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10、不請自來

她不知道她家娘娘是著了什麽魔怔了,好學也要有一定的程度,這樣不眠不休,不日不夜的,隻怕是鐵人也會倒下。

可偏偏她苦口婆心,哀求了無數次都不奏效,每次都會用同樣的理由被支開。

這次,依然如此。

她急在心頭,卻也不敢違拗,隻能無奈的拿著那張寫滿了字的紙往外去。

說實話,她家娘娘的毛筆字,很漂亮,大約以前是有練過的,一筆一劃都是神韻,可既然毛筆字都練過,字能寫的這麽漂亮,怎麽就短短的一片不足千字的文裏,她家娘娘至少不認得三百字。

她不解,這些天,光是她就學了不少新字了。

拿著這張生字出去,觸不及防的差點和一個人迎麵撞上。

她抬頭,在對上那張威嚴冷酷的容顏後,差點摔在了地上,穩住腳,忙是戰戰兢兢的跪了下來。

“皇上吉祥。”

“這是去哪裏,匆匆忙忙的,也不看路,撞壞了皇上,仔細你的皮肉。”

宣承友喝罵了一句,海姻腦袋垂的更低。

北辰默風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目光落在了她手中紙片兒上。

“誰寫的?”

那樣娟秀的字體,他並不認為是出於海姻之手,想來宮裏能有資格用文房四寶的,也隻有她了,可她盡有這等文字功力?

海姻不敢隱瞞:“是我家主子。”

他神色顯然有幾分怔忡,宣承友忙上前,從海姻手裏拿過了那張紙。

紙上的字,有很多比劃十分複雜,不過即便比劃眾多,寫字的人,卻也十分有功力,一筆一劃俱見神韻,這樣的字,比他母後的還要漂亮,大約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練就的。

“她呢?”

“在屋子裏呢。”

“都在這!”

他冷冷一聲命令,兀自一人進了院子。

海姻頗為緊張,隻怕那亂入狗窩的書桌讓皇上看到了生氣。

書桌上,還有一堆小山一樣的膜片,她活到十七歲才知道,膜膜還可以那樣吃,雖然不敢私下品嚐,但是也知道那味道肯定不賴。

但畢竟是粗劣的膜膜,要是讓殿下看到她給主子吃這些,會不會以怠慢之罪處置了她?

她這廂滿腔慌亂,屋內,聽到腳步聲的暮雲桑以為是海姻回來了,頭也不抬:“叫你去問啊,怎麽不去?趕緊去,再叮囑你一句,別告訴被人是本宮讓你去問這些字怎麽念什麽意思的,要是讓本宮聽到外麵人說本宮大字不識還要問來問去請教別人,你就皮繃緊吧。”

那腳步聲,似停在了門口,她隨手抓了一個膜片,卡擦卡擦嚼巴起來,依舊頭也不回的埋在書堆裏,蹙眉抱怨:“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枯燥乏味讀不通,海姻,既然還沒去,給我倒杯水來,膜片吃多了口幹,對了,晚上加個炭盆子,昨天後半夜差點沒把本宮凍死。”

那腳步聲,似乎走到了桌子邊上,隨後是倒水的聲音。

待那腳步聲漸漸靠近之後,她才陡覺得不對勁。

雖然三天三夜耗了她太多精力,聽覺味覺都不如平常,可是作為一個殺手,對氣息和腳步的分辨,是必須掌握的技能。

這不是海姻的腳步聲,沉穩,有力,顯然是個男人的。

她抬頭,黑漆漆的一雙熊貓眼,就這樣迎視上了他漆黑的眸子。

她稍楞了一下,嘴巴裏還叼著一塊膜片。

“見到本王,就是這反應?”

她現在的表情,跟個二傻子一樣,很楞。

緩過神來,她放下了膜片,嘎巴了幾下嘴巴,不情不願的走到了他麵前,懶懶的福了個身:“殿下……”

說著,往窗外看了一下,大概是中午吧,這幾天昏天暗地的,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時候了。

轉回頭,繼續,“中午好。”

他眉目間,閃了一絲無奈,伸手將水杯送到她麵前。

天肯定又下紅雨了,那個卸了她下巴的男人,還會對給她倒水,對於她故意的懶散的請安,也不再露出憤怒不悅的表情。

她也不客氣,口渴的很,接過喝下。

忽然就想抽自己一個耳刮子,防範之心,防範之心啊!

對敵人隨時要有的防範之心,她怎麽就忘記了呢,真是太欠缺職業素養了。

雖然他不會“舍得”毒死她,但是誰能料到,這杯水裏沒房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比如口水啊,指甲屎啊,鼻涕啊,越想越反胃,她忍不住的幹嘔了一聲。

他眉心一緊:“你怎麽了?”

語氣雖然不冷,卻也不熱。

暮雲桑抬起頭,神色如同從金字塔裏挖出來的幹屍,慘白,憔悴。

“沒事,殿下大駕光臨,所為何事啊?”

不請自來,她還要費一些功夫送走,真是累。

他掃一眼她桌子上那一堆厚厚的書,再看看她慘白沒有人氣的臉,冷聲道:“你多久沒睡了?”

“不知道。”

她的回答,不是因為鬧情緒,而是坦白的說。

她連現在是中午晚上都不知道,哪裏還知道自己到底多久沒睡了。

隻是覺得頭疼,煩躁,各種鬱悶,咬牙學習,一定要擺脫文盲,看懂鞭譜。

“這是什麽東西?”他指著桌子上的膜片。

暮雲桑回頭看了一眼那一大堆小山一樣的膜片,才發現海姻真是給力啊,她平時隻知道抓了吃,都不知道海姻烤了這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