見了他,對他讚揚有嘉,並且話裏話外,表示自己的孫子太過心高氣傲,脾性不好,讓他一定多多的關照,並許諾,隻等他回京之後立即就能高升。

如果換作別人惹得常謙不高興,韓清早就厲聲斥責了。

但是江龍……

江龍可以不認識他,他卻絕不會沒有聽過景府的赫赫威名!

於是夾在二人之間便是左右為難。

這二人,他一個都得罪不起!

“你不是以高中探花郎,而非常的自得驕傲麽?”

江龍突然開口,“讓本官看看有什麽打緊?又不會少你一塊肉。”

常謙頓時惱羞成怒,惡狠狠的瞪向了江龍。

江龍的話,的確是不錯。

常謙雖然出身名門,但家教甚嚴,尤其是對待學業,家中長輩的管教非常嚴厲。

他能高中探花,的確靠得是自己的真本事。

為此,他當然驕傲得意了。

但是這些,隻能放在心裏邊,不能擺明了來說。

說出來就要惹人恥笑了!

韓清見狀一陣著急,他出身普通百姓家庭,除了學問好,也因為經曆的事情多,所以世故圓滑,當然,這個圓滑是指相對於同一輩的年輕人來說,與那些老狐狸相比較,仍然是差的遠。

遇到此時的情形,就是有些不知道該如何規勸應對了。

就在此時,坐在次首位的青年官員站起身來,對著江龍拱手作揖,“本官夏霖,同為翰林院編修,此次千裏迢迢從京城長途跋涉來到靈通縣,異常的疲累,而且一身風塵也未洗去。

先行告辭,待到明日再談正事。”

說罷,就要抬腿離開。

但是江龍卻在此刻突然指著常謙,朝向韓清問道:“這位探花郎又是身居何職?”

“也為翰林院編修。”韓清猶豫了一下,答道。

本想多說一些的,再一次表明常謙的身世,但他想及江龍的來曆,便及時閉嘴了。

“同為正七品?”江龍又問。

“是的。”

韓清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