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閑的田園牧歌生活總是顯得那麽平靜。

林恩算是明白了，為啥鄉下的貴族會那麽蛋疼。

首先是鄉下貴族的子女傾軋的會更加明顯，比起農業生產，工業生產管理階層要大量合作，把精力搞在內鬥上，那你就別想生產賺錢了。所以鄉下工廠搞的半死不活，不是沒有原因的，這個時代的鄉下貴族並不聰明。

或者說有著明顯地主階級局限，對於傳統之外的東西，在生活條件優渥的情況下，是不怎麽搭理，最多當做新奇的玩意玩賞。

就林恩自己知道。

葉芙妮是鑽過工廠，拿過扳手和錘子的，而這不是那些過分強調貴族禮儀，祖宗之法的鄉下貴族所能夠接受。

原因也比較簡單，精力過剩了。

在農業生產的農忙精力都放在了製定嚴格到一舉一動都遵循著優雅，比城市裏的貴族們還要像貴族，到了近乎於苛刻的地步後，教條封鎖下的貴族子弟們相互傾軋起來，那可以說是讓人感到害怕，尋思他們怎麽這麽能勾心鬥角的。

林恩在秋狩前，就在做兩件事。

一件事是觀察北風小鎮的貴族圈，他們的趣事或者糗事林恩都照收不誤，他甚至還利用自己的社交魅力去找了一些貴族子女套話。在小先生那天然的親和魅力麵前，在沒有惡意的情況下，哪怕是心機深的貴族子女們在了解林恩確實隻是聽故事後，也就沒有了什麽防備，本著結交的念頭和他講了不少事。

比如說誰家少爺調戲麵包師的女人，誰家小姐又撕逼了，誰家賽馬摔斷了腿，誰家為了女孩子爭風吃醋。

這些看似取樂的事件背後，往往都有著平民遭殃的輕描淡寫。

用賤民來取樂，甚至是鮮血來為自己的愛情歌頌，乃至於說僅僅是想這麽做。阿爾比恩鄉村貴族的情況，比林恩想象的要糟糕一點，他尋思要是沒有工業化時代的到來，估計這種情況會更糟糕一些。

什麽樣的人會被貴族打死取樂？

答案是，不重要的人。

林恩的觀察中對於這些貴族子女來說，賤民都是不重要的，隻要農業生產這個基本盤還沒有出現人力資源枯竭，那他們隨手打死一兩個領土上的平民，就和鬧著玩一樣，而且這種態度普遍存在於新一代的鄉村貴族之中。

一邊是農村不被當人的惡劣環境，一邊是工業城市的熔爐煉獄。

隻能夠賣力氣的平民們堪稱是天譴開局！

小先生算是明白了，為什麽每年都有那麽多人口流動會聚集向【蒸汽之都】了。在工業化城市裏，你雖然還是個物件，但失去勞動力前至少生命是有保障的，而在農村小鎮地區，那可就說不定了，隨即挑選幸運而去侍奉正神，這可比火刑架笑話還要地獄。

什麽？你說農莊法庭？

堂下何人？狀告本官？

敢拿著草叉獵槍反抗，那受貴族資助的非凡者們會讓這些翻天的賤民好好的認識一下，什麽叫做老爺的獨裁鐵拳。

林恩在觀察和記錄時，還見識到了鄉村貴族們是如何嫻熟的利用管事，莊頭，書記官等小吏是怎麽把階級矛盾轉移成人民內部矛盾的，這裏麵隻能用一句話來概括就是，老爺們的賞賜不是想不要就不要的，要了就得付出代價。

大開眼界的林恩把這些記錄通過郵寄的形式送回了蒸汽之都，他覺得可能尤裏會對這些感興趣，他們的目光更多其實是集中在城市裏。

主要是事例和自己的分析太多了。

如果發電報的話，那他會瞬間破產。

投完信的林恩轉頭就在鎮子裏看見了一個貴胄子弟正在拿農民尋樂，玩腦袋射杯子的遊戲，他的槍法很不錯沒有讓林恩見識到什麽叫做紅白西瓜爆開的慘烈場景。在這個充滿了後世文人懷念的悠閑田園風光中，林恩見識到了另外一種殘酷。

文人批評說工業社會的人缺少了人情味，林恩真的很想鼓掌，像這樣生的自由死的隨機，堪比燈塔槍擊死亡的鄉村社會裏，讓能說出這話的文人來好好享受一下這種令人絕望的腐朽僵硬教條社會，看看他們歌頌的溫情是不是在尋歡作樂的槍口上。

假如自己早來這個世界五十年，全社會都是這個吊樣子的話……

林恩覺得可能自己根本忍不了這麽久。

是【蒸汽之都】那工業化的氣息，還有接觸者的寬容讓林恩能夠忍，就算這樣他還是沒有辦法繼續忍下去，而是準備搞點事業。

曆史是螺旋上升的。

而他現如今，就正好處於一個上升階段。

按照穿越前的一些目光經驗來推測，或許下一次大陸戰爭全麵爆發後，這個上升階段就會停止，轉而進入更為漫長而死寂的下降階段。如果錯過這個機會的話，大概就真的沒有環境和條件了。

三十年，還是四十年。

這個數字對於一個人來說算是很漫長了，差不多接近整整一代人的奮鬥時光。

每到夜晚一個人休息的時候，躺在**透過蚊帳，借助漆黑的雕花天花板猶如屏幕一樣滑動資料和圖片，林恩就感覺到了一種微微的急切感。他知道這個東西急不得，任何新事物的嚐試的失敗都是有代價的，人們的經驗會下意識避開前人錯誤的方向，想要在錯誤中趟出一條道路可比一片空白代價要高多了。

慢慢來，細致來，林恩隻能這樣在心裏勸自己，既然要做了不能為了一時的呐喊爽，而不負責任的把代價丟給這個世界的後人。

不免是有些心煩意亂。

在虛與委蛇中被鄉村貴族搞得心態有些微妙，林恩還是收拾好了情緒，躺著在入睡前做起了自己在田園生活中經常做的第二件事。

研究靈性和靈子模型。

還有，黑聖杯的完整覆寫。

這除了是打算找機會嚐試給愛塔莉治療一下之外，更多是為了後麵自己還有工業化結合非凡者道路的一個摸索。在稍微熱身了兩天後，林恩就打算今晚進行一下黑聖杯完整覆寫，這是他在表界第一次這麽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