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路淇不由輕聲笑出聲:“是啊,回頭我去好好說說她。”

“等我們回去再說。”

慕廉景的言外之意就是說,他們還不知道能不能有機會回去呢!

兩人的頭靠在一起,相互感受著對方的呼吸。

就這樣,靜靜的,靜靜的,時間一分鍾一分鍾地過去……

外麵的海風還是時不時地吹進來,側耳傾聽,還能聽到海浪的聲音,海浪拍打著岸邊,嘩嘩的聲音此起彼伏。

忽然,房間裏的燈開了,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來。

慕廉景動了下,和葉路淇同時醒來。

“醒了嗎?你們可真是心寬,到了這個地步,還能睡得著。”

還沒睜開眼睛,慕廉景就聽到秦可可刻薄至極的聲音。

他抬起頭,望了秦可可一眼,現在的秦可可和以前完全不同。

這麽多天來的躲藏,讓她的臉色變得憔悴蠟黃,皮膚也沒了光澤,完全沒有當初那種大小姐的風采照人。

這也是可想而知的,畢竟現在是通緝在案的逃犯。

慕廉景嗤笑一聲,輕蔑地說:“當然能睡得著,既然沒有辦法可想,那就好好睡一覺得了。”

啪的一聲脆響,秦可可給了慕廉景一個耳光。

慕廉景舔了舔嘴角,這一巴掌打得挺狠,讓他的半邊臉都麻了。

“嗬,力氣還真是不小,秦可可,我們也算是認識一場。當年我在國外遇到麻煩,是你父親幫了我的大忙。可惜,我後來才知道,那些不過都是你們安排的。即便如此,我和你也算是認識一場。麻煩你,等會要殺我的時候,給我個痛快。”

秦可可對著自己的手掌吹了口氣,剛才用力過猛,她的手痛得發麻。

秦可可說:“慕廉景,這輩子我做的最錯的一件事就是愛上你。”

慕廉景針鋒相對地反駁:“那我這輩子做的最對的事就是從來沒有愛過你。”

“一點點都沒有嗎?”

“一點點?一絲絲都沒有。我對你從來都沒有過愛意,就是這樣。今天你想聽,我就全部都告訴你。秦可可,你耍陰謀詭計,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在你的心裏,眼裏,永遠都隻有你一個人,你自私自利到了極點,你以為我會喜歡這樣的你嗎?”

秦可可又是一個巴掌甩過來,慕廉景這才不說了,眼睛卻一直瞪著秦可可。

那兩道淩厲的目光太過凶悍,讓秦可可不由得退後兩步。

秦可可本來是覺得,慕廉景馬上就要死了,或許會說說軟話。

也隻有這樣,秦可可的虛榮心才會在某種程度上被滿足。

想要降服慕廉景是秦可可最大的願望,可是一直沒有得償所願。

既然不能在慕廉景的身上得到滿足,那就換個目標。

秦可可盯著葉路淇,從懷裏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刀子,晃著刀子走進葉路淇。

慕廉景大吼著:“秦可可,你要幹什麽?!別傷害葉路淇。”

秦可可扭回頭,對著慕廉景一笑:“慕廉景,現在你知道緊張了?哦,原來你還真的一直愛著這個賤女人,嗬嗬,我倒要看看你有多愛她。”

她手中的刀子距離葉路淇的臉越來越近。

慕廉景晃動著身子,依舊大吼著:“你別傷害她!你有什麽對我來!”

秦可可盯著葉路淇的臉:“你不是喜歡葉路淇嗎?嗬嗬,真是一張漂亮的臉,我想在這張臉上橫豎劃幾刀,讓你死之前,看看她變成醜八怪。嗬嗬,哈哈!”

秦可可狂笑著,那副模樣簡直就是個惡魔。

慕廉景咬著牙,眼睛瞪著,眼珠仿佛都要跳出來。

正在這緊關節要的時刻,門外傳來腳步聲,秦道走進來了。

他是聽到這裏的喊叫聲,進來看看出了什麽事。

“怎麽了?”秦道問女兒。

秦道來了,秦可可隻好將手中的動作暫時作罷,轉回身和他解釋了一番。

秦道一皺眉:“別弄這些沒用的,這兩人馬上就要死了。你在這個女人的臉上多來一刀,少來一刀又有什麽區別,別在這裏節外生枝了。”

秦可可惡狠狠的瞪了葉路淇一眼,這才歎了口氣:“既然爹地這麽說,那好吧!便宜你們了。”

秦道說:“好了,別耍小孩子脾氣了,走吧!船快來了,咱們得馬上準備一下。”

秦可可點點頭,跟在秦道的身後走了。

門又關上,慕廉景長出一口氣,他看了眼葉路淇,很欣慰地笑了。

“幸好沒動手,我老婆差點臉上有傷疤了。”

到了這個時候還能笑出來,慕廉景真的是把一切都看開了。

葉路淇可笑不出來,驚魂未定的她都快哭了。

“我的臉上沒有什麽吧!”

