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利埃斯·尤裏,原羅曼王國工廠主。

或許再外加一個身份會更好,被驅逐出境的犯人。

他是被羅曼王國的國王政府給驅逐出來的,官方宣稱他被驅逐的原因是煽動民眾,觸犯法律,試圖讓農奴和農奴的主人獲得同等的位置,還試圖讓賤民自己治理自己,無視官吏的權威。

尤裏大光頭被驅逐出來後,大陸戰爭還沒有開始,他就溜達去了霍普士,在那邊當工人,好像還組織了幾場罷工,逼得霍普士不得不提高工人待遇。然後在戰爭開始前,這個逼又被霍普士踹了出來,丟給了羅恩王國,讓羅恩王國去頭疼這個政治家。

這回他不當工人了,而是去給軍隊科普民族主義和愛國主義。

一開始羅恩王國覺得這逼還挺不錯的,能讓軍隊裏精力旺盛的小夥子們少惹是生非,就由他去了。但漸漸的,當某些軍官發現自己在體罰士兵後,會被一群人套麻暴打一頓,自己對於手下的控製裏大大削弱後,終於是感覺不對讓憲兵開始盤查。

然後就盤查出了什麽救國盟、踐行會、士兵一體黨、士兵糾察隊之類的玩意!

這可真是一個大驚喜啊。

收到這份驚喜的羅恩政府立刻是把尤裏給下大獄了,本來感到頭皮發麻的羅恩政府是想弄死這個這個政治家,但卻遭到了不同程度的反對聲音。外加當時戰爭快要爆發了,想了想決定對尤裏進行懷柔政策。

那段時間,尤裏住在監獄和住自己家沒有什麽區別。

他甚至可以每天走出監獄去買份報紙再回來,順帶給監獄的犯人和獄警繼續講一些話題,預測未來的戰爭和經濟,以及高恩人應該如何看待戰爭。不敢采取強製措施,是因為高恩人為了權利的鬥爭一直是很暴烈,給貴族砍頭的光榮傳統就是從高恩這裏流傳出去的,而尤裏已經成為了許多高恩人的導師和精神領袖。

當時的典獄長都頭皮發麻了,每天看著犯人們瞧著自己的眼神,他都覺得,自己要是敢折磨尤裏,指不定第二天就要頭破血流,就連一些獄警眼神都開始不對了。

這種奇特的風氣甚至影響到了非凡者。

高恩的非凡者對尤裏的理論中,關於【工資、價格和利潤】、【高恩內戰史】、【論國際聯合趨勢】等話題非常感興趣。

因為當時高恩正好處於一種思潮爆發期,人們很重視言論權利。

正所謂我的屋子,風能進,雨能進,國王不能進。我在我家裏大聲密謀,就算是國王來了也不能進來捂住我的嘴巴。

瞧著非凡者都被尤裏的思想給影響,有了各種奇奇怪怪的組織,最後在大陸戰爭爆發前,忍受不了的高恩又是一把將這個光頭踹到了自家盟友這邊。再讓他待下去,恐怕沒等戰爭爆發,高恩就要爆發內戰了。

在阿爾比恩尤裏就消停了許多,潛下心來開始調查和研究,進入了沉澱時期。

阿爾比恩政府見這個瘟神消停了,外加戰爭爆發也沒管他。大光頭就這樣,偶爾和學生、工人或者農民接觸,以及常年奔波身體不行就紮根下了。

他的經曆還是有幾分傳奇色彩的。

至於為什麽這麽當權者都沒有弄死尤裏,甚至還對他這麽懷柔,這裏的原因之一就是統治成本問題。

這個時代信息的流動速度異常感人。

就算是大陸戰爭,各國都是經過了長達一個月的物資整備和士兵動員才開打的。所以統治成本這個名詞就出現了,顯然弄死尤裏還不如折服他,畢竟他已經成了思想的領袖,這種人物如果非凡者試圖操控,而解讀不了尤裏思想深奧的非凡者就會放過來被影響,隻有了解一個人需要什麽才能夠影響操控,不然強製更改那也是得到一個廢物傀儡,正常發言都困難。

其實做一個最好的例子就是民國時期。

運輸大隊長為什麽會對那麽多的文人大師奉承,而又有一段時間的白色恐怖呢,就是因為統治成本的不同。而燈塔在麥卡錫主義盛行的時候,書裏甚至連革命兩個字都不能出現,也是因為統治成本可以接受了。

至於那些拿這種舊時代政府宣傳多元寬容,哀歎再無大師,選擇性失明的公共知識分子,可謂是又蠢又壞。不曾想,隨便一個接受過義務教育的學生,回到那個所謂大師輩出,實則整體教育落後突顯強者的時代,也是能一鳴驚人成為大師。

像是林恩就是最好的一個例子了。

隻不過他的誌向不在學術或金融造詣上,而是在非凡這邊罷了,即便是全新領域,小先生依然表現的出類拔萃。

中人之姿?

不同時代的中人之姿是不同的,就像你不能拿星際時代小學生和工業時代的小學生比。踩在前人的肩膀上這句話,可不是亂講的。

對於諾利埃斯·尤裏,林恩並不知道他有那麽多光輝事跡,隻是好像以前聽說過這個名字。麵對這個羅曼王國的大光頭,林恩的第一印象是,這人很有才華見解,從某些方麵來說已經走在了時代的前頭了。

盤腿坐在地上的尤裏,不知道從哪裏喊出來一隻貓,開心的擼著。

“你看得懂?”

大光頭深藍色的眼眸在月光下泛起了絲絲性質,好像是終於休息夠了的樣子。

“有些地方看不明白,得思考一下……你這是在搜集斯迪姆不同職業者的工資,通過分析商品的價值……這個詞很陌生,剩下的,多出來的,寶貴?”林恩的舌頭被一個單詞給折磨了兩下。

“我稱呼它剩餘價值。”

尤裏給了一個更恰當的稱呼。

“剩餘價值,哈哈,剩餘價值……還真貼切啊,您是在討論工資該如何規定的麽,好像還討論了資本的作用與增殖?”林恩幹笑了兩聲,他內心湧起了一抹荒唐感,但是更多的是不知該如何的欣喜。

蛾月下,狸花貓懶懶得伸了個懶腰。

漂亮的貓眼裏,映照著尤裏和林恩共在一個空間的畫麵,仿佛再正常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