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小王來到

城外,江龍騎著雪原立在人工河道邊。

背後是荼都,岡蒂巴克,秦羽,還有樊仁等人。

青草發芽,溫度上升,人們已經脫去了厚重的棉襖。在他們對麵是手裏拿著鐵鍬正在挖土平田的民婦們,人數足有數千。再過不久就可以播種,既然已經挖道了一條人工河道,那麽就要充分的利用起來。

把河道兩旁能開墾的荒野全部挖土填平,待時間一到就種下種子。

以播種土豆與紅薯為主。

這兩種農作物不挑地,當然,也要施些農家肥盡量提高產量。待到秋天收獲儲備,就是明年要播種進農田的種子。

不一會,一身塵土的蕭凡走來,笑著道:“趙儀早就啟程,已經一個月了聽說才走了一半的行程。”

荼都,秦羽等人就笑了。

江龍也是莞爾,“果然不愧是皇族子弟,一路上所有官員都爭相求見,獻上各種寶物還有美女。這排場皇上不可能不知道,但仍然沒說什麽,看來皇上對這個侄子也是非常照顧啊。”

天家無親情!

蕭凡等人搖頭,別說侄子,就算是兒子,皇上也一樣防備著。現在這般放縱很可能是想要在將來下狠手!要動趙儀的話,那麽曾為皇上出了大力的平江王肯定也難逃一死。

這就是皇家!

在更遙遠的地方,民壯們正在挖著第二條第三條河道,夥食好,能及時拿到工錢,民壯們都非常賣力。去年冬天有很多人上當去賭博,有些人甚至已經沾上賭癮,不過今天上工之後,每天事情做完都是累的走不動路,自然沒有精力再去賭博了。

至於不去上工?

不上工哪有賭資?不上工家裏的妻兒老人吃什麽?

真正賭到不顧妻兒老人的民壯們,全被衙役給抓進大牢裏,然後掃街打掃茅廁,再在城外製作農家肥,苦的多累的多髒的多,但是還沒有半文銅錢的工錢可拿。如果囚犯家中實在困難,縣衙才會給予一定的幫助。總不能讓靈通縣發生有人餓死這種事情。

放了後再不改,就要挨大板子了。

並且要帶著傷去勞作,事情沒做完,沒飯吃。

那些組織賭博的閑漢與無賴們也基本上全被抓光。因為組織賭博,所以判的極重。對於這些人,江龍是非常憎恨的。這些人基本上是沒良心冷血無情且心狠手辣。自己不去做事,總想著贏別人的血汗錢,打算不勞而獲。一但誰輸了錢,又沒有能力償還,就借給其高利貸,之後利滾利,那可是不得了。

一冬天下來,輸錢的基本上賣兒賣女都還不起。

江龍為此下了一條法令,賭博違法,報官後賭賬不用還。

為此,一些被逼的走頭無路的百姓到也有一些人去縣衙告狀,而一些心狠手辣的無賴們,尤其是最早的那些人,因為不知道江龍的手段,所以動起手來毫不客氣。

結果頭前被抓的幾批人,總會砍掉幾個腦袋。

這對於那些開賭盤的閑漢無賴,是極大的震懾!

麵前數千人勞作,挖土填坑,平整荒野,風塵飛揚。不一會,江龍的身上就落了一層浮灰。另外民壯那邊更是人多勢眾,內河道較窄,不用太深,所以進展極快。

騎著雪原,江龍帶來到上遊,渾河掘口的地方。

隻見掘口處稍有擴大,流水把有尖角處的地方衝刷的平滑了些,沒有繼續擴大潰堤的危險,放下心來。

工程進展很順利,直到半個月後,仍然有百姓從外地而來。

而這時江龍得到消息,遊山玩水一般的趙儀在半路遇到馬匪伏擊,損失了數十人。雖然成功殺退了馬匪,但趙儀受驚,大病一場。五天後病體康複便加快速度朝著靈通縣而來。

趙儀軍隊雖然極盡奢華,但有千餘人,哪路不開眼的馬匪被銀子晃花眼睛居然敢埋伏硬搶?仔細思考後,江龍覺得其中有蹊蹺。又過兩天,再有進一步的風聲傳來。

說那夥馬匪非常凶悍,一擊就走,顯然沒有真的打算硬搶趙儀車隊。

並不是趙儀車隊裏的護衛厲害給殺退的。

程澤猜測,是不是皇上派麾下軍隊下的手。

不是真要把趙儀怎麽樣,而是驚嚇一番,讓趙儀加快行進速度。隻是沒有想到趙儀居然如此膽小,居然給嚇的大病了一場,實在是給皇家丟臉。在原地足足休整五天才養好了病。雖然之後加快行進的速度,但皇上仍然是沒有達到目地。

三月二十日,趙儀的車隊進入靈通縣。

“大膽!”平江王府的管家此時在驛站內氣的跳腳,他萬萬沒想到,江龍知道趙儀會來此處上任,而且趙儀走的很慢,這邊有很多時間,但是江龍卻沒有特意給趙儀安排落腳的地方。

幾個王府護衛上前,臉色肅然,猛然拔出半截腰刀,明晃晃的刀身嚇的驛丞冷汗連連。

這些人是王府的護衛,與之前常家與錢家的護衛不一樣。

為什麽?