“沒有,刀子沒有碰到你。”

“如果傷了臉,那該怎麽辦?”

“就算你的臉被她弄傷了,不管傷到什麽程度,你都是我老婆。我一樣會愛你,也隻會愛你一個。”慕廉景收斂了笑容,鄭重其事地對著她說。

“真的?”葉路淇有些不信。

“真的!”慕廉景再次確認。

耳邊傳來汽艇的突突聲,聲音越來越近,最後,那個突突聲在不遠處停下,還有人說話的聲音。

慕廉景知道,最後的時刻來臨了。

門再一次打開,一起進來兩個男人。其中一個是老趙。

兩個男人手裏提著一個桶,桶裏散發出汽油的味道。

老趙身邊的男人說:“這兩個家夥馬上就要死了,秦老板說,一把火將這裏全部都燒掉,片甲不留。特別是這兩個人,一定要弄死。”

老趙眼瞧著桶裏的汽油,微微皺眉:“這點汽油不夠啊!”

“也不是讓你把他們燒成灰,隻要燒得別人認不出來就可以。”

“那也不可能,這兩個人都是有錢人。隻要找到屍體,用不了幾天就可以確定身份。”

“你操那個心幹什麽,咱們就管殺人,殺完人拿了錢就走唄!別的事用不著你關心。”

汽油被潑了下來,包括慕廉景和葉路淇的身上。

兩個男人走到幾米外,老趙從口袋裏掏出打火機,但沒有打著火。

另一個男人說:“你還猶豫什麽?不想要錢了?”

“秦老板他們在哪裏?”老趙忽然問。

“正準備上船。”

“他們上了船就出國了,以後也不會回來了吧。”

“是啊!別管那些了,把打火機給我。”

這次換了個男人打火,一下子火就著了。

慕廉景忽然抬起頭,盯著老趙的眼睛:“老趙,我說話從來都是算數的。不光我說話算是,我們整個慕家也是一樣的,一向都是說話算數的!”

打火機打著了火,隻要扔過來,落在汽油上,整個房間都會火焰衝天。

要是到了那個時候,被綁在椅子上的慕廉景和葉路淇就斷然沒有逃出生天的可能。

慕廉景死死盯著老趙的眼睛,但一語不發。

“好了。”那個男人說完就要把打火機扔下去。

忽然,老趙一拳頭打在他的頭上,同時一把將打火機搶了過來滅掉。

“老趙,你這是怎麽了?不想要錢了嗎?你女兒不是還有病嗎?”

老趙又是一拳頭打過去,這個男人被打出去老遠。

老趙說:“要弄錢辦法多得是,我還想看著我女兒長大。”

老趙衝上去,又給了幾拳頭,那個男人被打得直翻白眼,很快就趴在地上不動了。

老趙衝過來,掏出刀子,給慕廉景和葉路淇割開繩子。

慕廉景鬆口氣,好在他這次賭對了。

這個叫老趙的人果然最後的選擇,還是做一個好人,在關鍵時刻倒向了自己這邊。

慕廉景說:“老趙,你放心,隻要我……不管我有沒有活著出去。隻要小淇活著離開這裏,也一樣會會兌現承諾。即便我們都沒有離開這,都死在這裏,我也會留下信息,我們慕家也會兌現諾言。”

“慕先生,我既然已經選擇這樣做了,那我就是相信你。”

老趙咬著牙,使勁點頭。然後,他指著大門,“走,我帶你們走,秦老板去海邊了。他們要在那裏坐船出海,在公海上有蛇頭在接應他們。他們不會回來,我帶你們下山。”

慕廉景拉起葉路淇,葉路淇被綁了兩天,身體很虛弱,走起路來搖搖晃晃。

其實慕廉景也好不到哪去,可畢竟是男人,咬著牙也必須撐下去。

三個人就這樣走了出去,往山下走。

在海邊,晨光熹微,一艘汽船慢慢地靠岸。

開船人站起來,問了聲:“是秦老板嗎?”

“是。”

“幾個人?”

“我和我女兒。”

秦道把女兒秦可可拉了過來。

開船人看到這麽漂亮的女孩子不由得吹了聲口哨,秦可可則是厭惡地看了他一眼。

開船人說:“秦老板,按照我們之前談好的條件,你不要忘記。”

秦道說:“定金已經打過去了,你還怕什麽?我秦道說話,什麽時候不算話了。”

開船人點頭哈腰地說:“是啊,秦老板是非常守信用的,我還真是挺佩服您。前些日子聽說您在中國的基地被抄了,還以為您就這樣完了,沒想到……”

秦道哈哈大笑:“你沒想到,我可想到了。不管做什麽事,未料勝先料敗,狡兔三窟都不夠啊!總要給自己留下一條活命的路。”