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晚辰 大婚晚辰 317 很好的叔輩
包子懊悔到咬舌頭。
為此包廂裏頭,不會兒傳出一串溫文爾雅的調笑聲:“姚科,你不要叫了,他怕你呢——”
“他怕我做什麽?我家住在他對麵。從小我把他看到大,難道會吃了他?”姚爺摸著光溜溜的下巴說,駁斥趙文生的話,“當然,他從小的臭事兒,比如說小時候愛粘著我老婆,我都記得。”
陸征一頭想去撞牆。
馮永卓從後麵把他衣服拉住,拉著包子進包廂裏,說:“進來吧,不是不熟悉的人。你要是這樣走了,她怎麽辦?”
杜玉心見到這裏,不得不出聲:“其實,我到哪裏吃,都無所謂的——”
她這話,不無意外,遭到所有人除了包子的反對:“你不用幫他說話。”
“征征,你這是不是太不像樣子了。男子漢大丈夫,帶個女人,都鬼鬼祟祟的,難道見不得人?”
姚爺這句話,成功地激起了包子的鬥誌。
陸征轉身,對杜玉心說:“都是我爸的朋友,如果你沒有意見——”
杜玉心其實真的不太介意他帶她到哪裏吃,隻不過擔心他的表情,說:“你決定吧。我真的無所謂。”
“現在到其它地方吃,怕時間來不及。”
“你今晚有事嗎?”
“沒有事,但是除了陪你去買手機,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今晚還需要繼續打抗生素。”
隻聽他每一句話都是為她著想,杜玉心當然是沒有任何話可說的了。
兩個人,進了包廂裏。裏麵的人,早給他們兩個騰出了位置。馮永卓抓了兩把椅子過來,擺放在一塊兒,道:“你們坐這。”
見是個中式的大圓桌子,坐哪裏其實都差不多。杜玉心坐了下來。陸征給她把椅子弄好了,再坐回自己位置上。
馮永卓同時喊來了服務生,再送來兩雙碗筷。
“看看,需要點些什麽菜?”趙文生讓馮永卓把菜單給他們兩個年輕人,“我們點的,都寫在紙上了,你們看看,是不是合適你們的胃口,不適合的話,另點沒有關係。是不是,姚科?”
姚爺對於趙文生最後麵加的那句話,有些礙眼地撇了眉梢兒,道:“你非要提醒我?是不是想幫著我買賬單?”
聽到這兒,陸征和杜玉心才知道,今晚上,大概是姚爺犒勞這幫部下,拿了自己的私房錢請部下吃飯。
趙文生對此笑笑,不以為意地說:“沒有關係,我請客也好。難得看見征征帶女性朋友過來。”
說得他包子好像是沒有女人喜歡一樣。陸征心裏納悶著,哪一天,他爸這些朋友才不會想著天天整蠱他。
杜玉心在旁聽著看著,隻覺得這些人,不覺得這些人對人懷有敵意,相反,處處透出了可愛愛護的氣息。
都是些很好的叔輩呢,杜玉心想。
陸征掃了眼他們點的菜單,轉頭,問杜玉心:“你想吃點什麽?你不能吃辣的,這裏的菜其實都偏清淡,除了少數幾樣菜都不會帶辣,他們點的,也都不辣。要不要,給你單獨點碗粥?”
聽見包子這樣說話的一群人,不由都眯眯地把眼睛笑成了條縫隙。趙文生貼著姚爺耳朵邊說:“和陸君不太像吧。”
“除了五官像,從小到大,其實他哪點像陸君了?”姚爺對這點,早就深有體會。要說,他家裏那隻小妖精,同樣隻是樣子長得像他,其它的一點都不像。
畢竟孩子有孩子自己的天地,他們做父母的,又管不著。
趙文生大概歎息的是:“我想,未來嫂子大概都要妒忌兒媳婦了。”
說的是白露姐姐,最貪君爺能對自己多露出一些溫暖。結果,自己的兒子做得到的,自己老公,卻好像一輩子都別想做到。
姚爺沒有說話,隻是稍微沉了沉眉。
杜玉心像是拿著菜單認真地考慮。眾人看她那樣子,像是遲疑的時間過長了些,有點不太明白她究竟在糾結什麽。
“不喜歡嗎?”陸征心頭都有些打鼓了起來,“沒有看見喜歡的嗎?”
