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4 初戀故事
蔣西對著劉明明說:“你現在看到了,人頭馬不止要帶回去,還有,你回去後,怎麽和你爸媽說,你自己先想好了。”
“什麽?”劉明明一時真是沒有聽明白他的話,兩隻眼睛看著他英俊的側臉,一個勁兒地瞅著,好像以前都不認識他這個人似的。
蔣西拉了拉西裝革履,一幅正經的口吻說:“之前,我爸可能都和你說過的。既然你家是做生意的,那麽,未免不是會涉及到與一些人打交道的領域。”
“我明白你爸的意思,你們家風嚴厲,不準私下搞公關。你放心,我們家做生意是很正當的,從來不做偷雞摸狗的事兒。”劉明明說。
看到她小下巴都翹了起來,好不得意的樣子,看來根本都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質,蔣西隻得再歎口氣說:“我大舅叫你把人頭馬拿回去,可絕對不是裝樣子的。我老實告訴你,以前,我姚叔交了個女朋友,後來,準嶽丈做了錯事,我姚叔二話不說,當即把準嶽丈給告了。你明白了沒有?”
“你意思是——”劉明明微微皺起了鼻子,“倘若我家也發生這種事兒,你也是能不管三七二十一,來個大義滅親?”
“那是理所當然的。但是,你如果不信我這樣冷血心腸——”蔣西冷冷地哼了兩聲,“現在我帶你去我大舅家看過了。知道我大舅是什麽樣的人吧?”
劉明明隻要想到君爺那張臉,能頓時打個寒噤不止。
哪怕蔣西不會做,君爺肯定也來個更為殘酷的大義滅親。
“看來,真不是什麽人,都能當你的老婆的。”劉明明心驚膽戰地說,雙手仿佛寒冷地擁抱了下自己。
蔣西隻顧自己往下走了。
劉明明哎一聲,跑上去追他,邊說:“其實,我知道做你女朋友不好做,但是,想到你那個表弟未來娶的老婆,要麵對這樣可怕的公公,我突然覺得,其實我還是比較幸運的。”
蔣西頓時眯緊了雙眼,回頭看著她,突然嘴角勾了勾:“你知道我最喜歡你哪一點嗎?”
“哪一點?”
“自娛的娛樂精神。”
“靠!”
外甥和女朋友走了。白露看著這對年輕人有感,問自己老公:“是不是西西蠻有眼光的?”
“什麽眼光?”洛洛鼻頭抬起來,恨不得找時機報複西西,此時不報仇更待何時地說,“不就是個千金大小姐嗎?陸叔,你會喜歡這種女人嗎?”
汗死!
沈佳音被兒子的豪言粗語給嚇了一跳,剛要把口無忌憚的兒子給拉回來。
姚爺趕緊先瞪了兒子:“千金大小姐不也有好女人?洛洛,你什麽時候看人的眼光喜歡先給人家貼標簽了?有問題。”
洛洛才知道自己哪兒說錯了話,忙著急解釋:“我意思是說,她那種是暴發戶的女兒。”
“人家也不算是暴發戶了吧。聽說從爺爺那代起,都在做酒店生意。”陸征插進來,說了句中肯的。
蔣西從小喜歡欺負他們倆是一回事,但是,他可不會像洛洛那樣幼稚,說這種幼稚的顯而易見屬於報複的話。
洛洛扭了扭臉,看著窗外不說話了,眼看包子哥和自己都不站在同仇敵愾的陣營裏。
白露姐姐其實早已習慣了被人叫做千金大小姐的調侃,說起來,她哪裏算得上千金大小姐,家裏根本沒有一個做生意的。隻不過她哥哥,比較厲害一些。人家也就誤以為她在白家裏是養尊處優出生的。
眉毛挑著一笑,白露的手搭在老公的肩頭上拍了拍,問:“你怎麽沒有意見?”
“我能有什麽意見?”喝了口茶水的君爺,照樣天崩地裂臉不動的姿態,“日子最終是他們兩個人在過的,其他人說什麽話有用嗎?”