因為皇族高人一等,是有特權的!

即便殺了人,江龍也沒有權力來追究。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話隻不過是說說罷了。別說天子,隻要身體裏流淌著皇族血脈的人,就是大齊百姓的主人。

“去縣衙!”

鄭管家一聲冷哼,騎上馬,在大街上策馬狂奔,直奔縣衙。

詭異的是大街上的百姓們沒有被撞到,也沒有縣衙的差役上前拿人。在鄭管家身後則跟著八九個凶神惡煞的護衛。

“景家小子!”

剛剛來到縣衙門前,鄭管家就是一聲厲喝,“小王爺來到,你膽敢不出衙迎接?”

原來今天江龍都沒有去城門口迎接趙儀的車隊,這是鄭管家如此憤怒的第二個原因。雖然他聽聞了常謙與錢戴被江龍灰溜溜趕走的事情,但趙儀是不一樣的。

趙儀身上流淌著皇族血脈,難道江龍還敢怎麽樣?

本以為江龍會恭敬的迎接並獻上寶物,但卻不是那麽回事。

江龍這時帶著縣衙眾官員走出來,對著鄭管家一禮,“見過小王爺。”

“嗯?”

鄭管家傻了,“我又不是小王爺。”

“大膽,你敢戲弄本官?”江龍陡然變臉,“既然你不是,為何剛才大喊小王爺到了?”

“我,我……”鄭管家漲紅了臉。

“我什麽我?你不過是平江王府的一個奴從而已,在本官麵前不自稱小的或者草民,怎麽著,以你的身份也配與本官平起平坐麽?”

鄭管家真沒想到江龍居然這般不給自己臉,抬起馬鞭直指江龍,“你好大的膽子,本管家也是你能喝斥的?想要立下馬威麽?你選擇了人!等本管家把小王爺請來,看你如何收場!”

說罷,調轉馬頭帶著護衛奔向驛站。

沒有阻攔,也沒有百姓被撞。

三天前江龍就讓衙役去大街傳話,說是有大人物到來,讓百姓們這幾天上街要小心一些。

何管家騎著馬徑直衝進驛站,坐騎沒有停穩,就一躍而下,然後大步走入趙儀的屋內,跪倒在地,尖聲叫嚷了起來,“小王爺,不得了啊不得了,這個景家小子居然如此的不開眼!沒給小王爺準備落腳處不說……羞辱小的就是不給小王爺麵子啊……打狗還要看主人……”

之所以他能不經通報,就直接闖進屋,一是得寵;二來他是太監。

如果是個大男人,那說什麽也不能直接闖進屋,不然主人正在辦那事豈不是被撞壞好事?

趙儀相貌俊逸,原本就白皙的臉龐此刻帶著深深的疲憊,幾乎沒有血色,病雖然養好了,但仍然是虧了身體,精神不濟,擺了擺手,阻止鄭管家繼續嚷嚷下去,吵的他腦仁疼,本想躺在**休息,但是沒有個合適的落腳處的確是不行。

“去縣衙。”

“是!”鄭管家大喜,心中咬牙,待會要讓江龍好看。

趙儀重又坐上豪華的馬車,留下一些人手,帶著百餘人直奔縣衙方向。

得知趙儀到來,江龍再次帶著眾官員迎了出來。

出乎意料,趙儀居然沒有為難江龍,當先走進縣衙後堂坐下。鄭管家一直緊緊跟著,想要插言讓趙儀幫自己出出氣,但是坐下沒多久,趙儀就擺手讓鄭管家退下去。

鄭管家莫名其妙,一頭霧水。

“沒人了,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趙儀直接道:“本王是皇族中人,對於靈通縣這邊的政績不感興趣,而且相反,政績拿的多了,出了風頭,對本王來說是壞事。

再有,父王一直敬重小侯爺,隻恨少時沒有多努力練出一身的好本事。”

江龍有些意外,直直盯著趙儀的眼神看了一會,才確定對方說真的,不是要玩什麽詭計。

趙儀對於江龍的無禮,一點不介意。

來之前,平江王可是給趙儀好好上了一堂課,讓趙儀知道了身為皇族有很多的忌諱。一個不小心惹來皇上的注意與不滿,那下場會很慘。輕的是剝奪身份貶為平民。

重了必然是滿門抄斬!

不得不說平江王是真正的喜歡這個兒子。

趙儀以前仗著有才名,其實也想要做些事情的,聞言後雖然不甘,卻也隻能照做。也因為失落,所以一時迷茫,就寄情於山水之間,一路上遊山玩水看上去自由自在,其實心頭苦悶。

哪個好男兒不想做出番事業來?

但他沒機會!

“給本王安排個好一點的住處吧!”趙儀吩咐。

隻是讓他沒想到的是,江龍居然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