這點包子絕對是多慮了,要知道一開始,是杜玉心提議著來這裏吃的。
杜玉心見一圈人都起了疑心,不得不婉轉地解釋道:“以前,在這裏吃過飯,結果發現,現在的菜,和以前的不太一樣。”
“你幾年前來過這家飯館?”趙文生扶拉了拉眼鏡,問。
“小時候,應該有十年了。”
一群人,終於想起她家和畫餅充饑的淵源。
“是不太一樣。”趙文生作為畫餅充饑的常客,吃了這麽多年,大概這麽多年來,畫餅充饑的菜式都是怎樣的,他有個印象,“說起來,以前的菜式,單純的中式,現在人口味都變了,如果飯館不求新出異,很難在激烈的市場裏生存下去。所以,現在的菜式,有了多種選擇,加上了一些中西結合的複雜口感。有些菜,雖然是西式的,也不錯。”
“哎呦。”馮永卓馬上一巴掌打到趙文生肩頭上,“你是這家店的忠實粉絲。”
姚爺撇了撇嘴:“那是當然,全家,隻有他一個人,持有畫餅充饑的VIP金金貴族卡。連蔣大少都拿不到這個卡,天天向老婆抱怨。”
“為什麽?”馮永卓稀奇地問。
“因為隻有他一個人,每次吃完飯,那樣認真地填寫意見卡。”姚爺指著趙文生那張狐狸笑臉說。
趙文生嗬嗬,傻笑的樣子。
“這樣說,當傻子也不錯。”馮永卓砸吧砸吧嘴。
杜玉心傾聽他們說話,道:“我們家的素心齋,有機會的話,還請趙先生能到我們素心齋試試,我們不僅會給一些客人派發VIP貴賓卡,而且,像趙先生這樣忠實的貴客,我們會推出免費專屬美食家的美食家卡,這樣,趙先生以後到我們素心齋吃飯,帶上家人朋友,我們素心齋都會免費,隻要趙先生願意給我們素心齋提意見。”
一席話,說的全場突然鴉雀無聲。
“媽呀。”馮永卓第一個叫了起來,“你趙文生也太幸運了吧!VIP金金卡不夠,來個免費吃的美食家卡。”
全部人都有理由把趙文生妒忌死。
趙文生像是戰戰兢兢,受寵若驚,對杜玉心說:“這可以嗎?”
“當然可以。這個事我能做主。”
眾人隻聽這個姑娘,自信的,胸有成竹,掌握一切的口吻,不由麵麵相覷的樣子。馮永卓捂起嘴,在趙文生耳邊說悄悄話:“不覺得她和誰很像嗎?”
“像誰?不像——”趙文生想,肯定不像囡囡,也不像她媽媽初夏和她爸爸杜宇。怎麽看都不像。這個女孩子,有種自己的味道。
“不像嗎?”馮大少不用說,肯定是在哪兒聽說到了什麽,才會和趙文生這樣擠眼睛。
姚爺在他們兩個身邊眯起了微翹的嘴角,不予置評。
葉思泉默默地吃著茶,好像很久不插話進來了。
趙文生腦袋裏一個靈光閃過,再望到陸征那,好像有點兒恍然大悟。
杜玉心最終點了一碗新式的法式魚粥,想嚐試一下這種中西合璧的菜肴。她從來沒有吃過,而且,在父母的口裏早就聽說了有關蔓蔓為廚神的傳說,實際上心裏一直是對這個前輩的廚藝,有點兒憧憬的。隻可惜,她從小和蔓蔓接觸不多。
初夏和蔓蔓關係好,親密猶如姐妹,但是,可能是自己兒子與蔓蔓家女兒那份尷尬的不成的娃娃親關係,初夏後來都不帶兒子上蔓蔓家裏,兒子都不帶,女兒更不會帶了。
點好的菜一樣樣上桌。
姚爺接到家裏打來的電話,兒子洛洛打來的。
“爸,你在哪兒和誰風流了?媽和我都提早回家報道,你居然在外遊**不回家?”洛洛幫媽媽興師問罪。
姚爺夾了白菜打著牙祭,口齒不清地回答兒子:“是啊,我在外麵,和你趙叔叔、馮叔叔,一塊兒風流。對了,還有你征征哥。”
“你和征征哥在一塊?”洛洛立馬瞪大了眼。
姚爺一個眯眼,聽出兒子口氣裏的味道:“怎麽,你知道你征征哥今天打算去哪裏嗎?”