一群人聽了君爺這個話,有的聳肩蹙眉,有的但笑不語,還有的是看著其他人的反應一頭霧水。
最終,初次來君爺家做客的吳正淳隻能發出一句感歎:君爺是真正的高深莫測。
不過君爺說這話是沒錯的。人是蔣西自己挑的,蔣西自己滿意最重要。然後,兩個人要結婚,恐怕還有許多事情要理清楚吧。八成沒有那麽容易,這隻不過是先把女朋友帶給大舅和舅媽露個臉,那些長輩呢,一個個都得過目。
“快的話,可能年底結婚。”白露姐姐考慮著怎麽幫老公的外甥操辦婚宴了。
這種事情,到最後,肯定是要落在能幹的白露姐姐肩頭上。白露心裏先做好預備是必要的。
“年底?可能沒有那麽快。”姚爺一點都不輕鬆地反駁。
“當初,你娶佳音的時候,不是說要辦就辦,有那麽多條件嗎?”白露問。
“你以為劉小姐是沈小姐嗎?”姚爺順帶調侃起了自己老婆。
沈佳音臉蛋一紅,她怎麽就不一樣了。
真的是不一樣。洛洛找到了突破口,回頭說:“我看,西西那位女朋友,肯定難侍候。”
“你怎麽知道難侍候?”
“肯定的!”洛洛連說兩句肯定,“到時候,婚車啦,蜜月旅行啦,要在哪個教堂舉行婚禮啦。你們不信的話等著——”
沈佳音和白露姐姐聽見洛洛這兩句話以後,終於知道自己當初嫁這兩個爺們,原來自己是如此犯賤低下,什麽要求都沒有。難怪姚爺都要說劉小姐不比沈小姐。
“不用擔心。”洛洛眯眯笑著,看著眾人那些貌似不太好看的臉色,說,“她家很有錢,不用西西表哥出錢。”
“你是不是有毛病,洛洛。”姚爺當即修理起自己兒子,斜個眼給兒子,“要不要你征征哥幫你把你腦袋修理一把。犯渾了吧你!”
兩個爺當初不是因為錢的問題,僅僅是因為家風的問題,婚宴絕對是要辦的再普通不過。蔣西固然不是陸家姚家的兒子,但是作為君爺的外甥,一樣有所牽扯。哪容得蔣西大操大辦婚宴。
到時候,恐怕西西這個婚宴水平,隻能低過這兩爺,超都別想超。小兩口去哪裏度蜜月都得好好想一想,像歐洲美國那些,是不用想的,太貴了,很容易引人閑言閑語的。
“我和你媽當年度蜜月,在國內。你陸叔和你幹媽度蜜月,是等到了兒子幾歲大的年紀再去補的,也在國內。你西西哥,最多拎著個背包,如果選擇年底結婚的話,剛好去哈爾濱看冰雕,那算是奢侈的了。”
姚爺這一段話,意指給自己老婆出氣,卻明顯說的眾人腦袋裏出現了低氣壓,可以想象到今後蔣西那個婚宴的悲催前景。
陸家真不是什麽人都想著好,可以嫁進來的。
周司晨抬頭望了下時鍾,都快十一點了,他們這肯定是得走了。還有,史慕青那隻妞,不知道都跑哪兒去了,說搬就搬,他這得趕著回去問問。
對自己淳哥看一眼。剛好,吳正淳也有這個撤退的意思,隻是,這個剛蹭了君爺家一頓大餐,什麽都沒有表示,是不是太過分了些。
世界上,哪有免費吃的晚餐,對不對?
吳正淳扶了把金絲眼鏡,對著君爺直接開口了:“陸隊,今晚上有幸能見到並認識你太太,我很高興。也大致明白了為什麽你要找我?”
“你——知道?”君爺三個字可謂意味非常。
“是。”吳正淳這個沒有猶豫的點頭,似乎有些出乎眾人的意料。
陸征都頗感意外,隱隱約約感覺到,吳正淳知道的,可能遠比他們想象中的多,不僅僅是周司晨告訴他的那些事。
吳正淳說起緣故了:“其實,陸隊知道我,了解我,更多是出自我爸吧。我爸,曾經和陸隊打過交道,現在也有打交道。”
吳家父子難道是之間都交流了什麽?
