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頓好雁門關,李儒便決定率軍回轉京城。
太後他們自然是第一時間跟隨,一直跟在太後身邊,但是遲遲沒有外出的李笑冉也在歸途之上的時候第一次現身了。
杜老鬼仔細的交代了一下李笑冉,就隨著楚萱回拜火教了。
雖然他平常的時候不怎麽管拜火教的事情,但是如今拜火教到了關鍵的時候。
至少他還是要支持教主那一方的。
而且作為一個得過且過的家夥,他還是不怎麽希望拜火教落到跟黑袍尊使那些家夥一個戰線的,畢竟如果那樣,他拜火教的身份就會讓他至少在大隆朝的範圍之內行走麻煩了。
一路之上李笑冉算是徹底的解放了天性。
身邊有李儒這個好玩的。又有太後撐腰,她個人是放肆的很。
她自幼就跟太後的關係很好。
後來又比較欣賞李儒,但是此前李儒和太後可是水火不容的,這至少讓她是有些很難處理兩人之間的關係的。
但是,現在好了,至少太後是不知道因為什麽徹底的改變了對李儒的態度。
她也可以痛痛快快的玩耍了。
路上,李儒與太後討論著如今大隆的周邊環境。
以往的時候,自然是西十國才是大隆最大的麻煩。
畢竟,這麽多年來,大多數的軍費都用在了西十國戰線之上。
所以一直以來,就算是太後也隻是看到了西北方向。
曆史上,真正造成了中原王朝滅亡的,也大多都是西北方向。
但是,對於李儒來說,真正的威脅卻不僅僅是西北方向的西十國。
太後以往的時候,深受先帝的鍾愛,所以也參與到了不少的軍國大事的討論之中。
因為先帝一直以來比較看重草原的戰事,所以她也一直以為隻要能夠戰勝西十國,就算是高枕無憂了。
再說到這件事情的時候,李儒卻表達了自己的不同意見。
“來,太子,你一邊給哀家做著飯,一邊說一說。”
太後餓了,恰巧又有李儒在身邊。
所以,之前的保留菜品漢堡包就提上了菜單。
於是李儒就成為了禦用的廚子。
因為他們隨身跟的騎兵不算多,除了原本太後他們帶來的那百餘騎,就是李儒從雁門關帶回來的參與了對西十國戰爭的幾十騎。
李儒一邊自己東侯做著漢堡包,一邊安排其他人一同製作。
在製作的間隙之中,他開口也給太後說著。
“皇祖母,您覺得,如今大隆朝的軍力,比之開國之時是強了還是弱了。”
這句話按說是不該這麽問的,說過去強吧,就有小瞧當今皇帝的嫌疑,說開過時候弱吧,又有非議先祖的意思。
但是,好在此時這是個小範圍的討論,無論是太後還是李笑冉都是皇族,說起來也就大膽了許多。
太後思索了片刻,說道:“如今,但是三邊的軍隊就有四十萬,再加上各地的軍隊,大隆最精銳的官軍應該有百萬,而太祖開國之時,全軍不過六十萬,自然是如今更強一些。”
“太祖之時的六十萬,與如今的六十萬可是完全不同的。”李儒搖了搖頭。
“太祖時期,這六十萬都是打了一次又一次大仗的,都是老兵,如今,除了三邊的四十萬大軍,朝中的其餘六十萬,恐怕至少有二十萬是空餉。而且太祖時期掃**戎狄,四海承平,這六十萬可以隨時拉出三十萬打一場大戰。但如今不同。”
李儒指了指北麵。
“北方新羅蒸蒸日上,時刻等待大隆懈怠,就會忍不住狠狠的咬我們一口,西北方有西十國,雖然十萬大軍已喪軍心,但亡我之心不死,西方烏斯藏國,對大隆稱臣,但時刻不忘侵擾西南。”
這麽一說,整個大隆也就隻有東南沿海地區算是平穩了?
以往看上去強盛無比,四夷歸附的大隆竟然到處都是危機?
而聽到太後說隻有東南沿海安穩,李儒又是笑了。
他把漢堡包送到太後的麵前。
太後小口小口的撕著漢堡包上麵的雞肉吃著。
“我雖然沒有說,但是東南可並不安穩啊。”
這是直接把最後一個安穩的地方也給打的不安穩了?
太後瞪了李儒一眼。
這是一點麵子也不給她老人家留啊。
李儒笑了笑:“東南雖然沒有大患,但如今,東南是大隆的糧倉,同樣也是大隆的文壇中心。大隆朝堂之上,文人半數以上來自東南,東南又多大海商,這些文人,經受海商們的供養,一個個提倡重農抑商,重的是農稅,輕的是商稅。大海商一個個積累巨富,卻不向朝廷納稅,養寇自重,半海商半海寇,遲早也會釀成大禍。”
旁邊的李笑冉忍不住開口了。
“如果大隆這麽危險,為什麽陛下不去處置了!非要讓你在這裏侃侃而談,難道必須看的還不如你明白?”
身為皇帝,李世隆得到的信息不會比李儒更少,他難道就看不明白嗎?
李儒搖了搖頭。
“皇上自然是看的明白的。但是,看的明白又如何?”
這也是李儒為李世隆悲哀的地方。
“皇上看的明白,但朝堂之上,自首輔至知縣,無論是東南派還是西南派還是北方派,哪一個沒有拿了他們的好處。今日多征海商稅,明日他們就要少吃肉,父皇為人仁厚,難道他就能不顧滿朝文武,強行去做這件事情嗎?”
他話說的隱晦,但是說到底,還是如今的皇帝李世隆並沒有那個魄力去解決積弊。
當然,說的露骨一點,他也沒有那個能力。
於是隻能將滿腔的怒吼都放到西北。
太後微微沉默。
此時一鍋鍋的漢堡包都已經好了,李儒安排人分發下去。
那些騎兵們都感念李儒的仁厚。
就連一口吃的,太子殿下都能夠想的到他們這些大頭兵。
“那,破局的關鍵在哪兒呢?”太後看的那些吃著漢堡包的騎兵們。
目光之中帶著一絲絲的審視。
“就在他們。”
李儒指了指下麵。
“北兵凶悍,兼之打了幾十年的仗,隻要我掌握著北方的軍隊,那些海商,就隻是疥瘡之患罷了。朕的招惹到了我,那我就殺他的人頭滾滾!”
一句話說出來,整個營帳中的空氣都涼了幾分。
太後則是點了點頭。
她現在相信了,李世隆雖然優柔寡斷,但他至少找到了一個足夠好的繼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