“知道。所以,好奇哥怎麽會和爸一塊吃飯了?”洛洛撅著嘴巴,問。
“遇到,你征征哥和我們是有緣分,怎麽,妒忌我們嗎?”姚爺挑釁地問兒子。
洛洛一氣之下,掛了電話。
一旁一群人,聽姚爺聽電話,趙文生問:“怎麽說?”
“沒事,某個小東西,妒忌我們和他哥在一塊,所以,打個電話發牢騷。吃奶沒有長大的孩子,欠被人說。”姚爺說起自己兒子的幼稚,毫不客氣。
趙文生等人,隻好都無奈地聳聳肩。
洛洛是有點幼稚的脾氣,可是,論做事做人,腦袋耍計謀,更是頂呱呱一流的聰明。
杜玉心拿起勺子,嚐了一口剛送來的粥,可能是不太喜歡法式奶酪的緣故,感覺這個粥有點膩,因此皺了皺眉頭。
“覺得不好吃的話,就別吃了。吃壞了肚子,到時候更麻煩。”
這樣的一句話,大概也隻有不是和畫餅充饑有感情的人,說得出來。
其他人聞聲轉頭,看到了小心喝粥的杜玉心,以及發出聲音的葉思泉。
“不喜歡嗎?是不是不合口味?”陸征馬上放下了手裏的筷子,看著她說。
杜玉心那瞬間尷尬死了,甚至有種想向某個人瞪眼的想法。想這人何必多此一舉。她這又不是挑食的富家大小姐劉明明。
“沒有,挺好吃的。”杜玉心搖頭,說。
“你千萬不要勉強自己。”陸征卻是和某人一樣,好像看穿了她臉上的想法。
聽到陸征都這樣說,幾個人一塊跟著說話。
“不好吃,就不要吃了。”馮大少口氣比較直率。
趙文生說法比較委婉,但是更一針見血:“不要想著是自己點的菜,所以不好意思不能拒絕。有時候,看到的,和吃到的,是兩碼事。”
姚爺眯著眼:“浪費糧食是不對,但是,吃壞了胃,是得不償失。”
一圈人這樣一說,杜玉心這碗粥真不好喝下去了。陸征主動伸出手,把她麵前的碗挪開,同時,勺了一勺子,自己嚐了口,道:“是膩了點,你養病呢,吃這個是不太合適。”
杜玉心第一次,大概是人生第一次,竟然如此尷尬,感覺丟臉死了。
猶如趙文生說的,這菜是她點的,她作為開飯館的女當家,竟然沒有能預先知道這菜不合適自己,是自己能力的失常。
陸征按照趙文生說的,給她重新點了一份素淡的麵條。
杜玉心其實吃的不多,一碗麵條,她舀到小碗裏,麵條吃了,裏麵幾塊肉,基於禮貌她吃了,隻剩下湯,基本沒有怎麽動。
“不喜歡喝湯嗎?”馮大少總是最直言直語的那個,吃驚地眨著眼看她那碗顯然沒有什麽動的湯。
杜玉心沒有想到,不喝湯,都要被人注意,實在地愣了下。
“這個是老火燉湯,這碗麵主要喝的是這個湯,不是嗎?”馮大少是有些納悶的口氣。
杜玉心再次無話了,虧了自己是做這行當的,今天是不是倒黴,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挑出毛病來。
她純粹是不喜歡喝湯,從小都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不說喝湯,喝水都不怎麽喜歡。
趙文生突然拽了下馮大少的胳膊,讓馮大少閉住嘴巴。
姚爺像是有意緩和這個氣氛,說了一句:“征征,從小不太喜歡吃蘑菇。”
噗。
吃茶的包子,差點兒當眾射出條水。猴年馬月的事兒,姚爺居然拿出來說他。
拿紙巾擦擦嘴角的包子,說:“小時候不愛吃,不代表知道吃蘑菇的好處之後,現在是喜歡吃了。”
輪到姚爺要當眾噴茶水了。
馮大少率先哈哈大笑,不給包子麵子。
包子的臉,瞬間一紅,別開臉時,卻看到她嘴角微彎像是破顏而笑,那一刻,心裏的氣一下子消失殆盡。想那古話裏說的,衝冠一怒為紅顏,原來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