君爺的眼裏閃過一道光,說:“老吳教授,倒是沒有對我提過這個事。”
“我爸沒有和我直接說,隻是,可能他自己也犯渾。他那人經常這樣的,總以為自己了不起,但是,一旦有自己感覺到困惑的問題時,又總是喜歡來找我。然後,因為認為他自己必須比我水平更高,否則當不起我老爸,所以,問我問題時,從來都是遮遮掩掩的。陸隊就此可以放心,我爸,沒有給我透露出病人的隱私。我這是猜出來的,來到這裏以後,更確定了是怎麽回事。”
吳正淳這番解釋一說出來,既說明了消息的來龍去脈以後,又從側麵表明了一件事情。
一個是,老吳教授還得靠兒子解決難題,吳正淳青出於藍勝於藍的能力是真實的,吳正淳是比老吳教授厲害。
另一個是,或許,老吳教授從兒子口裏已經得到了答案,隻是,不知道有沒有和君爺說過。
“吳教授既然都知道是怎麽回事了,能給我一個答複嗎?”
君爺問這句話的時候,吳正淳沒有看他,而是看到站在他身旁的白露姐姐。陸征站在客廳裏,一樣沒有避嫌。隻能說這家人的心髒太強大了,這種事居然當著麵所有人聽著說,議論,根本不怕答複或許是糟糕的,比他們想象中糟糕的多。
“陸隊既然都開口問了,而且,今晚本人在陸隊家裏吃了一頓飯,如果不給個答案,說不過去。”吳正淳拉了拉西裝的襟口。見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他一人身上,這個壓力還是有的。
為了緩解氣氛,吳正淳先輕咳一聲,說:“不如我先給大家講個故事吧。”
“故事?”
“雖然我不知道陸隊本人為何當大夫,但是,我本人會當醫生,還是有一個故事的。”
吳正淳這句話剛開口,似乎把所有人的好奇心再提高了一截。就是周司晨,都沒有聽到他淳哥說起這件事來,很是吃驚地聽著。
“實際上,那時候我讀初中,和周周還算不上很熟悉。他認識我的時候,我那時已經決定當醫生了。”吳正淳這話,先是對不知情的小弟弟做交代。
回想起來,周司晨是不知道自己淳哥當年為什麽立誌當醫生,他一直以為,吳正淳是受到自己父親影響當醫生,結果並不是,確實不可能是,隻要看這對父子的從醫理念都從來不一致。那麽,是什麽原因,讓吳正淳立誌從醫?
“初中的時候,我們班裏,有個女孩子,長得很漂亮。”吳正淳拿拳頭捂住嘴角,掩飾那份尷尬,“那是我的初戀。”
所有人頭頂忽然一隻烏鴉飛過,呱呱呱,原來,吳正淳這個浪漫基因是這樣來的。
“初戀,然後呢?”君爺都露出了一絲匪夷所思的好奇,天,該不會接下來的情節,猶如肥皂劇裏的生離死別。
“有一天,大雨瓢潑。她男朋友是我朋友。那時候,初中,叫做早戀。可是沒有辦法,人家長的漂亮,一個俊男,一個美女,在一起了。當然,老師是睜隻眼閉隻眼,誰讓那兩人都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我走在他們前麵,不想看,其實那時候心裏挺糾結的,因為是朋友,所以不可能去表示,自己是對朋友的女朋友有好感。看的話,不僅僅是妒忌的問題,是怕自己這種齷齪的心思被對方發現了。”
周司晨由於是第一次聽自己淳哥說起這個故事,結果,聽到這兒真是不免大吃一驚,吳正淳反感小閔,恐怕有這個故事的因素在裏麵。
吳正淳像是沉入了過去的世界裏,聲音低沉地繼續說著:“我們走過了城市裏的一條橋,那天,我們不是去上課,不是放學,隻是一塊出來玩。哪裏想到突然下了大雨。雨一直下著,我們是去郊外玩的,所以,沒有帶雨具,也身上沒有帶多餘的錢可以打出租車。後來好心人借了我們兩把傘。一把我自己撐著,另一把他們兩人一塊撐著。我一個人在前麵走的很快。”
接下來,大家在吳正淳的講述中,可以想象這樣一個場景:
一對初中生情侶走到橋半路的時候,迎麵而來一輛小貨車,當時,吳正淳已經走到了橋尾,所以,不知道橋麵上發生了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